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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如烟情似梦-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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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黑,她好找了一家最简陋的客栈,把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才勉强凑齐住宿一晚的钱,今天只能先暂时这样,明天再想办法吧。
  
  她来到客栈二楼最角落的一个小房间,把门紧紧地关上,这才发现里面又潮又脏,被子简直已辩不出颜色来,破桌上的茶也不是热的。当然,根本不会有小二来给她送热水,她已是又饥又累,但是看到这样的床,她根本无法躺下去。只好坐到桌边,倒了一碗冷水,就着刚才买的一个馒头充饥。
  
  吃了几口,她的眼泪便忍不住地落了下来,用手擦掉,她没让自己再继续哭。既然无法对裴孝杰下手,现在这个状况也是自己选的,根本没有什么好委屈。现下要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明天,该去哪里找事情。
  
  但她一个姑娘家,除了当别人的丫头外,还能找什么工作?可是她实在不想当丫头了,至于青楼什么的,根本想也不会去想,但除了这些,她还能做什么?
  
  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如果有一天,真的逼她到无路可走,她最终,是会选择死还是苛且?
  
  她不知道。
  
  把半个冷馒头放下,她已没有任何的胃口。桌上一盏孤灯跳跃着微弱的火光,照得她的脸泪痕未干,彷徨无措。
  
  一下子,好像整个生命就失去了目标,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努力地活着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真是太可悲了。
  
  爹,娘,哥哥我该怎么办?你们为什么要扔下雁儿一个人?
  
  她把手叠在桌上,枕着头,呆呆地看着那一跳一跳的烛光,心里充满了茫然和悲凉。
  
  这夜真漫长呀,仿佛总也挨不到天亮似的。
  
  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朦胧,一天没有休息,也没有进食,让她比平时更要累,既然花了钱住进这房间,好歹也休息一下,明天才有力气找事做。
  
  于是,她真的打算睡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要不要到床上去,但那被子实在太脏了
  
  然而,就在她要进入梦乡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主人!”
  
  那声音不响,很低,但是她还是听到了,并且头也立刻微微地抬了一下。纵然实在困得要命,但一个单身姑娘在外面,她有着本能的警惕。眼睛努力地睁开,四下地看着。
  
  没有人。
  
  奇怪,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是做梦吗?
  
  “这里说话安全吗?”
  
  又是一个声音,和刚才那个不同,更低更沉,听得有些不清楚。
  
  但这回她听出来了,这声音是从右边而来的,她的桌子正紧靠着右边的墙,所以很显然,是从隔璧房间传来。
  
  这家客栈实在太简陋了。那原本应该是“墙”的地方,却仅仅用一块较厚的木板涂了一层白漆。那木板大概年久朽腐,早就烂空了,所以几乎可以清楚听到隔璧的声音。
  
  “放心吧,主人。这家客栈又破又旧,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唔”那低沉的声音沉吟了一下,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子规没有听清。
  
  子规也没打算听下去,何况偷听别人说话也不是什么好行为,所以她继续将头枕住手臂,打算接着睡。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猛地又睁大了眼睛。
  
  只听最先开口那个好像是下属的声音道:“裴武阳的军队,刚刚出了京郊,并且为了赶路,已分成了五小队分道而行。”
  
  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她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在说裴武阳!
  
  在这种又破又脏小这客栈里,突然来了二个神神秘秘的人来讨论裴哥哥的军队,这太奇怪了。
  
  但那低沉声音十分的谨慎,她仅仅只能听到他的片字片语:“好我明天出发混进去见机行事”
  
  她忙用手蒙住了嘴,以防自己发出任何一点点的声音,整颗心也沉了下来。
  
  只听那属下说:“主人,要不然我和你一起”
  
  “不必人多不好”
  
  “可是,万一被发现?”
  
  那低沉声音这回说了一句完整的话:“无妨,他不会知道我是谁。”
  
  “依属下之见,裴武阳虽说是什么少年英雄,但看他年纪轻轻,不过凑巧打胜过几次,也不必太过在意。他的十万军队亦是朝廷的乌合之众,现在又分散了。咱们只要出个五六万的兵,逐个击破不是更好?”
  
  “呵,可是我们真这么做,那就是着了他的道了!你不要以为他年轻就大意,他之所以如此分散,就是要诱敌,设埋伏是一定的!我可不会蠢笨到将自己的五六万兵白白送给他!”
  
  “可是,您这样孤身犯险”
  
  “没关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绝不可小窥他,何况,轻敌是两军对阵的大忌。所以我还想摸摸他的底。如果他真的平庸无常也就罢了,如果他是个角色,那么,我会先解决他,避免兄弟们的死伤。”
  
  那人大概说得激动了,声音大了许多。一字一字地清清楚楚听到了子规耳朵里。
  
  “主人想得周道,属下祝主人早日得胜,让兄弟们可以高枕无忧。”
  
  “行了,说什么废话”那声音又低了下去,勉强可以听到他正在嘱咐下属一些事情,但实在太小,已近耳语,子规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的声音的完全静了下来,片刻后,只听吱嘎一声,隔璧的房门打开了。
  
