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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静颜,他无比歉疚,在他们自身难保的时候,还将她们姐妹牵扯进来,如今一个死了,剩下的这一个,亦是有家不能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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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的大了,柳君桓已经撅好了坑,他过来将静嫣抱起,脱下身上的一件外袍将静嫣裹住,再将静嫣慢慢的放入坑中,静颜心中大恸,她忍不住扑过去又哭了个惊天动地,柳君楷心知不能再停留,只好过来将她死命拉开,一面示意柳君桓填土。
看着静嫣一点一点被掩埋进冰冷湿黑的土里,静颜直哭得晕死过去。
柳君桓一手将静嫣掩埋好,就将边上的一棵桃树砍去半边身子,用剑在上面留了一行字,告之有亲人借此地暂时掩埋于此,请桃园主人帮着照看新坟,他日来迁时,将以十两黄金为谢!
静颜醒来,对着新坟深深磕头,三人以树枝为香祭祀了,柳君楷这才问君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柳君桓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就咬牙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咱们回洛阳城。”
柳君楷就点头,“我也是这么觉着。”
兄弟二人回头看静颜,静颜再看一眼姐姐的坟,就道,“你们定了就好。”
于是三人不等雨停,就向洛阳城里赶去,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往洛阳城的每个路口竟都设了关卡,二人带着跌跌撞撞的静颜,费尽心思也没有闯过一个,顿时急了起来。
静颜却也知道,若是以兄弟二人的功夫,要闯过这些关卡其实很容易,如今都只是被不懂武功的自己给牵绊住了,就提出和他们分开而行,料想那些官差的注意力不会放在女人的身上,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进城的。
兄弟二人却断然拒绝,“天就要黑了,又下着雨,如何如何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行。”
静颜还想再说什么时,突然就见远处尘土飞扬,一大队的车马气势恢宏的向这边而来,遥遥看去,发现来者不管是旗帜还是来人的服侍,却都明显不是中土人氏,静颜正纳闷时,就听君楷脱口叫道,“西赫的人?”
眼见着那对人马就要到眼前了,柳君桓不想节外生枝,就对二人道,“随他哪里来的,我们还是避一避罢。”
说着就拉着静颜的手向道边让去,君楷边向后退,边忍不住回头看向来者,他在西赫呆了些日子,而这面旗帜上分明有西赫王室图腾,他下意识的奇怪那马车里坐的是谁?
车驾很快从他们身边经过,静颜被扬起的尘土呛得咳呛连连,正忙着拿帕子捂脸时,那已到前面的车架却突然停住了,当头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里有人掀开帘子探头朝他们看过来,柳君桓心里正想着不妙时,那女子却惊喜的回头向车里叫了一声,“是他,真的是他呢,”她话未说完,那帘子就被撩开,从里面跳出一个华衣丽饰的妙龄女子来,笑吟吟的向这边飞跑,嘴里叫着,“君楷哥哥,远远的看着就像你,原来真的是你。”
“多娜,”柳君楷这一下也是又惊又喜,看着转眼飞奔到自己面前的多娜,他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多娜娇俏的笑,她一把抱住柳君楷的胳膊摇啊摇,说道,“大晋的太后娘娘寿诞在即,父王命我来给大晋的太后娘娘祝寿呢。”
柳君楷看一眼她的车队,就指着后面几辆马车,“那里面八成都是给太后的寿礼罢,你们也真大胆,就这么堂儿大亮的运过来,也不怕遇上劫匪。”
多娜顿时像听了件极好笑的事,“我带着西赫最勇猛的武士,谁不想活了,敢碰我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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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君楷不动声色的抽出胳膊,想了想,就指着柳君桓二人向多娜介绍,“这位就是我大哥了,这位,”指到静颜时,柳君楷下意识的不愿叫她大嫂,于是道,“这位是孟二小姐。”
他这话一出来,柳君桓就大是不满,他抓过静颜的手一握,向多娜笑道,“她是我的妻子。”
话是对多娜说,目光却挑衅的飘向君楷,君楷的目光从静颜被握住的手上掠过,嘴角抽搐,当着多娜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将头转向一边。
多娜却没察觉到他们兄弟间的暗潮汹涌,听说是柳君楷的兄嫂,她顿时笑得甜蜜至极,用西赫礼向二人见安,随即,她又突然想了起来,脸色一凝,问道,“君楷哥哥,你家里不是?你现在?”
