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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那副睥睨天下的表情,满不在乎道:“我们也建一座百尺的危楼不就成了!”
明明是不切实际的话,他却被那样耀眼的神采吸引,很久都没能移开视线。
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我也会去摘。
她的誓言,从一开始就说得足够清楚明白,只是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若她想要选择盟友,比他更好的人多的是。
就算他生气,怀疑,嘲讽,冷笑,那少女也一直都只是站在原处,温柔地微笑着而已。
“江盟主?”
她本打算告辞离去,身边那人却忽然喃喃道:“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是等得太久太累了,所以现在换我等你。可是,我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六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来?”他的声音越说越温柔,到最后甚至隐隐透出几许哀求的味道来。
他要等谁?
等谁也不关她的事了,她心里疑惑一瞬很快又释怀。
屋里亮着灯,房门半敞,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
苏波心中忽然就掠过一个疯狂的念头:莫非这六年来他一直住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呢?这也实在太荒谬了。
她很快否决了这个念头,因为记挂空见大师的生死,便道:“江盟主,苏波先告辞了。”
江傲炎神思恍惚仿若未闻。
苏波心中着急,便自行先离开了。
当年在这院中,少女坐在树上,少年立于树下,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如今院内一切都被他刻意维持着原样,只是等待的人换成了他,脚步匆匆离去的变成了她。
于他,是六年/生死不知/盟约不悔。
于她,却是/此去经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凶杀(七)
“我回到林院的时候,空见大师已经遇害了。我仔细检查过他的尸身,第一遍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现,他全身上下毫无伤痕,面上表情也很安详,就好像是在睡梦中圆寂了一样。等到第二遍的时候我才发现,在他脖颈前后各有一个很小的孔,那孔真的非常小,如果不是非常仔细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她抬手拨了拨灯芯,屋子里顿时明亮多了。刚才林院里那种平静之下暗藏杀机的诡谲感也才消退了些。
霍思卿从安素堂回来之后就先打发小桃去睡了,自己留下来等她。
她琢磨着:“应该是很细的一个东西,就那样从咽喉里穿了过去,大师尚未察觉就当场气绝身亡。可是我想不通的是,如果那个凶手再将凶器□的话,为什么一点血都没有渗出来?”按照道理来说,杀了人之后拔刀的话血就会涌出来,所以一般人中了箭之类都不会急着去拔,就是害怕血崩无法控制。
“而且那个孔真的很小,到底是什么暗器竟可以穿过去”
她尚在苦思,霍思卿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对了,”她眼中亮光一闪,说道,“大师脖子那一块特别地冷!难道难道那个凶器是用冰做成的?”可是怎么可能有冰细成那样,还坚韧到足够刺穿一个人的喉咙?
霍思卿面上神色若有所悟,良久语气略沉肯定道:“是冰蟾丝。”
“传闻西域玄凌北端的冰山上有一种冰蟾,常年食冰而生,在特定的环境下会吐出一种极细极韧的冰蟾丝,甚至连铁块都可以切开。”
她不禁瞠目:“竟有这种东西?”简直不可思议。
思卿点头道:“我曾经在玄凌亲眼见过冰蟾,但是当时并没有能够见到冰蟾丝。当地人将冰蟾视作圣物,据说一只冰蟾一般一生只会吐一次丝,往往也是临终的时候。所以冰蟾稀少,冰蟾丝更是万金难求。”
她心有戚戚:“虽然难求,但是一旦被人获得,就是非常可怕的杀人武器。这冰蟾丝细得几乎难以看见,让人防不胜防。”
他道:“不错,不过万事没有完美,这冰蟾丝正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遇血即化。”
苏波恍然道:“难怪我一点血都没有看到!原来冰蟾丝已经融化掉,同时还迅速冰冻了伤口!”
霍思卿道:“一次只能杀一个人,这样也才更显出冰蟾丝的珍贵。从鬼魍神功到尸虫再到冰蟾丝,每一件都是极其珍稀之物,背后操控的也都是非同寻常之人,你道这天下到底还有谁可以动用这样的人力和物力去杀人?而且杀的还都是当今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显赫人物。”
她顺着他话意去想,自己也被这个想法给骇到了,震惊道:“你是说,这件事背后已经不只是江湖这么简单了?”
