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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原来如此,手法脉络挺清楚、严整过问题是到底有没有使用镜子诡计呢?”鲁登多夫突着下唇,环视众人。
我搔着脑后的头发,“我认为是没有。如果那时雷瑟不理会佩达的制止,硬是闯进来的话,他应该会立刻识破镜子诡计,。看见躲在镜子后面的凶手。能搞出这般重大犯罪的人,绝对不会草率豪睹运气,或临时拜托别人掩饰自己的罪行。”
兰子摇摇头,那头卷发跟着晃动,“也不能这么说。雷瑟也有可能一进去后,就被佩达由后面袭击并杀了。”
“你说什么?”她的说法让我感到惊讶。
修培亚老先生蹙着眉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这样的话,不就不需要证明这里是密室状况的证人吗?”
兰子看着他,“由整体看此事件,被招待来此的人全成了杀人事件的牺牲者。若那时雷瑟没依照凶手所想的行动,我想他有可能也早就遇害了。”
“那证人呢?”
“若也杀害雷瑟的话,上面可指示由其他人来当证人,变更预定计划就可以了。就算不是密室犯罪,也能达到照顺序杀害全员的最终目的。像这种事件,凶手当然会做好因应各种突发事件的准备。”
虽然我们对于兰子的说法都很惊讶,却也无法反驳。此外,也更加感受到这起杀人事件所隐藏的血腥真相,以及令人无缘由的悚然恐怖感。
“这么说”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的意思是说,那间密室只是为了让牺牲者品尝恐怖感而设置的罗?”
“不只如此,每一个杀人计划都含有此目的。”
众人全是错愕的表情。
“就是拷问啊!”兰子开门见山地说,“拷问不但让肉体痛苦,对精神也是种折磨。那种杀人方法就是让要残存的人看到同伴相继遇害,承受骇人的精神压力。因为残存的人会因为不晓得自己哪天也沦为刀下冤魂而恐惧不已。对凶手而言,之所以要用如此残虐的杀人方法,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恐惧得生不如死”
“什么”修培亚老先生的声音有些恍惚。
兰子环视众人一眼,“总之,青狼城的这间密室,就尸体陈尸的位置来看,是不可能使用镜子诡计,因此必须思索其他方法。”
“意思是说,刚才的实验是白费功夫?”鲁登多夫用手拭去额上汗珠,抱怨着。
“你听过’失误与失败是鞭策我们前进的最好训练‘这句钱宁牧师(译注:钱宁牧师,William Ellery Channining,一七八〇——一八八四二年,被认为是美国宗教界自由思想的发言人。)所说的话吗?”兰子平静地反问。钱宁牧师是唯一教派的教主。
“哼!老子我可不屑向美国佬学习。”鲁登多夫主任整了整衣领,故作骄势。
“兰子,你刚才说过躲在这间密室的凶手就像变色龙吧?”修培亚老先生狐疑地看着兰子。
她轻轻地耸了耸肩,“证实那招‘头颅说话’诡计是不适用的,所以将此房间变成密室的方法只剩一种。”
“是喔,那你能查明这方法吧?”
“可以。”
“什么方法?”修培亚老先生将身子前倾,其他人也兴致勃勃地等待她的回答。
“就物理来说,不太可能从外面锁上走廊和小房间那两道门。尤其发生惨案的那晚,时间较为极端,所以当门被撞开时,凶手应该还躲在房间。”
“但这房间四周都是石壁,根本无处可躲。堆在房间一角的东西也全是些椅子、小桌子之类的日常用品,也无处可藏吧!况且刚刚不是才说不可能使用镜子诡计,因为卢希安的无头尸体是陈尸于桌下,上半身面向门那边。”
“说得也是,真是矛盾呢!不过应该有以矛盾解开矛盾的诡计。凶手使用‘掩人耳目’这手法,而且还顺利骗过目击一切的人。”
修培亚老先生愣住,“所以你要当场表演一次那诡计吗?”
