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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杀生丸看着她,沉声问道。眼神清冷。
她说她很好,也道谢过了,所以呢,然后她想怎样
“杀生丸,玲和邪见他们呢?不要把他们丢下太久”
“你要我,走?”
阿篱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笑了一笑。
为什么?她明明无处可去,她明明哭得快要晕厥却不愿再寻求他的庇护?人类果然还是如此难解,他们的心意如此复杂,总是出妖意表。
杀生丸拧眉,再拧眉,视线紧紧锁着她强颜欢笑的脸。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是吗?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二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那样骄傲的大妖怪,也会担心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阿篱不想自作多情。
顶多是对待玲那样的关注。
她弓着背坐在他面前,双臂拥着棉被。不自觉地脸颊一片湿润。已经是泪落无声。“杀生丸,别管我,我已经连你都看不见了”眼泪烫热,浸着眼眶发涩发酸。
她悄悄拉高被沿,想要掩住自己泄露所有心绪的眼泪。
忽而额头一阵冰凉覆盖。
她还是无法看见任何,只感觉到额头被他微冰的手掌轻熨,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尖锐,轻轻刮过她的眼角。那微冰的触觉刺激到她的泪腺,眼泪落得更凶。
哭得微微颤抖。
她泪落纷纷。“邪见在等你,玲在等你。”
他看着她红肿落泪的琥珀样黑眸,心口烫了一下。“那你呢?”
杀生丸敛起双眉。
“我、不想变成你的、累赘”她流泪说道,哀伤透彻入骨。用诀别的语气。
“现在的我,再也无法”一阵哽咽。
“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你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
“跟南香弥子的约定也办不到了短笛也丢了日暮里也无法去了家也回不去了爷爷,妈妈,草太再也见不到了还有你、还有你”
“现在的我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值得活下去的意义嗯!”尾音消失,只剩下她瞠大无神的双眼,无声落泪。
杀生丸看着她,俊秀的眉轻蹙。忽而伸手,在他的大脑意识之前,手已经停留在她脸侧,掌心熨着她肌肤的温热与湿润。她的泪水沾了他一手。
“女人,说什么傻话。”
妖怪男子一句低斥,真真切切的怒意,因她而起。连同话里隐藏深刻的在意和关切,也一并传达到她心底去了。彼此之间的暧昧也仿佛被那么一句打破了所有沉默。
“女人,你在说什么傻话!”
他看着阿篱,纯澈的金瞳里毫无杂质,如水纯净,眼神明亮深邃,定定地盯着她那双红肿落泪的琥珀样黑眸。手探向她腰后,长臂一个巧劲,已经将她的身体带入自己怀中,抱住。没有任何迟疑,只是顺其自然。
没有吻,没有亲腻,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却是他所能做出的,最亲密的举止。随着体温渐渐交融,彼此的心跳也渐渐同步。
咚、咚、咚
许久,阿篱呢喃低语,把脸埋在他颈窝。泪水迅速地浸湿他肩上的衣料,白底红樱的外衫。“杀生丸不要对我太温柔”会上瘾的,会眷恋的,到时候,会再也摆脱不了的。这样的怀抱,虽然没有多少温度,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沉溺其中。
闻言,杀生丸怔了一下,头轻微侧了一侧,冷漠的脸转过来,恰恰巧的是不小心擦过她的额角鬓发。
“”温柔?原来,他现在的在意是温柔吗?他身体一僵。
她继续喃喃低语,哭音沙哑。“你不知道这样的,温存,会让人上瘾的,会眷恋的,到时候,再也摆脱不了了那要怎么办”自始自终,阿篱也没有忘记彼此之间横旦的藩篱。互不相识的男女,她和杀生丸,相隔五百多年的时空,时之钥带来的羁绊。
杀生丸只是慢慢收紧了手臂,把哭得颤抖的她的身体收纳进自己怀中。
眼神落在怀中女子背后散落成瀑的青丝上,清冷明亮。手指由腰至背上滑,滑过她脑后,指间穿过如水的发丝。
“我可能再也舍不得杀生丸你回不去了那要怎么办?”
“我在这里。”他不擅言辞,也不屑言辞,始终只是一句‘我在这里’,却打消了她所有的不安和害怕。他在这里,在她身边。他们在一起,所以,什么都不需要在意。只要,他们在一起。
“呜——”阿篱紧咬下唇,从紧闭的唇角逸出一声长长的呜咽。一直在身侧迟疑的双臂,终于回应了他的怀抱,环上他的腰,紧紧抱住,如抱住最后的依赖。泪水更多,不断溢出紧紧闭起的眼睛,哭得眼眶红肿。
彼此之间的距离愈发贴近。随着杀生丸收紧手臂的动作,阿篱被箍直了腰,而他稍稍低头,唇由鬓角下滑,贴在她不笑也翘的眼角。冰凉柔软的唇被她微热的泪水润湿,有些泪液甚至渗过他平苛的唇线,在口腔里弥漫开咸涩的悲伤味道。
¥¥¥
“你还是你。”最后,杀生丸抓着阿篱的手,固执地看着她,表情冷漠的脸上,目光锐利清亮。
清冷如杀生丸,依旧不懂温柔为何物,更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也不会什么所谓的“表白心意”,只是在她脆弱得想要一个人躲起来的时候,伸出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固执得不肯放开。
那是比言语承诺更重要的心意。
多少次“我只是路过”,多少次“你回来了”他们之间欲说未说的暧昧和关切终于昭然若揭。
只是不够,还是不够
“那你想要追求的力量怎么办?”她当时是又轻又缓地问了一句。
杀生丸沉默许久。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停下自己追求力量的脚步。
他握住她不安紧绞的两手十指。微冰的手掌不断漫过她的暖热温度,同时,也感觉到了她因为他的沉默突然而来的微颤。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住,阿篱脸上的表情一阵茫然。“我知道杀生丸是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的大妖怪所以,怎能奢求?”
