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阳刚一冲出门诊部大门,一下便撞到了一位推着轮椅正往外走的护士背上。那个护士在宋阳的猛撞之下,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轮椅自然也就随之脱手了。轮椅就着惯性,顺着残障坡道飞快地滑了下去。轮椅上还坐着一位腿上打着石膏的伤者,此时也被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呼救。宋阳急忙三步并做两步,飞快的从台阶上跃下,赶在残障通道的出口处,一把拦住了疾速下滑的轮椅,这才使那位伤者免遭翻车之厄。
伤者惊魂未定,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连声说谢谢。不过,宋阳早已顾不上再理会他,而是急忙转身接着向医院外逃去。此时,门诊部里的四个看守和医院的保安人员也已经从里面追了出来。
在医院大门外的一侧,并排停放着几辆无牌照摩的,几个非法载客的摩的司机像猎人一样目光炯炯地蹲守在摩托车上,嘴里念念有词地招揽着生意。宋阳冲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位瘦高个的中年摩的司机还以为他是要打车,于是便大声问:“打车吗?去哪儿?坐我这个便宜。”
宋阳匆忙的回头扫了一眼,见后面追他的人也已经冲出了大门。于是,情急之下,宋阳略一犹豫,便一把将瘦高个摩的司机从车上拽了下来,然后宋阳便抬腿跨上了摩托车。上车的同时,宋阳踩开发动机,一加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带着一团浓烈的黑烟便冲上了大马路。
瘦高个司机屁股着地摔了下来,这一下着实摔的不轻。但是,此刻他也不顾屁股上的疼痛,从地上翻身而起便发足急追。边追边喊:“喂,停下,你要干什么,快停下。”
追出十几步后,摩托车已经行远,摩的司机眼见无法追上了,这才停下脚步,站在马路中央哭丧着脸,破口大骂:“妈的,这叫什么世道,医生抢劫成了光明正大的事情了,进了医院抢病人,我也就不说你们什么了,可是出了医院更过分,连我的破摩托你们都不放过”
摩的司机刚骂到这里,便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吓得他赶紧停止叫骂,一下蹿到路边躲让。就在他刚刚躲开的同时,两辆警车也呼啸着从他身边驶了过去。
从医院出来不足千米左右的地方是一座立交桥,桥下是一个车流拥堵的十字路口。宋阳将摩托车开到这里时,正巧赶上了红灯,另外一道主干线上的车流一辆接着一辆,川流不息地驶过,宋阳不得不暂时踩住了刹车。可是,就在宋阳等着变灯之际,那两辆警车却已经从后面包抄了上来。在这种情形之下,已经容不得宋阳再去多想,于是他只好把心一横,猛然一加油门,朝着眼前的滚滚车流便直冲了过去。一辆白色宝马正在疾速从立交桥下通过,司机突然看到眼前冲出一辆摩托车,不由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急忙踩向了刹车,就在这一瞬间,宋阳驾驶着摩托车已经从他的车身前硬生生地闯了过去。不过,摩托车的后轮胎却被宝马车撞了个正着。摩托车应声摔倒,宋阳被甩出了十多米远。与此同时,紧跟在白色宝马后边的一辆小货车也已刹车不及,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宝马上。一时间,立交桥下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十多辆车发生了连环追尾。
宋阳的腿上、胳膊上和半边脸上被摔的鲜血淋漓,但是他已经顾不上疼痛,急忙从地上翻身爬起,先是一把扯掉身上那件乍眼的白大褂和帽子、口罩,紧接着扶起摩托车飞身跨了上去,一加油门,风驰电掣般的夺路而跳。
逃亡之中,宋阳不敢在城市的主干线上现身,那是因为宋阳知道,城市的主干线上,大部分路段都设有监控摄像头。所以他只能穿胡同、插小巷,在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居民区小道中来回穿插。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后面追踪的警车车身宽、调头难,在小巷之中提不起速度来。所以,未过多久,宋阳便将这两辆警车给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两个多小时后,宋阳已经驾车逃到了城北偏僻的郊区。这里是一条僻静的小巷,两侧是高高的红砖墙,两边的红墙里分别是本市两家大型化工企业的厂区。小巷很窄,并且还有一条臭水沟从小巷里穿过,臭水沟里流淌的是两家化工企业排放出的污水,怪味刺鼻,闻之令人作呕。在小巷的尽头,是一座破败荒芜的院落。据说在数百年前,这里曾经是一位将军的府邸,只不过岁月沧桑,多少前尘往事已幻化成泡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往日风光不在,如今的将军府里只遗留下一片残桓断壁和过膝的野草,以及大门口竖立着的那块下马碑,似乎还在向人们述说着曾经的峥嵘往事。
在这座荒芜的大院门口,宋阳踩住了刹车。此时,宋阳觉得自己的全身仿佛要散了架一般,伤口处更是火辣辣的疼。骑坐在摩托车上,宋阳使劲地甩了甩头,他想让自己尽量保持住头脑的清醒。但是,由于失血过多,现在他整个身体早已经是处于极度的虚弱与疲惫之中。宋阳强打起精神,将摩托车推进荒芜的大院中藏好,然后便踉跄着脚步,寻找到了一间相对还算完好的偏房,决定先进去睡上一觉,补充一下体力。可是进了这间偏房一看,里面竟然是满地便溺,臭气熏天。宋阳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只好又踉跄着走了出来,在房外寻了一个还算干净一点的避风处,然后便一脑袋躺下来,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这一觉睡了有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之中,宋阳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阵奇冷、又是一阵阵奇热,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又如进蒸笼。在如此这般的忽冷忽热之中,宋阳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他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到此时早已经是暮色四合,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勾朦胧的弯月,远远地挂着被化工厂废气污染过的天边上。
