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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绍衡笑着拥过她,“当然是住瑜园,不就是为了你建的。”
“那你呢?”
“我也住那里。”
“那你平时都住哪儿?”
“随便哪儿。”
“是不是都住万京?”
“咳。”
“那里很多漂亮的女人哦。”
“咳,没有。”
“你不是都喜欢左拥右抱么?”
“胡说。谁瞧见的。”
“我亲眼见的。”
“那是你的幻觉。”
“哼。”
月色皎洁,这样的夜里斗嘴不失为一种乐趣。她轻轻一哼,他赶忙示好拥过她。蔚海蓝靠着他的胸膛,夜里的风很舒服,那薄荷味道让她更加着迷,她只这样想着:他不愿意说的,她也就再也不问了。
蔚海蓝没有忘记他说的粽子糖,所以起来后就决定去买。
她刚要出门,却有人来拜访。
而那个人,蔚海蓝先前曾想要去见见,可是后来,终是打消了念头。
高岩出现在了门外。
其实对于高岩,蔚海蓝的印象就更少了。小时候的事,她总就记得一些,高岩在她的印象里,就是待风琳很好的姨父。剩下的,就不甚了了。蔚海蓝确实没有想到他会来,两人都是愣了下,这才招呼着他进来坐。
“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了。”高岩急忙打断她,“不用忙了。”
蔚海蓝瞧他神情有些萎靡不振,眼神更是闪烁,她知晓他是有事而来,只是也没有开口,等着他先说话。
这么静了半晌,高岩才问道,“你之前去探望过你琳姨,她对你说了什么。”
他果然是为了风琳而来,这让蔚海蓝感到一丝欣慰。
“琳姨说了些她和我妈小时候的事儿。”
“她是怎么说的。”
蔚海蓝便将风琳告诉她的结拜金兰,偷喝葡萄酒的事儿仔细说出。
“就这些?”
“恩,就是这些。”
高岩混沌的双眼充斥着血红丝,想来他也是有许多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高岩之前提出过探视,可是风琳任是谁也不见。她从入狱到今日,只见过蔚海蓝一人。他以为她会对她说些什么,他思来想去还是来找她。她提到了赵娴,提到了风季礼,偏偏就是没有提到他。
半个字也没有,只字未提。
高岩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空空的,脑袋空空的,心也空空的。
好像被挖掉了一块,所以空到晕眩起来。
僵坐了几分钟,高岩怔怔站起身来,“我走了。”
“正巧我也要走。”蔚海蓝跟随在他身后。
两人下楼,脚步声交错响起。
高岩回忆起当年。
那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他以为时间已经磨平了一切。
他负责的项目亏空,他私自动用公司的钱,试图想要填补空洞。但是越填就失的越多,一个窟窿如何也补不回来。纸包不住火,亏空被暴露,事情也就被抖了出来。风季礼要将他严办,交给公安局处置。这等于是毁了他的一生,他要去坐牢。而且风家也不会容他,风国华不会容他,他会被驱逐。
当时想了许多办法。
任是下跪向风季礼求情,偏偏也没有用。
那天晚上,他约风季礼去喝酒。
风季礼给了他最后的期限,让他明日一早去公安局自首。两人闹的不欢而散。他当时本来是想乘他喝醉的时候,拍些照片抓把柄,可谁料他气愤离席。他告诉风琳,风季礼不肯妥协,执意要追究到底。风琳告诉他,她会想办法,让他不要着急。
后来,他又接到了吴毅的电话。
吴毅说:高先生,大少爷来了这边。
吴毅是个忠耿的男人,一直就记着他的好。
可那一瞬间,也不知怎么他就起了杀意。
纵然是他,也只是以为吴毅是被风季礼杀的。
而风季礼是被风景辛失手所为。
风家的消息,隐臧得太好,他只从蛛丝马迹之中,知道了些许内幕。他以为是风季礼想要侵犯赵娴,那日的风季礼喝了下有催情剂的酒。他是熬不住的,所以才会去了风景辛那里,他知道赵娴在那里,他要去找她。
风季礼心里边只有赵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后来案子结了,风国华伤心难平,便派人下了毒手。
他才确信,风季礼确实是想侵犯赵娴。
自此,风、蔚两家彻底绝交。
小区大门口,两人随即分道扬镳。
蔚海蓝望着高岩远去的身影,忽然觉得他也是老了。
嗡——
手机提醒有新信息。
蔚海蓝:为什么高岩没有站出来面对这一切。
雷绍衡回了过去:他怕死。
蔚海蓝:那你怕死吗。
雷绍衡:我要是死,死之前一定先把你给杀了。
蔚海蓝:
他的桌子上,放了一只大玻璃瓶。
瓶子里全是琥珀色的麦芽糖汁凝成一颗小小的“四角粽”,晶莹剔透,光是瞧着,也似有一丝淡淡的粽香入鼻。
————
非常囧,又让亲们等了,非常抱歉。
正文 272:繁枝千万片(1)'VIP'
已是四月中旬,午后的阳光忽然变的炙热。
前台的小姐,扬起完美微笑,映入林岚眼中,只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浮躁起来,她以职业化的口吻回复她,“小姐,真的很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帮您通传。您还是先预约,改天再来吧。”
她正在交涉中,不依不饶地说道,“我是景理事在香港的朋友,我姓林,只要你们说一声,他就会知道的。”
前台小姐一脸为难。
正在这个尴尬时候,脑后忽然响起一道男声,“什么事?”
