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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面的两侧墙上各有三扇门并列,两个通往两翼的走廊,四个通往相邻的四个房间。门与门之间的饰板上悬挂着裱在大型框架中的出色肖像画,以及具有极度复杂的美丽花纹的巨大壁楼。饰板似乎是以高级胡桃木制成,在烛光下能看出其乌亮的光泽。
壁炉两侧有小小的窗户,窗上镶着色彩鲜艳的镶嵌玻璃。裸露石材的地板上仅在桌子周边铺上深红地毯,以防椅子移动时发出声音。
北侧墙面的上半部有十学形的小型箭眼透气孔,墙面下半部也挂上了肖像画。
大理石打造的大型壁炉里似乎早已升起了火,室内相当暖和。烟囱被巧妙地隐藏在厚厚的外墙中。壁炉左前方的门边有个高度快抵到天花板的华丽老爷钟,设计别致的指针在镶金边的数字盘上滴答滴答地规律走着。
长桌上铺了一条刺绣精美的红色桌巾,桌子正中央有一只青铜狮子的饰品,青铜狮子两侧分置了两支华丽精致的烛台。古色古香的黑色檀木椅椅背刻着复杂精细的花纹,椅座则是新换上的刺绣椅垫。
天花板垂下一只佛兰德斯制的枝状吊灯,就连黄铜制的托架也做得巧妙精敏,吊灯上则是点了六支长蜡烛,轻轻晃动的无数火舌与壁炉的火光投射在厅里的每个角落。
只有烛光照明的房间,意外地令人感到平静。坐在椅子上的雷瑟非常能够放松下来休息。
“那么,各位,我们先来干一杯吧!尽管上的是咖啡——”
在主位右侧的福登情绪高亢地致完词后,于长桌左右坐定的众人各自拿起白瓷咖啡杯,高高地举起——
“干杯!”
一如往常地,费拉古德教授爽朗的声音仍旧是最大声的。
“酒的方面,晚餐时将会为各位宾客准备好上等美酒,敬请期待!”福登向所有人预告说。
“你是说,这座城里有年份不错的酒吗?”就坐在福登旁边的柯纳根开玩笑地说。
“您别说笑了!”福登夸张地大叫,“这里可是摩泽尔河与萨尔河的上游啊!恕我失礼,这里珍藏的美酒——像是摩泽尔大地、桑克多·尼可拉斯、艾冈·谬拉——多到会让您喝到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喝过酒。这里虽是边疆小城,但饮食上可不输任何地方!”
“那我就拭目以待啦!”柯纳根用手指捻着花白胡髭,很高兴地说,“大厨是谁呢?”
“是一位过了中年、名叫艾莉的妇女,她可是一位相当有本领的厨师哪!各位若有什么想点的菜,请别客气,尽管提出来。”
一旁的费拉古德教授开玩笑说:“就算菜不好吃也不打紧,送上多到会让我喝到想吐的美酒就行了!”
福登发出“嘿嘿”的笑声,喜不自胜地搓着双手。看那样子,他本身大概也相当好饮吧!
“对了,费拉古德教授,我知道您也很喜欢喝气泡葡萄酒,这里也有足以和特级香槟匹敌的好酒喔!”
“这样就更好啦!”
费拉古德教授与柯纳根对看了一眼,威严尽褪地呵呵笑了起来。
“福登先生,为什么这里会贮藏这么多的酒?”柯纳根夫人阿格涅丝摆出高雅的笑容问道。
“这是因为这座城堡的主人,也就是伯爵大人,非常喜爱葡萄酒。伯爵大人在摩泽尔河沿岸拥有好几座葡萄园,甚至还会自己酿酒呢!前阵子他还开玩笑说,他最终目的是要酿出‘使人长寿的葡萄酒’之类的话。”
“哇!那真令人期待!”柯纳根说。
“大抵上,法国人都以葡萄酒为自己专卖独有的东西,但这根本就荒谬至极,葡萄酒要我们德国出产的才是正宗,自古以来,不是一直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莱茵河流域是葡萄美酒的流域。喝过莱茵河畔的酒,才会知道法国那种淡而无味的酒根本只是白开水!”
