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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十二皇子说,将来棠落瑾后宫佳丽三千,宁君迟还在不离不弃的等着他,皇后绝对不信。可是,若二人互相有意,互相不曾背叛,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皇后自然不信棠落瑾一开始就喜欢上宁君迟了,在她看来,棠落瑾对宁君迟,初时定是利用。可是宁家男人,素来痴情——譬如长兄,譬如次兄,宁君迟自然也是痴情之人。棠落瑾对着这个痴情。人久了,又有皇位之故,为其洁身自好,倒也是有可能的。
二人互相迁就,如此勾搭在一起,才有将来的宁君迟为棠落瑾而对十二皇子不管不顾之事。
可是,就算发生过那件事情,那也只能是前世的事情了。
皇后双目微暗。君迟是宁家在长安城的掌权人,是照顾宁家下一代的人。她不能轻易对他下手。可是,她也不能由着二人感情加深,狼狈为奸来害她们母子了。
“这件事情,若让皇上知道了,皇上不会觉得太子如何。可是,君迟呢?皇上要如何看待君迟?如何看待宁家?”皇后抓着越侯夫人的手道,“君迟比太子年长九岁,无论如何,皇上都会认为,是君迟故意带坏太子。皇上不会容下他的!大姐,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让君迟再继续这样陷下去!”
越侯夫人微微迟疑:“那,咱们该怎么做?君迟这人,环儿也是知道的。他性子倔,一旦认定了甚么,就会头也不回的走下去。他既喜欢上了太子,那么,即便太子拒绝他,他都不一定能拐过弯来。更何况……”越侯夫人稍稍一顿,“太子为何要拒绝他?”
太子离开长安城两年,越侯夫人就在长安城里想了两年。
她原先身在局中,有些不懂的事情,现下全都明白过来——虽然不知是何人所说,但是很显然是,太子显然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世。正因知晓了身世,当初才会对环儿曾经的亲近不曾感动;也正因此,现下君迟示好,太子除非厌恶极了龙阳之事,怕,根本不会拒绝君迟。
为何要拒绝呢?
虽龙阳之事不好公之于众,但若只是私下如此,太子既能因此得到宁家的支持,又能让君迟彻底放弃支持十二皇子,同时还能得到君迟难得的真心。于太子来说,这些,有何不好?他又为何要拒绝?
越侯夫人想,若是换了她,怕是不仅不会拒绝,还会让君迟越陷越深。
皇后道:“正因如此,咱们才更要让君迟快些死心。”见越侯夫人疑惑的看她,皇后才眯了眯眼睛,道,“指婚。”
不但要给宁君迟指婚,还要给棠落瑾指婚。
她就不信,两场婚事下去,君迟,还能继续喜欢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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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婚?”越侯夫人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她反手抓着皇后的手,急急道,“你疯了?太子的婚事,如今你哪里能做的了主?旁的不说,你瞧瞧这周遭——”
越侯夫人目光看向四周远处的宫人,道,“这些人,可有人敢和你亲近?别说亲近了,她们除了做好自己的活儿,怕是连话都不敢和你多说吧?如今这样战战兢兢的站在周围,怕也只是为了看着你我而已。这种情形下,环儿,你要如何给太子指婚?”
皇后异常冷静,道:“大姐莫忧,太子那边,我另有主意。我虽不会正大光明的为他指婚,但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和世家女子有了肌肤之亲,再以言语逼迫他,尔后当众开口指婚。事后任是谁,也说不了我的甚么不是。”尔后一顿,道,“至于君迟那边,君迟是我的娘家弟弟,嫡亲的兄弟,我为他指婚,本就是应当的事。皇上又能说我甚么?”
姐姐为弟弟指婚,饶是天元帝,也最多问一句被指婚的是谁,而不可能说这场指婚荒唐的。
可越侯夫人还是皱眉道:“君迟的性子,你并非不知。让他老老实实的成亲,接受你的指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从前不知自己喜欢谁时,尚且能一等再等,不肯成亲。现下知道了自己心中之人是谁,又如何肯听你的话,做这等事情?”
越侯夫人深深地以为,她们根本劝服不了宁君迟。
反倒皇后所说的逼迫棠落瑾成亲一事,虽然手段低劣简单了些,然而在“男女授受不亲”这项规矩下,这样的手段,一旦成功,棠落瑾就不得不娶那个女子。如果皇后挑选之人,恰好又家族规矩严谨,棠落瑾不娶,就要跳河自杀的话,那棠落瑾更是不得不娶对方了。
皇后闻言却道:“君迟不愿意又如何。除非他想皇上现下就知道,他和太子的那些肮脏事!”
越侯夫人张了张嘴,末了只摇头:“环儿若要劝,我并不能说服君迟,环儿还是自己召他进宫罢。”
皇后早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倒也不恼,只抓着越侯夫人的手,道:“这件事情便罢了,大姐难为,我也是知道的。可是有一件事,大姐却一定能做得到。”
“何事?”
