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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阴冷潮湿,虽已是四月天气,晚间亦是难熬,柳老夫人被冻得瑟瑟发抖,静颜边脱下外袍裹在她身上,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自己却也冷得牙齿大战,柳老夫人就不肯披她的衣裳,婆媳二人正在推拒着,牢门就突然被打开,一个狱卒扔进两床粗布被子和一个包袱进来,静颜正想问时,那狱卒却咣当一声锁上栅门,头也不回的去了。
【汗,烟昨天问了个问题,居然大家都答对了,烟那个郁闷啊,大家能不能表酱紫聪明捏!】
抄家(二)【6000字,求月票鲜花红包】
静颜心下倒也有数,左不过是自己家人设的法子。
于是忙将被子在稻草上铺陈好,和老夫人躺了进去,柳老夫人窝在静颜身边,突然,就又哭了出来,说道,“不知道老爷在天牢里怎么样了,他的腿上寒湿很重,哪受得了这个?”
静颜默默的,她深知天牢不比这里,就算父亲心里有意,只怕,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一晃过了十来天,她们依旧被关在牢里无人问津,间或有纸条埋在饭里,说的也是柳家三兄弟还没有被抓到,皇上虽震怒,一时间除了命人加紧缉拿柳氏三兄弟外,于柳家二老倒也并没有说什么,让她们放心。
柳老夫人每每此时,就要欢喜虔诚的拜一回菩萨,转而,她拉着静颜的手感慨道,“我如今倒要谢你,若不是因为你,君楷不会离开洛阳,我这会子就还不知道要怎么为他担心呢?”
静颜的脸上不觉涨红起来,她低下头不吱声,柳老夫人又道,“往日是我对不住你,总想着,是你害得他兄弟不和,却不知祸兮福兮,如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相信你不是那水性之人,君桓娶到你,着实是我柳家的福分,只是我柳家如今已经这样了,君桓既已经给了你休书,好孩子,这个地方腌臜,岂是你这样干净的孩子留的地方,你就别陪着我老婆子在这里熬着了。”
静颜的眼里就开始酸涩,她低了头轻声道,“君桓当日早早儿的写下这封休书,不过是保一个是一个的权宜之计,在我心里,我不管生为人还是死为鬼,总都是柳家的,婆婆说这样话,分明就是叫我无地自容了。”
柳老夫人就抱着她哭了起来,“好孩子,我老婆子何德何能,老天爷竟给我一个这么好的媳妇。”
静颜伸手在婆婆身上轻轻拍着,“天降大任于斯人,总是要先对其历练一番的,依媳妇想来,大约是老天爷不愿让三皇子太过简单的当上储君,这才安排了这些劫难给咱们柳家,等过了这些日子,咱们家就定会否极泰来,那时,老夫人就是太子爷的外祖母了呢。”
柳老夫人摇头,“我这会子才知道,那些荣华富贵都是空的,最重要的还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团聚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婆媳二人哭着说着,心里嫌隙尽抛,直相拥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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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时,静颜正扶着老夫人要坐进被子里,突然,有狱卒极恭敬的带进几个身穿官差服,生得凶神恶煞的人进来,婆媳二人一愣,静颜正要问时,领头的人手一挥,“皇上有旨,即日将柳门秦氏押进天牢看守。 ”
随着他的手一挥,边上的人就呼啦啦的过来拖柳老夫人,静颜慌了,忙上前要护着,领头官差伸手一挡,冷冷道,“这是皇命要犯,无干人等回避。”
“我是她媳妇啊,官差老爷,您就让贱妾跟着一起去吧,婆婆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人照顾不行啊,”静颜苦苦哀求。
这位官差却不比抄家时的那位老爷,他的脸刷的一冷,“你不是已经被休了?怎么还纠缠不清?”
