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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与他握手之际忽然看见苏柏铭和阮硕的身影,加之她也有些后悔上前来攀谈,于是道指了指人群某处,欠身道,“对不起,我刚看到个熟人,先失陪了。”
宋子安自是不会阻拦,很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姿势,“阮特助不用客气,请便。” 李绯儿有些吃味的看着他,见他盯着那远去的身影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冷冷一哼,低嗔,“丹尼,别告诉我你看上那冷冰冰的女人了!” 话落又听得她喃喃自语,很是疑惑,“真是奇怪,这个冷冰冰的女人竟然会主动给我打招呼……”她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腰上忽然一紧,宋子安吻了吻她的脸颊,低声道,“怎么?吃醋了?呵呵……我的心不是都被你这妖精牢牢抓着么?来,周市长在那边,我们过去招呼一下。”
周市长可是个人物,官海沉浮几时载没两把刷子哪能到今天,宋子安目高于尘,却还是知道要与地头蛇打好关系,这样运作起来也有事半功倍之效。
李绯儿敛了下眸,就此打住,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看似宠她上了天,可一但触碰了他的底限,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绯儿想着,生生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言一句,当下露出妩媚的笑,挽着他的胳膊欣然前往。
这厢宴会正热闹,宾主正尽欢,医院里,白薇刚拍完X片,好在不是骨折,只是软组织受伤,回家冰敷几次,然后静养休息一段时日就好了。
“薇薇,我想,这个配合针炙治疗可能会好得更快。”白薇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两人正等着陈宅的司机来接,陈苍术拿着医院里开的药,看了看她肿得老高的脚,沉吟道。
白薇一听针炙瑟缩了下,用手比了比,“那个是不是很疼?”一想到到那些细细长长的针要扎她肉里去心里就有些慌神,脸色白了白。
陈苍术知道她怕疼,见她还没开始就有心里包袱,忙笑着摇头,“放心,不疼的,薇薇,你别怕,我正好认识一个老中医,行医半辈子了,他的针炙人口称赞,一点都不疼的。”
“真的么?”听了陈苍术的她才松了口气,她知道,他是不会骗他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陈苍术握了握她的手,这时电话响起,是司机打来的,他挂上电话后对她一笑,然后背朝她蹲下身,“来,我背你。”
白薇咬唇,有些踟蹰,陈苍术等了半晌不见她趴上来,于是扭头,正见她有些失措的回看她,眼中划过快若闪电的慌乱。
无声低叹了下,然后默不作声的起身,白薇以为他生气了,正要解释,可是下一秒,忽然被他打横抱起,吓得她忙两手吊上住的脖子,“苍术?!”
“我以为你更喜欢我这样抱着你。”陈苍术打趣,化解了两人的尴尬,白薇扑哧笑出声,不好意思的埋下头。
到了陈宅后陈苍术又一路把她抱到楼上的客房,此时屋里除了佣人便再无其它人,大家都在宴会上还没回来。
“先别睡,我去拿些冰来给你敷一下。”见她昏昏欲睡,忙把她唤醒,等下冰敷的时候还有些疼,他得找些能转移注意力的事让她做一下,陈苍术思来想去,到书房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相集。
私心里,他也希望她能了解他的过去,他的成长岁月。
白薇靠在床头,慢慢的翻看着属于陈家兄弟的相册,陈家兄弟相差不过一岁多一点,小时候就像一对双生子,有哥哥的地方就有弟弟,有弟弟的地方就有哥哥,很少看到两人的独照。
白薇看得津津有味,因为每张照片的下面都会附有一些文字描述,记录着照片背后的故事,从那些字迹看来,前面都是他们的父母为他们整理记录,后面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了。
“这个是你吗?真没想到你小时候也会这么调皮!”脚上传来疼痛,移开相册,就见陈苍术正用抱着碎冰的毛巾轻轻按压着她脚踝的红肿处。
“哪里?我看看。”陈苍术忽略她的观望,替她转移注意力,倾过身看着她手指着的照片,想了下,才记起这是高中后的第一个暑假,可能是学业暂告一个段落,又恰好那天是自己的生日,所以请了一些好朋友们到家里聚会,大家都玩疯了,差不多每个人都成了奶油人,照片拍下的正是他偷偷从胞弟后面把蛋糕按在他脸上的画面,画面定格得很好,连他脸上那一丝狡黠都一目明了。
陈苍术一边不动声色的按揉着,一边低咳了声,软着声音解说。白薇知道他用心良苦,尽管疼得想倒抽冷气,也还是生生忍住,强颜而笑,把全幅心神都用在听故事上。
慢慢的,似乎也不那么疼了,白薇心想,或许也是疼麻木了。
陈苍术是多么细心的人哪里看不出她强忍着疼意,看了眼她额上细细的汗迹,他又放轻了几份力道。
片刻后,这痛苦的折磨终于解脱,两人都长长的吁出口气,白薇放下相册靠回床头,只觉得疲软无力。
陈苍术见她殃殃的,起身怜爱的吻了下她的额头,白薇羽睫轻轻一扇,半睁开眼,唔了声,又慢慢阖上一双美目。
被她如此娇憨的一面怔住,终是情不自禁的吻上那水嫩的红唇,白薇蓦地屏住呼息,全身僵硬。
好在这个吻只是轻蜻蜓点水,下一刻便离水而去。
陈苍术静静的看着她好半晌才转身走出房间。
直到脚步声远去,白薇才慢慢睁开眼,然后了无睡意的想着心事,直到商雨萌他们回来。
、096 留在B市
商雨萌一回来就直往楼上跑,白薇正迷迷糊糊的,忽听得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就见还身着礼服的她正喘着粗气站在门边,见她望过来,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薇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就要掀被下床,一时忘了自己脚上有伤,痛得“哎哟”一声又缩回床上。
“你!”商雨萌三步并着两步走来,“扭了脚还下来干什么!”