“阻止君迟此次去边境。”
十二皇子重生一次,却也不是真的甚么都改变不了。
譬如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宁君迟是用了甚么手段,才得到了江南和长安城最富有的皇商的支持,为边境捐献了大笔物资之余,还让宁君迟有剩下来的物资,送往大棠与突厥边境。
只是这些事情,皇后自然不可能和越侯夫人细谈,只把当初宁君迟的主意,大致告诉了越侯夫人。虽然细节一事,十二皇子并不知晓,但皇后知道,自己的这位长姐,定能把细节一事补足。
越侯夫人闻言,果然大喜。
这样的主意,若是做得细致了,的确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快速的得到那两位皇商的支持。虽然越侯夫人不知皇后是如何想出这个主意的,但只要主意好,越侯夫人为着两个儿子,便不能不上心。
“这样也好。”越侯夫人道,“善文如今腿上受伤,不能行走。侯爷竟看重那庶子多一些。若这次,让善文因此在皇上面前出了头,哪怕他的确不。良于行,侯爷不能将善文的世子之位剥除了。”
因皇后一直在变相的被禁足,姐妹二人不能再往下说下去。好在越侯夫人得了主意,心中高兴,离开的倒也痛快。
越侯府中,世子叶善文腿上伤了两三年,被关在府中许久,如今性子都渐渐沉稳下来,早已不是当年的纨绔模样。
他得了母亲的主意,先是惊艳,随即又道:“这主意是谁出的?原本太子表弟的主意就很不错,能吸引不少的富商为边境建新城的事情送钱送物送人。而这个主意,却能让长安和江南两大皇商冒险付出更多。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定是手握智珠,和太子亲近之人。”
因为这个主意里,有一件事,就是太子回来,会亲自见二人。
越侯夫人原本得到这个主意的热情终于慢慢降了下来,她稍稍一顿,才道:“那善文看,这件事,你可做得?”
叶善文拳头蓦地攥紧,尔后又缓缓松开,复又攥紧,这才缓缓点头:“只要娘能让太子答应,回长安后亲自见那两位皇商的事情,儿便会竭尽全力,做成这件事。”
越侯夫人请得动太子么?叶善文以为,自己母亲好歹是太子的姨母,这个面子,总归是有的。而越侯夫人心中苦笑,但面上却也点了头:“善文放心。太子既想出了让富商帮忙建新城,便不会不管两个肯出大头的皇商。他会见他们的。”
叶善文听了,自是安心去筹备这件事情。
等到十日后,叶善文的事情开始执行,宁君迟落后一步,想到这个主意时,就发现有人比他先行一步,做了他想做的事情了。
“小的打听过了,是越侯府的大公子,他前几日就开始频频见两位皇商了。”地念小声道,“只是这样一来,咱们该怎么办?”
地念跟随宁君迟多年,宁君迟的心思,旁的便罢了,他或许愚笨猜不出。
但是,宁君迟对太子的心思,那根本藏都藏不住。
先时地念还傻,以为宁君迟对着太子的画像看,只是在思念自己的“外甥”而已。可是日子久了,眼见那目光越来越幽深,地念还有甚不懂的?
他们家的公子,可是早早就痴心一片,并且只对着那位太子痴心了。如此痴心之下,公子会想方设法,借这次的事情,往边境去看太子,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公子想了这么好的主意,结果还没开始施行,就发现已经有人挡在他们前头来做这件事情了。
若是别人,地念还会小小的“恶毒”一下,劝他们家公子去和那人“谈一谈”,或以其他利益相诱,总能换到这次去吐蕃的机会。可是,等查到先做了这件事情的人是越侯府家的世子,地念就知道麻烦了。
越侯夫人是公子的长姐,哪怕二人并不是很亲近,然而血缘在那里,是谁也挣不脱的。而越侯世子如今腿脚不便,越侯府亦频频传来越侯要换世子的传闻,越侯世子如此出奇招,何尝又不是想要急着立功,好稳固自己的世子地位呢?
如此情形之下,地念也没法子劝诱他们家公子对其“出手”了。
宁君迟面无表情的站了一会,良久才道:“罢了。回府。”
回到府中,宁君迟先让人请了小安姑姑过来,询问了家里几个孩子的事情。
宁君榆留下六子一女,然后就离开了。
宁君迟虽请了小安姑姑来,但也架不住这些孩子的生母频频出幺蛾子,末了只得让那些生母和孩子隔离开来,每三日一见,一次只半个时辰。寻常时候,则都分别由乳母教养,小安姑姑总管。
七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饶是小安姑姑是从宫里出来的,也被他们闹腾的不行。
“小公子们和小小姐都很好。”小安姑姑笑道,“信国公前日教他们蹲马步,今日几个孩子,竟全都记得,一个比着一个的蹲马步,说是定要做得好了,然后让信国公夸奖他们。”
宁君迟难得笑了笑,道:“看好了他们。至于蹲马步甚么的,我每日不能常去看他们,过几日就为他们请个师父来,让他们现在就开始学武罢。”
小安姑姑微微瞠目,随即想到宁家是武将世家,如此倒也不稀奇。只道:“那小小姐呢?她是闺阁小姐,也要学么?”
宁君迟微微一顿:“学罢。七岁之前,都让她和几个兄弟一起学武。若是行动不便,便穿胡装或她兄弟们的衣裳。七岁之后,学与不学,端看她自己所想。”
一个当男孩儿养大的姑娘,长大了,眼界应该会更高些吧?
宁君迟和几个孩子一道吃了饭,又与他们讲了几个军中故事,然后就让奴仆哄着他们,离开了。
这些原本该是孩子父母的活,奈何宁君榆太过糊涂,气跑了嫡妻,自己又走得潇洒,宁君迟本就不喜欢棠落瑾以外的孩子,如今能做到每日早晚去看一次这些孩子,每日询问几个孩子的吃穿用行,再得了棠落瑾的主意后,每隔上几日再来个“突袭检查”,宁家因无主母,宁君迟惩罚奴仆的手段比往常又狠厉了三分,无论如何,都尽力让几个孩子健康快活的长大,没有出现奴大欺主的情形。
宁君迟的心思,落在那几个孩子身上的只有一二分。等回了书房,将棠落瑾新近寄来的信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