宋阳觉得自己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全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头脑里更是生出一阵阵的眩晕感。他勉力抬起胳膊,抚摸了一下额头,手指触及之处顿时传来一阵滚烫感。宋阳意识到,自己病了。
第十六章:钱包
宋阳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刚爬到一半,头一晕,差点又摔倒在地。宋阳知道,自己此刻最需要的不是治病,而是食物。他一天水米未进,腹中早已是空空如野。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慌慌。
宋阳迈着踉跄的步子,在无边的夜色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外走去。钻出这条小巷,外边是一条同样僻静的小街。此时,夜已深,小街上的店铺大多都已经打烊,但是还有三两家通宵营业的小面馆亮着灯,为附近工厂里上夜班的工人们提供着宵夜。宋阳走近其中的一家五羊照福肉面馆时,从面里传出一股子诱人的香气,更加勾动了他的食欲。但是,当宋阳刚要进门之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没有装钱。他身上穿的这套衣服,还是在拘留所时穿的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早就被拘留所的人掏了个净光,连一枚硬币都没有留下。
站在小面馆的门口,宋阳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他犹豫了片刻,只好强忍着饥饿的折磨,重新往回走去。既然无钱吃饭,宋阳便想重回那个大院子,接着再睡上一觉,到了天亮之后再想办法。可是,就在宋阳往回走着的时候,突然从身后响起几声安装了警笛的汽车才有的“哞哞”声。宋阳心里一颤,他急忙回头,然后便看到一辆闪着警灯的110巡逻车从小街的另一端缓缓地驶了过来。
看到这辆警车时,宋阳心头不由生出一股子酸楚感来。就在几天之前,自己还是一名堂堂正正的警员。可是造化弄人,现在自己竟然无缘无故地就变成了见不得光的逃犯。宋阳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显得更加镇定和从容。他走的很慢,那是因为他不想引起警车里的人猜疑。宋阳知道,若是不慎露出了马脚,以自己现在的体能,绝对无力再逃跑。
事实上,这辆巡逻车并不是冲着宋阳而来。而是因为最近化工厂这一带治安状况不好,经常有偷电缆的小蝥贼光顾,在厂方的一再要求下,警方才在这里加强了巡逻次数,每天晚上都会派出一辆110警车在这一带巡逻。
警车从宋阳身边驶过时并没有减速,看来车里的人并未对他产生怀疑,宋阳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宋阳这口气松的未免太早了些。这辆警车驶出一百多米远后,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莫非是车里的人认出了自己?宋阳的心里不禁像擂鼓一般狂跳了起来。他有心想转头逃走,可是他又十分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逃跑的力气。无奈之下,宋阳只好低下头,将脚步放的更慢,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去。就在这时,宋阳看到警车的前窗打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有一个银白色的物体从窗缝里抛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然后,警车重新发动,闪烁着刺眼的警灯缓缓向小街的尽头驶去。
宋阳愣了一下,好奇的朝着警车停过的地方走去。
借着小街上昏黄的路灯,在警车停过的地方宋阳找到了那个从车窗里抛出来的东西,原来那竟是一个钱包。一看到那个钱包,宋阳心头一震,那是因为这个钱包实在太过熟悉了。那还是在上警校的日子里,有一次,同室的尚晓志过生日,宋阳和刘洋一人凑了一百元钱,给尚晓志买了一个银白色的真皮钱包当作生日礼物。现在,五年的光荫过去了,这个钱包已经显得有些破旧不堪,软塌塌的,早已不复当年的美观。但是此刻,当宋阳看到这个破旧的钱包时,心头却一下便涌出了一股子让人想落泪的温暖感来。
宋阳吃力地弯下腰将钱包捡起,然后他就看到了里面那厚厚一沓子的钞票,宋阳的眼角湿润了。
没错,坐在警车里的人,确实就是尚晓志。此刻,尚晓志的眼角也湿润了。就在今天上午,他从同事嘴里听说了宋阳越狱的消息。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尚晓志有点懵了。那是因为他太了解宋阳的品性,他坚信宋阳绝对不是那种为了钱而去犯罪的人。他本能地便联想到,宋阳一定是被冤枉了。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宋阳这一越狱,即便是被冤枉的,恐怕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一想到同窗好友这一辈子都要成为在逃嫌犯,尚晓志不由便万分的为他惋惜。不过,更让尚晓志没想到的是,在他出来巡逻的路上,居然还意外地遇到了在逃的宋阳。
尚晓志太过熟悉宋阳了,当他从车窗里一眼看到在小街上游荡上的那个削瘦的背影时,尚晓志一下便认出了这是宋阳来。但是,警车里还坐着同事小王,所以尚晓志不敢停车跟宋阳说话,而是开出了一百多米后,他才停下车,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将钱包里的身份证、银行卡和老婆孩子的照片取出来,然后便将钱包抛出车外。尚晓志无奈地想,作为好朋友,他能为宋阳做的,恐怕也只有这么多了。
尚晓志的奇怪举动,还是引起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王的注意,“你怎么了尚哥?好端端的钱包干嘛要扔?还有钱呢!”
尚晓志没有说话,一踩油门,默不做声地向前开去。
“停车,”小王喊,“钱,尚哥,你的钱。”
“闭嘴,”尚晓志铁青着脸,没好气地说,“现在我不想说话,你不要在一边烦我。”
小王愣了,他不明白今天晚上头儿这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