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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山庄奇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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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来说好像太长了一点。谁在跟她通话?他们说了些什么?她真的打了电话吗?这些
都有待查明,黑斯廷斯。只要查明那二十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我们就会找到
我们最关键的线索。”
    “你这样想吗?”
    “当然,黑斯廷斯,我一直跟你讲,尼克有些事没告诉我们。她觉得那些事与此案
无关,但我,赫尔克里·波洛才能判断到底有关无关。我总感到我所掌握的事实当中少
了点重要的东西。必定还有一个事实是我们至今还不知道的。正因此,我到今天还在五
里雾中东碰西撞。也正因为我到今天还看不透这层层迷雾,才使我更确信我还没有掌握
的那个事实就是本案的钥匙。我不会弄错的,黑斯廷斯。我必须知道那三个问题的答案,
然后我就可以看出”
    “好吧,”我说着伸了伸发僵的双臂,“我想,我得去刮刮胡子洗个澡了。”
    洗完澡,换上日常衣服之后我觉得好些了。由于一夜睡得不舒服而产生的酸痛和不
愉快都已烟消云散。我来到早饭桌旁,心想,喝上一杯热咖啡一定会使我完全恢复过来
的。
    我瞟了报纸一眼,那上面除了一条消息说迈克尔·塞顿之死已被证实之外,简直没
有东西值得一看。唉,那个勇敢的小伙子死了。我心中暗想,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新闻
会不会出现这一类耸人听闻的标题:

          神秘的惨案!
            ——焰火晚会红颜殒命。

    刚吃完早饭,弗雷德里卡·赖斯就走到我桌旁。她穿了件软褶白领的黑色皱纹绸上
衣,丰采有加。
    “我要见波洛先生,黑斯廷斯上尉,你知道他起床了没有?”
    “我现在就领你到楼上去,”我说,“我们可以在起居间里见到他的。”
    “谢谢。”
    “我希望,”我们一起离开餐厅时,我说,“你的睡眠没有受到影响吧?”
    “真把人吓坏了,”她说得很慢,“但是,当然啰,我同那位可怜的姑娘不熟,我
跟她的关系不像跟尼克。”
    “我猜你以前没见过那姑娘吧?”
    “见过一次,在斯卡伯勒。她来跟尼克一起吃午饭。”
    “这件祸事对她父母可真是个巨大的打击。”我说。
    “太可怕了。”
    但她说话的口气说明她觉得此事完全与己无关。我私下里想,这位太太太自私了,
只要事不关己,她什么都无所谓。
    波洛已经吃完了早点,正坐着看报,他站起身来,用他那种高卢人的礼貌迎接弗雷
德里卡。
    “太太,”他说,“非常高兴,不胜欢迎!”
    说着给她拖了把椅子过来。
    她谢谢他,微笑着坐了下来,两条膀子搁在扶手上。她并没有急于开口,只是直挺
挺地坐在那儿,两眼直视前方。这种沉默叫人好生不自在。后来她终于说话了。
    “波洛先生,我想,昨晚发生的那件不幸的事,同以前的没有什么两样。我是说,
凶手想加害的是尼克。”
    “太太,这一点当是无疑的。”
    弗雷德里卡皱了皱眉头,说:
    “尼克每次都能逃避灾祸,真有神佑!”
    我听得出她话里有话,但那是什么呢?
    “他们说祸福永远是均衡的,周而复始,循环不已。”波洛有一套跟妇女周旋的陈
辞滥调,听起来很有哲学意味,仿佛寓意深远,其实空洞无物,只是缓兵之计。
    “可能。和命运对抗是没有用的。”
    这时她的声音只有厌倦。后来她又接着说:
    “我得请你原谅,波洛先生,也请尼克原谅。我直到昨晚才相信了这一切。那以前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危险——会是真的。”
    “是吗,太太?”
    “我现在看得出每件事都将被仔细研究,并且尼克周围的人都将成为怀疑对象。虽
然可笑,却是真情。波洛先生,我说得对不对?”
    “你极为聪明,太太。”
    “那天你问了我一些塔维斯托克的问题,波洛先生。既然你迟早会发现,我还是现
在就把真情告诉你为好。我不在塔维斯托克。”
    “不在,太太?”
    “我同拉扎勒斯先生上个星期一就开着汽车到这一带来了。我们不希望引起人们注
意,就住在一个叫谢拉科姆的小地方。”
    “我想,那地方离这里大约七英里吧,太太?”
    “大概是的。”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漠。
    “我可以请问一个十分失礼的问题吗?太太?”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顾得上这些!”
    “太太,你可能是对的。那么,你同拉扎勒斯做朋友有多久了?”
    “我是半年之前遇到他的。”
    “你——对他很有意思,太太?”
    弗雷德里卡耸耸肩:“他——很有钱。”
    “哦!”波洛叫道,“这种话说出来可不大好听。”
    她像是觉得有趣:“与其你来说,还不如我自己来说吧。”
    “嗯,当然总是这样的。我是否可以再重复一遍,太太,你极为聪明。”
    “你大概很快就要授给我一张智力证书了吧。”弗雷德里卡说着站了起来。
    “没有别的事要告诉我了吗,太太?”
    “我想没有了。我要带些花儿去看尼克。”
    “啊,你想得多周到。太太,谢谢你的坦率。”
    她目光炯炯地盯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转身向房门走去。我替她开门的时候她朝我
淡淡一笑。
    见她走了,波洛说:“她好聪明,但赫尔克里·波洛也颇有头脑!”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强迫我接受‘拉扎勒斯是有钱的’这个概念的一个好方法呀!”
