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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与太子妃当各执手牵的一头,寓意千里姻缘一线牵,荣辱与共,合为一体。”许太傅谆谆教导道。
太子昭将手牵塞进两人交握的手中,“这样既可。”然后牵着唐越走进太子府。
老太傅满脸无奈,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差别,便由着他去了。
唐越走进大厅后,看到了主位上坐着一位身披凤冠的妇人,正式他之前见过的王后娘娘,太子昭的生母。
不过在王后的身旁却没有大王的身影,打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过这南晋的一国之主呢。
唐越没有表示疑惑,想想也是,一国之君岂能随随便便出宫。
本来有人提议这场婚礼该在王宫举行的,不过也不知谁提了一句,太子妃为男子,若在后宫行走不太方便,于是才将地点选在太子府。
许太傅站在一旁,按照程序一步一步地指引着唐越的动作,好在之前有人教导过他这些,按部就班做下来就好。
只要不出错,也不用太出彩,他本人长着一张平凡脸,也做不出女子般的娇柔和优雅来。
“……二拜高堂……”唐越结结实实地给王后行了跪拜礼,抬起头来时瞥见了胡氏眼角的泪光,心下有些恍然。
如果他的父母在此,不知是欣慰多谢些还是忧伤多些,只可惜,他们永远都看不到这一天了。
唐越默默在心里祈祷,愿父母有生之年能过饿到健康无忧,能少为自己一国太子的婚礼并不单单只是拜堂与洞房这么简单,完成三拜之礼后,还需要到祖庙祭祖。
若是在贵族人家,一般只有长子长孙的婚礼上要祭祖,其余兄弟只要在婚礼过后一个月之内开祠堂将媳妇的名字上族谱即可。
唐越凌晨三年就被从床上挖起来,折腾到中午才完成拜堂,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祖庙,又饿又渴,好在早上吃了点东西,否则还没折腾完,自己就先倒下了。
躺在舒适的马车里,唐越解开一层层礼服,让自己透透气。
马车里除了他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太子府的柯,还有一个是他从栎阳侯府带来的禾。
他身边总需要几个近身伺候的小厮,这孩子是山推荐给他的,唐越考察了一段时间觉得还行便带了过来。
而柯作为太子昭的贴身近侍,现在多数时候也是在伺候唐越,有他在,太子昭也会心安些。”太子妃,请用些点心。“柯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几个装在布袋子里的食物,一一在唐越面前摆开。
唐越立即坐起来,吃了两块蒸糕才问:“这也是殿下吩咐的?”
柯点头,“殿下心细,知道太子妃此时必然饥肠辘辘,才让奴事先在马车里藏了食物。”
按礼制,这一天唐越都必须饿着肚子,直到被送入洞房,人都走后才能吃饭。
唐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礼仪,感觉就是专门用来折磨人的,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住,何况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不过,也有人说这是对新入门的新妇的考验,每个女人都有这么一遭,就跟生孩子似的,忍忍就过了。
机灵些的就偷偷在喜服里塞点食物,保证不饿死就行了。
“太子妃多吃些吧,祭祖没那么快的。”柯大发善心地提醒唐越。
唐越只要就着茶多吃了点东西,等会儿免不了又要跪又要拜,没有体力可不行。
马车晃晃悠悠得走了一个时辰之久,原本被清理干净的道路因为下雪而又铺上一层银霜,木质的车轮在雪地中走不快,估计也只比步行快一点点。
下车前,柯将几块糕点包在手绢里,塞进唐越喜服的口袋中,然后替他整理好衣物,又重新给他梳了头发,带好发冠,手法娴熟,动作流畅,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
禾在一旁插不进手,急得挠头发:“柯,你真厉害!”
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等你多做些时日就会了。”伺候人这种事,也讲究一个熟能生巧。
到了祖庙下车,唐越被眼前的宏伟建筑惊呆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南晋朝祖庙,高耸入云般的建筑矗立在山顶上,从山脚下到山顶是望不到顶的台阶。
他吞了口口水,忍不住问:“这是要……走上去?”
一只温热的受握住他的手,唐越侧头,对上太子昭关切的眼神,从对方的眼神中,唐越已经知道了答案。
唐越立即有种要晕过去的感觉,为什么没有人事先告诉过他,上祖庙还要爬一整座山?
他们确定自己这凡人之躯不会爬到一半就断气了?以前的那些太子妃难道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唐越表示怀疑,那些个较弱的大小姐们能一口气爬上山还要保证妆不花,礼服不乱?骗人的吧?
“殿下,太子妃,请上山!”许太傅在一旁催促道。
唐越转头去看她,“太傅大人也要一起上去?”
许太傅笑着摇头,“太庙之地,我等是没有资格上去的,只有王族子弟才可登山!”
唐越叹了口气,认命地往前走。
第134章 礼不可废
“九百九十九阶的台阶又被誉为天阶,只有王族只能才能踏上天阶。”
唐越喘着气转头往下看,他们已经走了一半有余,整条通天台阶上只有他和太子昭,寒风吹来,仿佛要将他二人带入九霄之上。
他想,历代帝王都喜欢搞这种噱头,大概也是为了这种俯瞰苍生的快感,为了显示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
太子昭握紧他的手,牵引着他往上走,越往上越冷,不过唐越此时也感觉不到了,层层叠叠的衣裳下还冒出了汗。
“只有王族之人才可登上台阶,那祖庙中难道没有奴仆吗?打扫的人总有吧?”
