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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清丽动人,腹部微微隆起。
“寒烟。”挟持楚梦诗的男子冷冷开口道。
“尉迟风易。”
尉迟风易,影煞门内最特殊的存在。门主的影子护卫。他从不出任务,也没有人见过他出手。
但就从刚才反击那一招,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武功肯定比自己高。
“你也要反叛吗?”
“是又如何?”
他点点头,对于她的回答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仍是冷冷道:“那就死。”话音未落手上已不知何时多出一条长鞭,铺天盖地的鞭网瞬间向她袭来。
寒烟一边招架一边对旁边那吓傻了的女人喊道:“你快走!”
楚梦诗慌忙转身跑。
尉迟风易也不急着追,只专心对付以前的人,任何人都知道一个没有武功的孕妇跑不了多远。
寒烟心中着急,如果是以前,她还有把握可以拖住尉迟风易一段时间,可是自从洛阳回来之后,她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再加上近段时间一直披星戴月地赶路,这会才过了几招她已感觉体力不支了。
她勉强应付,剑下竟然出现个虚招,尉迟风易长鞭看准时机袭来,她偏身避过长鞭,却正被他随后击来的一掌打在胸前。
尉迟风易冷道:“影煞最强的杀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
她撑剑站起,心口血气汹涌,面上仍是笑道:“尉迟风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门主呢?”楚梦诗已跑得暂时看不见影子,她能拖一时就是一时。
尉迟风易并不回答,扬鞭又攻了上来,鞭网比先前更紧密,绵延如丝无处可逃,寒烟快要招架不住之时,忽有一道黄衣身影闪入,和她合力挑开尉迟风易鞭网。
“冰刃。”尉迟冷冷报出来人姓名。
“尉迟风易,你挟持一个孕妇,传出去不觉得丢脸吗?”
尉迟冷哼一声:“手段只分有效无效,没有丢不丢脸。”
冰刃上前一步挡到寒烟面前:“你先带人走。去门主清修的石洞,那里面有条下山的秘道。”
寒烟深深看她一眼:“保重。”两人在门内共事多年并没有交情,她也不知道冰刃为什么这时候救她,但现在显然并不是探讨原因的时机。
寒烟身影消失,尉迟并没有追上去,看着冰刃道:“门主被他们所擒,我要一命换一命。”抓了江傲炎怀有身孕的妻子做筹码,才有可能换回影煞门主。
冰刃冷道:“他是作孽太多死有余辜。”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到门主。”他跟在门主身边这么多年,比谁都要清楚此人的实力。就凭现在白道那些庸才想对付他,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
冰刃冷笑:“你放心。我一定会如他所愿地去救他。”因为他必须死在她手中,“但是我可不靠你这些卑劣的手段。”
尉迟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收鞭冷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转身朝山下的方向走,与楚梦诗和寒烟背道而行。
寒烟扶着楚梦诗好不容易爬上断木崖,她转头看她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好像随时都会窒息,不由道:“你还好吧?”
楚梦诗眼中泪光闪闪,身体抖如筛糠,显然惊吓过度。
这也难怪,她一向养在内院,未经风雨,如今又怀了身孕,却忽然遭到这么可怕的事,是个人都会很恐惧了。
话说回来,她也算不错了。这要换成别的姑娘,说不定早就吓得晕倒了,她却坚持了这么久,还跟着自己跑了这么远的山路。
寒烟扶她在身后的大石头上坐下,柔声道:“你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我进去石洞里找找秘道,找到了再出来接你。你记得,千万不要回头看,也不要到处跑,就待在这里等我。”
这断木崖后面就是陡峭的悬崖,摔下去恐怕九死一生。
寒烟走进石洞,这石洞并不大,她转了两圈,很快就在左边找到一处蜿蜒的山道。这应该就是冰刃所说的那条下山秘道吧。
从石洞准备返回时,眼前忽然一黑,她脚下一个趄趔,所幸右脚后撤一步及时稳住。先前被尉迟打了一掌的胸口隐隐作疼,她强行运气压下不适的感觉,伸手摸干嘴角的血迹快步走了出去。
在这屠场随时都有险况发生,她的身体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必须要赶快送楚梦诗下山才行。
她之前没有办法保住他们的孩子,现在一定可以保住他另一个孩子。
“走吧。”寒烟伸手去扶楚梦诗,楚梦诗却忽然睁大眼看着她后方,双唇翕动,眼中也一下子流出泪来。
寒烟下意识回头,耳边正响起一声怒喝:“妖女!还不放了我女儿!”
随着打头的楚燕修和冥风,从小径上迅速冒出来一堆人。她的视线,缓缓扫过怒气滔天的众人,最后落在中间一张熟悉的面容上。
悬了很久的心,直到这一刻才归了位。
他没事。
冥风指着她道:“江盟主,楚大侠,此人就是影煞四大杀手之首,寒烟。”
楚燕修大概是刚刚经历过了丧子之痛,情绪分外激动,厉声道:“妖女!你敢伤我女儿,我要你不得好死!”
他右手刚搭上腰间剑柄,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地出手了!
