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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晌午的时候,下了朝,裴孝杰在宫门口叫住了一个人。
“林大人。”
监察御史林浩听得有人喊,便停住了脚步。
“呵呵,是裴大人啊。”他笑了笑。
裴孝杰与他并肩一起走出门,刻意与其他官员保持了距离。
“林大人,前天的礼物”
“哦,裴大人,不用客气,只是小弟我的一片心意。”
裴孝杰笑道:“如此,多谢林大人心意了。只不过这礼太多太重,裴某实在不安。今儿一早,我已让下人们将礼物送回去了。”
林浩倒听得愣了:“裴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
“林大人说笑了,我哪会不给林大人面子?裴某无功不敢受禄,如果有什么缺的,自然会来找林大人要。”
林浩似笑非笑:“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怕我这东西不干净呀?这些,不过是犬子对之瑶一点点心意,你总该放心了吧?”
“正是这事呢。”裴孝杰接得也很快,“我一直想和林大人说,之瑶还小,我还想多留她几年。令公子的终身,还是别耽搁了。我听说张大人家的闺女也不错,还有王大人”
林浩沉下了脸:“裴大人,你这真在说笑了。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难不成你嫌弃我们?”
“昨天您一定误会了,我只是说慢慢商量,可没想到,林大人的效率真快,东西一到,倒也把我吓了一跳。”裴孝杰语中的拒绝已十分明显,“唉,小女顽劣,被家里宠坏了,怕是当不起林公子的厚爱,这事,就算了吧!”
林诰很少被人当面如此拒绝,对于裴家,他也是觊觎很久,因为裴家父子二代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于是便有了联姻的主意。可是最近,裴家却有点倒霉,接二连三地发生事故,他心中已有不满,要不是看着长远的利益,想着皇帝极有可能会回心转意,因为裴武阳的确是个人才,将来裴家也未免没有重新发扬光大的可能,他早就不想提此事了。
“裴大人,您想清楚了吗。”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说真的,最近这段时间,裴大人事情多,必然是烦恼的。皇上心思不好猜,今儿这样,明儿那样,要是再有个什么,我们做了亲戚,我也替你参详参详。”
“多谢林大人关心,我的家事,何劳皇上和各位大人呢?啊,我还有事,今儿就聊到这儿吧。明天见,明天见!”
裴孝杰却无心再说下去。他已将意思说清楚,林诰不是傻子,听懂了就好,至于其他,他没时间也没心情聊。对方监察御史这个头衔,总让他浑身不自在。
不过论官职,林诰是不能和他比的,凭皇帝对他的信任,他也不用对林诰太过客气。
他说完,打了个哈哈,便顾自往宫门外走去,裴家的下人早备好轿子等候在那儿。
林诰愣在原地,气得直咬牙,好哇,你个裴孝杰,你既然如此不识实务,也别怪我不客气,今后在朝堂上,自然会见分晓!
裴孝杰出了宫门,阿兴和四个轿夫已在门口等候。
他想了想,对阿兴说:“你先回家去吧,告诉夫人和李姨娘,我把林家的婚事退了,以后别再说这事。”
阿兴高兴地直点好:“好的老爷,我马上去。那你”
“我还要去尚书府办点事。”裴孝杰的心情也好了些,“让夫人好好休息,不用等我了,我可能会做得有点晚。”
“是,老爷。”
阿兴走了。
这边裴孝杰上了轿,挥了挥手:“去尚书府。”
然后,他便放下了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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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裴孝杰慢慢地醒了过来。
努力地睁着开眼睛,看着陌生而狭小的四周,在昏黑的光线中,他一时之间,无法辩别到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他,他不是正在轿中要去尚书府吗?怎么此刻会在这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以至于他都糊涂了!明明自己在轿子里的,明明是在缓慢移动的,突然之间一阵巨震,轿子猛地停了下来,他被震得差一点摔倒,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感到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道破轿而入,一个黑影停落在自己面前,还来不及叫喊,便瞬间也不知道了。
现在醒来,便在这个黑乎乎的地方,并不像一间屋子,借着昏暗的灯光,他困难地发现,四周都是石璧,竟然好像是个山洞!一盏油灯在山璧的缝隙里闪烁,随时都像会被扑灭。
这让他更加的害怕,本能地想站起来,可是泥地上潮湿异常,他神志还没有全部清醒,不由爬起来又滑倒,滑倒又爬起,还在石凳上撞了一下膝盖,痛得他直冒冷汗。
以至于,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喊要叫。
“来人!救命!救命!”
竟然有人回答他了。
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省省吧,这里不是你的尚书府,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他吓了一大跳,寻声望去,黑黑的山壁角落里竟无声地站着一个瘦瘦长长的黑影。
刚才怎么没发现?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他颤着声音问。
黑影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来,昏暗的灯光中,是一张陌生的脸,酱紫色的皮肤,平淡无奇的五官,且面无表情,只是目光锐利。
裴孝杰不认识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顿时泛起一阵的寒意,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克星似的。
“你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他,但你一定认识我!”
