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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1-3部全 by偷偷写文(古代 君臣 强强 虐恋)-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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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从云惊讶地看他,这数日以来,无论如何都要置律延于死地的人不正是他吗。

  在京城中,几天后萧定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他反复看着那张纸,面上渐渐浮出笑容。他召来杨如钦,给他看那张急报。

  杨如钦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潜台词:“律延的死平衡了匈奴单于之子安图和阿斯之间的实力落差。”

  萧定道:“敬王请奏,要求佯装退兵八百里,给匈奴一个内讧的机会。”

  杨如钦道:“殿下想得甚是周详。”

  萧定道:“也未必是他想的。”

  两人都沉默下来,杨如钦忍不住抬眼看万岁,萧定面上阴晴不定有些出神,那样子说不清是喜还是恼。

  很快萧定发觉了杨如钦窥视自己的目光,他感觉不快,招手叫他过来:“你怎么看陈则铭打的这一仗?”

  杨如钦叫苦不迭,不过看了两眼而已吧居然扔这么个烫手山芋折腾自己,这问题却要他怎么答好,他思索片刻:“以五千牵制十万,真可谓用兵如神”

  萧定笑了一声,那声音显然是嘲弄而非赞许。

  杨如钦顿了顿,想想继续道:“可真正重要的是,这一战居然逼死了匈奴右贤王律延,这才是真正的战果。律延是匈奴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偏向谁,谁就可能做匈奴的单于。如今这个格局已经破了。接下来的匈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无论是哪一个,臣以为对天朝都有益无害。”

  萧定低声道:“你觉得,他出征时是不是便有这样的想法。”

  杨如钦道:“这个臣就不知道了。”

  萧定叹息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局势十天前谁又想得到。”

  杨如钦看他一眼,应道:“纵然想到,也不是人人做得到,陈将军不负天朝第一名将之名。”

  萧定突然想起陈则铭临行前那一吻来,皱起眉冷笑道:“他里子面子全不要了,这么大的决心做什么做不了。”

  杨如钦一愣,正想这话什么意思,旁边太监来禀,说是御医到了。

  萧定复辟后,身体一直不佳,整天手足都如冰一样冷,天稍微冷一些便咳嗽。

  御医诊断之后说是肺腑间有股古怪的寒气,萧定才说自己大概是中了毒,到底怎么中的,他不提也没人敢问。

  好在那毒虽然古怪,却似乎并不致命,御医们用尽手段慢慢调理,居然好了很多。

  每日御医院都要派人过来,萧定与杨如钦再继续聊几句,那边御医已经开了药方。萧定将那御医唤过来,取药方看了一看,皱眉道:“怎么又加了药。”

  御医恭敬解释:“圣上近期劳累,需要多休息,是以加了两味安神的药。”

  萧定点头,与杨如钦道:“你去政事院与他们商议,可以让军队佯退敬王叫敬王带些兵马回来吧。”

  杨如钦大是惊讶:“万岁要留陈则铭独掌此后的情况?”

  萧定觉得疲乏,天还早得很竟然就有些倦意,心想只怕真如御医说的近来是太累了点,听杨如钦这么问,随口道:“陈则铭刚逼死蛮子们的右贤王,威名大盛,拿来放在边境上威慑他们可不正好。”

  杨如钦暗道,让他独自掌兵这可是莫大的信任,陈则铭这一战居功甚伟,居然打动了万岁。政事院只怕还是要哗然一片的,不过,萧定既然这么对自己说了,自然是要自己摆平那些老顽固的意思。

  只是这些话居然是萧定自己说出来的,真让人想不到。

  待出了殿,杨如钦唤住御医,询问情况。

  御医道这毒很是奇怪,并不霸道,似乎是分次服的。所以万岁心肺间中毒最深,其他三脉次之。如今已经护住心经肺经,正用药慢慢将毒拔出来,这其间也不知道到底要用时多久,但圣上的情况还是一天好过一天,就是要记得忌口,戒大喜大悲,戒辛劳伤神。

  杨如钦这才放心让他去了。

  萧定躺在榻上朦胧睡去,隐约又看到陈则铭站在丹陛之下,甲胄未除,一身尘土也没拍干净。这一幕似曾相识。正是出征前,他来请战的那时候。

  他也知道这是做梦,心想,接下来自己似乎是吻了他。

  这么一想,心中大动,忍不住伸手要去摸他的脸颊,临到面前,却改了主意,将那人的双眼挡住,低声道:“若是敷衍应付朕,便诛你九族!”

  对方被他遮住眼睛,片刻后才答:“臣不敢。”

  萧定心想这可真像他说的话,再看他双唇张合,不禁想起那种触感来,心痒难耐却又恼又怒,你哪里不敢了,你就这么小看朕,料定朕非得要挟你一番?这江山是朕的,朕难道不尽心尽力吗,你做那个逆来顺受的样子给谁看。

  这么想着真是心头发狠,恨不能立时咬他一口,将脸贴过去,迟疑了片刻,到底只是吻了下去。

  彼此刚一相触,果然温软异常。

  正此刻,突听得耳旁一声响,萧定惊得一震,立刻醒了。

  睁开眼,却是个宫人失手打翻了灯盏。萧定一身燥热,恼怒得不行,叫人过来抽了那宫人十个嘴巴,还觉得怒意难消,左右宫人都惊慌难言。

  萧定又突发奇想,环顾看一看,指着个端正些的太监:“你,过来!”

  那太监以为他余怒未消,要拿自己出气,吓得走到萧定跟前扑通一声跪下,萧定道:“过来点。”那太监只得往前爬,直到了萧定跟前,萧定才叫他停了。让那人直腰抬头,看上去好像也算眉清目秀了,萧定嘱咐道:“你想怎么反应就怎么反应。”

  那太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犯迷糊呢,萧定已经抬起他的脸,俯身过来,那太监惊得呼吸也没了。

  眼看两张脸已经近在咫尺,萧定却停住了,瞥那太监一眼,不悦道:“你在干嘛?”

