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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虎口夺食啊!”
陆凡气笑了,“还没有敢这么苛刻的!殿下且等着,我今日就全给您要来,只是有一点……”
他凑近了刘凌的小脸旁,弯下腰悄悄地开口,吐了刘凌一脸从未闻过的奇怪味道:“我帮殿下把东西要来,那上好的松烟墨和内造毛笔,分我一半?
刘凌从未见过厚颜无耻之人,哪怕当年的刘赖子,也从未这么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他的贪婪。
这人岂止是无耻,还是不以为耻或是浑然不怕的那种无耻!
……
这货一定是袁贵妃特意找来教残他的吧?
一定是吧!
心中咆哮了许久,刘凌望着陆凡笃定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
“……好。”
呜呜呜,他能不能换个先生啊!
那陆凡以“这里什么都没有”为借口,莫说教刘凌什么,就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走了,边走还边摇头,自言自语着什么“吃亏的差事”、“这下没酒钱了”云云,更让刘凌感觉前途堪忧。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虽然陆凡这样不着调,可没过几个时辰,他就领着三四个少府监在宫内的执事宦官来了,每个宦官的手中都捧着东西,刘凌定神看去,除了有笔墨纸砚等物,还有暖炉、书籍、字帖等等……
刘凌在薛太妃那里用的东西虽也是好物,但都是用一点少一点,早些年练字甚至是在地上用棍子写的,如今见到一贯小气的少府监捧了这么多东西来,眼珠子都要吓掉了。
“好了好了,送到这里就行了,把东西放下吧!”陆凡反客为主地让宦官们放下东西,然后命他们收拾好刘凌的书案,才让他们离开。
刘凌惊愕不已地看着面前这位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文士,感觉今天受到的惊吓和惊讶一样多,都有些不敢详问了。
莫非这也是和吕寺卿一般,大有来头的人不成?
“按照约定,殿下,您得分我一半。”
宦官们一走,陆凡迫不及待地从书箱中起出东西来,这个闻闻,那个摸摸,最终挑出一半。
“都是好东西,给殿下您这样刚刚开蒙的学子用,实在是太浪费了……”
陆凡摇了摇头。
“我还是将它们用在该用的地方吧……”
他一边说,一边将细如手指的松烟墨塞在腰间的竹笛里,看起来像是早有准备,动作也熟练无比。
“用在哪儿?”
刘凌突然开口。
“当然是换酒……啊,我是说,当然是换旧书、旧书……”陆凡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连忙掩饰:“旧书很多都是善本,一般的东西没人愿意换的……”
刘凌又一次觉得自己的三观碎了。
虽然他不知道酒是什么味道,但他肯定,刚刚陆博士在他脸旁说话发出的奇怪味道就是酒味儿!
酒鬼也能当博士吗?
“既然东西都齐了,明日我就教殿下识字。殿下会写字吗?拿笔总会吧?”陆凡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殿下几岁了?”
“九岁了。会握笔,会几个字。”
刘凌来之前和薛太妃商议过,乔装成他什么都不会太容易被识破,必须得真真假假才行,横竖会几个字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要出口成章就让人生疑。
谁也不知道新来教书的博士到底是哪方的人,万一就是袁贵妃想办法张罗来的“有心人士”,左右也不会用心教他,随便敷衍敷衍也就过去了。
现在看来,若是只是敷衍他,反倒是好事……
刘凌心中苦笑。
“哟,比我想的好得多,你居然还会握笔,还能写几个字?”陆凡大有兴趣地翻开一个砚台,又从书箱里挑了一只软毫来,往砚台里添了水,开始磨墨。
这么一个不修边幅、一身痞气的老不修,抬起腕来磨墨时神情倒是少有的专注,磨墨的动作也是不带一点烟火气,莫名的让刘凌产生了一种肃穆之感。
然而只是片刻,这肃穆感就荡然无存。
陆凡抬起头,表情有些像是面对小狗一般对他招了招手:
“来来来,这羊毫最适合新手,殿下给我写几个字看看,看看您的字,哈哈哈,有什么风骨……”
他显然不觉得刘凌能写出什么好字。
在他看来,最多是几个奴婢之流教刘凌几个字就罢了。
刘凌自然也不会表现出自己多有能耐的样子,他从陆凡手中接过笔,自然而然地抖了下笔杆,抬腕正准备写……
“等等!”
刘凌的手腕一下子被人抓住了,那力道大的出奇,简直就像是要把他的手腕折断一般!
若不是刘凌惯于忍耐,从小习武的他乍然遇见这种被人控制住行动的情况,肯定是要想法子挣脱的。
即便他已经定下了心神,还是忍不住抬起头,露出“很疼”的可怜表情,“陆,陆博士,怎么了?”
陆凡握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是一种难以言喻地复杂,只是片刻后,他便松开了刘凌的手,若无其事地给刘凌换了一支羊毫,有些恶劣地笑着:
“我发现殿下手中这支羊毫是极品,突然改变了主意,殿下把这支羊毫给我吧,我拿这支跟您换!”
刘凌又一次瞠目结舌,傻傻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羊毫放下,取了陆凡那只,蘸了蘸墨,抖抖笔杆,在纸上写下软弱无力的“永”字。
字迹倒是工整,就是太过于工整了,看起来有些呆板,字迹也软绵绵的,不像是个正儿八经学写字的人写出来的,倒像是偷学后疏于练习的那种。
薛太妃和赵太妃都觉得这是最好的伪装,刘凌写出来后觉得满意的很,再抬起头,只见陆凡两眼发直地看着他写的字,不发一言。
“怎,怎么了?”
