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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公子认错人了,妾身并没有约过公子,”静颜心知这件事有些不妙,此时不比白天,深更半夜的绝不能和他多纠缠的,如此,也顾不得多解释,拉着杏花就试图绕过这位男子。
那男子很认真的在她脸上看了一眼,肯定的道,“就是你啊,颜儿,你到底怎么了。”
静颜见这个男子牵缠不清,心里愈发的急,可是她越是想走,这男子就越是要弄个明白,正纠缠着时,忽然就听身后响起脚步声,有人喝问,“谁在那里?”
静颜心知不好,趁着那男子愣神时,她闷不吭声的拉着杏花飞跑,可是星光昏暗,她脚下看不清楚,脚下一绊,就摔了下来,而身后亦立刻就有人追了上来,打了灯笼在她脸上一照,惊讶的道,“大少夫人”
静颜狼狈不堪的被杏花扶起,回头看时,来的人却是齐晏堂里一个叫珠儿的小丫头,而不远处,静嫣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扶着柳老夫人,正冷冷的看着她。
——
她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来到柳老夫人跟前跪下行礼,叫道,“媳妇见过婆婆。”
“你不是在竹心苑里的么?怎么到了这里来,谁放你出来的,深更半夜的,你和君楦孤男寡女的到这里来干什么?”柳老夫人冷若寒霜,一连声的问。
“这,”静颜轻轻抬头,目光扫过静嫣得意的脸,心里顿时有了数,原来,静嫣忙了半天,局在这里。
只是静嫣既做了这个局,就一定是计划得极周详的,一时之间,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见她吞吞吐吐,柳老夫人怒极了,她甩手“啪”的一个耳光打在静颜的脸上,“好个贱人,罚了你关在竹心苑里,还这样的不安分,前些时你媚惑了君楷,这会子又来缠我的小儿子,你当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羞耻二字么?”
“婆婆,不是这样的,媳妇并不认得这位公子,咦,他就是君楦么?”
静颜忍不住转头看向方才那为男子,她想起,柳家三公子就叫君楦的。
“你还狡辩,”柳老夫人恨不得一口吞了她,她来到君楦旁白,放柔了语气道,“君楦,你告诉母亲,是不是她花言巧语纠缠勾引你的?”
君楦早在边上傻住了,他万想不到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他惊恐的看看静嫣,又回头去看看静颜,指着她道,“这她是谁?”
柳老夫人就有些糊涂,她皱一皱眉,道,“她就是你大嫂了,怎么,你不认得?”
“她是大嫂,她竟然是大嫂?”君楦脱口惊叫,他只知道静颜(静嫣)是大嫂的嫡亲妹妹,却不知道二人竟生得一模一样,“她怎么,怎么和颜妹妹长得这样像?”
“她们是双生姐妹,自然生得像,”突然,从暗处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静颜抬头看时,却是柳君桓阴着脸从假山影里出来。
他也来了,静颜心里就又是一颤,然而她随即了然,静嫣精心设下这样的局,不就是为了给他看么?
“她们是双生?”君楦忍不住又叫了一声,为什么他却一直都不知道
随即,他就又奇怪起来,向柳老夫人道,“母亲,您不是说大嫂一直在屋子里闭门养病,起不了身的么?”
他再看看地上跪着的大嫂,想到她之前动作的敏捷,哪里有半点病弱的样子。
柳老夫人的脸就黑了下来,对着静颜咬牙恨声道,“她是在养病,养的是**的心病。”
柳君桓站在静颜面前,夜风那样的寒,他看见她的身子在瑟瑟的发着抖,心中顿时不忍,可是他的手伸出来又缩了回去,倒转头看向君楦,“三弟,你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事实上,自从经过了君楷在竹心苑外吹箫一节后,他其实已经知道静嫣(静颜)并不是如母亲口中的那般下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有时他想念静嫣(静颜)得狠了时,就想着要去竹心苑将她抱进怀中,凭她什么意中男子凭她怎么不愿意为自己生孩子吗,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他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顾。
有好几次,他都已经到了竹心苑门口了,眼前却又浮现那个风雪之夜她的决绝,她说,从那天以后,她再不要见到他和君楷,否则,她就死给他们看。
他不敢冒险,而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不停的对他说,“她为了那个男子,连自己的命也舍得,现在被关进竹心苑里,只怕是正如她愿,所以,她才会这样的决绝,为的就是,永远不看到自己这张脸。”
虽然心知那只是自己的猜测,可是他才这样想一想,心里就如被刀绞,万一,也许,她真的就是这样想的呢?
她真的就是为了那个男子才甘愿这一生都禁锢在竹心苑这个牢笼里的呢?
小豆子也曾回过他说,她自住进这里后,竹心苑里常有笑语欢声传出来,她分明比在东苑时快活多了,不是吗?
是了,就是这样了。
他想到成亲前一夜,她悬梁自尽,他想到她放着家里找的郎中不用,私自出府遍寻医馆,他想到她出府寻医馆不久就无端端的没了孩子,他想到家里上下人等都没有害她的必要,她的孩子根本没有落胎的理由,他想到就算有人要害她,也断无神通算到她就会喝那碗原本是给下人做的汤,他想到,他想到
他的心,分明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再也拼不起来了!
只是世上最苦的就是相思,纵是心碎了,也依旧放不下,他依然会忍不住的要知道她的情况,让小豆子每天到竹心苑附近留意察看,知道她安好,他的心,就会定一些。
是的,自己能不能和她回到从前,她总是都在那里,不来不去!