  只见那太监把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整个人僵得像根木头,这么一看真是连那点清秀也看不出了。听到万岁这句话,那太监骇得浑身一颤,立刻把双眼紧紧闭上。被这么一搅和,萧定只觉得败兴之极,那身燥热也早褪了,他坐回去,突如其来的烦躁,往太监身上踢了一脚:“滚!”

  可怜那太监哪知道他那些瞬息万变的心思,见他轻而易举饶过自己,庆幸不已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萧定坐在榻上,躁乱难安,怎么会是这样的梦。

  多日后,陈则铭在军中接到了新的任命。

  虽然只是区区一道圣旨,可透露出的信息很多,比如说萧定支持出兵的力度更强更坚决,又比如说大胜之后,让将领独自掌兵这样难得一见的倚重和信任再次出现。这些陈则铭都觉察到了。

  然而事态的紧急已经容不下他再继续就这张绢帛多做揣测。得到命令后,天朝军队即日出发,后退八百里,到达了一个叫容庄的镇子。敬王在此处与他分道扬镳,率领一半军队返回京城。

  而此刻的匈奴王庭,正如同陈则铭萧定所预料的那样,一团混乱。

  对储君安图而言,右贤王律延的死讯让他有悲有喜。悲的是从此匈奴损失了一员实力最强的良将,喜的是自己最棘手的政敌被端掉了——虽然是被敌人干掉的,但到底自己的实力丝毫无损——现在的他要对付痛失臂膀的阿斯简直已经是易如反掌。

  然而他到底又还有几分清醒。

  匈奴在与天朝的这次大战中,已经将右贤王王庭的战力全部损失耗尽,全国近五分之一的人口阵亡。

  这是个很恐怖的数字。

  匈奴和天朝在这一点上非常不同。天朝人口稠密,地广物博,匈奴的地盘虽然也很广阔,可人丁稀少。固然人尽皆知,匈奴是人人皆兵,下了马便牧牛羊,上了马就能冲锋陷阵,可说到底还是人数有限才不得不这么搞。之前大单于虽然梦想攻取天朝富裕之地,却并没有盘踞中原,占地为王的心理,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以匈奴的少量人口管理汉人千百万之众,从长远看无疑是异想天开。所以他宁可扶持杜进澹称帝,以汉治汉。

  换句话说,此刻天朝虽然损失了六十万兵力,从数目上看远大于匈奴,但就人口比例而言,这两国的损失实在是旗鼓相当。

  在这种局势下,安图作为下一任君主,他此刻该考虑的是全局利益,而不仅仅是自己的个人得失了。

  于是安图在短时间内并没理会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哥哥。

  他派出手下四下试探朝中重臣的口风,以期在自己上任这几个月的权力交接过程中获得更广泛的支持。

  偏偏在这时候,王庭内谣言四起。

  众人都听说安图要对阿斯斩草除根了。传言被传得沸沸扬扬,异常生动,人们甚至说得出安图暗中图谋时所勾结的对象和谈话地点。

  阿斯也听到了这个传言,律延死后,他本来就已经惶惶不可终日,这下立刻毛了。

  其后的结果顺理成章,阿斯不甘心束手待毙,匆忙间起事。这准备不充分的反叛却正给了安图除掉他的最好借口。

  很快安图领兵平叛,在战乱中将亲生哥哥及追随阿斯的几位近臣杀死,终于彻底剿灭了异己的力量。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匈奴最终丧失了继续与天朝纠缠下去的实力。

  而很快,分明已经退兵的天朝大部队又在两国边境上出现了。

  新单于安图并没犹豫多久,他飞快地对形势做出了判断,并立刻派出使者前往天朝向萧定求和。

  党派争斗引起的从来都是内耗,最终得益的总是国家的敌人。无论是天朝或者匈奴,都没能逃出这样的铁则。

  重新驻兵边界的陈则铭并没等待多久。匈奴的使者带着金银赶着驼马来了,他们还带来了盟约,希望能就此停止战火。

  在那些礼物中,还有一件最特别的东西——那是一群人,天朝曾经的少年君王和他的大臣们。

  刚入军营,这件特殊礼物就被军队扣留了。

  匈奴使臣疑惑之后很快恍然,这种贪功之举在战场上并不少见。

  他不动声色地应对主帅陈则铭的仔细询问,然后委婉地表示匈奴从来不曾虐待过被俘的君主和各位汉臣,如今总算是完璧归赵了。他表示宽慰,似乎是终于交还了旁人千叮万嘱寄放于他处的一件爱物。

  陈则铭对于这样的说辞也只是笑一笑而已,他很快便安排了人手,尽快护送使臣入京。他没有心情应对这样虚浮的言辞,接下来该让杨如钦他们施展所长了。

  路从云被陈则铭指定专门负责这批不幸的人们的衣食住行。

  这些人中不乏曾经的高官大员。

  在被俘后,他们被匈奴军队押往匈奴本土,一路步行,年迈病弱者死了不少。刚到达匈奴不久便听说两国形势骤变,又被送了回来。好在回来的途中待遇有所提高,终于能坐车不用徒步,可这往返跋涉,实在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辛苦,能挺过来的人大都也被劳累和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路从云为人沉稳做事细心,且善解人意,主持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最适合不过。果然,数日后,众人对路从云的周全都有口皆碑,并称赞陈则铭安排妥当。

  这其中的除了路从云本身的出色之外,被遣返的大臣们的心态也颇值得一观,俗话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都是前天子萧谨的臣属,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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