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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还有完没完，下那么重的药量，要是我就这样醒不过来，看你怎么跟爷爷交代。”姚柏伟面目狰狞的咒骂着，心里在庆幸无论再重的伤他也坚持没有到过医务室，要不然，他耐药性极好的事实暴露了，而对方亦不会下此时的一般分量的药。
越过乱七八糟的房间，直接走到窗口边，正想破窗而出时，外面大大太阳照耀下明亮的叫人直想闭眼，窗外五十米内的草地处，几个小小仅有针孔大的白光闪亮点，一般人很容易忽略掉，是姚柏伟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会注意到这看似平常的不妥之处。
少看他？姚柏伟冷酷无情的脸，抿紧的薄唇不过微微翘起，却给人满满的邪恶不怀好意的意味。
“喳喳！看来我这变数当定了。”
对于那几个碍眼的针孔摄像机，姚柏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身子一跃，三两下子避开它们的摄像范围，跳出被监控的可能性。
如闪电般在军道飞速奔跑，左闪右避的，鬼魅般的身影、带血块的脸部，仿佛自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恐怖吓人，心血少点的不被吓死也会立刻昏过去。
利落的逃过侦察的眼线，朝着落实他这变数之名的某人办公室方向而去。
姚柏伟待过的房子不起眼的一角，贸然闪出一威猛刚硬的高大的男子来，瞧瞧那跑的不见人影的兔崽子，方放下捂鼻子的手。
“哈，赤！”
大大的喷嚏随着粘粘的口水倾嘴而出，男子颇为愤恨的用手袖擦拭鼻子嘴巴，狠狠瞥了姚柏伟离开的方向。
“混小子，找抽！敢骂我山猴，下次有你好果子吃。”说罢，心头涌向强烈的悔恨，早知道扛着他时下手狠点，可惜了！
刚摇头叹息完，山猴闪身奔离原地。人既然走了，他当然要回去复命。
又是矛盾相饽却糅合一起的办公室内。老年版廖国贤认真的批阅文件，让人明明应该是大老粗的军人，却硬是觉得优雅从容，雍容华贵，且第一眼看到还有不自觉的产生莫名的好感。
“报告首长，人已经逃出了。”
“……恩。知道！”
“报告完毕，我先出去了。”
“好！”
来人简洁利落的报告完后，转身踩着矫健的步伐走出办公室，赫然是刚才愤愤不平的山猴。
报告的人走后，腰杆子挺得死直的人，垂下的头颅一动不动，翻阅的手犹如卡带的录影机僵在半空。
周身散发出骇然听闻的暴虐气息，仿佛封印已久的妖兽，破灭桎梏，顷刻间血腥满天。然而，不过几秒钟，他身上的气息尽敛，转为深深的无力软弱，好像方才的他不存在般。
“还是不行吗？”
“那边你要负责好，这次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切记！还有，小子那边多派些人手，他脑子精的让人头痛，自己会想办法逃出来，我们到时掩护就是。后天，……不是，明天，立刻启动计划。”
“呵呵！终于动真格了，等的我脖子都长了好几寸呢，真是兴奋。”
“啊！是挺久的。”
“不后悔？那可是你的父亲。”
“闲职做久了，手脚不动发痒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搔一下。”
“哎呀呀！说说而已嘛？不要那么紧张，这职位可是好的很，你大人事忙，千万不要花心思记住。悠闲的日子我还没有过够呢！”
廖国贤一脸未撤去的暴戾狰狞，狠辣恶劣的望着一而再试探他底线的某人，心中不无送他一车子弹的冲动。
黄季麟举手做投降状，低头赔笑的对气急败坏的廖长官讨好着。只是，若然他敛下眼中没有那一丝丝的嘲弄和奇怪的担忧的话，更加有说服力。
可惜，黄季麟的低声下气并没有消去廖国贤的怒气，两人竟然就这样僵持着，就在黄季麟想着要不要找其他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时，办公室的大门骤然打开。
