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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冲着她发出咝咝声,歪着头盯着她说,“我听得很清楚,珍妮弗。要是你以为我们怕死,那你对马塔塔和盖尔克就太缺乏了解了。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死亡,什么都不怕。”
那两个盖尔克虽然一直一声不吭,但是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其中一个厌恶地喷了下鼻子,没有进一步警告,他们举起“布罗埃依”冲了上来。两声枪响令斯特拉感到震聋发聩。
随着一声斯特拉从未听过的金属般响声,盖尔克胸前的铠甲叶片上炸开了两个锯齿状的洞。他们摇晃着退了回去。枪声又响了,鲜血喷射出来。伴随着人类武器刺鼻的味道,两个盖尔克痛苦而又绝望地尖叫着倒了下去。
斯特拉感觉到他们已经死了,死亡之神阿摩斯似乎已经窃走了他们的灵魂。枪声依然回荡在耳边,像归礼堂里敲响的死亡钟声。
弗拉基呆呆地站在那里,身旁是两具鲜血淋淋的盖尔克尸体。由于最后死亡时的痛苦,他们的四肢扭曲着,嘴无声地张着,像在发出雷耳欲聋的呼喊。斯特拉注意到弗拉基握着长矛的手在微微颤抖。
阿伦用声调单一的人类语言在说着什么,珍妮弗翻译着他的话:“我们不想杀你,弗拉基。如果你放下长才,离开这里,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弗拉基吐了口唾沫,用另一只手指着身边的盖尔克说,“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们只是自卫。”珍妮弗回答,但是斯特拉注意到她的姿势比这句话本身似乎更具有桃战性。弗拉基也注意到了,他的颜色又变深了,低下头,毫不示弱地摆开架势。
“我们一直都是在自卫。”弗拉基回答,“我们正在保卫我们的生活方式和土地,不被你们侵犯。”
“弗拉基。”斯特拉刚一张口,弗拉基把长矛柄重重地戳在地上。
“耶唉!”他吼叫着,“我听够了,斯特拉,我的同伴,拉基克的学生,你听我说,我出来时,拉基克给我传达了—个消息。她说,‘如果你找到了斯特拉,告诉她,作为老师,我令她失望了,我很抱歉。我把虚假的欧克利希传授给他,我很抱歉。我很遗憾必须命令她接受归礼,但为了马塔塔的利益,我不得不这样做。你一定要把信捎到,弗拉基。’我打算服从命令,斯特拉。至少我还要服从我的欧克利。”
弗拉基向前跨出一步,拿起长矛。
“弗拉基,”斯特拉恳求他说,“我们是同伴,求求你了。”
“不再是了。”他又向前跨出一步,“我们的孩子已经死了。”又一步,“我们俩必须有一个也得死。”又跨了一步。弗拉基离斯特拉已经很近了,完全可以把矛尖插入斯特拉的胸膛。她屈从地抬起头,不想反抗,也不想逃跑。我把自己交到万能先祖的手中了
阿伦手中的枪喷出火蛇,随着被子弹击中的声音,弗拉基发出一声呻吟,不情愿地后退一步,长斧垂了下来。斯特拉大叫一声,紧接着彼得也开了枪,弗拉基跪了下去,胸前一片鲜血,手中的长矛被震落了,大张的嘴里流出的鲜血泛着泡沫。
