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彼得又说了一遍,“让我想想。”
“好吧。”现在,其他人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埃克尔斯突然感到有些害怕。他四下张望,捕捉着树丛里发出的每一种声音,一边加快脚步追上去。“别考虑得太久。”他扭过头冲后面喊道,“谁知道我们会在这儿呆多久。”
他们越走,地面上的杂草越多,路面越来越泥泞,鞋上沾满了泥。双脚不停地陷在泥里,每走一步都很费力,“扑哧”一声拔出腿来,后面就留下一个深深的脚窝,水慢慢地把它填满。
一天之中,汹涌的乌云两次遮蔽天空,时间风暴隆隆地掠过。因为距离很远,他们没有看到大的变化。这反而对他们起到了警示作用:这个世界已经很危险了,还有一些不属于这块土地的其它危险存在。
如果这些还不足畏惧,那还有昆虫——这些昆虫大部分都比它们格林镇的后代们大得多,但同样地令人讨厌:葡萄大小的苍蝇,黑鸦鸦乌云般的蚊子,以及成群的或咬或叮的叫不出名字的其它昆虫。
芒多冲着一只一直绕着他飞的昆虫徒劳地挥舞着双手。这只猿双膝都陷在泥里,黑色的嘴生气地噘得老高。
“这个世界真是愚蠢。”他说着,鼻子里沉重地喷着粗气,双手又去拍那只昆虫。昆虫嗡嗡叫着,飞走了。“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这些昆虫,我非常清楚,不会咬我自已。阿伦,你说这值得鸣?”
“我不知道。”阿伦承认道。他用手遮住透过蕨树丛照射过来的太阳光,指着右边说:“芒多,那边有块高地,我们干吗不走那边?天快黑了,得赶快找个地方过夜。”
“噢,你们看!”走近这块高地时,芒多喊了起来,“今天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芒多咧了咧嘴,好像刚才是开了个玩笑。阿伦有些迷惑不解,他迈过沼泽植物的裸露的根须,他走到这块干燥的地面跟前,“你说什么——”阿伦停住了。
藤蔓已经遮住了大半,招牌也掉了,房子只剩下半边,但是那两个浅黄色的塑料拱门是不会错的。阿伦看到上面古老的时间风暴留下的模糊环形痕迹。不管它从哪里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已经成了这块土地的一部分。
尽管如此,阿伦仍然憋不住地喊出声来:“你好?有人吗?喂!”
除了受惊小动物的沙沙声没有回答。
“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快餐服务。”阿论说着摇了摇头,“我怀疑没留下什么吃的东西,肯定没有。”
“只有我们。”珍妮弗声音发抖地说,“快看。”
她指着被藤蔓遮住的餐馆破碎的玻璃门,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向外张望——一只恐龙的脑袋。它大张的嘴里露出雪白而锋利的牙齿,舌头伸出来胡乱舔着。阿伦凭本能认出了它——禽龙。
“准备行动。”阿伦说,“可能里面还有。彼得——”
阿伦迅速向四周扫了一眼。
彼得和埃克尔斯不见了,消失了;身后只有特拉维斯。阿伦刚要喊他们,恐龙一声咆哮,他不禁马上回过头去。
禽龙正向他扑过来。
六 歧路
阿伦来不及躲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他凭着在爱基多几个月的经历,作出本能的反应。禽龙朝他扑过来时——张着大嘴,第二只又尖又细的脚趾长长地撇开,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阿伦顺势仰面一倒,慌乱中,和这只德国牧羊犬—样大小的食肉动物一同摔倒在地。对手的毫无抵抗令这只禽龙很不习惯,于是它从阿伦身边摇晃着走开了。阿伦滚了一段,站起身来。他有些站立不稳,感觉整个右臂疼痛难忍;于是本能地把另一只手搭到上面,结果血流了下来。汗流进了他的眼窝,他眯起眼睛,透过无意间涌出的泪水,一边眨着眼一边寻找那只禽龙。
