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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笑了笑,说,“那我先去接二少了。”
“嗯。”
看着黄翼转身,她忽然又叫住了他,“黄翼。”
他回过头,说,“容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她笑笑,低头拢了拢头发,嘴里还在犹豫,“吩咐倒是不至于,只是有些事想问你。”
“如果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容小姐。”
她靠在那里,看着远处,“大少怎么会忽然回到沈氏呢?”
他愣了愣,看了看不远处的沈濠霆,回头低声说,“他自己想回来,也是没有办法的是。”
她说,“沈奕默能应付的了吧?”
他笑笑,“二少总能有办法的,他早已经习惯了。”
她看他,他回头想走,又想起了什么,停下来,说,“其实我知道,容小姐一直觉得,二少不可靠,很花心,但是,我从小跟着二少一起长大,我看着他的变化,他确实花心过,第一次,在很小的时候,他才十几岁的时候,我记得那时候是个春天,我跟他一起逃学回来,他进房间,正看到年轻时候的沈老爷子,跟家里的保姆在卧室里。”
她看向他,黄翼说,“后来老爷罚我们两个闭门思过,夫人也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夫人什么也没说,暗自找到了二少,让二少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
“他以后果然没再提起过,可是他也不再跟大院里的孩子一起玩,那时候,他每天出去玩,一走就是一天,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容颜知道他去了哪里,那时,她第一次见到年少时候的沈奕默,她还记得,那次,她正被人欺负,她被人用渔网罩住了脑袋,被他们成圈的走着打骂玩弄,他从石头后面跑出来,他穿着跟别人不一样的衣服,他一点也不邋遢,他穿着漂亮的格子衬衫,微微发黄的头发有点卷,看起来,白净的好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简直比她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漂亮。
他就那么出现在她的面前,好像是阳光般灿烂。
但是最后,却只是看了她一眼,隔着渔网那一个一个的窟窿,默默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他不想搀和进这些事情里来,不想管一个陌生人的闲事,这是对的,其实有人说小孩子多么的童真,但是她见到的,去只是小孩子才会有的残酷,因为害怕,宁愿旁观,也绝对不会来管一下。
因为好玩,又可以完全贬低一个人的自尊心,让他人变得一文不值。
所以,对这个男孩的视而不见,她也并没有任何的埋怨。
她被人作弄后,自己一个人爬起来,往家里跑,她回头,看着那几个笑的开心的男孩,她暗暗的想,她总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她那时候其实跟他们没什么区别,她的坏是在骨子里,后来长大了,她回想起来,也觉得,跟一群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置什么气,他们长大了总会明白,总会为那时的作为感到羞愧。
她那时却总想着报复,于是,暗中替换了他们的玩具,他们的新玩具将老师家的孩子打伤,他们都被老师记恨,有那么半年的时间,都没好果子吃。
这些都是后话,当时,她偷偷的趴在下面,换他们的东西的时候,抬起头来,却正撞见了那个少年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的眼眸在这清澈的夜晚里,跟天际几乎连成一片,她一愣,小小的年纪,毕竟还是懂的害怕的,但是就那么盯着他,也不愿意认输,只是握着手,看这种他,再慢慢的爬了出去。
她不知道,这么晚,他在没有人的教室里做什么。
她是趴了窗子进来的,那么他呢,他在干嘛?
她当时不是没有好奇心,但是她的好奇心毕竟还是被孤独的生活磨灭,她从不会主动去问。
第二天,计划顺利进行,她却忘不了那个少年的眼神,她担心会被人告发。
但是一切悄无声息,她没听见动静,再见到他时,已经是当天的晚上,放学的时候,他在门口,看见她,他说,“是你做的坏事!”
*
从此以后,他们认识了,他每天找她一起玩,到了晚上,他也不愿意回家。
她那时并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只是,在学校的时候,他从不理她,她能看见许多人围绕着他,他好像个明星一样,走到哪里,都被人关注,她知道,她跟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她,害怕有一天会跟他分开。
虽然他一直对她那么好,他是她少年童年时的唯一的朋友……
但是,这个噩梦,很快到来。
*
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当年他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所以才讨厌回家。
她抬起头,看着黄翼,黄翼说,“那时,他也只是消失不见,每个人都会有青春期的逆反,他的逆反跟别人不同而已,大概是气愤母亲对父亲的宽容,气愤父亲对母亲的不公,所以,他才变得花心,到处去找女人,来者不拒,但是,你也知道,他花心无度,但是从未对人动心,所以他总被人诅咒,被人骂。”
她看着他,如果是平常,她本该说,这些也都是男人为自己的花心找的借口而已,但是她现在自然不能在黄翼面前说。
她只能说,看起来无忧无虑,有钱有势的沈奕默,原来也是这样。
她几乎能想的到,小时候厌恶家里,厌恶自己的父亲母亲,甚至厌恶自己的那种感觉。
因为她也有过。
那时该是多么的孤独是,不能对任何人说,不能开口去问,小小的脑袋里,装的不是什么所谓的童真,而全是这些胡思乱想,这些疑问,但是小孩子的疑问从没人去管的,大人只会说一句,你长大了就会知道……
但是却不知道,有些疑问,会在那个时候,影响一生。
这时,黄翼说,“二少该来了,我去接二少。”
