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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刚刚的友善完全褪去,表情冰冷得有如蜡像,以可怕的深蓝色眼睛,直直盯着教授,“还有一点要请费拉古德教授说明一下。教授,您来这个人狼城里找些什么?”
“找找什么?”费拉古德教授吞吞吐吐地说。
“为什么您从以前就一直想来拜访,并透过制药公司不断提出申请?如果方便,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将您的真正目的告诉我?”
室内气氛完全冻结。还在蠢动的只有烛火与其映照出来的淡淡影子。原来和谐融洽的筵席瞬间变为十分困窘的场面。所有人对局面的突然转变完全没有头绪,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场面一时陷入了混乱。
“我、我什么”费拉古德教授脸上浮现无比惊愕,脸色惨白,往心脏的位置槌了两、三拳后,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似地开口。
“您没听清楚吗?”伯爵夫人的面孔有如陶瓷人偶般美丽,却没有半点表情,“我再说一次。费拉古德教授,您到这座银狼城的目的,是想在这里拿到什么?”
室内充满冰封的寂静,只有壁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微小声音。
3
晚宴结束,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后,雷瑟换上睡衣,在床上静躺了好一段时间。酒精好像还残留在体内,呼吸有点困难。墙上的灯被熄掉了,只剩壁炉上方的一盏油灯。在昏暗的房里盯着那簇小小的橘色火焰,精神反而得以集中。他回想着刚才伯爵夫人与教授的对话内容——
那个瞬间,雷瑟感受到室内空气起了急遽变化。蛰伏在房间各个角落的黑暗急速增加,层层叠叠的漆黑暗影中,仿佛涌起了莫名的灵气
“为什么您会这么说?”费拉古德教授气息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外子从以前就对您这种异常热情的态度感到惊讶。那份固执已经接近盲目的执着。您费时多年,经由各个教育机构、美术团体活动,最后到政府高层,就是要追踪人狼城的下落。又向福登打听关于伯爵家大大小小的事,用称得上是病态的热忱,不断提出来访的要求。老实说,这次您能加入这个旅行团也是外子几经考量下的结果。我们想知道,您那种难解的热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伯爵夫人紧盯着他的脸说道。
费拉古德教授好像已完全从醉意中清醒,脸色苍白。
“难道是不能在大家面前说的事?”虽是沉静的口吻,伯爵夫人的话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魄力。
“不,没那回事。”教授好不容易回答。
“那请说吧!”
“好。”费拉古德教授合上眼,“身为历史学家的我,有个致力寻找的东西。我认为它或许就在人狼城里,因为某间修道院仓库里的古文书曾暗示过这件事”
“您是说这座城里藏着宝物之类的东西?”伯爵夫人反问。
“对。那的确是可称为宝物的东西不!应该说是比宝物还要珍贵的东西。”
“是什么?”
“就是‘枪’!也被称为‘圣枪’或‘命运之枪’。”教授以颤抖的声音回答。
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等费拉古德教授说明。
只有伯爵夫人知晓其意。她微微低下头,掩住嘴,呵呵地笑出声。
“您说的是‘朗吉努斯之枪’吧?那把传说中的枪?”
“正是。”费拉古德教授愈来愈泄气。
“您怎么会相信那么愚蠢的事?”伯爵夫人明言,“那只是传说,是个故事,您懂吗?费拉古德教授,我对欧洲历史与基督教典故也有极大兴趣,以前曾就这点查过书。您可知道,在这世上被称为‘圣枪’的枪究竟有多少?”
“我知道。在欧洲的宫殿和修道院、博物馆等地,像这样号称是真正的‘圣枪’者,少说也有三十把以上,并散布于各处,接受保管”
“您说得没错。”伯爵夫人深深颔首,“由此可知,‘圣枪’可说是某些经罗马教皇认可、具权威性的修道院才会有的东西。既然如此,在这么名不见经传的小古城,又怎会藏有那把著名的圣枪?”伯爵夫人说完,再次发出低低的笑声。
“抱歉。”布洛克像要打破周遭的咒缚般,代表所有人提出疑问,“我们对这个话题完全没概念。‘圣枪’或‘命运之枪’到底是什么?能为我们说明吗?”