“我不是看你在生气么,对了,你在气什么?”白薇慢慢的把脚抬回床上,拍拍身边的位子,“来,坐下好好说,别瞪着了,谁不知道你眼睛大啊!”
“你还真是……”商雨萌被她这么一搅和顿时哭笑不得,跺了下脚然后撩起裙摆就坐了下来,白薇看着她豪爽的动作捂嘴偷笑。
“阿泽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白了她一眼,商雨萌还是有些生气,气她竟然不告诉她。
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嘴角慢慢拉下,半晌才低声道,“谁告诉你的?苍术?”
“嗯。”
“我也不是有意要瞒你,实在是……”想到已经很多人都知道苏兰泽回B市了,她就有些自责和不安,不知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她相信,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算了,当初我也……”商雨萌见她一脸为难状,沉默了半晌,想起她自己当初也是因为说不出的苦衷而隐瞒了阿泽哥出国的消息,一时也就无话可说。
“对了,你看到阿泽哥了,他怎么样了?!伤好了吗?!”
“……”白薇被她大力的摇晃摇得心神恍惚,呆怔的看着她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猛甩了下头,才稳住心神。
见好友还神情紧张的等着自己的回答,白薇终于支撑不住,想起他双目失明,顿时悲从中来,伏在好友肩上痛哭出声,“雨萌,他不好……非常不好……”
“薇薇……你说什么?什么不好?啊?”商雨萌一愣,表情有些茫然,像是一下反应不过来,她重复着又问了次,白薇却只是埋首哭泣,摇头不答。
心里顿时一阵慌凉,猛地把好友从身上推开,瞠圆双目,“薇薇,你快说!阿泽哥怎么啦?!”
“他……他……”白薇哭得脸色惨白,死咬着唇一边掉泪一边抽泣着,看着商雨萌灰败带着惊恐的脸色,半晌低低的吐出真相,“他眼睛看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肩上的双手突然无力的垂下,看着呆愕的好友,白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那种五内俱焚的感觉此时也正煎熬着她,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凄凄楚楚。
突然,一滴泪从她眼中滑落,接着便是第二颗,再然后,落泪的速度已经快不胜数。
“雨萌……”
商雨萌不理,踢下高跟鞋,慢慢的缩起双脚屈坐在床边,静静的,也不说话,只默默的掉泪。
白薇别过头,不忍,两人就这么各自伤悲着,各掉各的泪。
屋外,正要推门而入的陈苍术顿住脚步,敛目聆听着里面的对话,面上神情变幻莫测。
他知道终有一日苏兰泽会回来,却没想到,他的会回来得这么早,而且,他的眼睛竟然看不见了……这才是最让他惊骇的地方,若是回来的是个健康的苏兰泽,他或许还不若现在这样担心。
至少,他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可现在……他不敢保证了,这是一个变数,是他无法掌握的变数,对未来,他已经茫然无措,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苏兰泽就出现了。
他一直以为,即便他回来,那时候他和白薇也已经尘埃落定,有了婚姻,他便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温暖她的心,爱,只是迟早的问题,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把她的心捂成自己的。
现在,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未来的路,他还能和她并肩吗?她的未来里,还会有他的容身之处吗?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就会义无反顾的回到他身边?
闭目靠在墙边,陈苍术心思复杂难明,听着屋里传来的哭声,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他怕,怕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在未来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薇薇,你怎么办?”
“雨萌,我不知道……真的,我……我想照顾他……别的,我什么都不想……”
哭声暂停,传来两人低低的对话,陈苍术猛地睁开眼,僵着身体离墙而立,脑中还在怔懵状,又听屋里商雨萌迟疑的问,“薇薇,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爱着我大伯还是爱着阿泽哥?”
这话像一道惊雷打在陈苍术头上,温润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惶惶不安,他慌乱的转身,脚步有些跄踉,飞快的下楼,仿佛再迟一秒,身后就会出现一只猛虎,然后咬得他血肉模糊。
不要怪他懦弱,他真的没有勇气听到她的答案,宁可就这样自欺欺人的蒙在鼓里。
“哥?!怎么啦?”正哄着儿子的陈苍翰见他哥面色惨白的从楼上奔来,忙一把扯住他,“怎么回事?满头大汗的?!”
“有吗?你看错了吧?”陈苍术忙正色,抬手拭了下额际,尴尬一笑,“还真是满头大汗……”
陈苍翰看看他又看看楼上,想了想,猜了个大概,于是也不再多问,他兴冲冲的把儿子抱上前,献宝似的道,“哥,瞧瞧你侄子,多可爱!”
“是啊,真可爱!”陈苍术低眸,看着正冲自己呵呵直笑的小孩,探出手把他抱了过来。
只是姿势有些笨拙,整个人都神情戒备着,“苍翰,还是你来抱吧……这这……”他没想到抱孩子还有这么大的学问,虽然他是医生,可是抱孩子还是头一遭,那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哪里都不好着力,大一分就怕捏坏了他!
陈苍翰在一旁哈哈大笑,摇头退后几步,又笑,最后干脆坐到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笑看着他大哥与儿子大眼瞪小眼,乐得跟什么似的。
被这父子两一闹腾,陈苍术也暂且丢开心中的烦恼事,他本就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当商雨萌红着眼眶下来的时候,就见他笑得一脸温润的逗着自家儿子。
商雨萌走上前几步,责怪的瞪了陈苍翰一眼,“就会偷懒!大哥,我来吧!”
“没事,抱顺手了,挺好玩的!”陈苍术正拿着小玩具逗着,心里正柔软的一踏糊涂,大有不放手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