禽龙撞到悬挂餐馆招牌的金属杆上:尽管杆子倒地时受到四周树枝的缓冲,恐龙很显然仍被砸晕了。它像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上钩拳打倒的拳手,晃了晃脑袋。特拉维斯趁它尚未反应过来,用一支罗马长矛刺过去,青铜矛尖把禽龙钉在了地上。这只野兽疼得尖叫一声,后腿向长矛横扫过来。
几个月来不同时间隧道中的复杂经历使特拉维斯身心交瘁,他受伤的身体还非常虚弱,现在根本无法与以前相比。
“去死吧,你这丑陋的东西!”特拉维斯咬牙切齿地说。阿伦,珍妮弗和芒多都冲过来帮忙,这时禽龙发出一种近乎于人的尖叫,身子突然向前—扑,矛柄从特拉维斯的手里脱了出去。
尽管鳞甲覆盖的下腹伤口还在流血,禽龙总算挣脱了,它尖叫着向这群人发出挑战。长在长长脖子上的头像—条蛇的头—样地向芒多甩过去,芒多大叫一声向后跳开。阿伦拼命地想擦去眼里的泪水,这时禽龙又转向珍妮弗。它咆哮着,积蓄着力量。
但是珍妮弗并未给它进攻的机会,她抓着长矛向前跑去,大叫一声,竭尽全力把长矛深深地刺进恐龙的身体。禽龙大叫一声,拼命反抗,这反而把伤口撕得更大。珍妮弗继续向里刺去,禽龙一步步后退,脊背撞到一棵铁树干上。特拉维斯跑过来,两人合力把长矛继续刺入恐龙的身体。随着“嘎吱”一声——阿伦永远也不会忘记这破碎的声音——矛尖穿透禽龙的后背,刺进铁树里。这只巨兽像只被钉住的昆虫,绝望地扭动着被长矛戳穿的身躯。珍妮弗紧紧地握住长矛,矛柄上是禽龙喷出的滑腻腻的鲜血。
阿伦的眼睛终于能看清了;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右臂帮着摁住恐龙。恐龙嘶嘶地喷着气,吐着口水,红色的泡沫从嘴里流了出来。它的后腿胡乱地踢着,距离他们的脸只有几英寸。渐渐地,它挣扎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弱。阿伦知道它只需几分钟就会死掉,却感觉经历了几个小时。
终于,这只巨兽倒下了,一动不动了。带着极度的疲惫和解脱感,三个人和芒多筋疲力尽地离开了这只巨兽的尸体。
“无法想象谁会在这种地方吃饭。”阿伦说。他想笑,马上又意识到手臂仍在疼痛。他呻吟了一声,突然感到有些恶心。
“阿伦?”珍妮弗吃了一惊,“噢,上帝啊,你受伤了。来,快躺下。特拉维斯,帮个忙。芒多,从我包里取些绷带好吗?我们能不能点堆火,烧些开水”
看着珍妮弗为自己忙来忙去,阿伦感到很幸福。他头胀得生痛,眼睛像被一张红色胶片遮住了,几乎看不见东西。他平躺着,尽力抑制住胃里恶心的感觉。珍妮弗蹲在身边,一脸的关切。“马上就好,我把这些血擦掉”阿伦感觉到她在轻敷那条长长的伤口。他望着她,她脸上是一副医生的庄重神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芒多,把我的包拿来。”她说着,从阿伦的视线中消失了;一会儿,又走了回来。
她低头望着阿伦,笑着说:“你不会死的。伤口很长,不过很浅。因为流血不少,看上去很严重,没什么。”
“跟我说说。”阿伦做了个鬼脸。世界仿佛正在恢复它正常的颜色。他想坐起来。
“躺着别动。”珍妮弗及时地劝阻了,“特拉维斯正在生火;一旦有了干净水,我就给你清洗伤口,然后再包扎起来,那样就不会感染了。”
“我们不能呆在这儿。”阿伦说,“禽龙喜欢成群活动——周围肯定还有不少。”
“现在我们到那幢房子里。在我安排好之前,你哪儿也不要去。”
阿伦突然想起禽龙向他袭击时,头脑里正思考的问题,“彼得呢?他和埃克尔斯去哪儿了?珍,我们应该去找他们。”
珍妮弗嘟起嘴唇做了个怪相,“这个呆会儿再说。现在先顾你吧。彼得的命运由他自己掌握。”她一边说,两手一边不停地忙活。清洗伤口和进行包扎时,她的动作又轻又柔。“但愿他的运气不错。”她说。
“快点儿!”埃克尔斯的声音很刺耳,他用力推了彼得的后背一把,彼得转过身,朝他扬起拳头。
“别动!”彼得本能地摆出格斗的姿势;埃克尔斯退了一步,“你听!”
