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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火场,外头停的都是警车。
薄靳言忽的停步,转头微笑望着她:“告诉我,接下来做什么?”
简瑶想了想,答:“既然现场没有线索,我认为应该去鉴定五个人的遗书。”
薄靳言忽然又转身,继续朝前走,淡淡的声音传来:“看来前几天的频繁性~交和强烈情~欲,并没有明显干扰你的头脑、影响你的正常智商。很好,请继续保持。”
简瑶:“……”
这家伙……一工作起来果然变了样,居然还在这方面考验她,真是公私分明啊。
——
当地警局。
简瑶和薄靳言坐在会议室里,桌上是第五名死者的遗书,以及其他各地送来的遗书影印本。
薄靳言很快就看完了,往椅子里一靠,抄手盯着前方,乌黑的眼睛里似笑非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瑶仔仔细细研读了每一个词句,越读,心头疑窦越大。
“这些遗书……不对啊。”她抬头看着薄靳言。
他勾唇一笑,嗓音低沉温和:“是啊,这些遗书简直太完美了。”
简瑶很明白,他说的“完美”,完全不是指捏造得完美,因而可以判定为假。而是……
它们太真实可信了!
笔迹流畅、偶有情绪激动的潦草字迹;措辞口语化很自然;感情真实而愤慨。每一封都是在控诉自己人生的不公、对社会的绝望,最后决定用纵火的形式,结束生命、“回报”社会。而且每一封都不短,完全没有刻意回避任何事,甚至充满了不同的个人风格色彩。
按照薄靳言之前教给她的理论方法,这些遗书很可能是真实的,并不是在受胁迫的情况下写的。想必这也是各地警方迅速结案的原因之一。
可这又跟薄靳言之前的推论违背了。真的存在幕后操纵者吗?如果存在,就像之前刑警所问,他是怎么做到的让他们心甘情愿写下遗书,然后去纵火的?
“瞧瞧你那困惑的小脸。”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薄靳言盯着她,目光锐利清透,他脸上可看不到半点困惑犹豫,唇畔甚至还挂着倨傲的笑意。
“我是在思考!”简瑶反驳,“快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薄靳言站起来。今天他穿的套深灰色西装,越发写得清逸笔挺。他走到会议室长桌前端的白板前,弯腰拿起支笔,双手背在身后,俊脸淡然的望着她:“柯南道尔那句老套但是实用的话是怎么说的?”
简瑶:“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实答案。”
薄靳言:“所以?你还有什么可困惑的?一步步推导不就OK了。”
简瑶:“……别废话了!马上推。”这个人,在专业和智商上,永远这么傲慢。哪怕他们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也没见他对她有多少怜香惜玉,该打击的依旧打击……不过没关系,她也可以照旧不理会他的幼稚自大。
薄靳言这才淡淡开口:“首先,重申我之前的结论——一定存在某后策划者。
很简单的道理:即使这五个人都有纵火报复社会的动机,也不可能这么巧,都挑在相邻几天时间,选择相同工具手法作案,而且五宗案件还呈现出这么简洁清晰的犯罪升级趋势。”
“嗯。”简瑶接口,“这个概率微乎其微。”
薄靳言又说:“在这个前提下,遗书无懈可击,只有两个可能:
一、他们本就心存死志,那个人只是稍作引导和组织,使这宗案件变得像系列案件。即使是这样,他也是个危险人物。”
简瑶点头:“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还有第二个可能。”薄靳言说,“书写遗书的时候,他采用心理控制术,影响了他们的意志,具体手段包括药物、催眠、语言诱导等。使他们产生幻觉、情绪波动等等,从而写下‘真实的遗书’。”
简瑶愣住了。
心理控制术?这种东西只在文学作品里听过,可薄靳言却郑重其事的提了出来。
像是能察觉她所想,薄靳言淡淡一笑:“又困惑了?心理控制术本来就是心理学的一个小分支。只不过,没有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影里那么不专业和夸张。”说完忽的一顿,眸色变得有些深沉。
简瑶:“怎么了?”
薄靳言眼中划过极为淡漠的笑意:“忽然想起,Tommy也曾妄想对我实施心理控制术。呵……”
简瑶放在腿上的双手,悄无声息的握紧。
Tommy,迄今依然被关押在美国监狱的鲜花食人魔。
那段过去,薄靳言从未与她深聊过。阴暗的地窖,满身的伤痕,还有刚才他所说,危险的心理控制术。
“那后来……怎样了?”她盯着他,轻声问。
薄靳言怪异的看她一眼:“后来?我送他进了鹈鹕湾监狱。你的记忆力选择性丧失了吗?”
简瑶看着他高大清冷的容颜,忍不住微微一笑。
是啊,他怎么可能输呢!
“好好好,是我问废话了。继续推,我已经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了。”
看似趾高气昂主导一切的薄靳言,在听到她委婉赞许的话后,果然“听话”的继续推理下去:“当然,我个人更倾向于,他使用了心理控制术。因为烧死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死法。你要在同一时间,集齐五个无比坚定的、想以这种痛苦方式死去的报复社会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举个例子——如果让你选,服毒和烧死,你会选哪种?”
