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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擦了一把眼泪,打横抱起怀里的人,三步化作两步将人放在床上,然后死死盯着禾的动作,看到对方用剪刀剪开病人的衣服时他稍稍皱了眉头,看到他捏住病人的鼻子吻住他的唇时,青年握紧双手,差一点就忍不住将人推开。
青年下意识地朝唐越那瞥了一眼,实现落在他的手上,那双手白皙修长,十指纤细,每个动作都格外地好看。
视线再往下移,青年眼睛再次瞪大,他看到了一条蜈蚣一样的伤痕贯穿伤者的腹部,狰狞可怕,但从对方起伏的胸口来看,对方显然还活着。
刚才他直接背着人往里面冲,一方面是这间屋子离得最近,另一方面是听人说这里头有个神医,再重的伤也能救活,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冲进来。
唐越将最后一步做完,把上药的工作交给助理,走到另一张病床边上。
等禾做完十组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唐越将耳朵贴在病人的胸口听了会儿,又摸了摸对方的脉搏,摇摇头,“不行。”
青年双目刺红,将唐越扯开,学着刚才禾的动作一遍一遍地按压着那人的胸口,每按压十五次后就往对方嘴里吹一口气,唐越本来想阻止,不过不让他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手掌再往下半寸,要用力……对,吹气前先深深吸一口气,尽量把气吹足……”
又是十组人工呼吸做完,青年也失去了信心,双臂无力地撑在对方的胸口上,眼泪一滴一滴无声的滴落。
唐越盯着他颤抖的双手,默默叹了口气,他看出这二人关系不一般,如果有救他也是万分想救的。
“别放弃,继续!”唐越低声说。
按照青年的说法,对方应该才断气不久,是很有机会救回来的,可惜这里没有电,不能使用电击,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唐越也要放弃的时候,青年突然大叫一声,“动……动了,他动了……”
唐越忙将他拉开,听着对方微弱的心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接下来交给我吧,请先出去。”
青年热泪盈眶,三步一回头地走出去,蹲在门口如同雕像一般守着。
这场手术做了三个时辰,油灯换了一盏又一盏,街道上越来越热闹,甚至有百姓听说伤兵被送到这里跑来认亲的,找到亲人的热泪盈眶,没找到亲人的更是欣喜万分。
没出现在这里,说明对方打扮还好好活着,这对家人而言,是最大的安慰了。
“停战了……停战了……我们胜利了!”一阵呼喊由远到近,众人口耳相传,顿时呼喊声响彻整个秦阳城。
“胜了?”唐越两眼发黑地走出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来报信的是一名斥候兵,摇旗呐喊将这喜事传出去,他跑到唐越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多谢神医救了我父亲,我们胜了,敌军已经撤了。”
唐越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救的人当中哪个是他父亲,不过听到敌军撤退他还是很开心的,“可还有伤亡?”
“您放心,半个时辰前,王将军一箭射杀了敌军主帅,敌人的气势就被攻破,溃败如潮,战场上已经很少出现伤亡了。”
“快让让,先让各位大人喝口热水吃点东西。”一群妇人推着小车走来,她们负责煮一日两餐,唐越都不记得自己中午吃没吃烦了,肚子一闻到菜香叫得格外响亮。
那斥候又磕了三个响头,站在窗子外朝里看了看,然后扛着旗子跑了,一边跑一边将胜利的消息宣扬出去。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色,唐越虽然知道这场仗没那么容易结束,但首战告捷总归是好事。
禾端着一大碗米粥过来,“郎君,您都一天没进食了,快喝点粥,奴才去给您取点菜来。”
唐越摆摆手,“不必了,这样就好。”他一嘀咕把粥喝完,抹了一下嘴唇,然后将外套脱了丢给禾,“这里你们守着,要按时换药喂药,两人夜里轮着休息,我走了。”
唐越疾步走向城门,先是快走,然后渐渐小跑过来,他迫切地想见到那个人,想看到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想用力拥抱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
第226章 还需要血吗?我有!
唐越跑得太急,等跑到城门那已经气喘吁吁,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穿着银色铠甲的男人,见他毫无异样地和身边的人交谈,心也就定下来了。
似乎是心有所感,太子昭瞥过头来,目光一凝,挤过人群朝唐越走来。
唐越停下脚步,看着他跑到自己身边,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问:“不是不许你来这里吗?”
唐越没说话,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他用力抱住了太子昭,闻着他身上汗和血混合的味道,冰凉的铠甲冷却了他身上的热意,舒服得很。
太子昭回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推开一些,将人上下扫视了几遍,“累坏了吧?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唐越摇摇头,“不,等你一起。”
太子昭也没坚持,牵着他的手走回刚才的位置,周围的将士都好奇地看着他们,毕竟男人和男人这么光明正大抱在一起还是少数的。
太子昭的身份没有透露出去,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是邺城来的,连杨城主和王城主都听他的,显然贵不可言。
“那位是神医呢,我之前送队长过去的时候就是他医治的。”有名小兵小声对身旁的伙伴说。
“队长真的救回来了?他可是被箭射中了胸口啊,都穿透了。”对方惊讶道。
“是啊,本以为必死无疑,只是上头嘱咐过,是要在战场上还有口气的都要送到玉蓉街去,没想到真的有神医,我回来的时候队长还活着呢,箭也取出来了。”
“神医……咱们南晋似乎只有一位能被称之为神医吧?”