他们都听到了。从他们来的方向,传来一只愤怒的恐龙的咆哮和发出的嘶嘶声。
彼得双腿浸在散发着恶臭的泥水里,双手攥成了拳头。“他们正受到袭击,我要回去!”
“不行。”埃克尔斯摇了摇头。“听着,孩子,你一直都想离开这里,这很好;不过不要再为他们操心了。如果他们遇到的是一群我们在盖尔克村见过的那种嗜杀成性的蜥蜴,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现在你别无选择。”
“他们是我的朋友。”
“不错。我见过他们怎么对待你——你忘了吗?”
“好吧。”彼得不耐烦地回答,“我懂你的意思。”他盯着四周绿色的树叶,恐龙尖利的叫声仍在不断传来,好像还听到了珍妮弗孱弱的呼喊声。
“喂,即便我们现在穿过这片沼泽,回到他们那里,肯定一切也都结束了。”埃克尔斯说,“也许他们已经成了恐龙的美餐,也许安然无恙,只有这两种结局。”
“也许他们受伤了。”
埃克尔斯叹了口气。“下定决心吧,彼得,我们要么依靠自己,要么回去。不管我们去哪儿,你不能总想着他们——如果你想回去,那现在就走吧。只不过你在那儿也改变不了什么:阿伦操纵着一切。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的人。走吧,我们去一个稍微熟悉一些的世界,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埃克尔斯,你该去当政客。”
埃克尔斯冲彼得咧嘴笑了笑,“我想也是。”
彼得摇摇头,耳朵里的声音消失了。埃克尔斯至少在这一点儿上说得对——不管那边儿发生了什么,现在都已经结束。无论如何,彼得也不会左右局面。而且,如果他们大难不死,阿伦肯定会注意到少了他们两个。
“你肯定是个政客。”彼得接着刚才的话说。
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我真不喜欢这个家伙,我不信任他。一旦到了目的地——开买特和钱蒂格的世界,我——我也要甩掉他。
“好了,咱们走吧。”埃克尔斯说。
彼得再次望了一眼那片蕨树林,它现在已经悄无声息,就在那边有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位朋友,他不禁又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耸了耸肩膀,不再去听。他转过身,朝着马塔塔峡谷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得很慢,没有芒多作向导,周围到处是高大的蕨树遮住视线,彼得感觉很容易迷路。太阳很快就要落山,黄昏已经降临到了这片沼泽。
他们走了不过两个小时,彼得就禁不住又想念起那几位朋友。“我才不管呢。”他尽量说服自已,“我跟他们一样棒,比他们还要棒。”
“我还以为现在已经走出沼泽了呢。”埃克尔斯抱怨起来,“你肯定方向没错?”
“设错。”彼得粗鲁地问答,“在沼泽中我们已经走了三四个小时了。”彼得停下脚步,一只脚踏在一团裸露的树根上。两个人都狼狈不堪,—直到腰部全都是泥,裤子和鞋已经被泥水泡透了。没有火,今天晚上肯定很难捱,可彼得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他向四周望去,想找一块高地,哪怕只是一个高岗儿,只要稍微干点就行。但在黄绿色的夕阳下,除了水、蕨树和几棵别的树外,什么也没有。
“埃克尔斯,今天晚上我们肯定是出不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