面对杀生丸昭然的心意,她却是忐忑不安的。这一段因缘,因时之钥而起,会否最终也由它了结?
“自从遇到那样的事情之后,我很害怕,也很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可是,即使这样”她哽咽说道,又笑又哭。
“还是想要留在你身边”
“但是,怎么办明明你就在这里,我却连你也看不见了怎么办总有一天,时之钥会让我回家的再也看不见你却还是这样任性”
“你在,就好。”他固执地慢慢收紧手上的动作,教她惊醒。
好,那就跟他走。阿篱垂眉敛眸,轻轻点头。泪落无声。
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在一起。这样,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个人最喜欢这个了;也是最终定稿的。本来;连额角眼角都不想让杀生丸吻的。不过;碍于宿舍两友的压力之下。
蒙尘
她坐在草窗下,撑着头,若有所思的模样。地念儿的人类母亲挑起竹帘进来,便看到她那雪色深衣的侧影。长发黑艳,丝丝缕缕倾落披覆在榻榻米上,雪肌玉肤,黑白之间强烈的对比,鲜明得有点哀伤。娟美白皙的脸上表情有些透明,琥珀样的黑眸蒙了一层灰色,毫无光采。
比如珠玉蒙尘,总是让人惋惜。
“阿篱小姐,该喝药了。”她走过去,把手上的药碗小心翼翼地端到发怔出神的女子面前。
阿篱侧了侧头,凭声音确定说话者的位置,脸转过来。嚅了嚅唇,她吐出来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哭过太久的缘故。“婆婆。”
老妪活过许多年,大概跟枫婆婆差不多的年纪,甚至更老。不过跟她的妖怪丈夫比起来,也是微不足道的。曾与妖怪相恋,生下了地念儿。不过年轻时就成了寡妇,那样寿命延长的妖怪夫君却是先她而去。能吸引妖怪男子目光并为之倾情的人类女子,大多有着美好的名字。她说她叫斋和。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样的名字。
斋和,凉风清斋,春日和睦。
如此美好的名字。
她只告诉了阿篱。
眼角眉角的柔美早已被岁月堆积成的皱纹掩盖,只是目光依然清澈柔亮,或者他年再与那妖怪夫君在黄泉重逢时,他依然能够从万千曼珠莎华之中认出,那样一抹坚强柔韧的灵魂。
阿篱眨了眨眼,感觉到手中被塞了个硬而光滑的物体,还带着些烫热。捧着药碗,手指摩挲着碗臂,那光滑如玉的瓷触感极其好。浓烈的药香弥漫一室。早在老妪进来那刻,她便已经闻到了那熟悉的药味。熟悉到,开始对这味道觉得排斥,恶心。每每喝过之后,便吃不下任何。又苦又涩的药汁,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每天整三餐往胃里灌。
照旧,还是看不见任何
“这药很苦。”她轻声说,声音里空荡荡的,却微微弯起了嘴角,似乎在笑。神情很柔和,仿佛含笑饮毒酒。把碗凑到嘴边,她小口小口地啜着温热液体,感觉到由舌尖一直弥漫开来的麻与涩,一直弥漫到喉间到胸口到心底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鼻尖闻到的,药味,刺鼻。
这几天来阿篱一直听到的女音带着三分苍老三分关切三分温和,还有一分的怜惜。斋和说:“阿篱小姐,良药苦口。”她这么说。
良药苦口。
就像很多时候,有些人明明是在伤害,却还说“我是为了你好”。
阿篱一点一点饮尽,尚有余温的碗还在手中,却突然手上一轻,已经被人取走了。她机械性地回过身,继续保持原本呆坐的姿势,趴在窗台上,撑着头。
“阿篱小姐,这是最后一付药汤。你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我知道。”她轻轻点头,应了一声,侧耳听着窗外风吹叶响的声音。沙沙哗哗,细微而宁和的声响。仿佛时间无一刻流逝,停下来了。
风的声音她垂下眼睑,唇角微弯,神情愈发柔和。柔和到,像是满溢了哀伤。或许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斋和婆婆拧了拧眉,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以她阅尽世事沧桑人情冷暖,毕竟目光锐利敏感。“阿篱小姐”
“是,婆婆。”她分明是在微笑,温婉而淡然的笑,笑意温暖。
斋和看到阿篱闻声转过脸来,那双大眼虽然无神,却依然清澈,清澈到斋和能从里面清透的琥珀色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她的心地蓦地一片清明了然。
“阿篱小姐”斋和轻声说道。
阿篱在黑暗中听着那道女音说话,眼睫低垂,低垂,不发一语。脸上的笑却愈渐转淡。
杀生丸化为一团白影落在那一片药草田里,踩着沉稳的步子走向药草田边上的草屋。白袂翩然,依旧是不染烟尘的清冷。
田里,前几天新播的草籽已经发了芽,昨夜一场细雨,今晨便冒出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