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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父亲——”
梁小夏急了。
“不要说理由,我们精灵的礼仪,在任何条件下都该适用。用元素威压造成混乱,也绝不是欢迎你的长辈的礼仪。夏尔,今天结束后,把家族礼仪好好再读几遍,听明白了没有?”
马塔基尼沉着脸,毫不客气。
“是——父亲——”
梁小夏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小兰亚的事情,也是我告诉冰川的。你使用冰山的意识培养兰亚,她作为冰山的姐姐,有知情的权利。夏尔,你放心,我们约定过,这件事情不会再有另外的人知道,你可以放心。”
马塔基尼话锋一转,语气无变化,态度却明显柔和许多。
梁小夏怀里的兰亚已经够着够着要掉下去了,小精灵宝宝在捉住冰川的衣袖后,很不给面子地笑了笑。
‘兰亚你这个叛徒!’
梁小夏心里默念,脸上的笑容僵硬无比,应着父亲“礼貌待客”的要求,扯着嘴角对冰川说:
“好吧,我明白了。冰川老师想要知道兰亚的情况,当然可以,我们家欢迎您随时造访,我也可以和您一起讨论怎么教育她。可这依然不是您能够好好抚养兰亚的关键。我承认,冰川老师您是一个很有才华,在法唱学术研究方面非常有天分的精灵。但是,冰川老师,这和带孩子是半个铜币的关系都没有的。”
“冰山是我带大的。”
美女冰川一句话,将梁小夏噎个半死。
“兰亚身体里的意识,等到她七岁后就会完全觉醒,到那时即使你阻止我,她也会来找我的。”
冰川已经将兰亚抱起来,小精灵脸上挂着两行泪,拱到冰川怀里后懒懒翻了个身,又恢复安静。她抱着精灵宝宝,对着梁小夏深深一望,眼中深意明白无疑。
梁小夏吸了口气,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挫败,连肩膀都垂了下来。
兰亚更喜欢冰川。粘着个第一次见面的外人,很快将她这个不眠不休照顾两个月的亲妈扔在脑后,丝毫不念旧情。
“还有,我能够给她调配成长所需要的一切药剂,你不能。甚至,我了解她,多过你。”
冰川右手腾空,凝聚出一小团凉凉的水元素。放入小兰亚手中。
水元素在兰亚手中奇迹般地没有散掉。被她软乎乎的小手抓着,左右捏来捏去。小兰亚有了新玩具,笑得咯咯的,更把梁小夏忘得干净。
“她是天生的水元素亲和体,极佳天赋法唱者,只有在我的培养下。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梁小夏连脑袋都要垂下来了,眼泪汪汪看着冰川怀里那个玩水球玩得忘我的小不点,心思复杂。
她想说点什么让兰亚留下来。她培育的第一个小宝宝就被这么带走了,梁小夏内心极为不甘,更是舍不得又难过。可她又没法开口。嘴唇半张好几下,最后闭得紧紧的。
如果兰亚真的有冰川说的那些天赋,她留在冰川身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冰川最后还是将兰亚带走了。
“我和兰亚会欢迎你随时来做客。你放心,我会将她照顾好的。”
临走时。冰川见梁小夏拉着兰亚的小手不舍的样子,终于还是像解释一样说了两句,只不过语气太淡,听得梁小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是照顾不好兰亚,小心我要你好看!”
雷诺轻轻拍着梁小夏的后背,安慰她:“后悔吗,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兰亚的?”