费拉古德教授的语气相当刻薄,“你不是基督徒吗?连圣枪也不知道,你真该感到羞愧!能称为‘圣枪’者,必是在耶稣被钉在哥尔戈达丘陵十字架时,那把刺向耶稣侧腹的长枪。那个持枪刺向耶稣的男人,听说是个叫朗吉努斯的百夫长,因此这支枪也被称为‘朗吉努斯之枪’。
最初是罗马迪别军的指挥官得到这把枪,接下来传给历代的罗马皇帝,而法兰克王国的将领、卡尔大帝、神圣罗马帝国的红胡子腓特烈、弗里德里希二世等人,也都曾得过这把枪。他们曾借其灵力,赢了许多场战争。”
“正是。”伯爵夫人接着继续说,“它之所以会被称为‘命运之枪’,是因为有人说持有者就能支配世界,掌握世界的命运,让我们姑且说它是潜藏了超能力的神枪。连希特勒也为了自己的野心,非常渴望能得到那把枪。然而,我听说真正的圣枪现在被收藏在哈布斯堡的藏宝殿里。这是举世公认的事实。费拉古德教授,莫非您怀疑它的真伪?”
“老实说,我的确怀疑。因此我才对密藏在各处的‘圣枪’展开全面性的验证。如果它真的藏在这里,我无论如何也想亲眼瞧瞧。这就是我渴望来到这座城的真正理由。”
“原来如此。”伯爵夫人又恢复原先亲切随和的口气,“这样的话,您不妨尽情在城里展开调查吧!想看哪个房间就对班克斯说一声。只有一件事要拜托各位,请不要进入顶楼的瞭望台。”
“为什么?”布洛克不客气地问。
伯爵夫人不理会他的问题,迳自说:“教授,如您所见,这座城最近才请了工人进行大幅度的整修。遗憾的是,我们并未找出什么宝物,我只能衷心祈祷,愿您这场冒险不会徒劳无功。”
——与传说有关的事只有这些。
雷瑟在回想时,也渐渐陷入半梦半醒之间。天花板的花纹在烛光中模糊地浮现眼前,缓缓卷成漩涡
朗吉努斯之枪真的在这座古城的某处哪真令人不敢置信总觉得好像是上了年纪,脑筋不清楚的人开的玩笑就在他的眼皮完全合上时,不知是谁轻敲他的房门。那连续叩敲的声响虽轻,却仿佛有些神经质与迫不得已。雷瑟的意识因而急遽地被拉回现实。他坐起来,环视昏暗的房间。敲门声再度响起。他只得起身,将之前取出放在一旁的药瓶收进抽屉,打开门锁。
站在门板另一边的是珍妮。她在睡衣外面披上了睡袍,双手紧抓着自己的手臂。
雷瑟无声地倒抽一口气。珍妮一脸惨白,褐眸中写着强烈的恐惧,身体微微发颤。
“怎么回事?珍妮!三更半夜的”他略带顾忌地低声说。
珍妮向身后的走廊瞧了一眼,迅速攫住他的手腕,进入房间。雷瑟反射性地将门关上。
“雷瑟,把我藏起来!”珍妮的眼中因恐惧而盈满了泪水,美丽的脸颊上有道泪痕。
“我的房间外面有人,有衣服摩擦的声音。那个人透过走廊的门,屛住呼吸,一直在窥探房中的情况。是真的!我真的感觉到了!门外有人在,让我很不舒服,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正当我以为那个像是呼吸的声音好像远离时,却又从窗边听到了一种很轻微、仿佛什么在蠢动的声音。那家伙就在墙外爬来爬去!有种沙沙作响的恐怖声音透过墙壁传来,我真的听到了!”
