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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菡萏一贯摆出苦情戏的台词:“爸爸,不是的,二姐没有惹我哭,只是……”
白玫瑰接过话头,“父亲,你听见了,我可没有说什么。我就是在跟她讲,今天是过年、除夕夜,不要总是这样哭唧唧的样子,不吉利。奶奶,你说是吗?”
要说白家最迷信最守旧的是谁,自然是白老太太,她转头看了一眼,果见白菡萏泪眼朦胧,皱皱眉,“触什么霉头!”
白菡萏吓得强行把在眼里滚了几圈的泪收了回去。白川也没话说。
尽管心里都要笑死了,白玫瑰面上却淡然如菊,优雅地吃着菜。
白芙蕖瞧妹妹受挫,又勇往直前地端起了果汁,“二妹,既然你不喝酒,那我们就喝杯果汁,毕竟姐妹一场,大家以后都在同一个屋檐下。”
白玫瑰没搭话,嚼了几口菜,放下筷子,站起身,“爷爷奶奶爸爸,我吃好了,想上去拜一拜妈妈。你们慢慢吃。”
白芙蕖的手僵在那里,慢慢收回。
一家人听到这句话都不开心,可是这是人之常情。白川挥挥手,不耐烦道:“去吧去吧!”
【唉,你的修行还是不到位。】小白可惜道:【假若今天你能够坐在这里直到吃完饭,说不定温柔值能涨。】
【有什么必要呢?我还是遵从于自己的内心吧,其实,他们也不希望我在那里坐着。我于他们而言,已经完全是个外人了……】即使不在意,白玫瑰的语调仍然略显凄凉。
小白不再劝她。
白玫瑰上了三楼,走进了母亲的卧室。这里的一切依旧是三年前的样子,衣柜里的衣服上还留着母亲最喜欢的淡淡香熏味,母亲的照片放在桌上,对着镜头灿烂的微笑,那么明妍而美好。白玫瑰扑倒在母亲的床上,泪水长流。
在天国的妈妈,我重生了!我这一世过得很好,我还有一个“白莲花系统”帮助我,我什么都不怕了!如果楼下那些人不来招惹我,我就不去整他们,他们要是陷害我,我一定不会再坐以待毙!妈妈,请您保佑我……
……
大年初二,是惯例白家亲戚过来一起吃晚宴的日子。
“都给我仔细点啊,处理食材的时候小心着些!”厨房里,老厨子沈叔带着一帮厨房的帮佣在准备晚餐。“你们看到没有啊,年三十晚上,咱们A市一家餐馆推出的除夕宴出了问题,闹得几百个客人上吐下泻送进了医院,到今天都还有几个在抢救呢!所以说,食材的处理千万要注意……哎哎哎,你把这个猪蹄要烫够了,多刮刮,多检查几遍,看还有没有毛在上头……哎你!把菜心外面的老皮都剥了,就留新鲜的、绿色的……”
“沈叔在说什么呢?”白玫瑰站在厨房门口,笑吟吟地说:“今天可真精神。”
自从吕钰去世之后,白家一些家务事都是白玫瑰在负责,所以她也格外用心一些,今天亲戚们要过来,她得在各处再看看。
“哎,小姐,你过来啦,昨天新闻播报,那家餐馆除夕宴出了问题,就是食材出的错,所以我可得用心再用心。”沈叔胖滚滚的身子系着条白围裙,满脸堆笑。
“哦,还有这件事,我还没怎么注意……”
白玫瑰话还没说完,就见苏芳也走到了厨房门口,“哟,玫瑰在这里啊。”
“你来干什么?”白玫瑰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漠然。
沈叔也闭了口。
苏芳讪讪,“我听你爸爸说今天有亲戚来吃饭,所以来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她这是开始把自己往女主人的位置上凑,想夺白玫瑰的权了。她其实是来找沈叔要菜单的,想增减几个菜,耍耍威风,但不好明说。
白玫瑰“哦”了一声,故意按着字面意思对沈叔道:“沈叔,你听见了吗?看厨房里还有没有切菜、洗下水之类的活儿,苏阿姨想帮忙呢。”
“那可不行,”沈叔大嗓门嚷开了,“今儿的刀工可要精细的,洗菜也得洗得认真的才行,一般人可干不来,还添乱,不要。”
