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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的还是裴烨煦,原来自从被这人囚禁的那日起,自己的人生里就只剩下一个名叫裴烨煦的人了吗?好可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裴烨郁觉得心都快要笑疯了,可脸上竟还是一点半点都笑不出来。
“把他的头拿去喂猪,尸体扔去喂狗,其它的人,跟朕回宫。”起身大步向回走,却在踩到那条柳枝时又停了下来,弯腰,拾起隐露锋芒的柳枝,拿到手中时,破败的枝叶早已掉干净露出了隐在里面真实的东西,一柄细如柳的软剑,看样子是被人早早就藏在里面的,身体一僵,他早就知道自己会被逼宫?这剑是
一个纵步退回到裴烨煦断头前,扯着裴烨煦的头发将断头提到正对面,当眼神对上那张安祥的笑脸时,狠狠的闪了一下,继而怒意更胜,“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却从不出来阻止?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让步你的施舍吗?啊!你说话!!”嘶吼着朝还在滴血的头颅狂喊,却只换来对方不变的笑容和摇晃的脑袋,似在嘲笑着他的幼稚一样,浑身颤抖,裴烨郁不知道自己是气的还是什么,反正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想大喊想大叫想把这个人的脑袋按回原来的地方,然后然后呢?
身体里狂乱的气流像突然间消失了,脸上颠狂的神情慢慢冷却最后连眼神都变得幽暗起来,“把他的尸体般回皇城,记住,朕要完整的。”起身再次大步而去,裴烨煦,你以为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吗?朕偏偏不如你的意,朕要叫人把你的尸身缝和,然后把你制成干尸,让你天天站在朕的寝宫外面吹冷风,还要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朝易主,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似是终于找到了继续生活下去的目标,裴烨郁笑着离开了,只是那笑他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准确来说,更像是哭,无声的哭。
“请容我最后看主子一眼。”直到失去了裴烨郁的身影,夜衣才淡漠的走上前,眼神在对上主子安祥的笑脸时愣了愣,继而木然的脸上出现了抹可以称之为笑的情绪,低头由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来,一条普实精美的项链静静躺在手心里,拿起项链小心的为主子带上,将吊坠摆好放于裴烨煦胸口,无情无欲的心中依稀升起了几丝说不清的怅然,主子,这条您一直没有送出去的项链,夜衣做主为您自己带上了,希望在下一世,您能把它送给会收的人。
摆正了主子的头,然后俯身、跪下,一鞠到地,重重的磕头声在空寂的墓园里回荡,引得微风暗袭却招不来他人的一视,身为暗卫,主死绝不独活,这条定律早已成为了他们的本能,夜衣将要做什么,各人心知肚明也习以为常了。
静听着众人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当再抬起头时,夜衣已经看不到半丝人影了,主子,您一路走好,再次叩首之后,绝然的拿出靴子中的短剑,利落将剑身插入心口,在失去意识前抬头看了看天,视线模糊之中,主子似笑非笑少年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他说,就是你吧,看起来还算顺眼,那天,他有了一生的主子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夜衣,主子说,你就叫夜衣吧,在我晚上不想睡觉乱跑的时候,能记得给我加件衣裳的夜衣,听起来很温暖噢。
头,慢慢的垂下,的确很温暖哪,主子,您给的名字,不止温暖还很好听‘扑’的一声轻响,夜衣最终软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生息
天陆历三九九五年,天龙王朝第十四世皇煦帝崩,享年二十一岁。
醒时已年幼
天龙王朝 皇城 宛心苑
夜幕已过半,满天星辰悬挂晚空,烛火幽暗中,映得若大的宛心苑硬生生生出了几分死气,特别是当一声声低哑的闷哼合着破碎的气喘声断断续续传来时,更为这死气里添了许多的渗然。
宛心苑主卧室暗室中
