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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凝烟
替嫁
中秋,洛阳。
孟府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孟家二老虽然疲惫,却依旧喜笑颜开,明天就是他们的大女儿出阁的日子了。
静颜含着眼泪安静的坐着,孟夫人在边上不停的叮嘱,“去了那边就不比家里了,要孝敬公婆,要体恤丈夫,还要自己学着照顾自己”
静颜将头低了一低,眼泪一滴一滴洇进袖口上绣得极精致的芙蓉里,孟夫人见她不说话,她顿了一顿,才放缓了语气,无奈而又歉意的道,“颜儿,别恨你姐姐!”
她话音一落,静颜的泪却“哗”一下,肆意奔流,糊了满脸。
这门亲,原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的呵!
“一梳白发齐眉,二梳子孙满堂。”
随着鞭炮声,外面开始发嫁妆了,静颜坐在姐姐静嫣的房里,开始由喜娘摆布着上头,她木然的对着铜镜,知道从此时起,自己就不是静颜了,她成了姐姐静嫣,她将替姐姐嫁给那个本该是自己姐夫的男人。
同胞双生姐妹的好处,就是可以很容易的对换身份,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呢?
想到姐姐,静颜的心里就是一抽,上元节夜,姐姐出去看花灯时被人挤落河里,为一男子所救,谁能料得到她的身子被救上来,心却跟着那个人去了,在此发誓非那男子不嫁,而对于她和当朝金执吾将军柳君桓的婚约,她逼着父母退亲不成,竟在昨儿晚上悬了梁,以死相拒。
若不是下人们发现得快,只怕此时,她早已经香魂渺渺,空余一具躯壳了。
面对大女儿这样的决绝,又为难柳家的强势,左右为难的父母除了将和她生得一模一样的二女儿替嫁过去,还能怎么样呢?
吉时终于到了!
顶着喧天的锣鼓,震天的鞭炮,喜娘扶着新人一路穿厅过堂来到前面大厅,新郎柳君桓正和孟家亲友们寒暄着,顶着喜帕的新人一出现,他的目光就胶粘在了她的身上,关于这位从小就有婚约的未婚妻,他早听说过她行事端庄,才貌双全,他不止一次想像过她的模样,此时,她终于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虽是盖着喜帕,然而就那婀娜的身形,就已不会差了,这样想着,他的嘴角溢起一丝笑意。
只有孟老爷,看着眼前这个万人羡慕的乘龙快婿,心里直替静嫣可惜,亦暗自庆幸自己生的是一对双胞胎的女儿,这个不懂事,还有另一个,否则这个好女婿岂不白白的便宜了别人!
随着司礼人一声声的高唱,一对新人向孟老爷夫妇磕谢养育之恩,行了拜别礼后,喜娘搀着新人上了花轿,随着一盆水泼了出来,从此,新娘已不再是孟家人了!
花轿出了孟府,伴着鞭炮鼓乐声一路向柳府而去,静颜掀起喜帕,偷偷将轿帘挑开一条缝看出去,前面高头大马上,一身喜袍玉树临风的那个背影,就是自己丈夫了吗?
她想到昨夜静嫣对她说的,“我们本是同时出生,谁是长女也不过是父母的一句话罢了,并没有什么替不替的,爹娘既说你是长女,那柳君桓就是你的夫婿了,你心里别想太多。”
或许,这就是缘分了,放下轿帘,静颜在心里想。
花轿很快到了柳府,这边喜气更浓,下了花轿拜了天地进了洞房,一切尘埃落地,一切都成了定局。
静颜含羞带怯的坐在洞房里,一时盼着时间快些过去,好看看自己的良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时又想着时间还是走慢些的好,好让她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他
这样七想八想的,转眼到了二更,就听外面起了脚步声,静颜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外面的丫鬟低声叫着,“大公子。”
他回来了!
静颜的身子轻轻一颤,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他回来了,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办?