霍思卿叹口气道:“这个江湖本来就不简单。江湖上多少能人异士,只道是天高皇帝远,却不知自古君王多疑心,江湖中人凶勇爱斗,对皇帝来说简直是如同针芒在背,你让他怎么能安心?六年前我资助李天夏参选武林盟主,就发现这江湖的水远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当年李天夏远走塞外之前,确实有不少门派的少侠都跟他私交不错,后来他回来时这群人也大都在武林中混出了名头。不过在江湖之中与其谈情不如谈利,更何况是二十多年前的交情?这些大侠为什么都支持他?因为这些人背后共同的靠山看上了他!对于当时正想插手江湖的朝廷来说,趁着盟主大选的时机培植一个新的傀儡,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如此各取所需稳赚不赔的交易双方自然都很满意。你跟江傲炎可能以为,李天夏是因为我的假死才失去了盟主之位,事实上重武十八年秋,先皇帝突发疾病驾薨,太子根基不稳,朝廷各派的势力都卯足了劲在打皇位的主意,哪儿还有多余的心思放到江湖上?若不是这场突发变故,李天夏早就胜券在握,武林盟主的位置根本轮不到江傲炎来坐。”
苏波心中一时千回百转,良久幽幽道:“没想到我当日与傲炎那样努力,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霍思卿闻言不由一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先皇驾薨便是这天时,但若非你们自身努力,这盟主之位自是旁人坐了。”
她眼眸微闪,笑道:“这倒也是。”
他继续道:“六年前朝廷的势力就已经渗透进来,除了当年盟主大选时支持李天夏的,还有另外为数不少的一批人。但是当时有几个门派,朝廷的人用尽手段都没能收买得了。”
她了然:“定是空见大师他们。”
“不错。赵顶天这个人虽然霸道,倒也有几分血性。少林的空见大师,峨眉的明镜师太,武当的玄紫真人都是方外之人,自然不肯参与这些事。灵山剑派的薛掌门和天鹰门主为人正直不屈,也都不愿意做朝廷的鹰犬。现如今宣明新帝登基已有三年,差不多也得了空闲,是到了旧事重提的时候了。”
“阿苏,”他目光朝着烛火,口气虽平淡,眉间却隐有忧色,“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并不是以我们的立场和能力可以插手的。明哲保身不难,但若非要行不可能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她笑了一笑,主动握住他手道:“我明白。”
他反握住她手,神色略有些疲惫:“对于他们的这份气节,我虽然钦佩,但大概是我这个人比较自私,只想身边的人平平安安,其他人我不想管也管不了。”
她点头认真道:“思卿,我答应你,这山庄之中的事情我不会再管。等武林大会一结束,我们立刻就回慕容山庄。”自私就自私吧,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大公无私?对她有恩的人她必回报,于她有仇的她绝不放过,在乎的人拼了性命也要守护,她的人生便是这样,无愧于心即可。
霍思卿听了她这样说,拧了一日的眉目总算舒展开来。
须臾,他感觉到她握着他的手微微动了动,便柔声道:“阿苏,你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说。”
苏波就是一直在迟疑,似乎问了不太好,不问又有点不安心。
最终还是说了:“思卿,你说江傲炎会有危险吗?”好歹他们相识一场,若他有危险,她还是没办法见死不救。
熟料话音方落,便看到思卿的眉目似乎蹙了一下,她立马下意识补充道,“我也是担心小安跟江姑娘!”
却不知道霍思卿听了只觉得她是欲盖弥彰。
他原也料到她会问,要是可以完全不管不问也就不是阿苏了。
他温声道:“若是他选择投靠朝廷,就不危险,反之亦然。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作何选择呢?”
苏波默然。她认识的江傲炎,冷漠腹黑唯利是图,一心一意只想往上爬。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她放下心来,一时觉得心中异常舒坦,倒忽然起了闲情逸致欣赏起身边那人。
他的手还与她扣在一处,微偏着头,侧面朝向她,韶秀清俊的面容在烛光下柔和得好似用上等的淡墨勾勒而出。
明明没有江傲炎好看,更加比不上唐清澜,但是就是让人瞧着最舒服,尤其是看久了便觉得那眉那眼湿淋淋透着水气,让人心里一动一动的
霍思卿听她半晌不说话,却以为她仍然是不放心,便叹息道:“阿苏,你先前跟我说,你在竹林穿着夜行衣遇到江傲炎,他却并未起疑,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你又有没有想过,若不是他突然出现,你十有八九是能追上那凶手的?他说自己正好也看到黑影,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事实上,他夜晚行动,是为了接应;在竹林袭击你,是为了放凶手走;对你不起疑,是因为他心中很清楚你根本不是凶手。这个旭日山庄的武林盟主,很明显早就是朝廷的人了,甚至整个武林大会都不过是一场预谋中的屠杀盛宴。按照道理说,他现在作为武林盟主,若是连一点缉拿凶手的成绩都拿不出,恐怕很难向武林各派交代。你先前疑点重重,就算抓你当个疑凶也能缓解一些压力,他却没这么做,这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胸有成竹,早就准备好完美的退路了。阿苏,我这般说够清楚了吧?你根本毋需担心的。”
天罗地网(上)
第二天傍晚,慕容八少一进院子终于看到消失了一整天的某人坐在石桌边,连忙气喘吁吁跑过去。
“阿苏!你去哪里了啊!”
苏波抬眸,心情看来不错:“八少,要不要吃糕点?”手指着摊了一桌的各色糕点。
慕容八少服了她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
她挑眉故作诧异道:“不吃的话不就饿死了?”
慕容决气结。
思卿摇头笑道:“你就别逗他了。”他解释,“小桃说还没逛过市集,阿苏就自告奋勇说自己是地头蛇,所以我们三个今天就去黎城逛了逛。”
苏波插嘴道:“怎样?我这个地头蛇还不错吧?要不你们哪能喝到百花斋特调的百花茶。”
他笑不可抑:“甚好甚好,包吃包喝包玩乐,连扛包袱的苦力都省了!”
苏波杏目圆睁,一把从他手中抢过茶杯,二话不说咕噜咕噜把那茶倒下了肚。
“哎——”霍思卿阻止不及,只能懊恼道:“这可真是牛嚼牡丹了!浪费了这么好的百花茶。”
一旁的小桃塞了满满一口糕点,还在口齿不清道:“豪七真豪七”
慕容八少崩溃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喝茶吃糕一派闲适,个个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好像他们三人是出来郊游的,现在正处在某处风景如画的湖光山色之中,而不是一个天天都在死人的恐怖山庄!
这个世上难道只有他一个正常人了吗??
看来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