悠长瘦削的，样貌清俊冷漠的男子冲入其内。赫然是两人口中被逮住的姚柏伟！
办公室顿时一阵寂静，鸦雀无声。
“哟！兔崽子，行啊你，这么快就溜出来。”黄季麟似笑非笑，听着像称赞实际颇为埋怨的话语首先响起。
姚柏伟一个狠厉眼刀飞过去，懒得搭理无赖之极的某人，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某人恶劣的踩着他的背，此仇不报非君子。
“老师，我回来了。”径直走到廖国贤面前，淡然的说道。
“恩！这几天没事就不要出门，快过年了，爷爷想你陪他一起。”廖国贤颔首会意，抿紧的嘴巴难道扯出一道弧线，眼中淡淡的欢喜，随即似是想到什么，面无表情的吩咐实际强制道。
姚柏伟皱眉，倔强的抿唇不言，不满的望着廖国贤。廖国贤亦然，毫不放松的回视不驯的某只兔崽子。
最终，资历尚浅的姚柏伟败阵，臭着一张俊脸，咬牙切齿的道。
“知道了！”
话毕，便气冲冲的大步金刀的走出办公室。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计划提前，就今天。”
廖国贤果决的下命令，漆黑幽深的眸子竟似黄季麟般深不见底。
愤恨不已的姚柏伟黑着脸疾步到军区，走到半路，忽然见到某位意图不明的亲戚，黑着的脸越发像浓缩了N倍的墨汁。
“大舅。”
“恩！柏伟不是回家去年了吗？怎么还在部队里？”
中年版廖国贤即某人的大舅，淡淡的扫了姚柏伟一眼，温和的问。
“突然有事需要处理。”即刻淡化漆黑的臭脸，听话的说道。
“哦？那处理好了？”
“是的。可我见回去的时间有点紧，索性留下来陪爷爷过年。”
“这样啊？也好，多陪陪你爷爷吧。”
“我省的。”
寥寥几句，两人便分道扬镳，错身之后的瞬间，两人的表情均撤去淡然，一脸的淡漠冷然。
第90章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这个新年对XXX军区来讲真不好过！
军区深得人心的司令员廖元华涉嫌犯下指挥治下不当，致使数次军演期间伤亡严重，且最为严重的有泄露国家机密的嫌疑。
现已暂时停职被拘禁，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
经过多日的调研排查，得出并无此事，只是整理资料的工作人员失职犯错，阴差阳错下导致此事发生。廖元华得以官复原职。
然而闹到满城风雨的此等事件，早已在军区传的沸沸扬扬。更有廖司令其实是买通调查人员才得以无罪释放的谣言，虽然熟悉他的的大部分都不相信这等胡言乱语，可封不住芸芸众生的口啊。
于是，基于人言的压力下，廖元华司令无奈的提出内退要求。而上级无法，只得同意。作为补偿，会对其子廖国贤多加照拂。
所以，被搞乱一滩脏水的XXX军区终于得到了平静。
只是，廖家却不是如此。
廖家老爷子，廖振华得知这消息，一怒之下，多年来强行撑起的身子顷刻间倒下了。
脸色青白败坏，仿佛一下子年老了好久岁般，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呼吸薄弱的几乎油尽灯灰，好像随时都会听到黑白无常的脚步声。显然，老爷子这次凶多吉少！
此时，廖家中青少三人齐集在老爷子床边。
老爷子睁开浑浊的眼睛，艰难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见孙儿离他最近，挣扎着要起来。
姚柏伟连忙拿起一旁的枕头，压到他背后。廖国贤见状也帮忙扶正其身子，让老爷子顺利坐好后。
“柏伟！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孙子啊。爷爷可能看不了多久了！”苍老抖动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却又顿生恍然的无奈。浑浊的眼眸越发的雾气漂浮！
