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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呼天抢地?”张夸正兴高采烈的端菜上桌,“告诉你们,小伙子,怨天尤人
没有用,游手好闲容易过,处心积虑一场空。不管你干什么,最要紧的就是要——”
阿忠、阿妍、游白云、阿KAM全熟悉张夸的个性,也听过无数遍他的“理论”,便一
齐异口同声地接道:
“举重若轻!”
张夸笑骂:“既然知道,还不赶快帮忙开饭去!”
众人七手八脚,开桌吃饭,张夸一家人,和几个年轻朋友,吃得笑笑闹闹,打打骂
骂,乐也融融,游白云心头稍有不畅,但他天性豁达,也为气氛所感,暂忘了烦忧。
在这种温馨氛围下,饭后阿KAM提出:“老哥,这些年来,没有你的鼓励,我真不知
怎么坚持下去,我想——”
“怎么?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张夸笑斥,“不是要向我借钱吧?”
“我作了一首曲子,是送给您的,打算下周演唱会时唱给您听的,”阿KAM说,“可
是,我知道你近日心情不好,多半是不会去的,我现在这里,先唱一段给你听好不好?”
阿忠、阿奸、游白云一齐哄叫:“好!”
张太太去钢琴那几伴奏。
比比、灵灵也拍手笑叫:“好呀,好呀,叔叔唱歌,我们不必看电视,也有歌听。”
两个小孩子还要“客串”当“舞蹈艺员“呢。
张夸用力地捏了捏阿KAM肋肩膀,眼里都是情和义,欢和欣,还有一些岁月惊心。
“可是”阿KAM仍犹疑:“我的曲子和歌词,还没有完成——”
“先唱一半也好。”张夸说。
大家都拍手打节拍,齐声怂恿:“唱吧,人生在世,能唱一段也总比不唱的好——”
是以张太太弹琴,阿KAM唱歌,阿忠阿奸游白云拍和,张夸听着听着,眼角也潮湿了,
没有下雨也不在水里,要是落泪总瞒不住吧?张夸有点自嘲的想。
阿KAM唱的是未写完的曲子:《吞火情怀》,以感情唱出了他对张夸的情和感:
你是低低的潮
也是高高的浪
流过每个人的心中
已成了拍岸惊涛
你是熊熊的火
也是冷冷的焰
你是飞蛾,曾经扑火
化作流萤照亮到天明
吞火情怀
第九章 黑色午夜
一、速度就是存在
这晚,MIMI,CICI、GIGI、SOSO来约方巧争玩。
“玩?”阿珍问:“玩什么?”
“反正是假期,去癫一下也好。”MIMI说。
“玩士碌架、玩电子游戏机、玩煮饭仔一”CICI说。
“还有没有不闷一些的呀?”阿珍没兴趣。
“玩飞车!”GIGI说。
一时间、四个女孩子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好哟,飞车,我们来炼练过’!”
“‘飚车’最过瘾,最近来了班‘西门族’的家伙他们,啃,‘招积’极了,看不
起我们女孩子,说让一个轮子也能赢我们呢!你说欺不欺人!”
“好,我们的格言:速度就是存在原证明!”MIMI憋不住了,“今晚就跟他们‘练
一练’!”
众皆欢呼。
阿珍却似全不感兴趣。
“你变了。”SOSO说。
“你恋爱了?”GIGI逼近。
“你要结婚了?”MIMI也凑过去。
“你要离开我们了?”GIGI也追问。
“——莫不是你有了?”GIGI心血来潮,指指她的肚子。
这回阿珍倒给她的话吓了一大跳。
“什么?!”阿珍阵骂,“有你个鬼!”
众下都放心了,“有鬼还不打紧,”GIGI说,“有仔就大事不好
“不知怎的,我总是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似的”阿珍闷闷不乐地道。
“他?”
“游白云。”
“那个死肥仔?”
“那只痛蛤蟆?”