“那就没办法了,”白玫瑰转头对苏芳说:“沈叔这里不要人了。”
“你……”苏芳气得呀,面上颜色变了几下,最后假笑道:“玫瑰啊,苏阿姨是想加几个菜……”
“大概你还不知道吧,”白玫瑰哂笑,“今天家宴的菜单和食材,是老早就订好的,和那天除夕宴流程一样。所有的食材一概用最新鲜的,今天早上才有人去采购,还有一些是从外地空运的。所以今天的厨房,我也不敢进去呢,就怕影响到沈叔他们对菜肴的发挥。想要加菜不可能,不如,你自己到小厨房去做?嗯,自己做自己吃,这个没问题。上家宴桌子,不可能。”
其实并没有白玫瑰说的那么高端,不过苏芳不知道。她只得尴尬点头,“那好吧,我再去看看别的地方。哎,玫瑰啊,偌大一个白家,你又是一个学生,可管不过来……不如,以后苏阿姨来帮帮你?”
沈叔不再多言,跟白玫瑰说了一声,走进厨房去工作。
白玫瑰看见苏芳后面走来了一个人,淡然道:“苏阿姨你说错了,白家可不是我在管,因为白家有最好的英式管家赵叔,是他在管。赵叔在这方面绝对是个中翘楚,他制定了每天的工作计划,底下人只需要执行就可以,只要不是磨工误事,一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赵叔……哦,你说老赵,”苏芳不懂装懂,“英国管家嘛,我知道,那不就是主人的贴身仆人那种性质吗?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呢,就算他很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啊……还是多几个人来帮忙比较合适。”
白玫瑰失笑,摇头,
“行,那你干脆问赵叔吧。”
“好啊……”
苏芳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小姐,苏夫人,请问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正是老赵。
苏芳僵硬地回头,“哎呀,是老赵啊……我就是看看,有什么能够帮上忙,你直接跟我说,不用客气。”
“今天的宴请,各方面都准备好了,”老赵一板一眼道:“您能做的,也许……是回副楼准备礼服?”
苏芳自讨没趣,随口扯了两句话,愤愤地走开。她晓得老赵很受白川器重,现在不好动他。
老赵矜持地对白玫瑰点个头,也走了。
这下,老赵对苏芳的印象更差了吧。老赵这人比较好面子,听到有人怀疑他的专业性,还说他是“贴身仆人”,他心底指不定多气,以后副楼恐怕日子难过咯。
中午到下午,白家的亲戚陆陆续续到来。有的是本市白家的分支,有的是在外地的白家亲戚,现在就是白川这一支最富有,所以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地都来蹭饭要礼物了。
看今年老太爷老夫人都在,这些亲戚更是一个两个谄媚不已。
一位来自外地、据说在做古玩小店生意的七叔,在这帮亲戚里面是最衣冠楚楚的,尤其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坐在客厅里,一大家子人都在聊天,他突然说到自己这次回A市,除了参加白家的家宴,还有别的目的。
“大伯,你们不知道,我这次还为了一副明代文征明的《古树茅堂图》而来!”白七叔风度翩翩地两腿交叠,手中拿着一个酒杯。他口中的大伯,自然是白老爷子,“大伯,这幅画据说是专家鉴定过的,确认为文征明的亲笔作品!”
“哦?”白老爷子自诩风雅,对名人书画十分喜好,近两年也开始学着鉴赏收藏了,只是玩得还不大好,收的也都是些近现代书画家的作品,真正的古代名书画还未曾见过。一听白七叔这样讲,马上就来了兴致,“这幅作品在哪里?”