寒烟一怔,跟来人就势过了几招,崖边的风吹得她衣袖嗖嗖作响,她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一瞬间有种恍如梦境的感觉。
江傲炎将她逼离楚梦诗,用密音入耳道:“待会儿我会全力一击,你就借此力道遁开,从右边的空口离开。”然后他会借着扶梦诗点她睡穴,将楚燕修引过来。在场的众人除了楚燕修,其他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定定看着他,他神色一凛,口中高声道:“妖女,竟敢挟持我妻儿!我绝不会放过你!”
随即出掌,强大的冲力袭来,她不闪不避,硬生生迎上这一掌,身子瞬间飞了起来,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落后方山崖。
他惊骇莫名的脸在眼前快速远去,他不知道,她这残破的身体早已经没有办法借力使力了,不要说他全力的一掌,现在就算在场的一个无名小卒出手她也承受不住。
十三岁那年,静心寺幽静的月光下,她第一次见他:白衣的小公子,清秀温润。她原想挟持他,却反被他所救;以为只是短暂的相交,却在他的执意坚持下一步一步走近。
那时的她,刚刚经历过魅影的死亡,偏激又绝望。他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丝光明,严寒中的一点温暖,让她拼命地想伸手握住。
可是原来,所有那些温馨美好的相处,都只是他出自怜悯的对她的所谓救赎;所有那些静默加速的心跳,都只是她可笑至极的一厢情愿。
他并不喜欢她,相反地,他厌恶她的身份,厌恶她的所作所为,厌恶她的残忍血腥。他喜欢的是如表妹那样脱俗出尘纯真善良的少女。
她愿意为了他日夜兼程,为了他熟读经书,为了他做任何改变,可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他喜欢的那种姑娘。
从那场灭门的噩梦之后,为了生存下来为了报仇,她的双手早就沾满了再也洗不净的鲜血。
那个耳光,那句你滚,她那么绝望,那样地绝望。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愿意做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在深闺之中日日欢笑,在明媚春光漫天花雨中与自己白衣出众的小公子相逢?
明明是他先迈出第一步,明明是他先伸出手,为什么又要在她适应那样的温暖之后抽身离开?
是不是不管怎样努力怎样付出,被灭门是错,想生存是错,要报仇是错,所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错。
她不甘心!
一念成魔。
一念得道。
门主一心度她出魔障,她本就是玲珑剔透之人,在寒潭的那半年,却不是释然,而是日复一日地绝望。
他是光,她是影,永远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可是,人有时候真的很无能,即使明白这道理,仍是做不到坚定放手。——若你在十四五岁那样的年华,第一次动心,真心地深深地爱过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释然?
所以,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也好,看他哭也好笑也好,看他意气风发也好看他成亲生子也好,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所以,当他愿意接受那样的合作关系之后,明知道得不到真心,还是贪心地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即便每次欢好之后,心却更加疏远。
所以,很可笑地在得知楚梦生的身份之后,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样一个交易。是不是这个奢望其实一直存在,只是她从不敢去想。
她明知道不该亲近他不能亲近他,却还是忍不住要亲近,她希望小公子永远不要变,却又控制不了这样的期待:若再多教他一些,若他再变化一些,是不是就与她的距离更近一些?
他从未爱过她,他爱的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姑娘,以前爱过,现在爱着,以后也会一直爱。
楚梦诗很好,梁灵秀很好,如今见他安全,她已再无牵挂了。
这数十年的杀戮鲜血,她早就厌倦了;与他相识后那样矛盾又绝望的心情,也早就厌倦了;仇已报,对他的承诺已兑现,——终于可以解脱。
身体越来越重,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她闭上眼,什么都不再想。
【公子无波】
重生
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竟然没有死。
慕容决摇头晃脑地感叹:“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她当时刚醒,对于这个人凑头过来上看下看了半天结果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嘴角就忍不住扬了扬。
然后从后面走过来一人用力敲了敲之前这人的头,向她亲切笑道:“你别听他胡说啊。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没吭声。
那个笑容亲切的青年男子继续问道:“你睡了这么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睡了多久?”
那人比出一根指头。
“一天?”
摇头。
“一月?”
还是摇头。
她眯起眼:“那是?”
一开始那个龇牙咧嘴的男人忽然淫亵地笑起来:“一年啊,整整一年啊!”
当然,她后来才知道这其实是个悲痛欲绝的笑,只不过此人一旦情绪激动起来五官就容易扭曲,很难精确地区分出到底是何种表情。
“是你们救了我?”
“是啊。”笑容亲切的男子一脚把另一个人踢到旁边去:“做饭去。”然后转向她更加亲切道,“我们一向都很爱做好事的,平时就经常捡捡小狗医医小猫,没事还喜欢买一两只小乌龟放生放生,所以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她平生第一次有了不知该如何接话的感觉。
“两位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如果——”
“等等。”那男子笑容满面地打断她,“不是两位,是一位。”
“一位?”
“对啊。我不是在梦里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吗?是我家四哥从山崖下救了你,然后我家四哥本着有好事绝不独做的高尚原则,才把我和老八抓过来一起照顾你。平时呢,扫地洗衣煎药做饭这些当然就是老八全包了,而我就负责谈谈小琴唱唱小曲念念小诗来完善你的精神生活。”
“那三位的大恩大德我——”
“停一下。”他又一次打断她,笑容可掬道,“你现在四肢僵硬关节萎缩血流不畅头重脚轻眼底发黑最严重的是半身不遂动弹不得,你觉得你可以干什么呢?”
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