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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烧烤店后,卢骏凯陪她走向停在路旁的车。
「再见」岳晴声音跟表情都闷闷的,原本清澈慧黠的眼瞳里有着疑虑,甚至,她心里还有小小的罪恶感。
卢骏凯突然拦住她要开门上车的动作,一把搂住她,将她带往怀里,低头索吻。
岳晴仰头承接着他的吻,她在这个亲吻里头感觉到他的不安,与他之前吻她的方式不一样,先前像是一把要将她融化的火,现在则是一把焦躁乱窜的火。
感觉上,他像是想从这个吻里头确认她的心没有被动摇。
岳晴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很残忍,卢骏凯其实没有错,换做是她,她也会积极拓展业务争取订单,怎知刚好抢到女朋友公司的订单。
她叹了一口气,回搂住卢骏凯,与他相濡以沫,唇舌纠缠嬉戏。
令人眩晕的一吻过后,卢骏凯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笑看她迷茫欲醉的表情,他的食指指腹点着她的鼻尖,哑声提醒。
「还记得我说过的维持坚定的信念和气魄吧?」
「嗯。」岳晴点头。
「很好,把这份坚定的信念用在爱情上一样有效,别退缩,妳不是一个会轻易退缩的人对吧?」
岳晴微笑,点了点头,她懂卢骏凯是故意激她。
「再见。」她挥手道再见,这一次声音与表情都明朗了许多。
「再见。」卢骏凯帮她关上车门,站在原地笑着挥手看她开车驶离。
当车子完全驶离视线之后,他脸上的笑容退去,虽然她刚刚点头表示她不会轻易退缩,但是为什么,他会有如履薄冰的感觉呢?
第七章
隔天,跃圣的晨间会议。
各级主管开例行会议,岳晴遭受猛烈的炮火攻击。
堂弟上台报告时,单枪投影机居然放映出岳晴和卢骏凯昨晚在烧烤店门前路旁拥抱的画面,那画面昏暗,一看就像是偷拍的品质,只是画面虽然不清楚,但仍可以分辨得出男、女主角是谁。
岳晴的脑门彷彿被人打了重重一记,嗡嗡作响。
太离谱了,什么时候被偷拍的?
她大受震撼,怀疑的眼神投向坐在右前方的产品部陈经理,陈经理眼睛低垂,盯着桌面的笔记本,不肯抬头正视她。
叔叔一脸得意地朝儿子使了个眼色,她堂弟立刻摆出一脸委屈又忧心的表情,说道:「画面中的男女主角是凯新公司的老板卢骏凯,以及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岳晴,各位应该都知道
,先前我们公司一些大笔订单都被凯新给抢走,流失了不少客户,当时我以为订单飞了,是我能力不足所导致,我不断反省求进步,但还是敌不过凯新采取的价格战,直到昨天我才明白,原来失去订单是有人内神通外鬼,故意泄漏公司报价给凯新」
堂弟说到这里,很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看向一脸错愕的岳晴。
会议室里大伙儿的目光全集中在岳晴身上,低语议论纷纷,就连王珠霞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
岳晴头晕目眩,有种快要窒息的缺氧感。
「等等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在暗示那个人是我吧!」
「嗯哼!」堂弟挑眉,点头,一副妳心里有数的表情。
岳晴背脊发寒,全身都在发抖,她以意志力强撑着,不让脆弱的一面显露出来,仰高下巴嗤之以鼻。「太好笑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堂弟指了指照片。「你们在交往不是吗?」
岳晴脸色刷白,没得否认,没错,她是在和卢骏凯交往,可是
「那是两回事,我没必要做有损公司的事,公司的股份我也有份,公司亏损我也连带亏损,我何必做伤害自己的事?」
「也许总经理妳想伤害的人是业务部经理。」叔叔开口插话了,话里带着严厉无情的指控。
「什么?!」岳晴拧眉不懂。
「串通外人来抢单,藉故怪罪业务经理没能力,总经理,我很失望,妳为了怕业务经理的表现超越妳,为了拉下他,妳真是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叔叔替自己的儿子叫屈。
「我」欲加之罪让她震慑到语塞,她思绪很乱,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完整表达她的意思。「我没有、我不可能做这种事,我我没有故意要拉谁下台。」
应该是他们联合起来要拉她下台才对吧?怎么情况变了,变得好像她才是心机恶毒、谋权夺利的那个人?