可是今夜,他才要就寝时,柳老夫人却突然命人来传话,让他到后花园去,他心下不解,却不敢违拗母亲的话,急忙赶到后花园门口时,母亲已经带着人在那边等着了,见了也不多话,径直命他陪着她进去。
才进后花园没有几步,就远远的看见一男一女在迎月亭下追逐着,细细看时,却是君楦和本该在竹心苑里的——静颜?
咋一看见日夜牵挂的她,他心里顿时一跳,他分明很想飞奔到她跟前去,却又在柳老夫人带着人过去时,隐进了假山后面,是因为怕看见她决绝的眼神?还是,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
然而随着事情的发展,他就再也沉不住气,他这才明白母亲为什么将自己叫到了这里,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捉奸!
可是,在他看来,又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一回事。
君楦面对他的询问,神情虽茫然,眼神却是清澈单纯至极,他指一指在柳老夫人身边的静嫣,虽有些羞涩,却很是坦然的道,“我也不知道,是颜妹妹傍晚时和我约定,道有事商量,三更时在迎月亭见。”
“哦,”柳君桓就转头去看静嫣,静嫣扶着柳老夫人正默默站着,见君楦这样说时,她一脸的茫然莫名,“是是我约的?我我没有啊。”
她这一否认,君楦就急了,“咦,怎么不是你,明明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你说”
“我说什么了?”静嫣不等他话说完,立时逼上一步。
君楦是个单纯的人,面对这突然的变化,他显然不知道怎么应付,直急得面红耳赤,“颜妹妹,明明是你约我三更在这里见,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我。”
他喜欢静颜(静嫣),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到了他和静颜(静嫣)的身上,惊诧莫名。
柳老夫人到底是个久经风雨的人,她看了看君楦,又看看这对双生姐妹,就觉着不对了,沉吟了一晌后,她喝了一声,“都给我带到齐晏堂来,”说完,她转身就走。
静嫣毫不犹豫的跟上,君楦抬脚要走时,眼角瞟到还在地上跪着的静颜,忙叫丫鬟们来扶,并恭敬见礼道,“君楦不知是大嫂,方才失礼了。”
静颜已跪得浑身发麻,两条腿都僵了,被杏花等人强从地上拉起来时,压根儿就站不住,是杏花下死命的将她抱住,她强挣着转头看向君楦,微微笑着道,“三弟回来了。”
君楦见她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顿时极灿烂的笑了起来,点头应道,“正是,年下了,不敢让双亲牵念,特赶回来以安二老之心。”
他话音未落,就听边上有人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头看见大哥正黑着脸站在一边,他其实自小就有些怕这个哥哥的,当下一吐舌头,忙向静颜笑一笑,急忙向齐晏堂去了,只是想到静嫣的奇怪变化时,他禁不住又苦了脸。
君桓虽绷着脸不看静颜,却不肯在前面先走了,眼瞧着下人给静颜揉了腿,又将她连扶带抱的向齐晏堂去了,他这才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一径出了后花园。
到后花园门口时,突然一阵风般的奔过来一个人,当头看到被人搀扶着的静颜,他冲到静颜跟前,急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我听说母亲又打了你,这?”
静颜将头转向一边不看他,语气淡然的道,“多谢二弟关心,并没有事。”
“怎么可能,没事母亲怎么会打你,”君楷毫不掩饰自己的心痛。
站在身后的君桓顿时怒从心头起,他满脸阴霾的过来,往君楷和静颜中间一站,一句话也不说,只拿凶狠的目光瞪着君楷,君楷双拳紧握,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咬牙低低的道,“你连最基本的保护都不能给她,你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你,”面对君楷这赤luoluo的挑衅,君桓钢牙咬碎,捏紧了拳头正要挥过去时,就听身边冷冷的一声,“你们要打只管打,母亲还在齐晏堂等着呢,让我过去。”
听了静颜这一声,君桓虽有不甘,却还是收回了拳头,对君楷“哼”了一声,就转身让过静颜,而他自己,却总是隔在她和君楷之间,无论君楷怎么设法的要靠近静颜。
一时间人都到了齐晏堂,柳老爷也已被闹醒了,只着一身便装坐在当中,见君楷也到了,柳老夫人只是一怔,倒也没有理他,只向君楦道,“你只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君楦就又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而静嫣则大叫冤枉,道自己从未约过君楦,更从未和君楦私下接触过,她这话让君楦惊异得睁大了眼睛,“颜儿,你你怎么这样说,我们明明经常在一起说笑谈天,你还说后花园里太冷清了些,问杭州有什么花草是洛阳没有的,看能不能移植到这里来,你。”
“三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虽也算常见你,可每次都有义母在的啊,私下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更别说谈天说笑,我对花花草草的也从来没有兴趣,根本不可能和你讨论移植杭州的花草,”说到这里,她看一看边上的静颜,又道,“倒是姐姐喜欢这些,从小儿的就摆弄个没完的。”
她这话看似无意,却分明将矛头向静颜身上推,君楦急得大叫,“不可能,明明我是跟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可能记错。”
静嫣就转过身子,极委屈的道,“三哥若是不信,只管唤来彩霞彩云问就好,纵是不信她们,也只管去问我爹娘。”
看儿子大冬天的急得一脸的汗,柳老夫人忙摆摆手,示意他先别说话,自己却到底也掩不住疑惑的问,“可是,既然跟君楦说这些的不是你,他这么大个人,也断不可能大白天的发癔症,自然是有人跟他聊过这些的,你姐姐都在竹心苑里关着出不来,也断不可能是她,难道,咱们家里竟闹鬼了?”
看方才情形,君楦明明并未见过静嫣(静颜),并且一口咬定约自己的人就是静颜(静嫣)的,此时见静颜(静嫣)百般的不认,老夫人心疼儿子,心里就有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