身着一袭淡粉色宫纱的女子拥懒的斜依在软榻上,白玉青葱般的手指捏着一颗晶莹圆润的葡萄,嘴角含着抹风情万种的笑,眼波流转间樱红的唇微张,下一瞬,美味的葡萄已轻轻落到了她的嘴里,眉稍微洒,女子脸上露出了抹满意的神情,可低低半眯着的眼眸里却不如脸上一般,冰冷和厌恶交织着诡异的快慰正流涟于眼底,让人只窥见到一点就止不住浑身发凉。
‘嗯~’又是一声闷哼,女子对面不远处正在受棍责的孩子紧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只是一棍又一棍的重击已经让他幼小的身体有些吃不住劲头,单薄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摇晃起来,并随着又一棍的击打而前后晃动。
‘啪!’的一声,三指宽的木棍突然间当腰拆断,轻脆的碎裂声清晰入耳刺人耳膜,接着伴着‘扑通~’一声响,受刑的孩子终于软倒在地上痛的昏死了过去。
接连几声杂响传来,引得榻上女子不快的沉下了脸色,“绿珠,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吗?”眼神扫了下即使已经痛晕过去却仍在不自禁颤抖的小小孩童,满意于孩童不哭不喊的表现,女子眼眸中的神情不由得缓和了许多。
“绿珠知罪,请主子责罚。”吓得脸色苍白绿珠利时俯跪于地,头在大理石地板上叩的声声做响却一点也不敢停下来,惊慌中,手中断为两截的木棍滑出纤细的手掌,铛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打着几个弯滚到了不停颤抖的孩童身边才停下来。
面前人已叩的额上鲜血淋淋,可榻上女子却依然不为所动,直到那个晕倒过去的孩童又发出了一声细小的呻吟,女子才摆了摆手制止了绿珠的自残行为,“你自己到贵嬷嬷那去领个赏,其它的人,都一起退了吧。”
“是,谢主子赏。”松了口气,绿珠躬身毕恭毕敬的谢礼,然后弯着腰和另两个宫女一同退了下去,临起身前还特别小心的用袖子擦拭干净地上的血,似生怕自己掉落的鲜血会脏了这漂亮的青石一般,而直到合上石门,她们也再没有看过那孩童一眼,如同那孩子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人都退出去之后,若大的暗室里只剩下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孩子正在慢慢的苏醒而软榻上的女子却还在优雅的慢慢的吃着葡萄,只是这一回,她脸上的媚笑不见了,表情中流露出了和眼底深处一般无二的神情。
“唔”头好晕,身上好痛,这里是哪里由一片昏暗中醒来,当眼前的一切映入眼帘之时,裴烨煦有些呆呆的愣在了那里,这一桌一椅一角一墙,每一外都几乎印在了他的心里,那灵魂深处曾属于儿时的晦涩记忆在此一刻变得鲜明了起来,垂下眼帘嘴边挂起幽森的笑,这算什么?死后灵魂的重温旧梦吗?
“你醒了?”当头顶上方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性噪音传来之时,裴烨煦不由得拉紧了神经,然后缓缓的慢慢的一点点抬起头,当那张即使相隔了十几年却仍然清晰的脸庞真正投入眼底之时,裴烨煦终于无声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寒气四溢的直起身,女子不自觉间捏烂了手中的葡萄,一步步由软榻上下来,直到走到裴烨煦身前才徐徐的蹲下身与他平视,“娘的乖宝贝,你在笑什么?告诉母妃好吗?”脸上挂起柔柔的笑,如每一位慈祥的母亲一般,可手中却不知在何时握住了一枚金钗,细细长长的钗身通体发亮,灿灿的金黄色在烛火中映出了异样的色彩。
“母妃吗”勾动嘴角再次微笑,只是这一回的笑意里带着浓浓的自嘲,如果说眼前这一切是梦的话,那为何痛感会如此的真实?而如果说这一切是真的,那曾经的一切爱恨痴狂岂不是都成了虚幻?可如真的都是梦,那眼前这位同样身处梦中的母亲大人,又该如何解释呢?另一场梦吗?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曾经的得到和付出都是假的,决不相信。
“母妃大人你长的好难看。”仰起头挑动着眉稍送给了愕然的女人一个挑衅的眼神,果然,下一瞬背部传来了熟悉的痛感,由一点而漫全身,“呵呵真的很痛哪”不若儿时曾有的伤心痛苦或迷然畏惧,此时的他只想笑,大声的笑,“哈哈哈哈”泪,滴滴顺着眼角滑下,所有的痛苦和心伤,愧疚或悔恨,都在这一刻里,渲泄而出,痛就证明他还活着,痛就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竟然重生了,还是重生在自己小的时候,太子哥哥,郁,母妃大人,还有父皇,这会是你们的幸还是不幸呢?