「很难讲,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妳这把火想烧死谁?」情况对岳晴相当不利,堂弟得理不饶人,讲话越发放肆。
跃圣的董事长,也就是岳晴的母亲王珠霞,看着混乱的场面,心疼女儿被围剿攻击,胸口窜来一阵闷痛。
她急促吐气,撑住,厉声喊话。「够了!关于这件事我会再请人调査,我相信总经理她不会——」
话说一半,人突然无预警从椅子上斜斜倒下。
「妈——」
岳晴惊恐地瞪大眼睛,火速冲过去,扶住歪倒在椅子扶手上的母亲。
她双手颤抖搂住己晕厥过去的母亲,花容失色地嘶声大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晴晴,快回来,妳爸爸脑中风,人在加护病房里。」
两年前,她人在美国攻读博士班,深夜,从台湾打来的一通电话叫她吓得心惊胆跳。
她连夜收拾行李飞回台湾,赶到父亲病榻前见他最后一面。
当时,父亲面如槁木、气若游丝,她一看见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的父亲,禁不住掩嘴哭了出声。
不到两天的时间,父亲走了。
她和母亲办完父亲的丧事后,尽管她放心不下母亲一个人,但是为了不让死去的父亲遗憾她没拿得博士学位,她还是飞回美国继续学业,母亲则接替父亲的职位。
岳晴坐在母亲的病床旁,双手握着母亲的手,满脸担心自责。
她回忆起母亲接管董事长的往事,心里愧疚揪疼。
母亲的专才是会计,原本在公司里负责管帐,但早在五年前就退休在家当贵夫人,料想不到父亲骤逝,她只好接手董事长一职,从此过着腹背受敌的日子,精神压力大到爆表,也难怪母亲的螅棺纯鍪贾湛刂撇缓谩
是她不够强,她还没有能力接管跃圣,没能早一点让母亲卸下肩头的重担,最糟的是还让母亲因为她的情事激动到血压飙螅柝省
王珠霞送到医院打了降血压的药剂后很快就清醒,她看着女儿深深自责的模样,不舍地叹了一口气,闹着她,安抚道:「晴晴,笑一笑吧!那么漂亮的姑娘,脸色却那么臭,我看了都不舒服了。」
「妈对不起」岳晴声音沙哑,感觉喉咙深处一阵酸涩,很想哭,但她固执着不落泪。
「不关妳的事。」母亲低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是我造成的,我的事让妳太操心了。」她鼻酸地咬着下唇,不敢想像,如果母亲也跟父亲一样脑中风的话
她不寒而栗,脚底冒冷汗。
王珠霞看着女儿,小心探问:「妳喜欢凯新的老板?」
病房里只有她们母女俩,照理说她该跟母亲说实话的,但是她心里挣扎了半晌,眼神闪烁,选择说谎让母亲安心。
「没有,谈不上喜欢。」她语气刻意持平,一副当真没什么似的,淡淡地说:「之前在健身中心偶遇,我不知道他的背景,他追求我,可是我没答应,也没放感情,那些照片是因
为」她声音飘忽。「他突然抱住我,我来不及闪开现在我知道了他的身分后,更不可能答应和他在一起。妈,妳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为了搞垮堂弟而故意透露代工报价给外人知道,堂弟之前在谈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压根儿连卢骏凯的人都没见过,叔叔他们的指控分明是诬赖我。」
「妈懂。」
王珠霞当然懂她的女儿,她知道女儿是被诬陷的,也因为她懂女儿,所以当她看见岳晴眼神闪烁的时候,她就知道女儿哪里没说实话。
没放感情吗?恐怕不是,女儿对情感很严谨,就算出国好几年喝了洋墨水,也学不会外国人那种动不动就热情拥抱当打招呼的作风,她不会随便让人拥抱她的。
女儿是怕她操心,没说实话。
谈话间,岳晴的手机响起,是秘书打来的。
王珠霞点点头,示意女儿接电话别管她。
「总经理,董事长的身体好点了吗?」董事长在会议室昏倒的事传得很快,全公司都知道了。
「还好,已经没事了,谢谢妳。」
「那就好。」秘书呼了一口气。「另外,有件事要跟总经理报告,B公司的采购秘书来电,她说吴经理约妳晚上饭局,说是有重要事情,总经理要答应这个饭局吗?」
「晚上的饭局?重要事情?」难道是指合约?她偏头看了母亲一眼,眼里难掩担忧挂心。
王珠霞听见对话的内容,朝她挥挥手说:「妳忙妳的,别顾忌我,我再请看护来帮忙就好。」
「那好吧,妳帮我回复吴经理的秘书——」
「可是总经理,吴经理的秘书留下吴经理的联络手机,她说吴经理请总经理务必亲自回复。」
「好,把他的电话告诉我。」
岳晴走出病房到护理站借纸笔,方才送母亲来医院很匆忙,除了随身手机之外,她什么都没带。
为了怕吵到母亲,她在病房外拨电话给吴经理,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岳总经理,晚上在XX路的金钻商旅饭店有一个商务聚会,参加的都是商界顶尖的人物,我会在这里,邀请妳一起过来,我帮妳引荐一些对你们公司有帮助的客户,我们可以顺便聊聊合约的事。」
果然是要谈合约。
太好了,她一定要尽快签下这份合约,证明给叔叔知道,她没有出卖公司,更没有串通凯新的人。
这份合约对她太重要了。
在快要下班前,卢骏凯找来自家公司的业务,当众宣布一件事。
「关于B公司的代工订单,我们公司不接了。」
「什么~~」吃惊声此起彼落。
业务甲问:「为什么?老板,你之前不是布局布了很久?」
因为工作伙伴年纪相仿,卢骏凯和下属的相处没有明显的阶级之分,他把他们当共同打拼的兄弟,鼓励他们有想法、有意见,所以当大家听见老板的宣布后不是默默接受,而是勇敢提出疑问。
卢骏凯从容不迫地回答:「我们公司不缺这张订单。」
业务乙瞪大眼问:「怎么会不缺?这笔订单如果接到手,对年终奖金会很有帮助。」
卢骏凯这样讲。「工厂那边还没消化之前接的单子,接了赶不及出货或因为赶货没顾好品质,不如不接。而且这订单我跟他们的吴经理谈不下来,被人抢先卡位了。」
众业务听完,很一致的,眼神诡异地看着卢骏凯。
老板怪怪的喔,向来抢单不落人后的他这次怎么会那么轻易放手?虽然说他们的工厂确实消化不了那么多订单没错,可是可以再发包出去,顶多少赚几趴而已。
卢骏凯还是坚持己见,但他仍有缓冲的做法,不会因为错失B公司的订单而害大家的年终奖金受影响。
「我请助理留意了几家有标案要发包的公司,大家分头去标,标案的利润虽然较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