“喂,好咯,”阿珍心里有气,“你们别侮辱他好不好?他人是胖了点,可心胸也
很宽:他的人是矮了点,但心志却很高;他的脾气虽然太软,但很勇敢——”
“他的人虽丑了点”
“他却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唷——”
她们正在学着阿珍的口吻。
MIMI一副行侠仗义的样子,“要不要我们去跟踪他?”
GIGI道:“对付他?”
CICI说,“打击他?”
SOSO接道,“解决他?”
“哎呀,好烦呀,你们还来烦我!”阿珍没好气,“我只是觉得他郁郁寡欢,好像
有心事罢了,我又没说他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MIMI、挂上手提袋,叨了口烟,作冷艳状,喷了口烟圈,说:“好,那就当他对不
起你的时候,你再通知我们,我们再替我炮制他。”
然后跟三女说:“阿珍不会去的了,我们去吧。”
她们快行出门口的时候,阿珍忽自床上问:“我不去还是不是你们的朋友?”
四女一齐回身,笑道:“不是朋友?——你就想咯,像我们这种损友你还要交一辈
子哩!”
语音拖得长长的。五女一起欢欣的笑了起来。
二、你的名字是你的
四个女孩子,都美丽,都青春,都未成名,都未得志。
她们穿黑色的短衫,黑色的紧身裙,钉着银色的纽扣,袖子开到腋下,直见到微贲
的雪肌延向胸脯怒放。
她们都青春得足以闯祸,而且都抱着不造反,太遗憾的心志,在黑夜里来到这条大
道上。她们都知道,码头上的钟和她们腕上的表,都过了子夜十二时。
午夜黑得似凝固了的液体。
她们一到,花衫飞和刀疤纪等就拍手。
“好,不愧为女中豪杰,半夜三更来这里,不是艺高人胆大还真不敢赴约哩。”刀
疤纪说。
GIGI今天在电视台为一个大牌女歌星配舞,给那女人踩了一脚,痛得她死去活来,
脚趾流了不少血,那女人反过来说她有意绊交,她当然不服,几乎立即给编导赶下台来。
她当然气极了。
sosO今天看顾家里的士多店,结果,她睡着了,一班左邻右里的顽童取走了店里不
少东西,待她后父回来看见,把她叫醒,痛骂了她一顿,后来还色迷述的意图非礼她,
幸她很有两下子,教训了那老淫虫一顿,直至她妈妈喝止,她才扬长而出。其实,她心
里也是气苦了。
CICI也不例外.在化妆公司上班,英文鸡肠不多识几个,本来就受人奚落,偏生是
有个贵妇人走过,她学人兜销,硬说对方皮肤怎么不好、脸肌需要调理,介结对方用药。
可是她太下会说话,惹人反感,那妇人本就皮光肉滑,给她说成好像鸡皮疙瘩似的,对
方气上头,摔破那瓶化妆品就走,连钱也不肯赔,还给经理骂了一顿。“也不知情识趣。
人家明明脸嫩肤白,你却要把人说成母夜叉似的。”CICI今天也算是一肚子委屈。
MIMI也不例外。
在这几名女孩子当中,只要方巧争不在,她就是当然的领袖。
她白净,丰润,有一种浅薄得动人心魄的甜美——如果不是肤浅,就不会自以为是
的甜得那么彻底、美得那般无掩饰。
她在酒楼里帮方心如做事。方姊常劝她学好奋进,可是她就是爱慕虚荣。虚荣多好
——至少又高级又享受,就算是虚的,也总好过真真实实的丑陋。而这世上哪一样不是
幻想要比事实容易的呢?