柳君楷当日骤然听到家里遭巨变时,情急之下失了态,让多娜看出端倪,他无奈之下只好对多娜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多娜得知他竟然就是那被打入冷宫的柳贵妃的弟弟,很是吃了一惊,当即就要去请汗王帮忙出主意相救,被柳君楷止住,柳君楷告诉她,这是大晋皇帝的家事,也是大晋的国事,再没有个外族插手的道理,若是汗王过问,只怕大晋皇帝还要定柳家一个通番外民族的罪了。多娜闻听,觉得有理,这才忍了,并答应为柳君楷保密,不将他的事说给任何人知道。
柳君楷见她目光殷切,便知她一直挂念着自己的事,想到身在天牢的父母,想到下落不明的弟弟,还有刚刚死去的静嫣,他的心就沉重起来,不觉叹了一声,竟无从说起。
多娜看他脸色悲愤,回头看一眼身后大批的人,心知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又问,“那,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她这话问出来,就见三人顿时对望一眼,柳君楷看着车队,脑子里飞快的转着,终于,他一把拉过多娜的手,将她带到一边细语几句,多娜脸上先是闪烁变幻了一下,再回头看看君桓静颜,就定然点头。
柳君楷顿时如释重负,向多娜点点头,忙就过来压低了嗓子对君桓静颜道,“我才和多娜公主商定了,咱们混在她的车队里进洛阳,她是西赫公主,又是给太后送寿礼的,那些关卡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搜她的车和人。”
柳君桓大喜,“若得如此,就真是太好了。”
说话间,多娜就命人取了西赫的衣服换下三人身上湿腻肮脏的,再让兄弟二人上她坐的马车,这马车极大极宽敞,被用青色的幔子隔成内外两间,里面铺垫着被褥,外面则是一个短腿小桌和几个棉垫子,多娜向侍女点一点头,侍女就撩起幔子,让君桓兄弟坐到里面去,多娜这才带着静颜上来,二人靠着矮脚小桌坐在棉垫上。
车队启动,一路行来,所经关卡见了西赫特有的印信等物,确实问也不敢问一声,直接就命放过,四人相视而笑,正高兴时,突然车队一停,隐隐就听前方有争吵的声音,四人对视一眼,多娜就点侍女点了点头。
那侍女忙探出头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一人骑着马得得的过来,用西赫语说了几句,多娜在马车里听见了,不觉脸就涨得通红,隔着帘子用西赫语吩咐了几句,外面的人答应一声,策马到前面交涉去了。
柳君楷拈开幔子一角,低声问,“怎么了?”
多娜恨声道,“城门口把守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无礼至极,说不管是谁都要搜查了才给进城。”
柳君桓就倒吸口冷气,连来给太后祝寿的西赫公主都敢如此对待,看来布防的人是铁了心要将洛阳城变成一个铁桶,让他柳家兄弟插翅也难进了。
然而很快的,他就又觉得不对,按理说,官府为了抓他兄弟,布下关卡也是有的,可说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个都城变成铁桶般的,大张旗鼓的连西赫公主都要搜查,就明显有些抬举他兄弟了?