难道他露出了什么马脚?
“殿下的字,嘿嘿……”陆凡回过神来,嘲讽地摇了摇头:“一看就是没什么学问的人教的,写的这叫一个……嘿嘿,恐怕还是个无趣的人……”
刘凌呆了呆。
“太差!太差了!难怪派了我来!”
陆凡突然捏住刘凌的双肩,对他热情地龇了龇牙。
“放心,殿下,我一定让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有学问’!”
“啊?啊!有劳博士……”
刘凌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不过殿下现在这程度还是太差,我得回去好好想想该如何教导,当然……”他又不正经地眨了眨眼。
“殿下好好想想,这束脩……呵呵……”
刘凌就眼见着这陆凡兴匆匆地来,兴匆匆的走,走之前还捡了几只好笔插在头上带走了,完全不明白这一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难道……
“我和所有男人都犯冲?”
刘凌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
西宫外,原本还笑的张扬的陆凡,一出了含冰殿就难以自抑地扶住了宫墙,闭起眼睛靠在了宫墙之上。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像是重新找回了力气一般,渐渐直起了身子,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
他沿着西宫,一路走出宫城,穿过宫门,果不其然地在宫门后的阴影里发现了站着的那个男人。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举荐我去教导刘凌了。”
陆凡装作不经意地与他擦身而过,嘴角扬起微微的笑意。
“先谢过。这个人情,我陆某欠下了……”
见陆凡的身影越走越远,阴影中的孟太医走了出来,呵呵一笑。
“谢我?我谢谢你才对,我可不想捞出小笨蛋,后面还跟着个……”
臭女人。
☆、第48章 仁心?士气?
“什么,竟真是这样的先生?!”
薛太妃听到这先生一来就卷走了大量的松烟墨,气的头都疼。
“一定是袁妖精不想要你出息,听了谁的谗言选的这货!”
刘凌对这个先生印象也不是很好,却不想薛太妃对他太担心,只能带着笑意劝说:“其实这先生也不是很差,至少他一去‘活动’,那些东西东西就下来了……”
“贪利的小人,总是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的!”
薛太妃低下头,郑重其事地吩咐刘凌:“这人很可能不安好心,你要小心戒备,凡事三思而后行,明白吗?”
“知道。”
刘凌乖巧地点了点头。
“陆凡这个人你有印象吗?能进国子监任博士的,无不是一方大儒、或是有德有才之士……”
王姬好奇地问薛太妃。
“不是说之前还为大皇子和二皇子发蒙过吗?能为皇子发蒙,肯定是有些真本事吧?”
“没听过这个名字。”薛太妃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说:“我祖父昔日曾任国子监祭酒,门下学子众多,我哪里每一个都认得?我那时候在家中就顾着教导家中妹妹,再和几房叔伯家的女儿们斗来斗去……我祖父和我父亲的嫡系弟子里,肯定也没有叫陆凡的……”
她略微皱了皱眉。
“不过,倒是有个叫何凡的。”
“哦?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
“怎么可能,那可是被我祖父盛赞有‘白衣卿相’之才的人,当年的风骨,就连我父亲都赞叹不已。”
薛太妃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摇了摇头。
“我是不认识那个人,因我父亲和祖父的关系,家中进出的年轻男人太多,我母亲管的严,从不让我去见外客,也不让我去前面。”
“那个何凡从小丧父,后丧其母,因年少有才名被举荐国子监读书,虽家境贫寒,但自尊心极强,从不受人恩惠,更不会变成这种怪人……”
“听起来,倒是个很有骨气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王姬有些神往。
“薛家的门生,恐怕仕途大多已经断绝了。国子监的祭酒和博士,现在也不可能有多少是薛门出身。”说到薛家,薛太妃黯然神伤,“科举科举,科举了这么多年,依旧要靠地方上推荐,方有名额参加考试,寒门哪里那么容易出头,更别说那何凡一无门路二又是个硬骨头……”
“都怪我,好好提这个。”王姬赶紧打嘴,迅速转移话题:“那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拆点我的家当塞塞看?说不定像是王宁一样,用钱也能收买?”
“听刘凌的说法,这陆凡在国子监里混的应该还算可以,只是在朝中翰林院里不得重视,甚至还被赶出去过,这样的人,不如王宁好用,收买也没有意义。”薛太妃摇头:“王宁是阉人,要财很正常,这人虽表明上要财,说不定也要别的,我们就不一定提供的起了。”
刘凌在一旁听着薛太妃和王姬讨论着如何应付新先生的事情,实在有些无趣,索性出了门,在门口晃一晃。
门外蹲着玩蚯蚓的如意,一点点戳着蚯蚓,满脸是天真的表情。
从如意的年纪来看,至少也有二十多岁了,可行事却像是三四岁的孩子,说话也颠三倒四,只是特别听话,也有力气,可以帮薛太妃干些力气活,所以并不讨人厌。
刘凌蹲在如意旁边,木木地看着他戳了许久的蚯蚓,有些纳闷地问他:“有意思吗?”
如意不理他,只一直戳一直戳,细细长长的眼睛眯的像是一条缝,配合他专注的表情,让刘凌忍不住汗毛直立,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签子。
“别戳了!一点都不好玩!”
如意被抢了竹签也不生气,直勾勾地看着他,“三,三殿下?你生气?为什么?”
刘凌知道他心智年纪比自己还小,太复杂的他也听不懂,只好讪讪地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