“好疼,”他说,好像很吃惊,“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了。阿摩斯”头几乎垂到了地上,斯特拉向他跑过去。这时,弗拉基的头又抬了起来,他盯着清晰的伤口,好一会儿才说:“斯特拉,我会照顾我们的孩子,我会保护它们平安,等你来跟我们团聚。”
弗拉基闭上了眼睛,轰地倒了下去。
斯特拉发出长长的、可怖的哀鸣。
他们把弗拉基放到归礼堂之后,斯特拉才离开。从未见过归礼堂陈设的埃克尔斯,一进来就吹了声长长的口哨:白色的墙壁上密布着条形耀眼的水晶块,他们似乎走在一个闪闪发光的童话世界;这座高大建筑的四周是阶梯状层台;中间是一具具死亡已久的马塔塔白色骨架;骨架的中央形成一座圆形平台,四周有狭窄的土坡与层台相连。他们一面四下张望,一面抬着弗拉基的尸体沿土坡向平台上走去。史前鸟们聚集在大厅屋顶中央的破洞周围,长长的脖子,丑陋的光秃秃的脑袋,等着下来啄食尸体。它们那蓬松的黑色羽毛令人想起殡仪员俗气的制服。
阳光从顶端中央的破洞照射进来,照在水晶上发出耀眼的光芒,弗拉基的尸体似乎在聚光灯的笼罩之下。没有人大声说话——那样会破坏这教堂般的归礼堂里神圣的辉光。
斯特拉把万能光祖的鼻角放在弗拉基手中,她当初的血在这古老的光泽中已经变成棕色。她对珍妮弗和其他人说:“如果我们失败,如果马塔塔再也回不到这里来,我想让他照顾这只鼻角,保存好它。”
他们笨拙地帮斯特拉完成了归礼仪式。当斯特拉把刀和碗拿到平台上时,曾经见识过这种仪式的珍妮弗和彼得尽力地模仿马塔塔唱起低沉哀悼的圣歌——只是恐龙们的歌声浑厚有力,而他们的声音似乎又细又高。斯特拉用刀在手臂上切开一个口,黑色的血液流进碗里,然后又泼洒在弗拉基的尸体上。
她退了几步,史前鸟们拍打着翅肢,乌云般飞了下来。它们尖利的爪子刺进弗拉基的皮肉时,发出阵阵尖叫,钩子一样的嘴,开始撕扯起尸体来。
斯特拉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地望着这一切,看上去似乎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终于,她向他们走过来,眼里没有一滴眼泪。
“我准备好了,”她说,“这里再没什么了,什么也没有了。”
二十一 雷声又起
到了这一步,阿伦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犹豫。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了。我们以前只看到了它很少的一部分,这么—个美丽的地方留给我们的不应该只是痛苦的回忆。回忆太痛苦了,换种情况,我们也许绝对不会来这里。
“遗憾属于那些从来不下功夫的人。”这是爷爷卡尔说过的话。一想起来,阿伦心中又涌起一阵伤感。“我确实为此感到遗憾,爷爷。”他自语道,“要是您和爸爸、妈妈不卷进来该有多好。”
“你说什么?”珍妮弗问。
“没什么。”阿伦挺直了脊背,望着聚集在他和浮石周围的同伴们说。他们在斯特拉称之为欧克利希——伽的神庙里找到了那块浮石,时航机就漂浮在他们身后。“我想我们都准备好了,是不是?”
“离开这里?完全准备好了。”彼得急切地说。
“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情况是否会好些。”
“我要碰碰运气。你怎么打算的,伙计?”