梁小夏长长吁了一口气,捏着冰川留下的信,丧气地说:“我不能太自私。兰亚在冰川身边会过得更好的,她也很喜欢冰川。只希望冰川别像对她弟弟一样对待兰亚就好。”
“她会对兰亚好的,失去过一次的人,会更加懂得珍惜。”
马塔基尼除了第一声外,什么都没说,看着冰川带着兰亚离开后,笃定地念了一句,又回了房间,留梁小夏和雷诺在厅里。
梁小夏感觉突然没了精神,无精打采地窝在椅子中,拆开信,眉头又重新拧在一起。
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三天后,东部海边见,过时不候。”
字迹早就干涸,银白色略微发金的墨水浸泡得整个纸都有点卷曲干皱,信的边角上还像是无意地溅着几滴同样颜色特异的墨水。
梁小夏将信纸凑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重新放下纸,对雷诺释然一笑,表情放松,一双墨绿的眸子却冷得发黑。
“我大约明白为什么冰川宁可卑鄙地威胁我、要挟我,也要将小兰亚抢走了。”
“为什么?”
“因为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就会有危险,只要她还在我身边,就可能被人捉住威胁,利用。就像那群该死的人渣对千鹤做出的事情一样。”
梁小夏紧紧咬着牙,嘴角都不自觉地被咬出了血——比信纸上的血更加深一些的金色,从她的唇角泛出,浸在整齐的白牙上。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雷诺也看到了信上的字,轻轻握住梁小夏的手。
“不,我自己去就好。雷诺,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大家,还有弓猎班的学生们。我不在的时候,一切就靠你了。”
梁小夏想了想,将自己脖子上通向遗弃之地的水晶吊坠卸下,戴在雷诺脖子上。
“遇到任何无法抵挡的危险,都先带着大家躲起来。等我解决完千鹤的事情,会回去找你们的。”
“那你”雷诺捏着脖子上的水晶吊坠,担忧地看着她。
“不用担心,遗弃铭文阵我都掌握了,现在没有吊坠,我也能够自由进入遗弃之地了。”
“一切小心。”
雷诺揉了揉梁小夏的脑袋顶,没有说任何阻止的话。
第二百四十五章伴路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上蹿下跳,东奔西跑,折腾半天,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你好——可是你却不知道。
今年的冬天没有雪。
天空灰蒙蒙的,飘着大片白色的雾,固定弥漫在森林上方几米远的地方,阻挡住云层和阳光。
仔细看去,才能发现那都是烧白的灰,絮状随风飞舞,最后落在树梢上,被一阵急刮的风带起,又重新卷入空中。
梁小夏没空在意她斗篷上又蹭起来的浮灰,只单手用衣领掩住口鼻,背着弓,几个起落后从树梢上跳下,连续不停地向海边奔去。
脑袋顶上的灰色兜帽有些遮挡视线,梁小夏揭开帽檐抬眼望了一下天空,拨开脸边的头发,又有些不太自然地拉了拉脖子上的厚围巾。
一条长长的暗蓝色围巾圈在她脖颈上,很好地将梁小夏的脖子覆盖住,隔绝她的皮肤与冷空气接触,替她圈起来属于自己的温暖。
她早该想到,镜月能变成各种样式不同的发带,当然也能变成围巾,盘踞在她的肩和脖颈之间,长长的流苏垂在她领口,偶尔还会和梁小夏的头发纠结在一起。
“镜月,这样虽然很暖和,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傻。变成上古精灵后,我根本不会觉得冷,你们是不是都太过紧张了?”