第一,大晋那么大,他们又怎知他兄弟二人肯定会回到洛阳城来,第二,他们也一定不可能知道,柳君楷是认识西赫公主的,所以,也就绝不可能知道他们就藏在西赫公主的马车里。
如此,任何一个聪明的人,都绝不可能因为两个钦犯,而随便什么人都敢得罪。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很可能出了别的什么事,大到就算是尊贵到西赫的公主,他们也不得不唐突冒昧。
他低声的将心里所想的说了,柳君楷神色一凛,也深觉有理,静颜和多娜对视一眼,正想要说什么时,就听侍女隔着帘子用西赫语说了几句什么,多娜忙朝三人摆手,又飞快的对着被褥一指,示意二人躺平身子,用被子蒙盖遮挡住,又推静颜坐到幔后去。
才做完这些,就听帘子外面响起来之前那个西赫人的声音,多娜并不急着开始,过了许久,才用极不悦的语气回了几句,那西赫人再开口时,已是一口略显别扭的中原话,道,“赵将军,我家公主说,她是奉汗上的王旨,来给大晋朝太后娘娘祝寿,若赵将军觉得西赫此来居心叵测,又或者说大晋压根儿不稀罕西赫的这点子寿礼,她一刻也不耽搁,即刻回转西赫就是。”
这番话听着谦卑无比,实则聋子也能听得出,里面蕴含了太多的怒气,事关两国邦交,那什么赵将军自然不敢说让西赫公主回转的话,只在外面毕恭毕敬的道,“大晋五城兵马司赵文胜,恭请西赫公主万福金安,并非下官要为难公主殿下,而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欲行不轨,皇上下旨,无论皇亲百姓进出洛阳城,都要严加搜查,绝不能任何有遗漏。”
西赫来使(二)
他话说到这份儿上,多娜若再端西赫公主的架子不让搜查,倒要落个心虚有鬼的口实给人了,她就有些为难,忍不住回头看向幔里,恰好看见柳君桓正将幔子挑开一道缝儿对着外面,柳君桓手指轻勾,示意她侧耳过来,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多娜点头,就对那赵文胜道,“既是大晋皇帝下了这样的旨意,西赫纵是来客,倒也只能客随主便了,不说替大晋皇帝分忧,只为借此洗一洗我西赫的清白也是好的,”说着,就对外面的西赫人吩咐:“将所有的箱笼全都打开,让赵大人好生看看,嗯,只记得别弄破了送大晋太后娘娘的寿礼上的封条就好。”
外面的人就应了一声,那姓赵的道一声惶恐,就随着去了,不多时,后面就响起了忙乱声,两杯茶的功夫后,赵文胜又随着西赫随从来到马车前复话,“回公主,所查并无不对,谢公主大义贤良。”
多娜就笑吟吟的亲自挑开帘子,向那赵文胜道,“赵大人克勤克俭,忠于职守,多娜心中敬佩,难怪父王说大晋朝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惜命,尽是股肱贤臣,多娜今日终于见识到了,”说着,她又回头,用西赫话笑着向里面叽里咕噜一番,似在和谁说着什么,赵文胜目光如刀,梭子般的追了进去,就见锦衾玉枕的马车内,青色的幔子略掀开一线,一位西赫装束的女子从幔子后伸出半张脸来,正微笑着点头。
多娜又回过头来,笑道,“我姐姐也是这样觉得呢,只是我姐姐不会说中原话,就不跟赵大人见礼了。”
那赵文胜就讪笑着,“公主多礼,下官不敢。”
多娜微笑着点头,又问,“那,赵大人,我们可以进城了吗?”
赵文胜忙退后两步,躬着身子道,“下官恭送二位公主殿下。”
帘子轻轻放下,西赫侍卫中领头的那人打了个唿哨,车队缓缓前行,顺利进入城中。
进了洛阳城,到了西赫在洛阳的别馆,四人下了马车,柳君楷对着多娜的眼睛,恳切的说道,“多娜,谢谢你。”
多娜的脸突然就红了,她绕着手指低下头去,期期艾艾的道,“君楷哥哥,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字么?”
柳君楷就挠一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一行人进了屋内坐下,多娜命人摆上饭菜,大家吃喝饱了后,多娜就屏去下人,握着一杯热茶,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