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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族食肉者。』国王甚至懒的看那棺木一眼,漫不经心地传给女王,女王也是
看都不看就传给另一个人。
最後一个食肉部族,听起来真是棒透了。直到他眼见那对跪在圣坛的双胞胎,
真正明白事态不对。
强烈的鼓声吸走黎斯特的嗓音,人类经过凯曼身旁,几乎不察觉他就在那里,
一个吸血鬼匆匆走过,也同样无法感应到他的踪迹。
黎斯特开始唱起『黑暗儿女』这首歌,歌词描述那群隐身於巴黎圣婴公墓的不
死者,被迷信与恐惧所困。
我们穿入光亮
我的兄弟与姐妹!
杀死我吧
我的兄弟与姐妹!
凯曼摇摇晃晃地走动,直到噪音稍微不那么巨大的外面大厅。一股清凉的冷空
气迎面吹来。平静感慢慢回到他身上,当他把双手伸到口袋内、头低垂着,突然间
意识到附近有两个男子只盯着他看。他突然从他们的心灵视线看到自己,感应到他
们的疑虑与无可抑止的胜利感。那两位男生知道他这种不朽者的存在,似梦想过这
一刻,但从未料到能有实现的时候。
他往上方看去,他们就站在距离他二十英尺远处,仿佛这样的距离足以隐藏自
己——真是有礼貌的英国绅士!他们年长而饱富学识,线条深刻的五官配上正式的
衣着。他们的灰色大衣、夸示的领口、闪亮的丝质领带,都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这
两个人看上去宛如从另一个世界横渡而来的探险家,游曳在随意摆动的华艳青少年
与噪音乐之间。
他们以浑然天成的谨慎瞪视着他,似乎礼貌到忘记害怕。原来他们是泰拉玛斯
卡的资深成员,到这里是要寻找洁曦卡。
认得出我们?当然你办得到。别在意,没有伤亡造成。
他沈默的心念逼得那个叫大卫·泰柏特的男士往後退,呼吸急促,前额冒出汗
水。然而那个绅士的姿态真是优雅,只是眯起眼睛,似乎不想被眼前的异象摄去心
神,想要在舞蹈的光线中看出分子的杂乱律动。突然间,人的一生看上去真是短促。
看看这位脆弱的人类,他的学养不过增添了生命遭受威胁的机率。若要转换他的思
绪、改变他的期待,真是再简单不过。凯曼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洁曦在哪儿,不
知道该不该干涉,终究那并没有什? 分别。
看起来他们既不想走也不想留,但他把他们钉在原地,震慑住他们。一部份也
是由於对他的尊敬,他们才这样一直看着他。他得说些什么, 能结束这糟糕的局
面。
不要再去找她了,像我这样的人正在保护她。如果我是你们,就会赶快离去。
这次的会面将会被泰拉玛斯卡的文件记录成什么样子?日後他一定要找个晚上
去瞧瞧。只知道他们把这些文献移到怎么样的现代场所?
他想到古老的时光,当时他在法国逗着他们玩。『请容许我跟您说话!』他们
乞求着,那群眼珠永远发红的学者穿着破旧的衣衫,完全不像眼前的绅上:对於现
代的他们来说,秘仪法术是一种科学,而非哲学。他害怕当那个时代的绝望出,同
样地,这个时代的绝望也令他害怕。
走开吧。
他不用看就知道大卫·泰柏特点点头,与同伴礼貌的撤退。他回头看着他们走
向入口,进去演唱会场。
凯曼又孤自一个了,他边听着音乐边疑窦着自己为何要来这里,自己想要的是
什? ,一边盼望自己立刻失去记忆。但愿自己现在在一个可爱温暖的地方,周围的
人类都只知道他的真面目。在那里有着闪烁的电灯,以及漫步到清晨的无尽人行道。
万圣节的魔夜(下)
『不要烦我,你这个狗娘养的!』洁曦猛踢那个将她抱起来、远离舞台的男人。
『你这混帐!』他因为双倍的痛楚弯下腰,抵挡不住她的推打,终於退走了。
她已经被推离舞台五次,奋力泅游在那群穿着黑色皮革的团体,像条鱼一样地
牢牢抓住木头柱子的边饰:那是以质材强劲的人工布料织成的绳索。
灯光一闪,她看见吸血鬼黎斯特跳到半空中,再悄然无声地降落。他的声音不
需要麦克风助阵就嘹亮无比,吉他手如同小妖精般簇拥着他。
血痕一条条地从他脸上滑落,如同耶稣因为头顶的荆棘冠而流下圣血。当他旋
转时,金色长发也跟着飞舞起来,他将衬衫的扣子解开到胸口部位,黑色领带松松
地垂着。当他唱着无足紧要的歌词时,水晶蓝的苍白眼球充满光亮与血色。
当她看着黎斯特,看到他被黑色皮裤包裹的大腿、摇摆的臀部时,心跳如同鼓
槌一般激烈。他又不费力地跳起来,仿佛可以轻易跳到演奏厅的天花板上。
没错,你亲眼见证了。没有其他的解释!