静颜还要说话,老夫人忙道,“是的,大老爷,这位小娘子已经不是柳家人了,老身随你走,请你不要为难她,”她边说话边对着静颜使眼色,又在嘴里喃喃自语,“去了天牢就能见到老爷,老身正是求之不得,就算立刻死了,也好过在这里将心每天在半空着吊着。”
静颜心知事关孟家上下,这会子不是强求的时候,又得了老夫人这句话,她就哭着跪了下来,“老夫人,您您多保重。”
柳老夫人挣脱了官差的手,过来将静颜扶起,低声道,“好孩子,若是缘分不尽,我只将你当我的亲生女儿了。”
不经意间,她的手指划过静颜的腕子,突然就发现静颜依旧戴着成亲第二天时,她亲手给静颜套在腕上的那只镯子还在,不觉微微的怔神,随即,就笑了,将静颜的衣袖拉下将镯子遮好,她向静颜又是一笑,就转头,去了。
静颜满眼是泪的看着她颤颤巍巍的被那几个官差拖着远去,心里一时不知是悲还是喜,悲的是,她这一去,不知是祸是福,喜的是,她应该可以见到公公了,这几日,老夫人除了为儿女牵挂悬心外,最担心的就是公公了呵!
她还在发愣,那个狱卒却看一眼她,“孟小姐,您?”
静颜这才回神,她知道柳老夫人既已离开,自己自是没有再留下的道理,想了想,就许诺多给银子,请他派人回孟府传信。
不多时,管家孟忠就带着人到了,静颜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住了许多天的牢房,就出门上轿,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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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夫人正等在中厅里急得打转,静颜才进门,她也不顾静颜身上腌臜难闻,就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嚎啕大哭,静颜靠在母亲怀里,心里一松,身子就软了下来。
这一睡直到了第二天中午,静颜才缓缓醒来,却发现自己竟就睡在中堂的侧房内,一张小榻上简单的铺着被褥,彩云和母亲就守在边上,见她终于醒了,孟夫人欢喜笑道,“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静颜看一看自己身上脏污的样子,就摇头,“母亲昨儿怎么不叫醒我先洗漱了?”
孟夫人眼里满满尽是心疼,“你爹说,你这几天太过辛苦劳累,又惊又吓的,猛不丁的回到家里,心里终于松懈了,还不赶紧叫你歇歇呢,身上脏些要什么要紧。 ”
说话间,就一面命彩云去准备洗澡水,一面让丫鬟先端进几样清粥点心来,立逼着静颜先吃了东西,才带着她去洗澡洗头好一顿收拾,等到静颜终于浑身清爽干净了,孟夫人愣愣的看着她,突然就落下泪来。
静颜默默的握住母亲的手,等母亲哭得稍平静些了,她才将母亲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娘,您是不是在害怕?若不是柳君桓一纸休书,这会子您和我,咱们整个孟家也都会在那暗无天日的牢里呆着了。”
孟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怎么说的,这才真正叫做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咱们兢兢业业做人,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的,那天晚上,抄家的人都已经到了门口,我和你爹唬得脚软,是彩云带着那封休书及时赶回来,领头的人将那休书看了好半晌,才先回去禀告了,府外的官兵直到天亮了才撤走。”
静颜紧紧的抱着母亲,深知这一场惊吓对于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母亲来说,是何等恐怖的事。
孟夫人又接着道,“虽是如此,可是咱们心里还是不安,不怕你看不起,当初我就后悔怎么结了这样的一门亲事,结亲时他家并不显赫,这会子咱们也没有得过他们什么好儿,倒把你姐姐给害得神思恍惚,这会子又大祸临头,你说我心里怎么不恨,也算那柳家有良心,适时的谢了休书给你,让咱们孟家出了柳氏九族之外。”
“母亲,官场上向来就是尔虞我诈,波涛汹涌不断的,这件事,其实也怪不得柳家,”静颜忍不住就要为柳家辩护。
孟夫人拿绢子拭一拭泪水,点头道,“我何尝不懂这个呢,只是当时吓得狠了,心里就忍不住要埋怨,官兵撤走后,你爹也摸不清状况,就硬着头皮上了朝,我在家里只是念佛,好容易到中午时你爹回来了,说皇上说了,既然柳家已经休了你,柳孟两家也就再无瓜葛,这件事和咱们家没有关系了。”
说到这儿时,孟夫人的脸上却又并无喜色,她轻轻摸着女儿的脸,“只是颜儿,如今外间都知道你被丈夫休回家了,你以后可怎么办呢?”