“看见你的人都会觉得冷,若你想要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再吃进些对身体毫无益处的火山灰的话。另外。小夏尔,我希望你称自己为‘耀的传承者’或者简单说自己是‘耀精灵’,没有一个耀精灵会用‘上古精灵’这个词汇称呼自己,就像没有一个人类年长者会用‘老祖宗’形容自己一样。”
围巾扫了扫梁小夏的脸,蠕动着遮住她半边脸颊和嘴巴,防止梁小夏再张嘴吃灰。
“是是遵命,镜月大人。”
梁小夏在冷冷的空气中呼出一口白气,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时间倒退至一天半前。
梁小夏硬着头皮。在拉法尔极不赞同的注视下。重新推开白弦塔内顶层的房间的大门。
千鹤的断剑和邀约的信件,都是很明显的一个套,设好了等着梁小夏跳。剑上残留的黑暗元素也留给梁小夏线索,这个直白到有些肤浅的圈套,来自于亡者西西弗斯,或者一直在追杀她的暗精灵们——只有这两拨人。偏爱使用黑暗系的法术,也足够有实力斩断千鹤的剑。
不论对方是谁,最终目的都是梁小夏。她为了自己和千鹤的安全。不得不将镜月重新带在身边,防止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梁小夏想了好几种讨好的语言,还有几种说辞。两个多月没有和镜月说话,上次又冷冰冰地走了,她感觉到自己微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
白弦塔和她上次离开时毫无变化。还是深深的可以养鳄鱼的水池,池面上因为冷冷的寒气结了层细碎薄冰,一个高挑的人形远远站在水中,雕像般一动不动。
“镜月——你这个白痴——!”
梁小夏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什么解释的话全忘得一干二净,直接跳到水中冲着水里的人形疾跑过去。
镜月还光着,什么也没穿,薄薄的白霜顺着他身体肌肉纹理都跟着结满了,短发和睫毛挂着一串冰珠,闭目养神,胸口上还插着一柄匕首,看起来,完完全全的就是个死人。
没来由的,梁小夏即使知道他没事,也慌乱地不像样。
她急冲冲地跑到镜月面前,使劲推镜月摇晃他,握住他心口的匕首拔下来,看着他蓝得发黑的双眼睁开看着自己,一颗心才逐渐恢复平静。
担忧过去后,怒气又上来了。
“你是笨蛋吗?在这里站两个月装雕像有意思吗?还是说你的感觉跟着判断能力都被忘干净了,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常人,非得特立独行突出自己吗?还插匕首,以为自己武器架啊?
赶快把衣服穿上,否则我不承认自己认识你,我们耀精灵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镜月一睁眼,被梁小夏噼里啪啦说了一顿,看着她被怒火灼烧的眸子亮晶晶的,晶莹剔透的两颊抹着粉红色,双手按在他胸口上,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眼帘半垂着向她低下身。
她的嘴唇很润,轻轻撅起,粉嫩嫩的,看起来很软很甜。
梁小夏只感觉镜月好像在笑,表情很柔和,眼神也专注地看着她,又不是很确定,只觉得他离自己很近,压迫感太强,想要退两步。
一只手搭在她脑袋顶上,顺着她的侧脸下滑,轻轻抚摸了一下她柔顺的长发,镜月挑起一缕闻了一下。
“有汗味。一路跑过来的?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梁小夏漏气了,想起千鹤还等着她去救命,干脆也不客套了,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两三句将事情都说完了,默默等待镜月的选择,盯着镜月的胸肌,忐忑磨蹭。
这尊大神若真耍小心眼不和她一起去救人,梁小夏还没有半点办法,而据她了解,镜月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学识出众,一身贵族气质,也很乐于向她教授知识,却绝不是个心胸宽广的家伙。
“呐,站在水里肯定很冷的吧,冻时间长了肌肉会硬的。我们先出去再说话好不好?”
梁小夏半仰着脸,语气软下来,希冀地抬头看镜月,嘴边撅起个狡黠的小酒窝,绿色的眼睛暖得能滴出翠,看起来像只讨好的小动物。
“小夏尔。”
镜月望着梁小夏对他耍小花招的样子,心情很好,湿淋淋的手揉了揉她脑后的头发,在她脑袋顶上一吻,语气柔和:
“我说过的,不论你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直接开口要求,你都可该得到。这个范围。也包括我的帮助。”
想得出神的梁小夏很快又翻过一座光秃秃的山峰。在冷风吹得整脸僵硬时,坐在大石头上休息,她喝了两口水,掏出一颗水果正想吃一口,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立即抓住时俟。跳起来拉弓对准烟灰中模糊的人影。
“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