阿伦把几分钟后要做的事情又交代了一下,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几次,因为以后再不会有重复的机会了。
“明白了吗?”他问。“彼得,你的任务至关重要。”
“没问题。”彼得说,“似乎连通道出口都会相信我们定能冲出去。”他冲着天空点了点头。天空中,时间风暴的黑云正在迅速集结。“如果大家不喜欢闪电,就赶快躲起来。”
没用几分钟,除了彼得,大家都登上了时航机。坐好之后,阿伦朝站在挡风玻璃外的彼得挥了挥手,彼得也冲阿伦挥了挥手,然后蹲下身去,从旁边的地面上举起一团缠绕在一起的发光的绿色金属。这时,乌云遮住了太阳,空地上旋起恶魔般的风沙。彼得一头钻进漂浮的通道下面,不见了。突然,通道边上闪出一片火花,接着他们看见彼得的胳膊又出现了,向他们挥了挥。
“他已经打开了通道,我们快走。”阿伦说。
这时,头顶上空电光闪闪,他用力开动了飞船。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飞船的自动前灯忽隐忽现,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前方的路面,阿伦不免又惊恐起来。当船头冲上通道后,一阵寒气向他们袭来。
“关上制冷系统,”珍妮弗咕哝着,“比上次冷多了。”
阿伦没有说话,尽可能不去理会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前窗玻璃上跳动着冰冷的蓝色火焰。
蓝绿色火焰里突然又爆出一片火花:火花消失时,苔藓般翠绿的马塔塔世界变成了一片茂密的丛林——缠结的藤树之间,漂浮着一截断裂的通道。
这是特拉维斯的世界,是埃克尔斯的世界。
坐在阿伦身后的埃克尔斯一下子认了出来,发出惊喜的叫声。
阿伦没有时间欣赏周围的风景。他停下飞船,打开舱门,望着他们刚刚驶过来的那段残破的通道。最后一片火花消失了,路面上留下一道深沟。
“快点,彼得。”他低声说道,“快呀。”没有人回答。通道上依然空空荡荡。“快呀”阿伦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也多了几分绝望。
“阿伦?”珍妮弗已经解开安全带悄悄来到他的身边,双手搂任他的腰,问:“彼得还没跟上来吗?”
阿伦摇摇头。“没有。从一开始我就担心会不会有时间误差。如果在这边是几秒钟,而那边是几个小时的话”
“也就是说,几个小时后他才会到。他肯定会到的。”
“我知道。”阿伦说。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疑惧并未减少。阿伦的头脑中出现了几百个场面,一个比一个恐怖。也许他被时间风暴的闪电击中了,也许遇到了芒多一样的风暴巨人,也许更糟的是,彼得碰巧站在不同世界的边缘
一个小时过后,阿伦等不下去了。他从箱子里取出两支步枪,一支交给珍妮弗,一支拿在自己手里。“你和斯特拉看好埃克尔斯。我要回去看看。”
珍妮弗看着手里的步枪,就像拿着一条响尾蛇。“阿伦,不要意气用事,动动脑筋。我们不能分开,现在不能。如果一定要去,我们大家都去”
一声轰隆的雷声和一阵强烈的火花闪烁打断了她的话。一个红头发的小伙子从汹涌而来的蓝绿色火焰中滚了出来。蓝色的闪电照亮出口,通道发出咝咝的尖啸声。紧接着,又一个闪电出现,又嘶嘶地化为乌有。彼得落在一块泥潭中央,坐起身时,手里还拿着那团发光的绿色金属。阿伦把他扶起来,紧紧抱住这位朋友。“彼得,我们都在为你担心。”
“我也很担心,伙计。我陷得太紧了,拽出来时——使劲儿,摔了一跤,差点过不来了。你们到这儿很久了吗?”
“时间不短,一个多小时了。”
彼得擦了擦衣服上的泥水,但无济于事。“回去后,我们得有一大堆干洗店的账单要付了。”他慢慢转了一圈,望着这个世界。突然他发现一百码之外,有一只已被食腐恐龙几乎吃光的霸王龙王的巨大尸骨。“啊,那家伙肯定有三层楼高。”彼得哆嗦了一下,“这地方比你描述得还要不可思议,空气倒是真令人陶醉。”
他说得一点没错。阿伦差点儿忘了这里的空气是富氧的,而且由于巨花的香气和肥沃黑土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甜的味道。跟往常一样,丛林中回响着动物的叫声。几只尖头脊齿动物由于受了他们的惊吓,奔跑时,碰得身边的蕨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它们个头不大,是一种动作迅速的草食动物,长着坚硬的角质嘴,手上有五个指头。
蝴蝶极度紧张不安,在颤抖的树叶上跳着美丽的芭蕾,这让阿伦想起由于埃克尔斯漫不经心地踩死了一只蝴蝶,才导致所有这一切的发生。
“还有更让你不可思议的事呢。”阿伦说着,拍了拍朋友的肩膀,“走吧,我们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