费拉古德教授也笑容满面地说:“你说得没错!德国葡萄酒才是王侯之酒!连奥地利的皇帝约瑟夫一世与英国维多利亚女皇也都一向这么认为。”
“就是说呀!就连东德也有很好的酒——”
“欸,福登先生”不识趣地插口打断谈话的,是女演员莫妮卡,“我们房间的事怎么了?
还有,最重要的主人怎么还是没出现?我们到底何时才能见到招待我们来这里的伯爵大人?不论如何,我们都该向他道个谢吧?好谢谢他的大方慷慨啊!”
“啊!房间的分配”福登稍微露出了认真表情,从时常带在身边的褐色皮包拿出一张摺叠起来的纸。
“房间的分配已经做了适当的安排,为了方便,我将房间分为1号房到10号房。前面五个号码是三楼走廊上的南侧房间,后面五个号码的房间则位于北侧;号码愈小的房间愈靠近西侧,愈大的则愈靠近东侧。此外,走廊中央的3号房与8号房比其他房间大了一点,所以我在3号房里放进两张床,优先安排给柯纳根夫妇使用。我现在就公布各位的房间——
1号房 赫鲁曼·费拉古德教授
2号房 卡尔·谢拉
3号房 柯纳根夫妇
4号房 约翰·杰因哈姆
5号房 珍妮·杰因哈姆
6号房 马贝特·艾斯纳
7号房 沃尔达·布洛克
8号房 莫妮卡·库德
9号房 提欧多尔·雷瑟
10号房汤玛士·福登
就是这样,各位应该没问题吧!”
福登说完后,坐在雷瑟旁边的布洛克立刻发难:“喂!福登!没这种道理吧?为什么莫妮卡的房间在北侧?那边不是很冷吗?”
“啊不这个我想应该替莫妮卡小姐安排大一点的房间比较好,所以才”福登没料到有人会提出抗议,一脸快哭出来的可怜表情。
“你听好了!莫妮卡可是有名的女演员哪!万一病了,导致之后的舞台剧都得开天窗,那该怎么办?你要负责吗?”
“可是,不论住哪一个房间,其实并没有这么大的差别啊”福登语塞。
雷瑟认为福登说得没错。若被这么厚的石墙包围,应该是不会有那样的差别。然而,会发出这番抱怨,不论是莫妮卡还是布洛克,其背后的意思都是要换到柯纳根夫妇南侧的房间去。但柯纳根夫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别过脸不加理睬。
这时,另一个女声怯怯响起。
“那个如果方便,不如我跟莫妮卡小姐换房间吧!我住哪一间都没关系的。”
发言的是珍妮。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交互看向福登与表情傲慢的莫妮卡。
福登立即露出松了一口气的安心表情,“啊!可以的话,就真是帮了天大的忙啊这样可以吗?布洛克先生?莫妮卡小姐?”
“嗯。”布洛克应道。
“也好,她都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我们交换吧!”莫妮卡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似地,对珍妮露出一个伪善的笑容。
雷瑟没错过这时约翰·杰因哈姆以可怕的目光瞪向珍妮的画面,他大概正为珍妮的多嘴而生气吧?
“这样的话,我就换到8号房吧!珍妮的身体也很虚弱,我不想让她住在太冷的房间。”杰因哈姆独断地这么决定,将大房间抢了过去。
“那那么,就麻烦莫妮卡小姐住4号房,杰因哈姆先生住8号房了。另外,钥匙就插在各房间的门把内侧。”福登说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于是,房间的分配就变更如下:
1号房 赫鲁曼·费拉古德教授
2号房 卡尔·谢拉
3号房 柯纳根夫妇
4号房 莫妮·卡库德
5号房 珍妮·杰因哈姆
6号房 马贝特·艾斯纳
7号房 沃尔达·布洛克
8号房 约翰·杰因哈姆
9号房 提欧多尔·雷瑟
10号房 汤玛士·福登
然后,嘴上叼着烟的杰因哈姆缓缓开口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这座城堡的主人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出来露个面?难道在晚餐之前,他都要这样摆架子、隐藏真面目?”