这次回答他的,不是黑衣人,却是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声音,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原来还不只一个人!
裴孝杰又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回头望去,果然,在烛光的阴影中,的的确确地站着一个女子,随着她的走近,他看清了,荆衣布裙,依稀有点熟悉,那是绝对在最近见过的。
可是他太混乱,还是想不起来,只是张口结舌地喊:“你你”
谢云雁讽然一笑:“老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他想起来了:“你是子规!”
“没错,我就是子规!我也叫谢云雁,现在你总该想起来了吧?”她抬起下巴,“我的父亲,叫谢克宇。”
这个答案虽然裴孝杰在前几天已经查清了,但乍听到,也仍然是震撼异常。
“你,你”他喘着气,“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没想到此时此刻他还要装傻,不过她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我自然是来替我父母报仇的!”
“替你父母报仇?”他脑中飞速地转着,喃喃地道,“我想你弄错了,当年是他们惹恼了皇上,私扣贡品,才”
谢云雁厌烦地打断他:“你少来这一套!那所谓的贡品,一对青玉镯子,正是你们两夫妻的杰作!假手于皇帝,陷害我父亲,所谓的好友兄弟,触到自己的利益,原来不过如此!”
裴孝杰脸色也终于渐渐趋向平静:“你说得对,我是错了!可是如果当时反过来,换成我,威胁到你们全家几十口的人命,不知道你父亲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来?这官场上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又懂得什么?”
“你闭嘴!你竟然还堂而皇之说这种话,你简直不是人!”
谢云雁含泪喝止他,要不是想着今天的目的,她真想一刀就刺过去。
裴孝杰也不再说话,他自知今日危险异常,即使他能制住谢云雁,但角落里还有一个一直不发一言的黑衣人,比起来,他更惧怕这个人。
片刻之后,谢云雁开口道:“我的哥哥,并不知道这事,你放了他!”
原本微眯着眼睛头靠着山壁的裴孝杰双目猛地一睁:“你说什么?”
“你别再装了,你做的一切,老天爷都看着!十年前你害了我父母,害我们兄妹失散漂零,而今,你还要赶尽杀绝!你就不怕报应吗?你也有家人的!你想让他们为你的罪孽而受到连累吗?”
她但愿自己可以再狠一点,再歇斯底里一点,就算把眼前的人怒打一顿,也不能为谢家出半分的怨气,可是她却只能这样不痛不痒地骂着,苍白无力。
因为她有求于他,哥哥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是你告诉武阳你哥哥在我手里的吗?”他突然问,冷笑道,“你可真是行啊,我的儿子被你耍得团团转,他甚至为了你不顾前途抗旨拒婚!原来他才是你的复仇目标,你几乎害死了他!”
“不!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抗旨是什么罪你不明白吗?为了你,他什么都不要了,不只前途,还有性命!你不要以为现在皇上放过了他,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皇上又翻起旧账,到时候根本不管他是否立过功,你大概,也大仇得报了!”
“你胡说!我恨的是你,我从来都没有要害过裴哥哥!”她害怕得开始落泪。
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是聂萧。
从头到尾,他都是沉默的,可是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个无知的姑娘啊,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裴孝杰反客为主,弄得六神无主。
“裴老爷,几年不见,您的演戏本领不减当年啊!”他将谢云雁轻轻地推开,“人是你,鬼也是你,现在明明是你抓了人,还反过来质问别人害了你儿子!你可是真是让在下佩服得紧!”
裴孝杰脸上顿时布满了警惕:“我没有抓谢云鹰!”
聂萧目光闪了闪:“是吗?你已经知道他没死了,以你的性格,怎么不会赶尽杀绝!”
“那是以前,我为了保命和保家,自然什么都干得出来!可是现在,他们算什么东西,我犯得着去抓一个江湖人吗?我裴孝杰自然懂得利益二字,没利益的事,我根本做都懒得做!你到底是谁?我和谢家的事为什么要由你来插手?”
“我、我是你的老朋友。”聂萧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
他说着,将手放到了脸上,手指延着脸边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面具后的脸,是苍白而狭长的,想是因为长年不见阳光的关系,只是那眼睛,仍然是灼灼有神。
裴孝杰完全瘫倒在地上。
他认出来了!
“聂萧!”
“没错,我是聂萧,那个曾经的御前侍卫长!虽然我假设了自己的意外死亡,但头几年,你一直在派人找我,因为我,总归是你的一个心病。”他看了一眼旁边也愕然万分的谢云雁,“姑娘,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才五六岁,满头是血,奄奄一息。你眼前的这位裴大人,就把你交给我,让我把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