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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屋内本就轻微的说话声停了,房门猛地打开,靠在门上的青年们全数栽了进去。好在傅茗渊及时收手,须臾之间站稳,拔腿就要跑,却被人拎起了领子,脚尖一腾空,生拉硬拽地给扔到了座上。
一抬头,是夏笙寒在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而殷储则是立于门边,用脚踹了踹还没爬起来的青年们。
“大晚上的,一个个都不想活了?”殷储虽是生了怒,声音却平静似往常,多年的磨练令他少了将军的锐气,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和蔼可亲的州牧。
“将军啊!”带头的那个哭道,“来云州也好几年了,哥几个把能剿的山寨都给剿了,再不干点正事,枪都要生锈了!”
殷储不应,一脚踢了过去:“没事干就回家娶老婆去!”
众人哭得更凶了。
哪里有老婆可以娶啊?
青年们对视一眼,正欲扑向夏笙寒求救,可那“大哥”二字还没喊出口,便闻他道:“地鼠打着了没?”
“大冬天的哪里有”其中一人话未说完,就猛地抽了一下自己,“小的立即去!”
这群人来也快去也快,不过片刻就飞一样地走了。殷储叹了口气,与夏笙寒抱拳道:“王爷,见笑了,他们也是闷坏了。”
夏笙寒笑而不答,幽幽往门边望了一望,殷储也会意地伸出手去,将躲在门后面的人一拽,果不其然是殷哲。
“爹”他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男子汉大丈夫,躲在门后面作甚?”殷储冷下脸来,将门轻轻捎上,“罢了,有些事你也应该知道。”
傅茗渊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唯独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来回扫。夏笙寒疯了就算了,殷府的人也陪他一起疯,这还真是近墨者黑啊。
不对,她好像是离他最近的那个啊。
傅茗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夏笙寒颀长的背影,闻殷储道:“王爷刚才说,姚将军失踪了?”
“不错。”夏笙寒一手将伞置在她肩上,一边道,“姚将军提前辞官本就蹊跷,人刚一出京城就没了踪影,老家那边更是消息全无。”
姚将军?
以傅茗渊所知,朝中大将之中姓“姚”的只有那位前任的左将军,分明才四十出头的年纪,但在她为官之前就告老怀乡了。一直被压在下边的副将已年近六十,这下终是寻见了机会,大呼老天有眼。
如此听来,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姚将军是老夫一手提拔,由先帝亲自封为左将,为人光明磊落,一时还真想不到会牵扯上什么事,或许只是隐居了罢。”殷储捋了捋胡子,思忖片刻,又道,“此事容老夫好好想想,王爷就先回去吧。”
“多谢殷将军。”
夏笙寒点头道谢,重又拎起傅茗渊的领子将人拉了出去。她忙不迭挣扎道:“等等莫非你来云州是为了这件事?”
无奈她力气太小,两腿蹬了几下,竟被他提得更高:“我我喘不过气了!”
夏笙寒闻言,这才松了手,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淡笑:“谁叫你偷听的?”
“我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在发什么疯。”她撅着嘴嘟囔了一句,有些歉疚地瞄了他一眼,抱着脑袋准备回屋,没走两步就被人撞了一下,踉跄退了回去,正好撞在了夏笙寒的身上。
抬头一看,对面匆匆跑来的正是方才的青年之一,慌慌张张地进屋,与殷储道:“将军,不好了!刚才外面来了几个人,好像说是陛下?”
「视察」
傅茗渊一个怔忪,差点没晕过去。
大大大大晚上的景帝怎么跑来了殷府?!
如今殷家上下全都知晓她不过是个穿着男装的女子,要是小皇帝跑进来喊一句“老师”,她恐怕就完了啊。
不行,在被砍头之前,要赶紧跑!
傅茗渊二话不说想从后门溜走,领子却又遭身后之人一拽,几乎是仰着被他拖进了回廊后边的拐角,身影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此处是围墙与屋子之间的缝隙,不过一人宽,后方还是被堵起来的,两个人挤在里边,少不得要贴在一起。傅茗渊本想耐心听着外边的动静,可耳边全是夏笙寒的呼吸之声,尴尬得连双眼都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好抢过他的伞抱在怀里,令两人之间有了一丝的间隔。
“小皇叔呢?朕的小皇叔怎么还没到?!”
一个带着稚气却又响亮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一听还真是景帝本人。傅茗渊侧着脑袋,无奈所站的位置看不到情况如何,直至殷储将人请了过来,才望见身着常服的景帝与守在他身后的四名侍卫。
怎么办?虽说是躲起来了,可殷家人若是说漏了嘴
“陛下大驾,有失远迎。”殷储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面不改色道,“不知陛下在找谁?”
“朕在找朕的小皇叔!”景帝怒气冲冲地说完,又顿了片刻,声音低了下去,“还有朕的老师”
这最后一句说的不情不愿,明摆着就是不希望看见她。
夏笙寒忍不住嘴角一弯,笑声恰好灌入傅茗渊的耳朵,她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小子,等回去有他受的!每天抄十遍经!
“滥用私权可是欺君之罪。”
仿佛能看穿她在想什么,夏笙寒低声笑道。
“哼!”
对面的殷储仍然低着头,面带笑意:“不知陛下说的‘皇叔’是指”
“当然就是慧王了!”景帝急得跺脚,“朕来了云州这么久,你这个州牧也只在迎接那天出现过;朕的小皇叔早就该到了,却没个影儿,要是被周围的山贼什么的”
他没说完,眼眶红红的,急得抓着脑袋:“老师要是不见了就算了,可小皇叔不能不见啊!”