“祖庙中有侍奉祖先的族人,一般是犯了错被贬至此或者自愿尽孝的族人,他们长伴青灯,终年不下山的。”
唐越觉得这和坐牢没什么区别,这地方看似宏伟辉煌,可到处是冷冰冰的阁楼和更加冷冰冰的牌位,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和出家有什么两样?
九百九十九级的台阶说多也不算太多,只是要一口气爬完实在难为人,唐越看着身边面不改色的少年,笑了声:“以前有没有走到一半就倒下的新娘子?”
太子昭转头看他,也露出一道轻笑,“自然有的,不过通不过这道考验的女子是没有资格成为太子妃或者王后的。”
唐越摸了下鼻尖上的汗,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样啊,那万一我倒下了?”是不是这桩婚事就不算数了?
“有孤在,岂会让卿倒下?”太子昭撩起袖子给唐越擦掉额头上的汗,又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在他身前蹲下来。
“上来,孤背你上去!”
唐越哈哈一笑,拍了他的后背一记,“别闹,还不到这个地步!”
作为一个男人,如果真要让人背上山,那丢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脸了。
他推开太子昭,先一步走上台阶,继续完成这段漫长的考验。
太子昭也没有坚持,两人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时辰内爬上了山顶,唐越此时已经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站在山脚下仰望时,他只觉得这座庙恢弘大气,真正站在它面前,他竟然有种身临仙境的感觉,而自己成了一颗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尘埃。
他惊叹了一声:“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里的一石一木都是从山脚下运上来的吗?”这得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多少的时间才能完成这项壮举?
“想什么呢?”太子昭捏了下他的掌心,“这山上多的是树木与巨石,只是花费的人力确实不少,而且耗费了整整两代君王才建成了这座祖庙。”
“请殿下与太子妃入殿!”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唐越的感慨,他循声看去,只见大门外站着两排年纪不一的男女。
他们身穿素色长衫,广袖宽腰,头发如道士一般高高束起,面容表情平静无波,简直苏丹到了极点。
这些,大概就是常年在祖庙侍奉的王族之人了。
只是从他们身上,唐越感受不到一点烟火气息,更不像个王族子弟,唐越印象中的王族之人,应该或像太子昭这般,胸怀伟岸,聪慧过人,或像太子贤那般,野心大肚量小爱算计,或者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行,而不该是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
太子昭领着唐越在门外磕了头,然后带着他走进大殿,与宏伟的外观相比,祖庙的内殿弥散着烟雾,正前方两排金子铸就的牌位反着光,令人无法直视。
又是一套繁琐的程序,念祭词,三拜九叩,听那位老王叔诵读冗长的祝福和告诫,等他们再走出这座殿宇一般的庙,天已经开始黑了。
“要下雪了。”太子昭替唐越裹上厚厚的狐裘,摸着他冰冷的面颊,“下山吧,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
唐越回头看了一眼重新关上的大门,“这山上的终年寒冷,他们的身体熬得住吗?”
唐越毕竟是医生,第一反应是要不要送点御寒的汤药上来,否则不用几年他们肯定要犯上风湿病,到了老就受罪了。
太子昭低沉地笑笑,“你不用操心这些,待孤登基为王,你成为这一国之后,再来操心这件事吧。”
唐越脸红,尴尬地咳嗽两声,瞬间明白了太子昭的意思。
也是,这些人就算是被困在这里也是王族子弟,除了自由肯定过的不差,相对于贫苦的老百姓,这日子已经很悠闲了。
下山的速度就快多了,唐越他们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山脚,风雪渐大,等候他们的人一个个成了雪人。
“让各位久候了,回府喝杯喜酒吧。”太子昭回去也不骑马了,钻进唐越的马车里,和他偎依着走了这一段路。
唐越已经累的没力气了,靠在太子昭身上闭目养神,心里还有些纠结,这成亲的最重要一个步骤可是洞房花烛夜啊,怎么过?
当初唐越答应太子昭嫁给他的时候约法三章过,这洞房肯定是不能洞的,不过时过境迁,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无论身还是心都接受了太子昭这个人。
唯一有点介意的就是太子昭的年纪了,这个年过了才十五岁的少年在唐越眼中毫无疑问还是个孩子,哪怕他各个方面都已经成熟的不能再成熟了。
“到了,在想什么?”太子昭特殊的音量惊醒了唐越,他睁开眼睛,对上太子昭炯炯有神的双眼,嘴角下意识地勾勒起来。
“在想今夜怎么过。”唐越直言不讳地说。
太子昭眼神一变,直勾勾地盯着唐越的眼睛然后视线从上往下,逐渐抵达唐越的下腹。
一下唐越下腹一紧,下意识地加紧双腿,然后从太子昭身上挪开,整理了凌乱的头发,再把发冠带上。
太子昭嘴角抿了一下,微微往上翘,眼底散发出喜悦且揶揄的神色,“若是你不愿意,孤可以等。”
这可真是对唐越莫大的宽容了,唐越想不感动都难,“今日殿下也累了,不如……嘿嘿,咱们就早点歇息吧?而且殿下晚上肯定要喝酒,喝醉了直接睡觉多好!”
太子昭伸长腿,一只手抵在额头,难得露出痞子一般的笑容,“孤的地盘,谁敢灌醉孤?”
马车已经停了,唐越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便先一步跳下马车,把等在马车外的人群唬了一跳。
许太傅不赞同地提醒他:“太子妃殿下,君在前臣在后,您怎可先行?”
这些规矩唐越是知道的,与比自己等级高的人走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