容颜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周围的人越老越多起起来,将黄翼的身影吞没,她站在那里看着、
人越多,越是觉得孤单。
在幼时,那是她最大的感觉,她想起曾经没人跟她玩,没有人愿意当她的朋友,每天下课,她站在门口,装作另一边有人跟她说话一样,她也学着那些人,玩的很开心。
大概别的人以为她是个疯子吧,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而那时的沈奕默,就跟她一样吧。
她回过头,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忽然觉得这个房间变得无比的大。
这时,她的双肩忽然被人在背后按住,她愣了愣,回过头,迎面就撞见了徐天赐的笑脸,“喂,你在干嘛。”
她说,“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他家酒店。
他说,“奕默请我来的。”
哦,对,他们是朋友。
这时,他对着前面说,“哎,奕默,你来了。”
容颜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了,刚刚沈濠霆说过的话。
她对他微笑,顺便看着他旁边的苏流郁,苏流郁无时无刻不是无尾熊一样,攀在他的身上,样子十分的亲昵。
容颜并不在意,只说,“几位有事就先聊,今天我可不是来聚会的,我是来工作的。”
沈奕默并不挽留,只淡淡的说,“也好,不过我看了一下,今天的烧烤晚会做的很好,很干净,场地也不错,我相信我的众多客户都会很开心。”
容颜说,“这是我该做的。”
他看着一边的苏流郁,她穿着礼服,因为是在户外,特意披了个披肩,粉色的披肩,正衬着她的肌肤,看起来整个人也很漂亮。
他过去亲昵的将苏流郁的披肩整理好,然后说,“这么凉,会冷的,注意一点,别着凉了。”
样子可真的亲密无间,优雅温柔,羡煞旁人。
容颜只淡笑着看着,没有任何其他表情。
苏流郁自然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她的表现,见她样子没有一点的不对,心里更疑惑起来。难道真的不是她吗,否则,同为女人,她是知道女人心里的嫉妒的,那是一种怎么也无法掩饰的,可怕的情绪,但是她显然一点也没有。
沈奕默又说,“昨天流郁还说,找专业的公关公司有什么好处,今天这个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像容经理这样出色的员工,我可不知道要花多少精力和金钱才能培养出来。”
容颜笑着,“沈总客气了,只是我们这种工作说到底没有具体的收益,不能给沈总带来巨大的效益,所以沈总懒得去弄而已,现在这样,有事了再花钱雇佣,完全没有别的压力,是很精明的选择,沈总这样成功的商人,早该知道。”
沈奕默笑笑、
一边的苏流郁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在嫉妒,怎么她不懂的,容颜却明白,怎么她搞不懂的沈奕默,容颜一开口,就能将沈奕默心里的话说出来。
但是,沈奕默再不看她,而是转头将苏流郁拉起来,说,“去那边那,暖和点。”
苏流郁忙将脸上的嫉妒收起来,看着沈奕默,安慰自己,罢了,不管怎样,沈奕默还是只对她好,看,他带她来这里,在容颜面前也毫不避忌的对她好,这不正是不在乎容颜的表现吗,她不该再这样多疑了。
容颜出去忙了一阵,回头看时,沈奕默时刻待在苏流郁身边,看着苏流郁,旁边的女孩子都已经掩饰不住心里的嫉妒,那样看着,灼灼的目光里,带着不甘。
容颜无奈的摇摇头,这时,正听见身后的人说,“你不嫉妒吗?”
她回过头,正看见徐天赐,她笑起来,“嫉妒?我为什么要嫉妒?”
他顺手拿了个橘瓣吃,靠在那里,说,“嗯,他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受女孩子喜欢,看到他这样被另外一个女人完全占据,身为一个男人我都嫉妒了。”
她说,“算了,就算他这样温柔对待她,但是,你们这种男人,有多少的婚姻,是不带目的的?我一点也不嫉妒,因为我知道,这些都不过是你们这种男人的表象罢了,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一愣,随即,他抓着容颜,说,“哎,你怎么要这么理智,多少女人就算知道,但是还是想放手试一试,觉得自己总有能力让那个男人真的爱上自己,你不想吗。”
她说,“我不喜欢去试,说是去试,不过是一场赌博,是赌局,总有输赢,我只想做有把握的事。”
“所以,就算你真的爱上了一个人,知道这个人不属于自己,你也能果断的让自己从源头就切断,你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斩断自己的爱情?”
她摆摆手,说,“你错了,我不会那么做,但是,我知道没有结果,就真的会从源头斩断,但是不是到你那个程度,真的爱上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真正的源头,是你爱上他之前……所以,知道没有结果的男人,我不会去爱。”
他彻底愣在了那里,见她对他明媚的一笑,那么的自信满满。
他却突然觉得,原来以为自己够了解这个女人,她绝情一点,违心一点,但是,她总归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可以的打动,现在他才忽然明白,他实在是小看这个女人了,她比他想的还要绝情。
一个女人,她可以做到自由控制自己的感情这样的理智,你说,这该是怎样的绝情?
啊,没错,那天沈奕默说,他不是她心里的人。
他以为,他是意思是,她心里另外有别的人,现在想想,或者,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是自己想多了。
而沈奕默最终放弃的原因,也是终于知道,她心里根本不会有他吗?
他看着她,这样理智,是为了保护自己,有一天不会因为那些烦恼所累,但是,这样理智,本事就很累吧?
他追上去,看她跟小吴说话,边看着周围,边在说工作,一会儿要开始烧烤晚会,大家都会聚集去烧烤,她让小吴注意风向,注意会不会下雨。
小吴点头,一一答应着,回头对徐天赐笑笑,也总是见面,大家都早已经熟悉了。
徐天赐带着她过去吃东西,边走边说,“一会儿给你烤个鸡腿吃,看你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