    “我得说,这位弗雷德里卡因为拉扎勒斯有钱而跟他拉拉扯扯,可真叫我恶心。”
    “我亲爱的,你老是把正确的观点用到错误的地方去。现在根本不是情操高尚与否
的问题。问题是:如果赖斯太太有一个能够满足她一切欲望的忠实而又有钱的男朋友,
她就根本不必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钱财去谋杀她最要好的女友!”
    “哦!”我恍然大悟。
    “这才‘哦!’”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到休养所去。”
    “干么要我来插手?是赫尔克里·波洛不让尼克小姐会见朋友吗?多笨的想法!不
让见尼克的是医生和护士,是那些讨厌的护士,那些只知道规章制度,一天到晚对你说
‘这是医生的指示’的护士!”
    “你不怕他们或许会让她进去?尼克可能会坚持要见她的。”
    “亲爱的黑斯廷斯,除了你我之外,谁也进不去的。我们现在就去看尼克,越快越
好。”
    起居间的门被撞开了。乔治·查林杰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喂,波洛先生,”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打电话到尼克住的那家该死的休
养所去探问她的病情,并且问他们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她,他们说医生不让任何人探望
尼克。我要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直说吧,是你下的禁令,还是尼克真的吓成大病了?”
    “我告诉你,先生,我无权过问休养所的事。我不敢这么做。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去
问问医生?他叫什么来着?哦,叫格雷厄姆。”
    “我打过电话给他了。他说她恢复得就像预料中一样好。老调子,但我很知道这一
套。我舅舅就是个医生,在哈利街开业,神经科专家、心理分析家,还有许多其它头衔。
把亲戚朋友挡回去的各种手法我全知道。我不相信尼克的健康情况不允许她会客。我相
信是你在里头捣鬼,波洛先生!”
    波洛对他温厚地笑了笑,我注意到他对热恋中的情人向来特别宽容。
    “现在请听我说,我的朋友,”他说,“要是一个人可以进去,其余的就谁也挡不
住了。你听懂我的意思没有?或者全让进去,或者一个也不让。我们关心的是尼克的安
全,你和我,对不对?对!那么你当然看得出,必须一个都不让进。”
    “我懂了,”查林杰慢吞吞地说,“不过”
    “行了,我们不多说了,甚至还要把刚才说的话也全部忘掉。谨慎,绝对的谨慎,
这就是目前我们特别需要的。”
    “我可以守口如瓶,”那海员轻轻地说。他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说:
    “鲜花总不禁运吧?只要不是白色的。”
    波洛笑了。
    门在查林杰身后关上的时候,波洛说:
    “现在,查林杰,赖斯太太,可能还有拉扎勒斯都一窝蜂涌进了花店,我们悄悄地
把汽车开到休养所去吧。”
    “去搞清那三个问题的答案?”
    “是的,我们要问一下,虽然事实上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我惊叫了一声。
    “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
    “在我吃早点的时候,黑斯廷斯,答案自己寻上门来了。”
    “告诉我吧。”
    “不,让你亲耳从小姐那里听到答案吧。”
    然后,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他把一封拆开的信推到我面前。这是波洛请来鉴定老
尼克·巴克利画像的专家寄来的,里头是一份鉴定报告。报告肯定地指出那幅画最多只
值二十英镑。
    “瞧,一个疑点澄清了。”波洛说。
    “这个洞里没有耗子,”我说,因为我记得过去在这种情况下波洛曾说过这句话。
    “啊,你还记得这句话!不错,正如你所说的,这个洞里没有耗子。一幅画只值二
十英镑而拉扎勒斯却出价五十镑。这个外表精明的年轻人的判断力多糟糕!不过,啊,
我们应当出发去办我们的事儿了。”
    那个休养所座落在一座小山头上,高高地俯瞰着海湾。一个穿着白衣的服务员带我
们走进楼下一个小会客室,接着马上来了一位动作轻快敏捷的护士。她一眼就认出了波
洛。很明显,她已经从格雷厄姆医生那里得到了指示,并听医生详细形容过这位侦探的
外貌。此时她面含笑意。
    “巴克利小姐夜里睡得很好,”她说,“跟我来吧。”
    我们在一间阳光充足令人愉快的房间里见到了尼克。她躺在一张狭窄的铁床上,活
像个疲倦的小孩。她脸色很白,双眼却红得可疑,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们来了可真好,”她毫无感情地说。
    波洛把她的纤纤玉手握在自己的双手中间,说:“勇敢些,小姐,活着总是美好的。”
    这些话使她一惊。她端详着波洛的脸。
    “哦,”她说,“哦——”
    “你现在肯不肯告诉我,小姐,是什么事使你近来郁郁寡欢?还是要我来猜一下,
并对你表示极其深切的同情呢?”
    她脸红了。
    “你知道了,啊,现在谁知道了都没有关系,一切全都成了过眼烟云,我再也看不
见他了。”
    她失声痛哭起来。
    “勇敢些,小姐。”
    “勇气,我一点也没有了。在过去几个星期里勇气全用完了。我一直抱着希望,直
到最近还在一厢情愿地希望着。”
    我愣愣地站着,什么也不明白。
    “你看可怜的黑斯廷斯,”波洛说,“我们现在说的话他连一个字也听不懂。”
    她那黯然失色的眼光遇上了我莫名其妙的眼光。
    “迈克尔·塞顿,那位飞行员,”尼克说,“我已经跟他订了婚,可是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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