听他的语气,他只差没说出——主人没出面迎接,让他的地位、名誉因此受损——这样的话。
“没错,他是在故弄玄虚吗?”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艾斯纳,以漆黑冰冷的目光望向福登,出言附和杰因哈姆。
福登又擦了擦汗,“坦白说,修达威尔伯爵大人今天无法出现在大家面前。”
“为什么?”杰因哈姆问。
“说实话非常抱歉,伯爵目前不在这座城里,甚至可以说他不在德国。”
“是到其他国家旅行了?”
“呃这是的。他正好有事出远门。”福登很不舒服似地抓着以发油梳妥的后脑勺。
“主人既然不在,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换句话说,他是留下我们这些客人,随我们任意在这座城里参观了?”杰因哈姆盛气凌人地抱怨着。
“不、不,你误会了。”福登涨红了脸,双手伸向前否认,“我只说伯爵大人不在啊!”
“那还有谁在呢?”艾斯纳不怀好意地说。
福登慌张地环视所有人,“虽然伯爵大人有要事必须外出处理,但夫人还在这里。因此,今晚海伦娜·玛利亚·修达威尔伯爵夫人会在晚餐上与各位见面。”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现在出来?”杰因哈姆粗鲁地道。
“这这是其实是因为夫人身体有些不适,才会安排在今晚的筵席上与各位见面。”
“原来如此,我们知道了。”费拉古德教授出面解围,“好啦!这样不也可以吗?大家就开开心心地玩到最后吧!我一点也无所谓的。”
“谢谢您!”福登躬身低头致谢。
“问你一件事,伯爵夫人长得美吗?”布洛克以粗鄙的口吻问。
“呃这个嘛”福登重新打起精神,点了点头,“以她的年纪来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看不太出女性的年龄。”
桌边因福登的诙谐而充满和睦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费拉古德教授向福登要求道:“福登,在回自己的房间之前,我有个非看不可的地方。”
“哦?哪里?”
“这座城堡的城塔。登上那里,应该可以将四周一览无遗吧!我想知道这座城矗立于何处,还有,我一定要看看据说耸立在这座城对面断崖上的另一座双子城——‘青狼城’!”
“喔!这应该是你最大的愿望吧!其他的各位意下如何?”
每个人都纷纷回答想去看看,艾斯纳与雷瑟也都赞成。
“我懂了,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只要爬上城塔的最顶端就可以了。”
一行人从位子上站起,离开了宴会厅。
2
“要到城塔,非得从一楼的另一个楼梯口才能上去。虽然麻烦些,还是请各位跟我来吧!”
在福登的说明下,一行人回到一楼,打开位在楼梯旁的铁门,进入城塔内部。
“这座塔被城里的人称为‘东南城塔’,与位在另一侧的‘西南城塔’呈相对位置。”
众人排成一列,登上一阶阶陡急的方型楼梯。煤油灯的红色光影与前进中的幢幢人影,在未经粉饰的暗灰色石墙上错综交缠着。
“天哪!我还是第一次在一天里上下这么多次楼梯!”
额头频频冒汗的柯纳根气喘吁吁地说着,望向身旁的雷瑟,阿格涅丝拿出了蕾丝手帕为丈夫拭汗。
“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雷瑟基于好意地说。
对方摇摇头,“不要,我可不想被丢在这种荒凉的地方。”说完,沉重的躯体再度恢复力气,向上挺起,迈开步伐。
在楼梯间里,距离最上层楼梯稍微下面的地方有另一扇门,这也是一扇相当坚固的铁门。福登在这里稍稍停下了脚步。
“这扇门可以通往主堡最上层的顶楼瞭望台,但如今已经不用了。”
“要怎样才能爬上城墙的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