她摸摸鼻子,知道自己正在哭泣。但是天杀的,还得再触摸他为证。她呆滞地
看着他结束这首歌,踩着最後叁小节节拍,而他的乐手们来回舞蹈、摇头晃发,尽
力跟上他的节拍。他们的声音与他的融合在一起。
老天,他可真是爱死这滋味了,根本没有佯装的空间。他如同浸在鲜血一般地
沐浴在群众的仰慕与爱欲。现在他开始唱另一首歌,将黑披风解下来,猛力转一圈
後扔到观众席上。大家轰然骚动,洁曦的背部被踩到,还有一只靴子搁在她的脚上。
这是她的机会,正当警卫在制止纷乱的时候,她得尽快。
她的双手握紧木柱,跳过那道栅栏然後直冲向那个正在舞蹈、眼睛注视着她的
形体。
『你,就是你!』她叫喊着,眼角注意到正在逼近的警卫。她把自己扔到吸血
鬼黎斯特的怀中,紧抓住他的腰。当他丝绢般的柔软胸膛压住她,她感到一阵冰冷
的震动,嘴角品尝到血的滋味。
『天哪,果然是真的』她低声说,心脏几欲炸开。没错,就像是马以尔与
玛赫特的皮肤,千真万确的非人类。原来她老早就把这样的生物抱个满怀,而她知
道现在已经没有谁可以阻止她。
她的左手抓起一把他的金发,看到他往下对着他微笑,看到他洁白无毛孔的发
亮皮肤,那对小小的犬齿。
『你这个魔鬼!』她像个疯女人般地又哭又笑。
『我爱你,洁曦卡。』他对她低声说,仿佛取笑她似地微笑着,潮湿的金发掉
下来盖住眼睛。
她震惊地发现他将她抱起来在半空转圈子,底下的观众一团模糊,一条条暴力
的红白灯光流动着。她呻吟着,但还是一直看着他。没错,千真万确。她惊恐地揪
住他,因为他似乎要把她扔给底下的观众。最後他放她下来,对她行礼的时候头发
又拂上她的脸庞,嘴 掠过她。
震荡不已的音乐变得微弱,仿佛她身在海底,他的呼吸掠过她,光滑的手指伸
向她的颈子,她的胸口与他的心藏短兵相接。然後一个声音对着她说话,如同她向
来接收的那种心灵声波,那声音知道她所有的问题也都能够给予回答。
这就是邪恶,洁曦,而你造就知道。
人类的手臂将她拉回去,分开他与她。她尖叫起来。
他疑惑地看着她,陷入深沈的、隐约记得的梦境。葬礼的祭坛,红发双胞胎
不过那只是一秒锺不到,他困惑地笑着,这回是那种公众笑容,如同刺痛她眼睛
的闪亮灯光。『美丽的洁曦!』他说,举起手来仿佛用以道别。当他们把她拖下舞
台时,她还是笑个不停。
她的衬衫与双手都沾满咸锈味的血迹,她觉得自己好像早就知道那滋味。她低
下头吃吃笑着,要感受到流通全身的战栗真是奇妙啊,知道自己正在同时发笑与哭
泣。警卫说了一些粗鲁的威胁言辞,但是那无所谓。观众将她推向开来,逐渐远离
中心区,一只沈重穿靴的脚踩着她,差点没绊倒她。她任由自己被推往後方,来到
出入口。
无所谓,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天按地转,如果没有蚂蚁窝般的人潮支撑着,
她早就不支倒地。她从未感到如此狂烈的解脱与释放。
疯狂的音乐继续演唱,彩色灯光下的面孔潮起潮落。她闻到大麻与啤酒的味道,