林岚狐疑地扭头,对上了一个皮肤白皙纤瘦的男人,衣着光鲜,他的笑容有种安然的明媚感,他开口问道,“你是景理事的朋友?”
其实就连林岚也不能肯定,他们之间到底算不算朋友,可她还是点了头。
男人继而望向前台,冲着客服人员吩咐一声,“替这位林小姐通传一下。”
林岚当下感激的道谢,男人又是微微一笑,礼貌温和地走入电梯,消失不见了踪影。
而前台这边,经过联系后果然顺利而上。
办公室里的他坐在大班椅上批阅着文件,并没有抬头,待她走近一些,才收了笔合上文件,不疾不徐地望向她。一双黑色眼眸,冷的像冰,优雅孤傲如他,还是那时所认识的他。一年不见,他却还鲜活地活在她的记忆里,此刻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一时忘记说话。
“坐。”
他低沉的声音醇厚,如同那一晚他手中晃动的琥珀色美酒。
林岚拘谨地站直,轻声喊道,“风先生。”
林岚来到他面前坐下,他也不询问,询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反是她先慌张起来。
早早就想好见面的说辞,她便脱口而出,“我是来还你手帕的。”
风景辛凝望着她,他的思绪也有一瞬的恍惚。只见她打开包,小心地拿出那块手帕,双手递到他的面前。
他想到那年的偶遇。
这个女孩子,在马路中间那样茫然无助。下车替她解决了麻烦,她反是大哭起来。那时她的头发还没那么长,到肩膀左右,他只是想起了母亲,剪短头发的她,抱着他哭的时候,也会委屈皱眉,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林岚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他这才伸手接过。
手帕有着丝滑的触觉,洗的很干净,保存的很好。
风景辛低头望去。
那一角的蓝色图案更加模糊,手指触过那几个英文字母,忽然觉得有些遥远。
“嗡嗡——”
按下接听键,秘书的声音打破寂静,回响而起,“景理事,方院长已经到了。”
林岚知道他是有事要忙,于是也不再打扰,急忙说道,“那我先走了。”
“号码。”他却说。
林岚着实怔了下,又听见他说,“联系方式,留一个。”
那张便条纸随即放到他面前,他则是递了张名片。
耳边是关门声,他瞥过那墨黑的字迹,视线停留在这方手帕上。
四月下旬,风景辛被告一案,最终以宣告犯罪证据不足而结案。
而风琳一口担下所有罪刑,被判死刑。
判刑那日,除了家属之外没有外人在场。
风家人等望着风琳出现,她由警察带着走入法庭。她站在法庭中央,接受法律的惩罚。她的神情很平静,一一望过众人,听到死刑的宣判,她没有半点惊慌,似乎是得到了心灵上的解脱。而风国华接受不了打击,离开法庭就昏倒了。
“妈!”风淮名喊她。
风琳回头望向他,满是不舍。
风琳又是望向了风景辛,她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千言万语,哽咽着想说什么,却无从诉说。她被警员带着离开,沉重的手铐脚铐,她即将面对的是人生最终的末日。
她只说了一句,“要好好的。”
听讯席而坐的高岩,一动不动,他仿佛被石化了,所以僵硬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姿势。他低着头,头发微掩了脸庞,所以瞧不见他的表情。他们甚至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她站在前方等待判刑,他坐在后边的席位,就连目光都没有交汇。
风琳终被带走。
就在走出大门的刹那,她忍不住回头。
高岩亦是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慌乱的人影里穿透,终于瞧向了对方。
匆匆一瞥,转瞬即逝。
那些爱过挣扎过悲痛过的人,那些快要烟消云散的事,那些也许闭上眼睛就不会再看见的明天,通过这一扇门,走向各自的结束。没有人看见,那个坐在听讯席的男人,他的眼中,有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印湿了衣袖。
风琳的死刑执行期在三个月之后。
她没有对判决不服提出上诉。
她依旧不肯见任何人。
近期都只是通过警狱长那边,打探到她的情况。
一切都很正常,她过着正常的监狱生活。
判刑当日的晚餐时间,女囚犯们在一起吃饭。
风琳是被单独安排了狱室,所以她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用餐的同桌,有个女人,她正算着日子,还剩下几天,她就能够出狱了。外边有她的儿子,还有她的丈夫。风琳默默吃着饭,瞧着女人高兴的说话。
“哎?那谁怎么今天没来?”
“你不知道?”
“怎么了?”
“她今天被处决了。”
原是小声的议论,气氛骤然沉闷,只听见那人说,“处决的时候要张开嘴,不然会把你的两只眼睛冲出来的。”
一个不小心,手抖了下,那只碗就砸在地上碎了。
风琳忙蹲下去捡,谁也没有在意她,她捡着碎片,悄悄地臧了一小块儿。
寂静的夜里空无一人,万籁俱静。
风琳是上边特别交待的,所以洗澡的时候可以享用单独的洗浴室。
女狱警在外边看守,不时地和她说话。
说着说着,风琳的声音忽然轻了。
女狱警喊了几声,里边没有再回话。
女狱警似是意识到不妙,拿出钥匙开门。
但是门一打开,里边的景象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