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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哑的男声听起来很悲伤,她隐约听得整首歌在重复唱sin这个单词,那是原罪的意思,她的思绪沉淀在这样的歌声里面,徒劳地琢磨身边坐着的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神经病。
还有,这样一个神经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这个,也叫做摇滚乐呢。”
他突然开口说:“是芬兰迷幻摇滚,你觉得是那种吵吵闹闹的吗?”
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听起来很悲伤……”
“《Gone with the sin》,随原罪而去,”他重复了一下,“随原罪而去。”
她看见这时候的他看起来,眼神有些哀伤,她没有再说话了,后来的一路都很安静,车子开到安南城繁华西郊繁华的一条商业街那里,他找了个停车场吧车子停下来,戴上墨镜,说:“走吧,先去吃饭,饿死了。”
“……”她没有动,哀求一样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我今晚还有事……”
“那就快点吃。”
他下了车,看到她还坐在副驾驶上,没有下车的意思,绕到另一边去打开门来对她说:“你在等我抱你下来吗?”
她撅着嘴巴,怯生生地下了车,眼前这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在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可是她知道,他说了就真的会做,他不怕,可她害怕,所以她格外怂地听从他。
66楼的旋转餐厅的包厢里面,从窗口看下去,城市里面的灯火霓虹星星点点地煞是好看,她扒拉着面前的牛扒,有些心不在焉。
楚涵吃得专心,锦涵讨好一样地开口:“那个,楚涵啊,你还真是挺平易近人的啊。”
“我就跟你这么近。”
“……”她卡了卡,“你看,我也就过气笑模特一个,还没有苏艳妮来的出名,你要是想制造绯闻什么的,我觉得找我不好。”
他抬头看着她,认真地眨眨眼:“我的绯闻都是天然的,没必要制造啊,再说,我又不差绯闻。”
“那……”她的脸色垮下来:“那你这是干什么呀?”
“就是觉得逗你玩特别有意思。”他诡秘地笑:“你不知道我生活有多无聊的,认识你之后,好像没有那么苍白了。”
她假惺惺地笑:“我好荣幸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有男朋友的啊。”
“嗯……是苏城吗?”
她神色顿住,“反正,我有男朋友的,他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对我有意见的,你说这多不好。”
“看见了就让他来找我,我还要教训他一下,怎么让你这副模样就出来了,”他指了指她的眼睛,“你哭过了?”
她揉了一把眼睛,“昨晚没睡好。”
“我下午才见过你。”
“刚刚沙子钻到眼睛里面了。”
“正好,我给你吹吹。”
“……”
锦涵有些抓狂,这对话毫无进展,她低头闷闷吃牛扒,又听见他在说话。
“如果是为了要红,没必要非要和Stylish的李子墨签约不可,那个人喜欢对底下的女模特动手动脚,你喜欢被骚扰么?”
她没有说话。
“你眼前就有另一条捷径,能够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取知名度,弥补你过去空缺的这三年多。”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那你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恰好,乐善好施。”
他背靠着椅背,偏过头去看窗外,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轮廓修饰出一个好看的框来,那表情看起来也像是隐匿起来的。
“想红的人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很遥远的地方,有谁突然放了烟火,一片五颜六色的光晕散落下来,楚涵转过脸来对她笑。
“真巧,我恰好看见你。”
回去的路不那么好走
在楚涵的坚持下,裙子还是买了,一件Only当季新款长裙,白色,安锦涵穿着有些别扭,这裙子看起来太淑女了。
楚涵把挎在鼻梁上的墨镜稍稍往下按了一点,露出一个微笑:“就这件吧。”
付钱的时候,走出门的时候,到开着车送她回家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她觉得这个人看起来神经兮兮的,但是也不好说,一路保持着沉默。
到了苏艳妮家校区门口,她下车,他轻轻抓住住她手腕,她警惕地回避,他摘掉墨镜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很郑重地说:“我真的有男朋友。”
“嗯,嗯,”他应着声,“你回去,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我觉得对你来说和我合作的话,风险小,收效也很快。”
她没有直接拒绝,下了车,看着车子绝尘而去,有些凌乱。
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混乱了。
苏城觉得,带孩子真是一件艰苦卓绝的工作,而且关键是,还吃力不讨好。
小姑娘对他是各种嫌弃:买的饭不好吃,穿衣服的时候手很笨,睡前故事选的也不好……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心目中的小公主,其实就是个小恶魔。
父女俩饭桌上的对话通常是这样。
“乖,不要挑食,胡萝卜也要吃。”
“要吃你吃,难吃死了。”
“不挑食的孩子才是好孩子,绵绵不想做好孩子吗?”