“那是什么?”雷瑟被珍妮的惊恐表情所慑。
“我不知道!”珍妮激烈地猛摇头,“好可怕!好可怕!我不断发抖,但是待在房里更恐怖,我想也没想就跑到走廊,却看见走廊前方的黑暗中,有某个敏捷移动的黑影绕过走廊转角,跑向东侧的楼梯。不会错的!那个奇怪家伙一定偷偷在门前窥探我房里!”
“别傻了!是你昏了头吧!”雷瑟不知道该拿失去理智的珍妮怎么办才好。
“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那不是人类!对!是某种奇怪的动物。不!是怪物!”珍妮固执地说。
“怪物?”
“因为我看不见它的踪影?我好怕好怕,我从走廊转角—就是走廊尽头那个立了冰冷铠甲的地方——往楼梯那里窥伺着。刚开始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被寂静包围的空荡走廊。但事实并非如此,在楼梯角落的阴暗处躲着某个不明物体。我能感觉到冰冷的黑暗深处潜藏着什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你是说那家伙就躲在楼梯的墙角边?”
雷瑟把这当成笑话,珍妮却认真地回应。
“嗯!那家伙屛住气息,从走廊深处的黑暗角落用令人不愉快的视线看着我。周遭悄然无声,那恐怖的鼻息声清晰可闻!”
“所以你才逃到我房间?”
“不是,是我腿软了走不动。我听见不知是谁从上面缓缓下楼的脚步声。那阵喀哒喀哒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通过这层楼,朝楼下走去。那是幽灵!”
“大概是哪个女备吧?”
“不是,不是的!”
“如果你站在铠甲前方,不论从哪个方向都会被墙壁挡住,不可能看到上下楼的人”
“不是的,你还不懂?我听到的脚步声不是来自那座楼梯,而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简直就像从地狱深渊响起的虚无之声”
珍妮的话说得支离破碎。雷瑟心想,一定要让她冷静下来。她已经心神错乱了,连自己说的话互相矛盾都没发现。
“珍妮,你在说什么?你还好吗?振作一点!”
“一点也不好!即使我出声问‘是谁’,却依然没有回应,那个脚步声自顾自地下楼去了。”
“冷静点!你的房间位于南侧,南侧的墙是与断崖连成一气,笔直峭立的。你也去过城塔顶往下看过!没有人能攀在垂直的墙上!所以那个东西不可能在你的房间外面。而且,如果那个怪物就在窗外,你又怎么解释那家伙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回到走廊?”
“我说的都是真的!雷瑟,好可怕!救救我!”
珍妮扑进雷瑟怀里,紧抱着他。透过薄薄的睡衣,珍妮身上的冰冷温度传了过来。她将脸埋进雷瑟胸前,狂乱地叫着:“雷瑟,今晚让我待在这里!拜托!不要赶我走!我还不想死!我不要!这座城好危险!不知是谁——还是什么东西——总之,这里有某个恐怖的东西!那是来历不明的妖怪!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怪物准备要杀害我们了!没错!一定是来夺走我的性命!”
第九章 最初的悲剧
1
雷瑟一夜无眠,因为他的床上躺着倦极而眠的珍妮。他从地上坐起,将裹在身上的毛毯静静掀开,伸展僵硬的身体,站起来。为了确认时间,他拿起五斗柜上的怀表。
虽然没有点上油灯,但已近黎明,借着箭眼透进的光线,室内也明亮了起来。珍妮脸上的泪痕犹在。他将怀表的表面转向比较亮的地方。
六点三十分。这时或许已经有人起床了。
昨晚雷瑟一再安慰珍妮,鼓励她回自己的房间。但对不明影子心存畏惧的珍妮,坚持不回房。无计可施的雷瑟便到她的房里取来毛毯。当然,不论是走廊或楼梯,还是在她的房间,完全没有古怪吓人的东西。
雷瑟强迫珍妮躺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用毛毯裹住身体,背靠床边。为了安抚珍妮,雷瑟一直与她聊天,终于让她渐渐入睡,但脑海中不断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