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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小术啊,我就不留你了,我让刘管家送送你……”老人大笑,走出来,握住陈苍术双肩,两眼皆是激赏之色。
“叶老,再会。”扯开抹温润浅笑,陈苍术也不再逗留,转身随刘管家出了书房。
斜阳西垂,已不见一丝暮光,天却还亮着。经过了白天烈阳的炙烤,太阳余热的味道从街边的泥地、树丛和着微凉感散发开来。
从医院出来后陈苍术一直开着车在街上游荡,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热浪,紧捏在手里的电话闪过抹明灭之光后又归于黑寂,只是那温柔的声音却好似还在耳旁回荡着,不由睇了眼座上放着的礼盒,眼中闪过抹期待。
而与此同时,白薇也握着手机站在阳台失神,昨天回家后白妈妈生了半宿的闷气,对她这个女儿略有指责,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因为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女儿也只是上午到课外班学了舞蹈,下午就被她外婆接回了家。
吃完晚饭后白爸爸怕白妈妈继续生闷气,于是提议和她出外面散散步,消消食,于是家里就只剩白薇和女儿安安了。
就在刚才她接到了陈苍术打来的电话,彼时,她正给女儿辅导绘画。原是想委婉推却的,可就在听到那略带期盼又温润的声音时却鬼使神差了点了头,现下心中不由生起几分懊恼。
来回踱了几步,犹豫着是不是该回个电话去重新拒绝,自那日飞机上偶遇后,他们只不过在商场匆匆见了一面,那时候情况迫急,还来不及感到尴尬。
今天如果见了面,少不得会有些不自在。再说,他对她有意,而她却……心中本就被苏兰泽昨天的一出闹得烦闷不堪,这下更是有了想抓狂的冲动。
有气无力的拖着步子走回客厅,女儿握着一只水彩笔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白薇没精打采的做了个囧囧的神色,然后摸了摸她的头,“乖乖画,不画完不准吃小猪饼干。”
“妈妈,我画完了!”片刻后,女儿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白薇正换好外出的衣服。
“唔,妈妈看看……”拿起女儿的绘图簿,白薇嘴角抽搐了下,噎了半晌,终于还是说了声,“嗯,不错。”
夸赞的同时她握着画簿的手不经意抖了下——她忘了,安安是苏兰泽的女儿,基因遗传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被妈妈夸奖的安安发出咯咯笑声,伸出手向她讨要小猪饼干。
“给你,给你!小馋猫!”把小猪饼干递给女儿,转身拿起包包,母女俩手牵着手出了家门。
小区附近有个公园,平日里就近的居民都会在那里散步锻炼,白薇便约在那里与他见面。
天边已有星子,只因天色还透着亮,所以看得并不真切。到了晚间,热度虽已略略消减,可是走不了几步身上还是会蒙着层薄薄的汗。
“安安,不许乱跑!”不时有慢跑的人从身边经过,掠过一丝凉风。看着前面一路走一路蹦跳着女儿,白薇无奈摇头。
大老远的,一株苍郁挺拔的老槐树下,一张木制凉椅上坐着一抹修长的身影,他支着手撑在椅背上,看着高高拱起的石桥,眼中笑意深邃。
“妈妈,是苍鼠叔叔!”女儿欢呼一声不待白薇反应就跑了过去。
陈苍术早已起身,半弯着腰把飞奔而来的小身影抱在怀中,两人都开心不已。
“苍鼠叔叔!”安安又甜甜的唤了声,吓得随后跟来的白尴尬不已的觑着陈苍术的脸色,好在并没有瞧见一丝怪异。
随即一想,他就算听出来也只当是小孩子咬字不准罢了,于是暗松了口气,很是自然的打了声招呼。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出来。”看着她布着汗意的额际,陈苍术忽然充满欠意道。
“没事没事,刚吃完饭,正好消消食嘛!”说完倏地想起,她的父母也在外面散步,该不会也到这公园来吧?