“大伯,您听我慢慢说,”白七叔更加侃侃而谈,“我打听到这个卖画的姓黄,是个土财主的后代,家业败得差不多了,所以只得把这个传家宝给卖了。这姓黄的特别谨慎!说画是藏在某处的,就怕有人偷了抢了去。若是想买,只能先看照片!谈好了价格,才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伯您看,这就是那幅画的照片!”他从自己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大照片,双手捧着递给了白老爷子。“唉,我想,毕竟对于任何一个爱好书画的人来说,能够拥有一副真正的古代名作,是一件永生都会自豪的事。”
一屋子的人都被这件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凑过来看。
白玫瑰坐在窗子边,并没有过去。她晓得,关于这幅画,还有好戏可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以后一定尽量保持准确的时间……
好像,很快男主就要露面了哦。
、第三四章
“文征明的山水构图想象力特别丰富;所以他的水墨山水一般都是大气恢弘、气势磅礴的,这类型作品篇幅也特别大,拍成照片缩小之后;完全不能体现出整体那种鸿篇巨制般的精彩传神,不过也可以管中窥豹,大略一观。 ”白七叔说话像在掉书袋,不懂行的人却觉得他知识渊博。他主要是对着白老爷子在展示自己的才学;“大伯;这文征明;想必您肯定也知道,在书画方面,他可是著名的‘吴中四才子’之一啊;画史又有称作‘吴门四家’的,很多书籍影视作品都对‘四大才子’进行过描述。”
不仅白老爷子被唬住了,一大家子亲戚都在猛点头,生怕点慢了,别人瞧不起自己。有个亲戚小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觉得没趣在老妈腿上动来动去,结果被一巴掌打在后脑勺,“认真听你七叔说话!”
白七叔笑笑,摸摸那小孩的脑袋,又道:“文征明的书画造诣极为全面,诗文画无一不精,画作中尤以山水独特,所以说,此生能够拥有一幅文征明的作品,我真是感到很荣幸啊……”
他那副样子,似乎这幅画作已经收入囊中了似的,白老爷子咂咂嘴,有点羡慕,“怎么,小七你已经买到这幅画了吗?怎么不拿过来让我们看看。”
“还没有呢,大伯!”白七叔腼腆了些,“我还在和那人侃价。他的要价……嗯,稍微有点高,我得想想办法。”顿了顿,他又振作精神似的道:“没关系,我一定能够凑齐金额的,我对这幅画势在必得!”
说完,他想收起那张照片,白老爷子却像看上了瘾一般,拿着不肯放,漫不经心问:“到底是多少钱啊,对大伯还不能说说?”那样子,明显是对这画作上心了。
白七叔看了出来,脸色略有点紧张,“他要价100万元,……当然还可以再砍价。呃,大伯,您也喜欢这幅画?”
白老爷子哈哈一笑,“是啊,小七,不瞒你说,大伯自从不在白氏董事局之后,整天游手好闲,可没意思了。去年才迷上了字画古董,可一直是在n国没有回来,没什么机会得到古代名人的画作收藏鉴赏。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大伯很心动!”
“啊……”白七叔好像更不安了。
很快,白川携着苏芳进了大会客厅,亲戚们都站了起来。
刚才只有二老和白玫瑰过来招待他们,这会儿白家公馆的正主人来了,亲戚们更是满嘴奉承话。他们来之前都听说了,白川有了新夫人,不过身份地位不怎样,也就不打算大肆操办,这次算是见见亲人。
苏芳穿着皮草坎肩,里面是条酒红色的长裙,化淡妆,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看上去倒也像个贵妇人,两个女儿往旁边一站,个个秀气娇柔,穷亲戚不明真相,看白川对三人挺满意,一个个嘴上便没了门把,趋炎附势、阿谀逢迎的话一套套流水般倾泻。
白玫瑰端坐在窗子边,不动,亦不说话,但也没有做出生气或愤怒之相,就是平静地坐着。
白川介绍完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