唤起焦渴。没错,该去喝点冷饮,她举起手舔去咸味的血滴,身体如同快要睡着般
地摇摇欲坠。一阵柔软的轰动传来,表示梦境即将开始。她舔着血滴,闭上眼睛。
突然间她意识到自己又被推往空旷的地方,虽然没人推她。她睁开眼,看到自
己来到靠近大厅不远的後台。群众就在她的下方,在这儿她可以好好休息,没有问
题。
她的手抚摸油腻的墙壁,撞倒几个纸杯与一顶便宜的金色假发。她仰着头,纯
粹只想休息。大厅照过来的丑陋灯光刺着她的眼,血腥味仍然盘桓在唇舌不去。看
样子她又快要哭出来,那正是最适当的作法。就在那瞬间,没有过去也没有现状,
没有必须性,整个世界从最微小到最壮观的层面都已然颠倒改观。她正在漂浮,处
於最安详诱人的平静状态。噢,如果她能够告诉大卫这一切,与他分享这个惊心动
魄的伟大秘密就好啦!
有个东西碰触到她,某个带着敌意的东西。她不情愿地张开眼睛,看到身边蛰
伏着一个形体。什么!她挣扎着要看清楚些。
乾枯的手脚,往後抓的黑发,扭曲的嘴 抹着血红色彩。同样的皮肤与獠牙,
那不是人类,那是不朽者的一员。
泰拉玛斯卡?
他像一声嘶叫般地靠近她,击中她胸口。她的手臂本能地举起防护胸部,手指
攀住肩膀。
泰拉玛斯卡!
无声但狂怒的攻势。
她往後退,但他抓住她,手指掐入她的脖子。她想要叫出声,但他把她举起来。
接下来她飞过整个大厅,直到撞上墙壁时 停止叫喊。
麻木空白,接着她感到痛楚。黄白间杂的光线交替通往她的背骨,再扩散到成
千上万的组织。她的身体麻木,倒落在地时伴随着脸颊与手指的激烈疼痛。然後她
用躺在地上。
她无法视物,或许她的眼睛闭起来了?好笑的是,如果是这样,她也无法把眼
睛张开。她听到人们的叫声,笛声或铃声响起。噪音如同雷鸣,她身边围聚着一群
人争闹不休。
断了?当你折断颈子,还活得下去吗?有人将手放在她额头上,不过她无法真
切感受到,仿佛她正走在雪地上,全身麻木僵冷,真正的感知已经离她而去。我看
不见!
『听着,甜心,』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你可以在波士顿、纽奥尔良、纽约等
地听到这种腔调,属於救火员、警察或急救人员。『我们会照顾你的,救护车就快
要来了。好好躺着别动,甜心,不要担心。』
有人摸索着她的胸口,不,口袋在另一边,把身分证件拿出来。洁曦卡·米莉
安·李维斯,没错。她站在玛赫特旁边,一起研读着闪耀细小光点的巨大地图。没
错,她明白的,洁曦是米莉安之女,米莉安是爱莉丝之女,爱莉丝是卡洛塔之女,
卡洛塔是珍白吗?』
这不太像是救护车的声音,太过安静了;虽然有急救铃声,但在好远的彼方。
大卫到哪儿去了?除非她死了,他不会让她离去。可是大卫怎可能在这里?他早就
告诉她过任何事都无法让他来到这儿。大卫并没有来,那是她自己的想像。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