  子规忙一口吹灭蜡烛,让自己的屋子里变得漆黑一片。
  
  她在黑暗中紧张地听着那微弱的脚步轻轻踱了踱,似乎那二人正在查看周围房间有没有人,直到踱了好几遍,脚步声才消失了。
  
  但子规也不敢再开灯,她早已睡意全消,在黑暗中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害怕得砰砰直跳。
  
  她已隐隐猜出那二人的身份和裴武阳此行的出征有极大的关系,尤其是那个声音低沉的人,十分的危险,听他的语气,似乎明天就要接近裴武阳的军队,甚至,极有可能要对裴武阳不利!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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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南下的战役,裴武阳经过了深思熟虑。
  
  从京城往江都,途经好几省,并且水陆皆可。裴武阳并没有选水路,虽然水路相比来说更快一些,但是他此次所带的军队,都是来自北方,完全不习水性。另外他也尽量可以不走官道,一方面行人太密,一方面也过于招谣。由于这次朝挺所派的十万大军中,除了二万是他的部下,其他都是从各地调遣过来的。于是他并没有将这些士兵全部都编制在一起,而是仍然由他们各自的将军率领,加上自己,分成了五队,并且制定了前往江都的四条路线,让每一队在每过一个必经驿站做下标记,如果其中一队没有做标记,另外的队伍马上停止前行而汇合。
  
  “为什么要把十万大军分开?不是更危险吗?”一位姓陈的将领不满地说。
  
  裴武阳却道:“陈将军是否觉得因为是江都知府上书求增援,那些流寇就会乖乖地呆在长江对岸等我们?我们可以动,他们也可以动。而且他们的流动性比我们更大。”
  
  陈将军不屑地道:“这些道理不用你和我说,所以我们就更不应该分开。据说他们有三十万,我们一小队才二万,怎么打?”
  
  裴武阳笑了一下:“陈将军也说了,对方三十万,我们十万。况且我们这十万大军是什么底子,我想您比我清楚。这几年来全国安定,士兵懈怠已久,尤其是京城四周的士兵,终日无所事事,战斗力可见一斑。江都知府怕皇上怪罪,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可我已经仔细地探查过,在南方,这支打着‘新朝’旗号的义军,已经十分有势力,并且在周边的几个地区都已设了管辖,各地百姓也都拥戴得多,反抗得少,势力逐日在壮大。我之所以分开,一方面轻便行军可以更快速一点,另一方面,也为了避免被突袭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何况,每隔几天就会在驿站处汇合一次。我知道各位将军都是老将,经验丰富。二万的人数虽然少了点,但一遇袭撑个一二天,对将军来说,没有问题吧?”
  
  “问题是没有。但你怎么能保证那帮反贼也是分散而行。万一他们也分成几队,分别攻打我们,那怎么帮?”又有一个姓王的老将军发出疑意。
  
  裴武阳胸有成竹地转过头,指着行军图:“你们有没有看出来,我这四条线有什么特点?那就是有一个居中的位置,这个位置离每一条线都十分的近,不用半天的路程。而我,就领着二万精英走中间这条,即是正路。万一敌军也是从四面面来,你们就往中间跑,把敌人诱过来。敌军如果退了就算了,如果跟着,我这军队早有布置,设下陷井。将士们打不了,跑总跑得了,至于如何跑,怎么诱敌,各位将军比我经验得多,并非难事。”
  
  另一个姓罗的将军终于点点头:“裴少将军的意思老夫明白了,就是故意分散力量,诱敌而来。因为长江天险,对方必然还是要以长江为倚仗。他们深谐水性,万一打起水战,我军更是狼狈不堪,所以他们完全可以不过来,就在长江对岸等着我们!为了削弱他们的实力和士气,裴将军设此行军路线,只是给敌军而看的!让他们窃喜过望,轻敌而来,但绝对也只能派出先遣队,人数上不可能会太多。我们便可逐网打尽,也比在长江边上苦战要好!对不对?”
  
  “对!”
  
  这下其他三个将军也都露出恍然之色,纷纷点头称是,接着便告辞各去布署了。
  
  然而屋里,等他们走后,裴武阳才揉了一下眉心,继续沉默着看着作战图。他刚才说得自信满满,但其实一点底也没有。万一敌人真的攻来,以自己目前的乌合之众,肯定一打即散,根本来不及支援。他之所以这样做,也就是个空城计。因为任何的军队都不会蠢到分散本就不高的实力,白白挨敌军的打,所以一般人肯定会认为他们准备充分,有埋伏,反而不会来打。这样他们就可以平安到达长江,而不会在中途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一仗,可比边境上的硬打硬拼,要更难得多。
  
  其实他最担心的,不是这一路上的行军,反而是到了江边该怎么打,这十万军队不管实力如何,均不识南方气侯和水性,而听说,这次起义的‘新军’头领——聂闯,却从小就生在江南,对地形了若股掌。他虽然年纪不大,但这几年在江湖上的名气可不小
  
  裴武阳托着下巴在营中走来走去,他的脑中一直闪着聂闯这个名字。据查,聂闯年不过三十,原系杭州知府的儿子,一年前因杭州知府因办事不力被朝廷削职,他一时想不开自尽于家中。聂闯于是以此为借口,揭竿而起。其实本来也就几百个人,但江都知府太过轻视,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结果此队伍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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