MIMI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一点,也从难了这一点。可是她却不得其门而入。上流社会
当然不把她们当作同类,中层阶级也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老富翁,大财阀眼中她们只是
“靓妹仔”,有钱少爷、二世祖只把她们当作玩物。何况,她也心高气傲,虽然对性看
着是情的必需,但她从不自甘下流,也不易动情,不肯滥交。
今天,方姊不在,无人主持大局,酒楼里有人醉酒,她过去搀扶,结果,吐了她一
裙子都是。那老坑还占她便宜,毛手毛脚,还问她一晚算多少?要不是梁经理及时拉住,
她差点没一脚把那人自三十二级楼梯上踢下去!
所以,她们都有不平气。
这股郁气直来到这儿还未消。
“斗就斗,”MIMI锐声道:“多说什么!?”
“你们输了,就得陪我们——”刀疤纪眉毛一只高一只低的说。
“没这回事,咱们赌钱,不赌人!”MIMI冷笑道,“要睡觉,跟你妈赌去!”
那七八名流氓全都变了脸色。
“好,我们一千块一次。”刀疤纪狠狠地道:“你们要是交不出钱来,怎样?”
“你们要怎样就怎样?”MIMI一说,那群流氓都吹起口哨,呜哗鬼叫,MIMI冷笑道:
“但我们不会输的。”
于是他们就“飚车”。
“西门族”的人上了三名,全败下阵来。
在公路上电单车风驰电掣,CICI、SOSO,GIGI都化险为夷。轻易致胜。
MIMI伸手讨钱,剔着一道秀眉,问:“怎么样?”
花衫飞很不情不愿的交上一叠钞票。
刀疤纪不眼气:“还有我跟你。”
MIMI灿亮地笑:“随时欢迎。”
她们却没注意到花衫飞早已绕了过去,暗里破坏MIMI要驾的电单车。
突然,在浓雾的子夜里,两道强光穿破雾网,摩托声沉重的呼喘着,电单车却滑而
无声的到来。
车上是一个高大而冷漠的男子。
这人冷漠得接近冷酷。
他停车,熄掉引掣。
SOSO侧首问:“这人是谁?”
CICI说:“哗,好帅哦!”
GIGI却不以为然:“令人不寒而栗。”
MIMI却不说话,挑衅似的观察那人。
那人望也没望她一眼。
刀疤纪粗声粗气地问:“你是谁?”
那穿黑色大褛的男子推推太阳眼镜,令人感觉到他不是为冷漠而冷漠,而是因性情
冷酷才冷漠。
那人不答话,一反手,一把揪起了花衫飞,自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冷冻
过了的:
“你在干什么?”
“我我干什么关你屁事!?”花衫飞惊栗。
MIMI等这才发党花衫飞手上拿着士巴拿和一些电单车上的零件。
刀疤纪一挥手,低声叱:“上!”
这七个人围住黑风楼的男子。
男子徐徐放下花衫飞,还替他整整衣领。
然后他猛然挥拳,一拳把花衫飞打出十几个旋。
随即他霍然返身,在那六七名流氓向他动手之际,他已以极准、狠、快、有力的拳
脚把他们击倒,踣地不起。
这时花衫飞才打了十几个旋身,刚要停下来,捂着脸,只觉天旋地转,正要倒地。
冷酷男子又一把稳住了他,再替他整整衣领,再轻轻一拈,花衫飞就掼倒了下去。
这男子出手,先揍花衫飞。再击倒包围他的流氓,连太阳镜也不必除下来,已尽挫
敌手。
CICI,GIGI、SOSO都拍手叫好。
刀疤纪脸上煞气大盛。
他抽出刀子。
一步步向男子逼近。
男子仍是看也没看他。
电单车的灯光就在男子的背后射向半空。雾夜里,那男人就像一座冷酷的战神。
刀疤纪的刀由左手交到右手,右手交到左手,霍霍的舞出十几个刀花。
MIMI在为那男子紧张。
男子冷漠地站在那里。
刀疤纪突然大叫一声,返身就跑。
那群给那男子击倒的人全都抱头鼠窜。
SOSO,GIGI、CICI吹呼。
MIMI侧着头说:“你是谁?”
“女孩子不要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