简瑶:“……服毒。”
薄靳言点头:“不错。”
“下一个问题:五名纵火犯有哪些共同点?”他又问。
这个问题简瑶的确已经认真想过了,非常流利的答道:
“首先,年龄在3545周岁间;
第二,他们的经济状况都不太如意。有的领低保,有的从事非常低收入的工作,还有两人失业;
三、从他们亲友的口供看,有的性格极其沉默内向很少与人交流,有的比较愤世嫉俗,经常抨击社会不公。无论哪一种,都可能存在比较负向的心态;
四、我还注意到,他们都有过违法违规记录。有的是偷盗公家财物,有的是与邻里打架斗殴。但都不是特别严重,所以只接受过警方调解或教育,有登记在案,但是没有坐牢。”
讲完之后,她就眸光熠熠的盯着薄靳言。而他唇畔浮现所有所思的笑意。
“没错。”他缓缓的说,“这是多么生动的一幅纵火犯的犯罪心理画像。”
简瑶一下子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薄靳言淡淡点头:“‘他’也懂行为分析,他通过某种方式,挑选符合画像的人,实施犯罪。这也验证了我之前的结论——他很可能掌握心理控制术。”
简瑶静默不语。如果是这样,这名罪犯不仅具有高智商,甚至还懂犯罪心理。通过策划一系列残忍的纵火案,明目张胆的挑衅警方……
她轻声问:“‘他’会不会就是鲜花食人魔2号?”
本来一直没往这方面想。江皓的死,两起案件没有再出现“他”的讯息,令她几乎认为“他”肯定是死了。
可刚刚薄靳言提到Tommy也会心理控制术,实在令她心生不祥预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作案风格,总让她感觉跟“他”有些说不出的相似。
薄靳言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脸颊浮现一丝讥讽的笑意:“如果是,那就更有趣了。”扫她一眼:“紧张什么,有我在。”
简瑶原本凝重的心情,还真被他搅得轻松了不少。想想也是,那个“他”虽然神出鬼没,但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只抓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只有我能抓到——他当年嚣张的朝她丢下这句话后,就从未食言过。
——
午后。
薄靳言和简瑶坐在这个二级城市最著名的一间主题餐厅里。
阳光清澈明媚、窗外湖水粼粼。薄靳言松了领带,惬意的靠在沙发雅座里,臂弯里还环着自己的女人。
简瑶已经适应了他高度劳逸结合的破案模式——现阶段的犯罪心理分析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需要刑警和鉴定人员,去从各个方面,广泛寻找五名纵火犯之间存在的“某种共性”,也即幕后策划者,到底是怎么找到他们、与他们建立联系的。
不过尽管在午休,她可没他那么放松,拿出案件资料继续看着。
这时薄靳言转头,盯着她安静清秀的侧脸,忽然开口了:“你今天对纵火犯的画像,超出了前期专业水平。”
简瑶顿时抬头朝他笑了:“谢谢。”得他一句夸奖,还真是不容易啊!
薄靳言微微一笑:“看来我之前对你的判断不够准确。”
简瑶微怔:“怎么了?”
他慢条斯理的答:“英国人认为,合适的性~爱能够使人的身体状况更好,思维能力和反应能力更敏捷。你验证了这条结论——有意思的现象。”
他说这话时,不带任何暧昧抑或蛊惑的语气,面色淡然目光清澈。真的只是在“验证某条理论”。
但简瑶难免脸颊一烫。
他又淡淡的说:“还不感谢我?”
“去你的!”
——
两人吃完饭驱车赶回警局的路上,终于有消息了。
刑警们打来电话:“薄教授,我们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得少了一点,因为老墨这两天要仔细梳理下后面的大纲哈~~
后面还是一贯风格,案情和言情穿插哈~~另外我说过虐,不会太虐的啦,不会像《独家占有》那么虐
我正在努力调,争取把时间稳定在晚上8点。看到我的努力了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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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v章
历史上;有很多狡猾凶残的罪犯,没有在警方的强力搜捕中落网;却因为很小的偶然意外,暴露了身份。国外如因为交通意外被捕的英俊杀人王子泰德?邦迪,国内如在警方检查娱乐场所时被撞上的杀人狂魔杨新海。
现在呈现在薄靳言和简瑶面前的;就是这样一条偶获的珍贵线索。
午后,会议室里敞亮肃静。几名公安部派遣过来的技术人员,正对着电脑整理数据。其中三十余岁那名技术组长解释道:“五名纵火犯;三人家中有电脑。我们发现了一个异常现象——这些电脑在几天前都做过全盘格式化;甚至连附近的服务器,也被攻击过。显然是被人为植入病毒;以抹去所有数据。”
薄靳言立在他们身后,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所以;另外两人住所附近有网吧,并且网吧服务器也被‘黑’过?”语气冷淡的说:“网络,的确是‘他’发掘‘猎物’最便捷的渠道。”
他反应如此之快,令众人都静了一瞬。
简瑶则想了想,说:“按他们的年龄,基本都是70年代生人。这个年龄段接触论坛、聊天室比较多。”转头对薄靳言说:“他们的画像还要加上一条:热衷于网络。”现在电脑网络在二级城市也非常普及和便宜,这些生活中比较失败的中年人,寄情网络不足为奇。
“你说得很对。”技术组长对她露出赞许目光,“我们有个意外收获——有一台电脑幸免于难。”
原来,第五名纵火犯,也即那名年龄最长、经济状况相对较好一点的中年男子。他的电脑,是读大学的儿子用剩的老式台式机。案发前,儿子放假回到家里,嫌电脑速度太慢,自作主张送去维修,把自己的二手笔记本暂时给父亲用。
结果,笔记本被黑掉了,台式机修完返回家里,父亲已经纵火身亡。
“通过台式机上的数据,我们追踪到论坛服务器。论坛方面表示,他们前些天也被攻击过,但是因为他们的网络安全系统比较复杂,对方没能攻破。因此,我们获得了五名纵火犯的网络活动数据。统计显示,他们都与同一个ID,有着非常频繁的联系。”技术组长转头对身旁那名技术人员说,“安岩,展示给薄教授他们看看。”
叫安岩的年轻人生得极为白净,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