姚柏伟凝眉不语，拳头握紧，仅是再挨近老爷子几分。
毕竟戎马半生的铁血汉子，老爷子很快的收起矫揉的情绪。肃起老脸，困难的扭头望向廖国贤，已然褪色的眸子突生骇人听闻的犀利，彷如带领千军万马的将士，英勇杀敌所向披靡。可惜，英雄暮年的老爷子仅仅是生出一分气势来。
只是，一分也足以。
“国贤，你做过什么，爷爷心里有数。血溶于水，你们父子间再大的膈应也得在我入棺材前剖开。”
“爷爷！我…………”廖国贤自知此事瞒不了爷爷，也做好承受爷爷盛怒的准备。但是，真的亲身感到爷爷的气势时，他竟说不出话来。
“不然！我在黄泉下也得不到安宁，过不了奈何桥……咳咳咳~~~~~~~~~”老爷子双眼爆睁，语中悲切难忍。最后，居然一口气噎不下去，咳嗽起来。
“爷爷！您小心身体。我，我，好！我答应您。”廖国贤没有被老爷子的厉言所动，却被其凶猛强烈的咳嗽所吓。连忙伸手扶住老爷子，小心翼翼的在他背上顺气。听着老爷子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声嘶力竭的咳嗽，心里挣扎撕裂般难受，尤其是他要自己做出那样决定时更重。血溶于水，说的不也是他们两爷孙吗？廖国贤只得僵硬着俊脸答应。
“咳咳~~好~咳~~~这样，我可以安心了。”老爷子好不容易抚顺了气，脸容逐渐放松下来直至闭上眼睛。
廖国贤、姚柏伟两人见这情形，吓得就要大叫爷爷。被身后一直不发一言的廖元华拦手阻止，跟老爷子如出一致的眸子轻扫而过，示意其留意老爷子平缓的呼吸。两人才找回理智，安定下来。
三人静默许久，彼此间关系似乎不太融洽，气氛带着明显的疏离和陌生。
最后，定力不及另两人的姚柏伟首先发言。
“我出去了！”顾及浅眠的老爷子，姚柏伟略为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降低声量。
徒留如世仇的父子俩在老爷子轻浅的呼吸下，无言而对！
从他再次回到廖家那日起，搬到眼前这个男人便是一路往上爬的动力。花费不能想象的心力克制满腔的憎恨，从长部署，周密执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惊险。
最后，结果出来了，他成功了！
他打败了！他为了冤死的母亲出气了！他开怀了！
他应该开心的，为什么廖元华依旧是一脸若无其事闲庭信步的样子？为什么他精心部署的计谋压不倒他？为什么廖国贤居然心里悄悄的涌向丝丝的庆幸？
为什么？
就在廖国贤愣神的片刻间，举手投足皆是优雅从容的廖元华拉开了房门。
咔……
微小轻脆的开门声，打断了沉思中的廖国贤。骤然抬首，入目可见廖元华高大挺直的背影，越来越细，越来越细，直到门已闩上。
眼眸倒映的只有红木门板上漂亮的花纹，廖国贤方回神。下一刻，自我厌恶的唾骂起来，他居然看着廖元华的背影出神，太羞耻了！
早先出门的姚柏伟并没有走远，锐目轻闭，双手抱胸，懒懒闲闲的倚靠在墙壁上，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出痞子的气息，找不出丝毫的军人感觉。
忽然，姚柏伟利目突睁，漆黑的眸子流光飞转，恰如削铁如泥的出鞘宝剑，犀利逼人。
“大舅！手下留情了。”掀扯着嘴角，锋芒毕露的黑眸冷若冰霜。
一路安逸行走着的廖元华，经过姚柏伟身边时，仅是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仿佛没有听到其话般，径自走远了。
姚柏伟嘴角的弧度随着廖元华的身影逐渐模糊而抿成直线，凌厉的眼睛微微眯起，刚才的痞子气息荡然无存。
太顺利了！他那日逃得实在诡异的顺利。以大舅成精的性子，岂会不派人看守他，又怎会轻易放他离开。即使他的耐药性奇佳，利落的避开监控摄像，一般的士兵也能做到。
廖元华可以在黄季麟的眼皮底下抓住他，同样也可以牢牢困住他，直到他想放人为止。
那，当日，他不是看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