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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所有的人都明白处境危险,都在墙壁上摸索,看看是否有什么隐藏的路。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大家都渐渐感觉呼吸困难,如果再找不到出路,都会在这里窒息而死。
忽然,夜离宸手中的火把晃了几下,就熄灭了,殿内又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换了一般人,早就惊慌失措,可萧天熠的人,都没有慌乱,反而平稳气息,放慢呼吸,等待世子爷的命令。
连墨凤这种内力深厚的高手,也越来越感觉到呼吸不畅,忽然,她的身体被拉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还没反应过来,一张散发着熟悉气息的嘴唇就贴了上来,吻在了她的唇上,粗暴狂肆,却又将气息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让她胸腔有一股香甜的气息在回荡,紧绷的身体在他狂热的亲吻下渐渐松弛下来,闷哼消失在他的嘴唇中。
胸膛中好受了不少,可是胸口处传来了轻微的疼痛,她胸口的伤还没完全好,想用力推开他,耳边却传来他低沉到近乎于无的声音,“如果要死在这里,和你在一起也不错!”
墨凤真是彻底无语,想不到在这里,他还会占自己的便宜,真是无耻的男人,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夜离宸的火把太耗空气,所以烧不了不长时间,墨凤拿出袖中的火折子,吹了一下,火光又重新然了起来,很微弱,但也看得清楚,不过大家都明白,这火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墨凤瞪了萧天熠一眼,这混蛋男人,让自己的嘴唇隐隐作痛,微弱昏黄的灯光映在他面如冠玉的脸上,俊美得不似真人,眼底却有狡黠得逞的笑意。
墨凤别过头去,目光掠过四周,淡淡道:“如此煞费苦心只是为了给一群即将死亡的贪财之人上一堂课,我可不认为世上有这么好心的人,除非这个人和石中天一样闲得发慌!”
萧天熠微微一笑,深表赞同,“有道理!”
有几个侍卫已经明显呼吸困难,连石中天也俊面微红,墨凤看向萧天熠,“这个时候,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找到出路,世子爷,现在我们在同一条船上,若是你还知道什么关于九州王的秘密,不妨说出来,大家看看是否能从中得到什么启示!”
“你的意思是说一定会有出路?”石中天正色看向小凤儿。
墨凤点点头,“当然,但凡设计机关的人,一定会为自己留条后路,这是不成文的惯例,要不然,你说费这么大周章,就为了杀我们几个?几十年之后,来了几个跟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人,有这个必要吗?”
“问题是这出路在哪里呢?”夜离宸此时也顾不得和公子凤生气了,就算那些金银珠宝是真的,他们出不去,被闷死在这里,也是白搭。
墨凤看着火苗已经开始上下跳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在这种绝境下,萧天熠依然保持着优雅的风仪,目光扫过这个空荡的大殿,“据说当年这位九州王和先帝的关系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起兵造反的背后也另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按理说,谋反这么大的事情,内务府,大内书库,都应该有大量卷宗记载,可我翻阅过所有卷宗,可几乎找不到有关这件事的记载,我想应该是先帝下旨将所有记载九州王的案卷都毁了,后来者无人提起,并非完全因为事关谋逆之案,还因为能找得到的东西,实在寥寥无几。”
话虽如此,可自己都能查到蛛丝马迹的事情,更加难不倒他,墨凤微微挑眉,看向他,“但我想这难不倒你吧?”
萧天熠和樱樱目光交汇间,似有风起云涌,随即唇角上扬,“当然,当年先帝四方征伐,开疆拓土,收服不少邻国,这九州王原是异国降将,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后来归顺了龙腾王朝,先帝麾下!”
异国降将?墨凤心底一惊,果然是出生皇家的萧天熠,他知道的比自己知道的多多了。
“九州王原来不是九州王,只是九州候而已,因为龙腾王朝开国先祖有训,非萧姓不得封王!”
非萧姓不得封王?墨凤的眼眸中映着熠熠火光,饶有兴趣道:“那后来为什么又封了王呢?”
萧天熠眼中有种比黑暗更加静默的深沉,“当年龙腾王朝边境不稳,盗贼横生,大小民变连绵不绝,先帝甚为忧心,幸亏有九州侯横扫千军,平定叛乱,他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功勋卓著,封王的呼声极高,所以先帝才会破例,封为异姓藩王!”
原来如此,墨凤恍然大悟,九州候战功彪炳,先帝为了笼络人心,安定军心,所以违心地封了异姓藩王。
萧天熠沉默了片刻,抬起凤眸看着那微弱的火苗,“九州王是他国降臣,我想先帝始终忌惮他这个身份,或许他认为非我族了其心必异,何况先帝生性多疑,虽说碍于九州王立下的汗马功劳,不得不封王,但内心应该也是极其不愿意的。”
“为什么这么说?”墨凤用一根手指顶在下巴上,听得十分认真,要论起对皇家人的了解,当然非出身皇家的萧天熠莫属。
火光越来越暗,但萧天熠的凤眸却更加璀璨,“因为先帝虽然封了九州王藩王爵位,但玩了一招明升暗降的把戏,实际上,虽然九州王明面上的俸禄没变,但和其他同等级的萧姓王爷比起来,不管是封地,还是食户,都不可同日而语。”
墨凤耸耸肩,不以为然道:“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学?”明褒实贬,明贬实褒,明升暗降,明降暗升,是他们玩得娴熟的权力游戏。
萧天熠冷峻的嘴角翘了起来,“当时龙腾王朝有三分之一的兵权掌握在九州王手中,一位异姓藩王,手握重兵,战功显赫,行事起来,难免会有些骄纵跋扈,其实这是在所难免的,驰骋疆场的武将,永远不会像文臣一样左右逢源,深谙中庸之道,更不可能像佞臣一样阿谀奉承唯唯诺诺,每天都想着怎么揣测君王的心思,怎么投君王所好,这是铁血武将不可能去做的,不仅不可能去做,而且还嗤之以鼻。”
墨凤深表赞同,脸上浮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如此一来,九州王得罪的人应该不少了?”