有只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是彩云,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小姐,别紧张。”
身为她的贴身丫鬟,昨夜孟府里发生了什么,彩云自然知道。
脚步声进了屋子,来到静颜的身前,彩云轻声叫着“姑爷,”一个清郎的男音“嗯”了一声,停了片刻,就有一只手伸到了喜帕下,静颜的身子一绷,他就要掀盖头了。
然而他的手却被喜娘阻住了,喜娘飞快的将一杆精致的小银称递到了柳君桓的面前,笑道,“新人掀盖头,称心如意。”
柳君桓酒意熏然,心下却还是清醒的,他对自己的心急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接过银称来,用称杆挑起大红喜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喜帕下逐渐显露的娇颜,直到一张清丽如梨花的脸孔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时,金妆玉裹里,分明是位明眸皓齿的佳人,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咕咚一声,落了地。
说到底,他也怕传言不实,自己娶进家来相伴终身的,其实是个无盐丑女呵。
红烛高照,新娘却害羞的向大红的帷幔后藏去,嵌着螺钿花蝶纹架子床上的图纹透过大红的喜烛印在她的脸上,影影绰绰的妩媚着,他心神一荡,嘴角就砌起满堆的温柔来,“你,你饿了么?”
这句话一出口,柳君桓就懊恼不迭,自己竟连个话也不会说了。
洞房里的喜娘丫鬟们就忍不住的笑,喜娘道,“新郎官果然是个体贴的人,新娘子累了一天了呢,”说着,她挥手命人托过一个小盘,里面放着两只精致玲珑的琉璃杯,喜娘端起杯子分别放到柳君桓和静颜的手里,笑道,“新人喝过交杯酒,就早些歇着罢。”
静颜的脸腾的红了,捏着酒杯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柳君桓看出新婚妻子的羞窘,心下一阵怜惜,他伸手抬起静颜的手,将自己的胳膊绕了过去,静颜只觉得一股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不敢缩手,只觉得脸烫得仿佛要烧了起来,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袖口上绣得精细的比翼双飞的蝴蝶上,蝶须上缀有细小圆润的珍珠,随着动作款款微有玲玲轻响,那蝴蝶仿佛静颜的心,扑棱棱的跳得厉害。
因为紧张,亦因为从未尝过酒,那小小的一杯酒杯她一口就喝了进去,顿时就被呛住了,她猛烈的咳嗽,羞窘之下,脸更是涨得通红,柳君桓忙拥住妻子,一手轻轻在她背上抚着,一边忙不迭的吩咐,“快倒茶来。”
彩云眼见姑爷对小姐如此温柔体贴,心里乐开了花,恰好边上就有现成的茶水,忙就端了上来,柳君桓接在手中,目光向众人一扫,“你们下去吧。”
待喜娘带着众丫鬟婆子退下了,柳君桓将那茶碗送到静颜唇边,想着印象中新娘子的闺名,对了,她叫静嫣,于是柔声道,“嫣儿,喝口水吧。”
嫣儿!
这一声仿佛惊天霹雷,瞬间炸响在静颜的耳边,静颜猛的抬头,大瞪着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看向柳君桓,是了,此时自己是静嫣,而眼前这个人,本该是自己的姐夫!
她的变化让柳君桓有些意外,“嫣儿,怎么了?”
静颜心中苦笑着低下头去,轻轻摇头,蚊子般的挤出几个字,“没有什么。”
柳君桓到底喝了些酒,此时见新婚妻子已经不咳了,也就不细想,他拿了些点心送到静颜面前,“嫣儿,你一定饿了,吃一些罢。”
静颜已经从之前的茫然迷乱里清醒过来,她到底越不过心里的那个坎,眼前这个男人越是温柔,她就越是觉得别扭,摇摇头,“我不饿。”
“不饿么,”柳君桓唇角的笑意愈浓,他自然的将佳人拥进怀里,“不饿的话,那,咱们就早些歇了罢。”
说完温柔一笑,伸手摘下龙凤金钩挂住的帐幔,鸳鸯戏水的芙蓉帐徐徐滑落,艳丽旖旎,并蒂芙蓉轻轻合拢的刹那,静颜就着烛光仔细看向拥住自己的这个男人,英挺俊雅,一表人才。
她突然就为姐姐感到惋惜!