白薇立马掉头四处张望了下,现在是特殊时期,最近她妈妈天天替她张罗着相亲,一心想让她与苏兰泽彻底了断,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父母知道了陈苍术这号人,不然肯定又要生出事端了。
“你怎么啦?”瞧出她面下的一丝紧张,陈苍术抱着安安上前一步。
“没事,就是看哪里凉爽一些。”随口胡诌了个借口,又见大热天的他抱着个孩子忙让他放下来。
“一段日子不见,安安好像高长了不少。”
“我倒不觉得,可能是这丫头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吧。” 瞅了女儿一眼,白薇浅嗔道,“不过越来越沉了倒是真话!”
陈苍术闻之莞尔一笑,安安听了她妈妈的话忙把嘴一嘟,从陈苍术身上下来,跑到不远处的椅上子玩耍去了。
白薇看着女儿气呼呼的样子噗哧笑出声来,陈苍术也逸出低低的笑声,眼中有着对安安的一抹宠溺。
两人站着说了会儿话,谈了些近况,白薇这才鼓起勇气问了那天发生的事,“那个女孩没事吧?”
“放心,没事。”陈苍术征了下才轻描淡写的回道,好似并不想多谈。白薇也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压回去,笑了笑,说了声“没事就好”。
陈苍术之所以言语淡淡却并不是因为不想和她多谈叶菁璇的事,他只是微微怔神,在想要怎么把手上的礼物送出去,而且要既自然又不显得兀突。
、045 罢免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一个双全法,白薇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倏地蹿起,跑到他身后牵着他一角衣衫,半埋着头,期期艾艾道,“别动,别动!”
“怎、怎么啦?”刚想侧过身子,藏于身后的人又倏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随即而来的是袭上腰间的一抹温热,一股淡淡的气息茸茸的拂过,隔着薄衫的肌肤顿时沁起一片鸡皮疙瘩,一阵酥麻瞬间从脊椎传至大脑。
陈苍术尚未弄清发生何事,却已然全身僵住。某人
白薇不知,自己的一番举动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暧昧,她只是憋着气儿,提心吊胆地躲着刚才不经意瞥见的一对身影,心里直叹自己倒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心慌慌的回头看了眼正在椅子上玩着落叶与花瓣的女儿,只希望她此时不要抬头,然后又拖抱着陈苍术的腰,慢慢往后拉,以期能悄悄遮住她们母女俩。
陈苍术不着声,僵着身子由着她摆布,面上却悄然浮起抹潮红。
终于,白薇慢慢的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往石桥上看了看,豁然回眸,才发现自己双手紧紧的抱着他,惊呼一声,慌忙跳开,羞窘得耳根都染红赫红,呐呐着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就有她松开之际,陈苍术轻吁了口气,同时又涌上一股淡淡的失落,看着她红云遍布的双颊,早已纷乱如潮的心再起波澜,他不得不得深深呼吸,调整了下气息,方才故做平静的开口。
“刚才……”
“没!没事!”不待他问完,白薇已慌里慌张的摆手否认,尴尬的傻笑两声。
好在陈苍术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也就这样让她蒙混过关了。
“对了,你邀我来有什么事么?”
“唔,没……没事,就是想见见你。”陈苍术顿了顿,突然不想在此时此刻把礼物送出去了,他突然浮起一个想法,那天或许会是个最合适的日子。
白薇被他直白的话说得一下噤了声,半晌接不上话来。
这时夜幕已经悄然拉上,星子越来越耀眼,公园里的人也慢慢的少了,陈苍术于是道,“走吧。”说罢转身去牵安安。
回去的路上,陈苍术尽量拣些轻松的话题闲聊着,他走在右边,白薇走在左边,中间的安安一手牵一个大人,笑得乐呵呵的。
陈苍术说话的同时,还不时单手提着她往前轻抛,惹得她咯咯娇笑。
天际,那一轮弦月已斜倚梢头,整个公园蒙上了一层缥缈月纱,大地悄然归于宁静。
远处,夜风起,树叶儿摇出沙沙声响,池塘里两三声此起彼伏的哇声格外清亮。
那石桥上的三道身影渐行渐远,留下一道幸福而温馨的剪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划破了总裁室的宁静,秘书小姐敲门而入,“总裁,各董事们都已经等侯多时了。”
“好,我马上就到。”苏兰泽头也未抬的继续签署着文件,阮硕安静地立在一旁,垂手等侯。
“你先过去。”待秘书带上门后,狭长的眸子轻轻一掀,看向他。
“是。”一身灰色西服的男人从桌上拿起已经签署好的文件迈步而出,苏兰泽也随即起身,走到那整面落地玻璃前,稍稍调整了下领带。
回身之际,冷冷的镜面上映出一双坚定而狠厉的眼。
偌大的会议室里此时鸦雀无声,不时有人频频看向门口,当阮硕噙着抹清冷的笑缓缓步入的时候有人已赖不住等待,开口问道,“总裁怎么还不来?”