兰子神色自若地点头,“就像魔术师从大礼帽取出现在不存在于这房间的东西一样,我也会从空中取出来给大家看。”
“取出什么东西,二阶堂小姐?”鲁登多夫主任好奇地问。
“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啦!因为得稍微准备一下,所以在还没准备好前,可以请大家先去对面的酒窖吗?”
我们依照兰子指示,进入酒窖。
兰子说:“谁去帮忙拿三瓶酒过来。”有位警官从一旁架子拿起三瓶酒递给她,“请等我的指示后再过来。”她说完后,便回到置物室。
关上酒窖门,我用灯照着房内,再次观望。老旧木柜上放满年代久远的酒瓶,若如同罗兰德律师的日记所述,担任亚尔萨斯银行理事的约翰尼斯·摩斯遭杀害时,这里的架子是倒下的,酒瓶也破裂,摩斯的死状凄惨。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感觉不出此地曾发生过如此灾厄。
大家都空手在狭窄的室内来回跺步。
“这里排列着年代久远、很棒的酒呢!”眉毛又浓又粗的鲁登多夫主任仔细端详几瓶酒的标签,自言自语。他撕掉封条,用牙齿粗暴地咬掉软木塞,毫不客气地品尝起来。
就在这时,兰子打开酒窖的门,“准备好了,可以出来了。”
鲁登多夫主任走出后问:“表演密室绝招很花时间吗?”
“不会,一下就弄好了。像那种看起来令人拍案叫绝的魔术,其实手法很单纯,请各位先确认前面小置物室与里面的置物室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吧!”
兰子示意后,我们便照着做。最里面的房间角落里堆着旧家具,中央整齐地摆置着调酒台。除了没有柯纳根夫妇那惨遭断头的尸体,房内状况几乎和银狼城的惨剧现场一模一样。兰子将刚才拿来的酒瓶放在调酒台上。
“二阶堂小姐,没什么异状啊!”鲁登多夫主任说。
兰子露出开朗笑容,“是啊,是没什么异状,不过等一下有个东西会从空中唐突地出现哦!”
“唐突地出现是什么意思?那事件凶手是凭空从这房间消失吗?”
“请回想一下当初发现尸体的情形,那时罗兰德律师他们应该是撞破两扇门才进入案发现场,可是除了看到卢希安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
“是啊。”
“接下来我要请各位稍微给我点时间,三十秒就够了。我要从房内拿出某样东西,用魔法将漂浮在中的尘垢固定住。”
“了解,待在小房间可以吗?”
“为求慎重起见,请到走廊外等,然后慢慢数到三十后再进来。”
鲁登多夫主任点头,我们走了出去。由我负责数到三十。
我一报完数,便从置物室内传来兰子的声音,“请!”
大家互看一眼,鲁登多夫主任拉着门把。
进去后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调酒台上放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褐色东西。到刚才为止,房内绝对没有那样东西,可是现在那里却有一个。
“这是毛毯吧?”修培亚老先生惊讶地说。
没错,那是条折叠好的柔软褐色毛毯。
兰子微笑地说:“是的。”
“为何会出现这东西呢?原本就藏在房内某处吗?”修培亚老先生不可思议地问。
“这是刚才趁大家进入酒窖时,从小房间那里拿来的。”
“问题它是摆在哪儿?是藏在旧家具堆里吗?”
“不,不是的。”兰子双眼闪闪发亮地看着我,“黎人,你觉得哪里变得不太一样?”
对于突然被点名,让我吓了一跳,急忙环视室内。
这间房间本来就没放什么东西。中间有个向右方倾斜的调酒台,左后方则是插着酒瓶的冰桶,里面墙壁的左右角落则堆着小桌子、小柜子和坏掉的椅子,怎么看都和我们暂时离开此之前没什么两样,而且也和罗兰德律师的日记所述一模一样。
不,不对,至少那个不太一样。
“知道了!”我大声地说,“没错!就是那个!酒瓶!刚刚还放在调酒台上的那三瓶酒,现在插在冰桶孔里!”