新婚
一夜春深无数,好像只是一转眼,天就亮了。
静颜牢记之前娘嘱咐的,新婚第一日,一定得早早起身去给公婆请安敬茶,万不能迟了惹人笑话,是以尽管昨夜旖旎无数,她依旧不敢睡得沉了,外面一有动静,她就睁开眼来。
却见柳君桓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她脸儿一热,“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柳君桓抓过她的手,在唇边上轻轻一印,俯到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在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一位如此美丽的妻子。”
静颜大羞,忙低下头去,“夫君取笑了。”
“叫我君桓,”他轻声道。
静颜咬着唇不做声,她还不习惯这样亲昵的叫一个男子的名字,就算已经是自己丈夫了也不行。
柳君桓的身子就覆了上来,他的唇如鸡啄米般的点在她的肌肤上,“叫我君桓,叫啊。”
“君,君桓,”静颜哪里禁得起这个,她羞得连身子都红成了煮熟的虾米般的,只得妥协。
柳君桓得意的大笑,倒也不再闹,翻身起了床,静颜忙跟着披衣起身来服侍,被柳君桓拉住手,他眼里满满全是温柔,“这些事有下人做,妻子是娶回来疼爱的,我舍不得你受半点累。”
静颜被这句话羞得又低下头去,心里慢慢升起一股甜意,她料不到他对自己竟这样的好,如果之前只是觉得嫁这样的人不委屈,此时就是幸运了。
屋外的人听见动静,忙进来伺候,彩云虽已见识了新姑爷对小姐的温柔,却依旧忐忑了一夜,此时急急进来,眼见新姑爷对小姐温柔体恤,她终于放下心来。那边喜娘带着两位生得一脸福相的老妈子进来,从床褥底下抽出一块雪白的绢帛,雪白的绢帛上,几点殷红艳如桃花,清楚明白的昭示着新娘子的贞洁。
三人往上面只是扫了一眼,就都对视着无声而笑,一个老妈子将那绢帛折起,过来向新夫妇道了喜,就带着那绢帛出门而去。
静颜先是不解,随即明白,脸上顿时又烫了起来,只得扭过头去假做没有看见,一时梳洗完毕了,柳君桓过来握了她的手道,“嫣儿,我们该去给爹娘请安敬茶了。”
当着众丫鬟婆子的面,静颜哪里好意思,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点了点头,柳君桓也不勉强,笑一笑后,就带着静颜二人齐肩直向柳家二老所住的齐晏堂而来。
柳府由东西南北中五个大庭苑外加一个大花园组成,南苑是见客和处置事务的地方,东西北苑分别是柳家三位公子的住所,而中苑。则是柳老爷夫妇所居的地方,齐晏堂就在这里。
柳君桓住在东苑,顺着回廊绕过两个小花园,再一拐就到了一个大庭苑前,远远就有几个丫鬟婆子迎向前,屈膝见礼道,“大公子,大少夫人。”
柳府由东西南北中五个大庭苑外加一个大花园组成,南苑是见客和处置事务的地方,东西北苑分别是柳家三位公子的住所,而中苑。则是柳老爷夫妇所居的地方,齐晏堂就在这里。
柳君桓住在东苑,顺着回廊绕过两个小花园,再一拐就到了一个大庭苑前,远远就有几个丫鬟婆子迎向前,屈膝见礼道,“大公子,大少夫人。”
柳君桓点了点头,静颜有些不习惯,羞羞的微笑点头。那边就有人进去回禀了,柳君桓转头向静颜轻笑,“爹娘都在等着咱们了。”
静颜脸上一红,就想着自己是不是起迟了,新婚第一天就叫公婆等自己,这样想着,脸儿就更烫了起来,柳君桓看在眼里,知道她害羞紧张,于是伸手握住静颜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
静颜脸儿更红,想抽回手时,奈何柳君桓握得极紧,又已到了门口,只得硬着头皮被柳君桓牵进屋。齐晏堂里,早已满当当的坐了一屋子的人,除了柳家二老,还有近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