“嗯,对做那个没什么兴趣。”
苏城扶扶额头,“大家都喜欢好孩子的。”
“那我不要大家喜欢。”
“……”
苏城通常都会很抓狂,为了这个小祖宗,他已经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专门带她去吃饭,但是,还是看不到一点好脸色,小祖宗老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叹气:“爸爸,你到底会不会带孩子啊,真是苦了我了。”
一天之后,苏城从苏家老宅子里叫来了两个帮佣和一个厨师。
这样,好歹可以安心上个班了吧,他想。
可是还没到下午,帮佣打过来电话,小祖宗在那边哭的格外撕心裂肺,苏城十万火急地赶回家去,发现是小祖宗的一个海绵宝宝的玩偶被帮佣打扫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
于是苏城知道了,他为了一个海绵宝宝,推掉了一个销售高层的汇报会议。
小祖宗可怜楚楚看着他,嘴巴里面还没停:“这个海绵宝宝是妈妈给我买的……”
然后,小祖宗引出正题:“妈妈呢,我要妈妈……”
苏城忽视掉了她的问题,带着小祖宗出去买海绵宝宝,边走边想,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在锦涵回来之前就崩溃。
许倩中间还打过几次电话,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这下很利索地推脱了。
而就在这么一个晚上,这么不巧地,安南城有一个晚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堆下流的人凑在一起就凑成了上流社会,这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所,有人谈工作,有人谈恋爱,有人谈联姻,也有人纯属过来寻欢作乐,但最关键的是,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你得有一张入场邀请函。
散发这个邀请函的东家也是安南城的名流,容氏家族,容氏家族有个专攻寻欢作乐数十载的少爷,不时地会举办这样的晚宴,苏城接到邀请函,忍不住地皱眉头,时间是晚上七点。
他已经尽可能低把所有的文件让梁秘书送回家处理,他好伺候着小祖宗,可是晚宴这回事,随便一折腾都是十一二点,小祖宗没有睡前故事根本不会睡觉,而容氏眼下又是商业合作伙伴,得罪不得,这可怎么办?
于是,他硬着头皮拨通了锦涵的电话。
倒是挺顺利,绵绵被送过去,暂时在苏艳妮那里住一个晚上,苏艳妮在一边咋呼:“你去参加晚宴,怎么不带上锦涵呢?她可是你老婆!”
锦涵还瞪了苏艳妮一眼:“都走了谁来照顾绵绵啊?”
“不是还有我吗……”苏艳妮的声音被关在门后面,锦涵对着苏城微微笑了一下,“你快去吧,别迟到了。”
“嗯。”
苏城觉得,她总是让他很安心,他终究还是离不开她的,他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她额头飞快地亲吻一下。
“那,我明天来接绵绵。”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安南城的所有名流贵族汇聚,台子上有提琴手和钢琴手在演奏,台下有人跳舞,有人喝酒,有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探讨一些生意经,苏城坐在角落里面,和一群人打过招呼之后,就一个人端着一杯红酒坐在角落里面,焦虑地想,怎么早点脱身。
然后,他的视线不经意地穿过人群,落在对面露台那里,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为什么会格外注意呢?这个人以前并不曾出现在这种场合,准确地说,苏城也只在杂志电视上见过。
名字叫做楚涵,是那个很火的摇滚歌星。
他算是蹿红的,这个人的履历表里面,之前有十几年都是一片空白,这些空白掩埋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恰恰是苏城不会忘记的。
跳舞的人从眼前掠过去,只是一瞬间,苏城再看向露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晚风吹起露台绸质地的窗帘来,苏城有些茫然地,惯性一般继续盯着那里看。
他知道楚涵回来了,虽然他不常看那些娱乐报道,但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关注着楚涵,他也想过,楚涵可能会回到这里,却从没有想过,如果见到他,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不过,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楚涵大概也不会理会他。
他还向苏老太太和苏家老爷子隐瞒了楚涵回来这回事,如果二老知道了,说不定又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苏家老太太已经不比当年了,要是真闹腾起来,大家都吃亏。
上一次见到楚涵的时候,是在苏城十岁那年,当时的楚涵,约莫也就是才四五岁的年纪,苏家老太太指着楚涵的鼻子叫骂得格外欢畅,楚涵一声也不吭。
那时候他过分冷静,简直就不像是那个年龄的孩子。
苏城揉了揉眉心,起身朝着那边露台的方向走过去,他终归是想要和楚涵说上句话的,就算还没有打好腹稿,他还是想要去看看他。
可是才走到一半,就在舞池中间被拦截了。
许倩端着一杯红酒巧笑盼兮,突然的就出现在他眼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家带孩子……”
后面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凑过来在他耳边说话,他能够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他皱了皱眉头:“你是不是喝多了?”
她摇摇头,顺手就拉起他的手,“跳舞吗?”
他紧蹙着眉,不动声色地扭动着手腕,以示自己的挣扎,毕竟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还做不到直接甩开她的手。
可是她固执地不肯放手,好一会儿,她瞪着他,“那不跳舞,陪我喝杯酒总可以吧?”
他没有说话,叹了口气。
两个人在舞池中间对峙这么长时间,四下也难免有些好奇的目光在打量,他看见她的眼神变得可怜楚楚:“只是喝杯酒也不行吗?”
他无奈地说:“那走吧。”
她欢欣地转身拽着他走,背过去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不远处的角落里面,楚涵看见从舞池中间走出来的两个人,嘴角弯起来。
两个人在露台,有初夏的夜风轻轻掠过,许倩拿过来两杯红酒,递给苏城一杯,然后有些惆怅地站在那里,倚着栏杆看远处安南城的夜景,微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她理了一把,说:“我去了几年,回来之后,感觉什么都变了。”
苏城端着红酒,晃了晃杯子,开始觉得这舞会是真的无聊,他的视线还在四下搜寻楚涵的踪迹。
许倩似乎也不在意,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我觉得我就好像那个童话故事里面的人,好像自己只离开了一天,而这里已经过了好多年,每个人都面目全非,我曾经拥有的东西,都找不回来了……”
苏城的思绪算是被扯回来一点,他有些徒劳地想,这个时候该怎么去安慰,但是他最终只是说:“人总会变。”
她转过身来看他,而他明明白白地看见,她眼底噙着泪水,她像小孩子一样,固执而任性地说:“可我想要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