静颜此时哪还顾得上这些,她摇摇头,问母亲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柳家的事如今到底怎么说了?”
孟夫人忙打断,“好颜儿,咱们家既和他家没有关系了,你就别再管这事儿了,你之前留在牢里陪柳家老夫人时,我心里就不愿,想着立刻派人把你接回来,是你爹不让,说什么女儿家就该有情有义,他却不想想万一带累得你丢了性命可怎么好?”
说到这儿,她又抹起泪来。
看着母亲的眼泪,静颜知道此时的母亲已是惊弓之鸟,心下一软,再不敢给她心里添堵,就转而问起了静嫣,孟夫人一听,才有些收的眼泪刷的又流了下来,道,“你姐姐,只怕是疯了。”
“什么?”静颜又是一惊。
孟夫人告诉她,自从静嫣被他们强行带回后,就整日的不言不语,每日里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孟夫人之前还以为她是心里闷苦,倒也不去管她,可是日子久了些后,就被彩霞发现她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又常抱着枕头叫柳君桓的名字,孟老爷叫进郎中来瞧过,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这样的事又不好宣扬,孟老爷无奈,也想着实在不行就跟林家解除婚约。
静颜惊得脚打颤,忙让人领着去静嫣的房内察看,彩霞一见静颜,眼泪就落了下来,示意静颜别发出声响,她轻轻的推开门,静颜借着透窗而进的阳光,只见静嫣正安静的坐在妆台前,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纵是她曾经那样狠毒的害过静颜,纵是静颜曾经那样的恨过她,这一刹,静颜的眼里还是落下泪来。
悄悄的退了出来,静颜吩咐彩霞好生的伺候静嫣,自己扶着母亲到了后院,拿话好生的安慰着,正说着话时,就有人来传说,“老爷回来了。”
静颜忙站起身,向母亲道,“我去见见父亲。”
孟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儿,许久,她叹出一口气来,“我知道你是不会死心的,罢了,你去吧。”
静颜深感母亲知道自己的心事,当下也不多话,朝母亲点了点头,就随着人向前面书房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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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孟老爷显然也很受煎熬,明显瘦了很久,父女相见。很是唏嘘了一番,静颜就屏退下人,低声向父亲道,“爹,柳家的事儿,到底怎么样了?”
孟老爷久久的沉默着,他凝重的脸色让静颜的心越悬越高,她抱着父亲的胳膊,“爹,您倒是说啊,是不是,是不是?”说到这里,她语音发颤,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的,皇后娘娘不依不饶,柳贵妃百口莫辩,已被皇上夺去封号贬为庶人,打进冷宫了,”孟老爷深深叹息,一脸沉重,“柳家的家产尽被充了公,九族也或是流放或是卖贬,柳家老两口暂押天牢,只等那三兄弟一抓到,就要一起开刀问斩了。”
静颜身子瑟瑟的发着抖,突然,她又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爹,他们兄弟三个,如今如今可有音讯?”
孟老爷摇头,“柳家被抄,是多大的事,官差赶到杭州时,柳君楦已不知去向,老二柳君楷去年底说去投军,却也是下落不明,最蹊跷的就是老大君桓,头天中午时,还有人看见他骑着马在洛阳城里打听消息,竟也突然的不见了踪影,如今不单是皇上在派人追捕他们,国丈也定会暗中命人查找,唉,只怕他们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