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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小姑娘有些害怕地顿了一下,然后又下床去脱鞋。
锦涵叹了口气,面对着天花板,看那吊灯上面的小装饰,茫然地回想着在片场的这一天。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不谙人事的,初出茅庐的新人那样青涩,当一个摄影师听到她,还需要回想着,说一句,哦,就是那个突然归隐的安锦涵?
当她听到三年前的摄影师助理,如今也成了摄影师,她更纠结起了自己的处境来——
原来,三年来原地踏步的,只有她一个人吗?
还有……
要继续这样原地踏步下去吗?
安锦涵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外面许倩和苏城聊天的声音,不那么清晰,但还是会断断续续传进来一点。
说的什么她听得并不真切,只是偶尔,许倩一两声银铃一样的笑声,像荆棘划过她心口。
三年前,她守不住自己的事业。
三年间,她守着一份不被认可不被看好的婚姻,和一个没名没分的孩子。
三年后,她身心俱疲,已经无心再去和苏城理论些什么了。
一个女人,如果不能独立,那就连谈判的筹码都没有了。
所以,对她来说,寻回自己的事业是最首要的。
如果苏城顺利公开了一切,那么她也能放下心来,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一个月的时间依然无法公开……
那么,她可能就要一个人承担起抚养绵绵的这份重担来。
可这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她一筹莫展。
绵绵一个人蹲在那里,小姑娘穿了双运动鞋,费力地揪着鞋带,半天不得要领。
“妈妈……”
小姑娘又扒在床沿边上,可怜巴巴地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我解不开鞋带……”
她没有动,只是看着绵绵,说:“以后妈妈可能要工作的,你都像这样不听阿姨的话怎么办?你要是不听阿姨的话,以后就没有人陪着你了。”
绵绵有点儿着急:“不是的……如果妈妈在的话,我会很乖很听话的!”
她摇了摇头,动作缓慢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小腹,然后下床去给绵绵换鞋子。
“你看,爸爸是不是很粗心,都回家了也不知道给你换拖鞋……”她嘀嘀咕咕地抱怨着,给绵绵脱了鞋子,把孩子抱到了床上,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许倩和苏城居然都聊了一个多小时了,窗外天色渐晚,她有些迷茫,不那么确定的语气,突然对着绵绵问了这么个问题。
“绵绵,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妈妈要分开生活了,你想跟着妈妈走呢,还是留在爸爸这里?”
这会儿孩子挺清醒,就是不知道跟不跟得上她的思路,她盯着绵绵,突然有些紧张起答案来。
可是,孩子比她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有些鄙夷的神色道:“妈妈,你就爱瞎想,你,爸爸还有我,咱们三个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啊,分也分不开的。”
小姑娘微微皱着眉头,说得很认真,她忍不住笑了。
“希望如此吧……”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许倩走了,她和绵绵都躺在床上,已经有些犯迷糊了,苏城打开房门走进来,居高临下地,伸手推了推她。
“安锦涵,你给我起来。”
她努力睁开了眼睛,看见他正一脸的不耐烦:“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语气僵硬而冰冷。
她知道他生气,气她没有好好看孩子,她自知理亏,但确实是困得紧,于是翻了个身,含混不清地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睡一下。”
“睡?”他冷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绵绵回来还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你这个当妈的要睡觉?!”
苏城不由分说,拽着她的手,就把她拉到了客厅,然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绵绵也在睡觉,他不想打扰到孩子。
他用了些力气,拽的她手腕生疼,终于也清醒了过来。
“你……苏城!你发什么神经病!”
他依然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说:“你不明白吗?你每天在家,不就吃饭带孩子这点儿事,结果呢,今天孩子随随便便就丢给来路不明的人,你在外面晃一整天,回来说自己要睡觉!”
“我……”她着急地解释:“我今天也是有事才出去的,那个人也不是来路不明,是中介派过来的保姆,我怎么会想到出那种事情?我在外面一天,我也会累的啊,我不是你们苏家的仆人,连什么时候睡觉都要你说了算!”
“那你说,什么事情,会比孩子更重要?重要到,你连电话都不接一个?”
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分明是有些困惑。
“我……我就是……”她犹豫了一下,想到苏城坚决反对她最近出去工作的态度,只得随便地应付到:“我和苏艳妮今天有约……”
“那不会带着绵绵一起吗?有必要扔下绵绵和一个根本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吗?安锦涵,孩子还不到四岁,你怎么就放得下心出去呢?!”
她咬了咬嘴唇,面色颓败地低下头,“这件事当然我有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出去工作了,那咱们不还得雇个保姆?今天的事情,你觉得就全都是我的责任?”
“不然还能是谁的责任?”他反问道。
她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双眼,像是要看到他灵魂深处去,“三年了,我想一个人出去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把孩子带公司放到你身边去,你来照看,可是苏总,别人都不知道我是你的妻子,绵绵是你的孩子,我不知道我就那么走进苏氏实业,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我怕你妈抓住我的把柄,说我不懂事,她从来就不认可我,我害怕她更反感我,我害怕你两头为难……我也怕公司的人看到了,说三道四,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她说着说着,视线里,苏城的容颜有些模糊了,她看见他那张怒颜上,眉头锁得更深了。
而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力道稍微松了一点。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语言能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锦涵惨淡地笑了一下:“对,我安锦涵,这三年就是围着吃饭带孩子这点事转,别人都在发展自己的事业,而我守了这个家三年,结果现在呢?你带别的女人到我们的房子里来,在这里给她磨咖啡,你知道我看到什么感觉?”