“你”惊悚,只为了面前孩童突然间的颠狂,印象里他会哭会尖叫会喊请娘放过我却从不会如此时这般的形若疯颠,阵阵回荡在耳边的笑声如鬼狱里的鸣叫,直叫得她惶恐不安,隐隐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由今日起,一切将都不会再如从前一样,而她的命运也将不在处于自己的手中,“我不准你再笑了!”脸色铁青毫无仪表的狂喊,她不允许,她不允许自己的人生由别人来掌控,哪怕只是猜测哪怕只是幻听她也不会允许,紧握在手中的金钗如有意识般向前伸,只要在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眼前这个让她又恨又厌的孩子就可以消失了,舔了舔唇,心为这样的想法而激动兴奋起来,可是眼神挣扎,两种思想在心中斗争,但最终却是另一个想法占了上风,失落落的叹了口气,将手中金钗斜插于头发里,恨恨的一跺脚,女子愤然的离开了,刹时间,空荡荡的暗室里就只剩下了仍在痴痴狂笑的裴烨煦,久久不能停歇。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再也没有力气笑时裴烨煦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茫然的躺在地上,木然的抬头看天,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让他重生呢?他死的可是众多祖宗安息的地方,就算要重生也轮不上他吧?本还以为死后会见到意料中的人,比如说冷冷看着他的太子哥哥,或是手提长剑跳上来狂砍他的父皇,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到的会是那个曾一点点咽气于他的面前,被人砍去了手脚四肢的母妃大人,呵呵还记得太子哥哥派人陷害她的时候,他可是全程都在看着的,而那个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展露出温柔一面的太子哥哥,却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其实就隐在一旁,太子哥哥啊,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笨蛋,真怀疑你是怎么当上太子并还稳稳当了好多年的。
“请七皇子坐好,老奴给您上药。”
转头,眼神对上手捧宽盒走进来的女子,她叫贵嬷嬷,是母妃身边的老嬷嬷了,听说母妃还曾吃过她的奶水,心中思绪百千,身体却依照习惯自然坐起,盘膝解开衣带,下一瞬青青红红肿胀不堪的后背就露了出来,特别是胂骨处那一点腥红,鲜红的血正丝丝慢慢流溅而出,模糊了背上一大片。
“明天是七皇子上皇家书院的第一天,娘娘让老奴转告七皇子,切不可丢了宛心苑的面子。”平淡的阵述口吻,用词虽是尊称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敬意,利落的为裴烨煦上好了药,由身边宽盒里再拿出套干净的衣裳,“等肿消了就请七皇子穿上这个,然后就自行回卧房休息吧,娘娘说明儿一早起身时不用去请安了,一切等您回来再说。”放下衣服起身离开,由始至终都没有和裴烨煦多说过一句话,除了交待宛贵妃的口喻,她从不会再多一句嘴。
“有劳贵嬷嬷了。”没有回头,淡淡的口吻一如贵嬷嬷刚刚,这个老奴日后会死的比母妃还惨,他又何必去记较现在这一点点不敬呢?‘上一世’这些曾重重伤害过他的人都是借由他人之手除去的,而这一回,他会自己动手。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