傅茗渊再次握紧了拳头。
“陛下放心,慧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什么事。”殷储拍着胸口保证道,“臣这就派人去查,一旦找到他们,立即送往行宫。”
“这还差不多。”景帝得了保证,也没方才那般生气了,打着哈欠便要睡,四周瞧了一圈,“这样吧,朕今晚就住在你这里了!”
“!”
傅茗渊一瞪眼:什么?!若是小皇帝今晚住在段府,难不成她要与这个疯子在这里站一个晚上?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其中一个侍卫道,“微臣随你出来已是犯了大错;再不回行宫去,倘若出了事,微臣可担待不起啊。”
言罢,四人一齐跪下。
景帝没了辙,只好摆摆手道:“别跪了,朕不过开个玩笑。”他又打了个哈欠,“我们赶紧回去吧。”
毕竟年少气盛,景帝做何事都是半刻钟热度,闲得无聊跑来州牧府上,发现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打道回府。虽是如此简单的行程,却叫傅茗渊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折寿啊
她连滚带爬地从拐角里挪出来,手里还紧紧拽着夏笙寒的伞,直到被他拍了拍肩膀,才连忙将东西还了回去。
“多谢殷将军了。”
“哈哈,不客气。”殷储大笑着摇手,“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倒是陛下”他迟疑少顷,“陛下的玩心似乎有点重啊,听闻老首辅给他请了位帝师来,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
夏笙寒憋起了笑,傅茗渊抽起了嘴角。
果然以后不能对景帝这么仁慈!
自景帝来过殷府之后,傅茗渊每日都提心吊胆,琢磨着是时候该去行宫与小皇帝会合了,脑袋里却总是忘不掉左将军失踪之事。
据她所知,这姚将军在职时没有得罪什么人,打的胜仗也不少,辞官的理由是因家中老母病危,但作为他老师的殷储却说:姚将军的母亲早就病逝了。
既然不是为了保命,何必说谎还躲躲藏藏?
傅茗渊想不明白,决定去问夏笙寒,这一会儿却见他在树上绑了两根绳子,拾了块木板来荡秋千。尾随的小青年们立即效仿,不多时,殷府后院的树上挂满了左右摇摆的人。
“”
她默默转身,收拾了包袱,独自去了行宫。
傅茗渊的这一行不算顺畅。宫里是个人都知道她是与慧王一道出行的,如今慧王没来她先来,行宫里的小宫娥们便流传起了一句话:首辅抛了慧王来,陛下眼泪流到城墙外。
“小皇叔呢?!你把朕的小皇叔弄到哪里去了?!”景帝恶狠狠地瞪着她,鼻子憋得通红,“你是不是看小皇叔长的比你帅所以对他暗下杀手?!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和你一道上路”
傅茗渊双睫一抬:“你——说什么?”
小皇帝的叫声戛然而止,“朕说老师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微臣也很高兴。”她露出笑容,“陛下视察也有快半个月了吧?收获如何?”
景帝闻言,清秀的面庞忽地白了一阵,目光打转:“嗯他们都学的不错,教授们教的也不错。所谓‘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又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着无论是官家或是庶民都能如此勤奋,朕委实庆幸”
“其实你只顾着玩根本就没去看吧?”
“”景帝气急,脸顿时又红了,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根手指,“我去了一次。”
“好,回去先把《大学》及《周易》抄一遍。”
景帝宛如五雷轰顶:“——朕要砍了你!”
“一百遍。”
“朕不砍了。”
“一遍。”
景帝松了口气。
傅茗渊扶着额头,随便往桌上一瞟都能看到一把一把的瓜子壳。因她来的突然,小皇帝压根来不及收拾;若她真的提前通知了再赶到,景帝这会儿应该装模作样地在学堂那边监督呢吧。
如此不争气。
她哀叹了一声,一睁眼便瞧见一个小宫女前来通报,正是前日被她从湘王手上救下的那个:“傅大人,你是不是丢下慧王自个儿跑来的?”
傅茗渊默默点头:“你怎知道?”
“哦,那你去门口看看吧”
傅茗渊不知发生了何事,遂与景帝一道出了行宫,方一现身,门口站着的侍卫就像看见亲娘似的跑了上来,哭道:“陛下,傅大人,你们快去看看吧,王爷他他又不对头了啊!”
“什么,小皇叔回来了?”
景帝眸子一亮,急匆匆地奔了过去,只见行宫外的花坛边上正坐着个人,紫伞大开,扛在肩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什么,对于身旁的宫女侍卫的哀求充耳不闻。
“小皇叔,你怎么了?”
夏笙寒不抬头,亦看不见表情,低声道:“傅大人丢下本王跑了。”
“”将将走过来的傅茗渊听到这句话,心里一个咯噔,虽然以三根头发打赌他定是在笑,可这个坐在地上的姿势却怎么看也只有委屈。
“老师你看!你伤到了小皇叔的心!”景帝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见陛下发话了,周围人纷纷开始指责。
是啊,多大的人了,还欺负一个疯子。
老首辅怎么看上他的哟。
啧啧
傅茗渊欲哭无泪。
——被欺负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陛下啊”你不知道微臣出行时被他卖的有多惨啊“微臣知错。”
“你知错有何用?”景帝不满地扭过头,指着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