朝廷中从来不缺乏阿谀奉承之辈,如果在先帝面前,多进几次谗言,必定会加深先帝对九州王本就存在的不满和疑心。
这也是她不愿意和朝廷中人打交道的原因,一肚子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谋害别人,当然,江湖上也不是一派风清月明,但却是个可以快意恩仇的地方。
萧天熠看着樱樱的眼睛,发出一声玩味的笑,“那是一定的,九州王名声显赫,在军中盛有威名,但先帝并非昏君,也深知离不开九州王的辅佐,所以想了许多办法笼络九州王,一方面暗中打压,另外一方面,却又厚赐厚赏。”
墨凤轻蔑地笑了一声,君王与权臣,是一对永远不会消退的矛盾体,互为利用,互为牵制,互为依靠,谁也离不开谁,权臣大多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只要有君王,就会有权臣,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萧天熠嘴角弯起,像极了一把开锋的利刃,散发着幽寒的光芒,“等到龙腾王朝四方安定的时候,先帝也到了垂暮之年,到了这个年纪的人,不再复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先帝终于渐渐不再像年轻时候一样英明神武!”
墨凤看着萧天熠,真不愧是萧天熠,这种评价先帝的话也能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来?而且他也是先帝子孙,居然能这样说自己的祖先?
不过墨凤倒是很佩服他,他的眼眸深邃无边,言语公正客观,并没有因为是自己祖先,就诸多偏袒,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九州王身上。
萧天熠,果然是个令人钦佩的男人,难怪夜离宸,诸葛廷,东方明玉都心甘情愿地跟随他。
萧天熠淡淡一笑,“先帝晚年沉迷于享乐,身边歼佞小人也逐渐多起来,而九州王却一如既往地桀骜不驯,终于引起先帝强烈不满!”
墨凤轻笑一声,“这么说矛盾就一触即发了?”
萧天熠微微颔首,“是啊,不仅如此,九州王麾下将士跟随九州王出生入死,南征北战,此时对先帝也有诸多不满。”
墨凤不以为然,那是肯定的,先帝明升实降,那些将士得到的回报和俸禄都大打折扣,时间一久,自然心生不满,先帝的权力游戏,落在个人利益面前,会滋生意想不到的后果,先帝机关算尽,却忘了这些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将士。
火光越发暗了下来,给所有东西罩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迷惑之感,萧天熠的声音有些遗憾,却又有运筹帷幄的威慑,“若先帝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先帝,面对这种状况,只要帝王之术运用得当,并非不可调和。”
墨凤嗤笑一声,“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萧天熠唇角一勾,“九州王麾下将士的呼声日益高涨,自然也传到了先帝耳朵中,先帝已经到了晚年,自是不希望江山动荡,终于下定决心除掉九州王。”
世子爷的声音有些凝重,所有人都知道即将面临生死之关,心头皆是一紧,目不转睛地看着世子爷。
“君臣之间终于撕破脸,九州王也准备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可惜消息提前走漏,被先帝抢先一步,派兵镇压!”
萧天熠说的这个情况,和墨凤查到的消息相同,原来是皇上先要除掉九州王,而不是九州王先要谋反的。
萧天熠的凤眸在微弱的火苗中闪出一抹暗红,“结果不言而喻,先帝以谋逆之罪,将九州王满门抄斩,九州王根基庞大,部下众多,我想那个时候,应该是血雨腥风满九州。”
这真是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世子爷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家人,而故意抹黑九州王,诸葛廷心中对世子爷的钦佩又加重了一分。
石中天抱起双臂,“可这和宝藏有什么关系?”
萧天熠淡淡道:“事情仓促,又因消息败露,先帝大军已经提前进发,九州王心知凶多吉少,所以将所有财宝交给一个心腹之人带走!”
墨凤眯起眼眸,若有所思,“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既然九州王已经被满门抄斩,这宝藏又要留给谁呢?便宜后来人吗?”
但凡谋逆之案,不仅满门抄斩,而且要株连九族,就是为了防止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管是耄耋老人,还是刚出生的婴儿,无一幸免。
萧天熠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问题是,听说当年那个心腹不仅带走了富可敌国的宝藏,而且一同带走的,还有九州王出世不久的小女儿,刚刚被册封为小郡主!”
啊?这个消息还真是震撼,石中天愕然道:“小女儿?为什么不带走儿子,要带一个女儿走?”
诸葛廷适时出声道:“医神大人有所不知,若是满门抄斩,男童是必须绞杀的对象,而女儿,因为往往并不具备强大的反击力量,若是运气好,能逃过一劫也说不定,若非非常必要,朝廷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女孩穷追不舍,也许九州王在赌,毕竟这小郡主到底能不能活下来,也是个未知之数,但女儿活下来的几率肯定比儿子活下来的几率要高,这是不争的事实。”
石中天恍然大悟,看了小凤儿一眼,冷哼一声,谁说女子不如儿男?若是女儿长大了,不但一点也不弱不禁风,而是像小凤儿这样彪悍狂妄,皇宫大内都能来去自如,那才是真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