“没错,黎人,你答对了。”兰子满足地点头、然后取出酒瓶放在桌上毛毯旁。
“这是怎么回事?”鲁登多夫主任的粗眉上扬,“酒瓶当然是插在冰桶的孔里啊!”
“主任,这就是答案。我刚才将毛毯折好藏在冰桶里,所以酒瓶无法插入,现在将毛毯取出后,当然可以插入了。”她边说边抽出酒瓶,打开形状像鼓似的冰桶盖子,“本来这里放有冰块,合上盖子,将酒瓶插进孔里,便能用冰块冷酒。”
兰子指着其中的空孔。冰桶的直径约为五十公分,深度以外侧约有四十公分。
鲁登多夫主任跺脚、握拳地发出怒吼,“听不懂啦!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跟那个又圆又小的冰桶有何关系?”
“将房间弄成密室的人就藏在这个冰桶中。那个人将卢希安的尸体运到这里后,便将尸体移到调酒台上,插上两道门的门闩,然后潜入冰桶里,一直屏息等待有人破门发现尸体。”
“少说这种蠢话!有那么小的人能钻进去吗?”
“看过马戏团那种身体十分柔软的魔术师塞进小壶子或小瓶子中吗?”
“可是这冰桶那么小,难不成是小孩?”
“嗯,的确如此。凶手就是具备那种像小孩般的体型与体重。”
“然、然后呢?”鲁登多夫主任铁青着脸,十分惊愕。
我和其他人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兰子那乌黑眼瞳映着蜡烛光辉,徐徐地回答:“罗兰德律师的日记中,符合这般娇小体型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八岁小孩莱因哈特·施莱谢尔,也就是带着面具的城主之子。另一个是那个袭击在单人牢房的罗兰德律师,有张老人脸的谜样老人!”
3
“那么,哪一个是真凶?小孩还是老人?”鲁登多夫主任强咽了一口口水。
因为有位警官用提着灯的手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所以照亮房内的红光大大地摇晃,无声地舔着我们映在壁上的身影。
“哪一个啊?”兰子神情认真地说,“答案不是哪一个,而是两人都是真凶。”
“意思就是有共犯?”修培亚老先生不耐烦地问。
“不对,修培亚先生。那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人。”
“你说什么?”修培亚老先生失控地大叫,“你说那个满脸皱纹,惹人厌的人其实就是莱因哈特?”
“没错,正是如此。所以他才会戴着面具与手套,极度讨厌露出脸和肌肤。”
“那么,说他患了皮肤病是骗人的罗?”
“说得了皮肤病是骗人的,不过倒是真的有病。”
“不懂。你的意思是,莱因哈特并不是八岁小孩,而是成年人吗?他已是老人,只是体格与体型和小孩子一样?”
“倒也不是,我想相反吧!他的确是八岁的小孩,可是脸和皮肤已变化成高龄老人。也许你们不相信,不过真的有这种病,而这种病的学名叫作‘早衰症’,是非常罕见的疾病。”
“早衰症?”
“嗯。是一种侵袭人体的自然界变异。因为遗传基因的异常而导致成长阶段紊乱。通常,生物的老化与死亡由遗传因子的程式决定,会随年龄增长而老化。但一旦罹患这种病,便会下达错误的指令给肉体,所以明明还是个小孩,身体却加速老化。”
“竟然有这种病”
“就生理例证来看,罹患此疾的患者在四、五岁时,身体开始出现变化,会不正常生长。性方面也会飞快成熟,六、七岁看起来就像中年般苍老,八、九岁就成了老头。不少病患最后会因为衰老引发心脏病、脑溢血等疾病而死亡。”
“也就是说,明明是小孩,却像老人一样出现皮肤松弛、肌肉衰弱等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