“许倩她帮我找绵绵了,难道我连带她过来喝杯咖啡都不行?”他有些不理解,他觉得她不可理喻,“安锦涵,我理解你觉得我没有公开我们的婚事,所以委屈,但是,不要借题发挥。就事论事,绵绵走失的这件事,还是你的问题,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
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连名带姓,像是要强调一般。
她轻轻甩开了他的手,“苏总,你别忘记了,那也是你的孩子,别以为有了老婆就一劳永逸不用操心了,这年头,离婚都不算新闻了。”
不要总把那两个字挂在嘴边
他大约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良久地看着她,后退了一步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好了,我想办法公开一切,你不要再提那两个字。至于绵绵,我会安排一个合适的人来照顾,你需要出去的时候打招呼就可以。”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她,语气里面是一抹淡淡的哀伤。
“不要总把那两个字挂在嘴边,我已经在努力了。”
脚步声响起,继而,是卧室门被带上的声音。
锦涵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白炽灯惨淡的灯光下,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白皙的手腕处有些发红了,她叹了口气。
客厅里面还有淡淡的咖啡香气,她有时候真憎恨自己这灵敏的嗅觉。
她居然在自个家里,让苏城和绯闻中他的女主角端着咖啡聊天,而且聊了一个多小时!
她不理解他为何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来质问她,她打从那天定好一个月的约定之后,便没有再过问过他和许倩之间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在意。
她觉得茫然,眼看奔三的年纪,结了婚又有了孩子,她居然对未来觉得很迷茫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折返绵绵卧室的途中还是停住了脚步,换了方向去厨房。
洗手,挽袖子做饭,她想,这是她的现状。
不过,不会持久的。
————
早晨安锦涵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绵绵在她身边翻了个身,含含糊糊地说梦话。
她揉了揉眼睛,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接电话。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安锦涵小姐吗?”
“对的,你是……?”
“我是徐子墨啊,昨天我们在片场见过的,你不记得了?”
她清醒了大半,想了想,脑子里闪回昨天见过的那些人,无奈人数稍微有点多,搜索半天也搜索不到。
“安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Stylish的企划部总监,昨天因为和苏艳妮谈合作去过片场,我们还见过的……”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苏艳妮拍封面的那个时尚杂志,是国内知名度最高,发行量最广的时尚杂志,它的东家就是Stylish这家文化传媒公司。
说起Stylish,除了那些耳聋耳背的老太太老头子以外,地球人都知道,这个传媒公司的业务范围包括但不限于出版物,还涉及网络,数字媒体,和大型商业演出等等。
她赶紧答应道:“嗯,我知道,昨天见过的嘛。”
那边的男声带上一点笑意,说:“我听苏艳妮说了,你这边最近有复出的打算,是吗?”
“是的。”
“嗯,昨天在片场我已经见过你,觉得你的自身条件气质都还不错,我手头有一个企划,是一个国内一线服装品牌的走秀,你看你有兴趣吗?”
“啊……当然,”她有些大喜过望,“能够和Stylish合作,是我的荣幸。”
正说着,听见不远处的门响起来,是苏城走出来了。
他听见了吗?
她慌乱地看了他一眼,而他的视线只是掠过她,不带任何情绪。
于是她镇定下来,转身去了洗手间,关上门,听见电话那边说:“那行,你今天下午就来公司一趟吧。”
锦涵这次学乖了,回到餐厅在苏城对面坐下来,就开门见山地说:“今天下午我需要出去一趟,可能没办法带绵绵了……”
苏城正在吃早饭,他手里还拿着三明治,神色顿了一下,“什么事要出去?”
他问得漫不经心,她却有点儿紧张,在餐桌下面的手也扯了扯衣角,“我想去我爸妈那里一趟,好久没回去了……”
“那带上绵绵不就好了?”
他有些困惑地抬起头,看着她。
那个时候锦涵并不明白,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一段婚姻里面,两个人之间有了隐瞒,有了言不由衷,那结果谎言必然会像越滚越大的雪球那样,将一切都粉饰太平的伪装全都碾碎。
可是在那一刻,她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坚定:“我想了想,我自己回吧,我想坐汽车,不想开车,绵绵肯定受不了这个罪。”
“你不想开车,我叫司机送你过去。”
他的语气又是这样,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从前锦涵非常喜欢这一点,因为他总把什么都安排好,这样一切都不用她操心,可是现在,这一点却成为了她的绊脚石。
她挣扎一样地说:“不用了,司机走了,你要是有个应酬什么的需要喝酒啊的,谁来开车?”
“你觉得苏氏会找不到一个开车的人,不行还有代驾司机呢。”他放下三明治,神色越来越困惑:“你很奇怪。”
“我……”她神色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半天,才回答:“算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吧。”
他去了纸巾擦嘴,没再看她,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出了门。
他一走,她才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成了这样,连见到彼此,说句话都变成了这么压抑的事,锦涵觉得有些悲哀,可是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她想起曾经她和苏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