“各位稍安毋躁,总裁马上就到。”际硕向在座的各位董事成员欠了欠身,这才入座。
“也太不把我们董事会放眼里了!”说话的是位头发胡子俱已花白的老人,此人姓娄,人称娄九,是苏氏元老级的人物。
听到他的话,有些早已对苏兰泽不满的董事成员便如那开了锅的沸水,开始乱哄哄的吵闹开来。
阮硕则一直冷眼旁观,也不出声阻止,藏于镜片背后的利眼闪过一抹淡讽。
有人死到临头,犹不自知,还兀自以为可以倒转乾坤。
当一道挺拔优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吵闹声顿时如同那演奏到一半的琴音,嘎然而止,再次回复到鸦雀无声。
一身黑色西装的苏兰泽难掩天生高贵典雅的气质,轻抿的薄唇透出淡淡的冷厉,他环视了众人一眼,忽然轻扬了扬唇,“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不过一句话,便把那些欲借机发难的人堵了个实在,只得悻悻然的坐下,报以一道冷哼。
苏兰泽只作不察,慢慢的翻开手里的文件,一丝冷笑浮上他冷而清的幽眸。
“阮硕,传下去。”
那一份薄薄的纸页传至在座人手中时,会议室再次如炸开的锅,当罢免书上一连串人名映入眼帘时,娄九重重的拍下手里的文件,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要见董事长!”
“娄叔,我这里还有一份文件,你先看看再说吧。”苏兰泽闻言笑了笑,向阮硕示意。
“这是这些年来苏仲铸在苏氏经手的一切事务,我想这些娄叔应该也不会陌生……还有,这是股东会签署的文书,也请娄叔过目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会议室里的气氛压抑而闭憋闷,有人不着痕迹地露笑,有人却面如死灰。
半晌后,娄九两手无力垂下,白白的纸张飘散在桌上,他仿若突然间又苍老了数岁,刻满皱纹的面皮抖动了几下,看向苏兰泽,嘴唇翕合却终是无话可说。
看着那脚步蹒跚着远走的老人,苏兰泽暗藏在眸中一丝冷光有瞬间稍融,可是,那也是眨眼间的事,不过转瞬,他眸中又回复一片清冷。
、046 求财还是害命?!
随着苏氏为期一周的内部肃整,新的董事会仿若脱胎换骨般重生。
此时已是华灯满街的时刻,顶楼的总裁室里的灯还透亮着,整片落城窗遥映着人间的万家灯火。
苏兰泽微昂着头,目光漫漫的投向星光璀璨的夜幕,修长如玉的手轻晃着酒杯,微微倾向杯口的酒液流动着红宝石般的光泽。
只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衣和西裤的他依旧尊贵不凡,明灭在光影里的他有着世上最完美的侧颜,那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孤寂与落寞成了他两眉间轻轻浅浅的折痕。
美酒的醇香清幽散开,拉回了他陷入过往的茫茫思绪,此时此刻,他心中反没了那种胜利感,有的只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想念。
仿佛心灵感应一般,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梦回首,你的眼眸,依稀在眼前,让我岁岁念……”
那是一首特别的铃声,一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