“别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尤其刚才看到他和那位抱在一起,我就更加肯定了,定然是……”那小兵比划了个手势,其实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对方奇迹般的看懂了。
“竟然是……”猜到太子昭夫夫身份的将士纷纷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会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在秦阳城。
这一刻,众人的心情是复杂的,但毫无疑问每个人的信心都被提到了最高度,士气在刹那间高涨起来。
太子昭和唐越对此丝毫无感,他们走到几位主将中间,听着他们的议论。
几人停下话题,杨枫和王鼎钧齐齐弯腰做了个揖,发自内心地说:“辛苦郎君了。”
作为太子妃,原本他可以住在亭台楼阁中,享受着锦衣玉食,如今却来到了这个是非之地,不顾安危地站在他们背后。
作为太子妃,原本他可以对死亡视而不见,守在最安全的城主府中,没有人会说他一句不是,可是他却亲自为受伤的士兵诊治,不仅带来足够的人手,还自带了足够的药材。
这让杨枫他们怎么不感慨?如何不感激?
“两位多礼了,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太子昭用力握住唐越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大家说:“城墙必须连夜修补加固,城楼上的武器也该及时补充,对方虽然首战告败,却不是完全败退,要随时准备对方的第二次进攻。”
“殿下放心,这些事先都安排好的,只是将士们今天都累了,夜里的守卫可能需要重新安排。”
“今夜无事,让大家都好好休息。”对方的伤亡起码是他们的十倍,断不可能在今夜突然袭击的。
唐越也说:“大家又饿又乏,先去吃饱饭养足精神再说,这里的事交给人监督就是了。”
这一城的百姓,要动员起来也非常可观,至少在后勤方面他们不用操心了。
“属下护送主子回去。”王鼎钧让人牵来马匹,要与太子昭一起回去。
唐越坐在太子昭身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冰冷的铠甲上,“从玉蓉街走吧,我还要去看看那几个伤兵。”
并非是他做完手术的一定都能活下来,术后并发症太多,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挺过去。
玉蓉街还是很热闹,很多有亲人参军的人家听说了这里是安置伤兵的地方,都寻到这里来,怀着一点矛盾的心情东张西望。
唐越留太子昭等在门外,在门口换了白大褂进屋,禾已经累的躺下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另外一个助理正守在病房里,时不时给几个病人测测体温。
因为唐越交代过,病人手术后极容易发烧,如果高烧不退,一定要尽快通知他。
唐越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一张病床旁还趴着一个人,听到脚步声警惕地转过头来,认出唐越才收敛了杀意。
唐越暗暗心惊,这个青年的眼神很可怕,根本不像个普通的士兵,可他身上穿的却是普通步兵的军服,难道是刚征召的某个隐士?
青年起身让开位置,青唐越给他兄长看看,唐越瞥了一眼病床上挂着的血袋,已经快空了,于是顺手把针拔了。
青年立马撩起袖子,露出一截古铜色的胳膊,唐越瞥了一眼,见肌肉鼓起,青筋毕现,知道这只胳膊一定非常有力量。
“还需要血吗?我有!”青年今天见识过了抽血,知道是怎么回事。
唐越笑着摇头,“不用,暂时还够用,而且你的血没有做过匹配,不一定适合他。”
唐越检查了一下病人的情况,他伤的很重,胳膊断了一只,身上好几处刀伤,内脏也有破损的情况,说真的,这人能不能醒过来他都不敢保证。
看着青年忐忑的表情,唐越不忍心打击他,委婉地说:“他说的很重,暂时救回来了,不过要完全度过危险期至少要三天。”
青年抿着唇点头,“多谢。”本已断气的人又活过来了,青年感激不尽。
“还有,你既然坚守在他身边,一定要保证身上干净,出入要换衣裳和鞋,手脸一定要清洗干净,最好连头发也洗干净,不要带脏东西靠近他。”
青年虽然不明就里,不过还是很慎重地答应了。
“如果他半夜发烧,就去找守护的人,他们会给他喂退烧药。”
“明白。”
唐越走了一圈,各自交代了注意事项就回去了,在路上,他和太子昭说起了这一对青年,小声说:“那一对应该和我们一样。”
“哦?你觉得他很不一般。”太子昭抓住的重点和唐越不同。
唐越点头:“嗯,一是他身上的气势远非普通士兵可比,二是他的眼神,那种眼神一定是杀过不少人才有的,凶狠没有感情,除了在面对他那位受伤的兄长时。”
太子昭上了心,让王鼎钧去查查那二人的身份,如果真实可靠,倒是可以提拔。
南晋的武将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年轻将领太少,太子昭这些年培养的全是年轻一辈,只希望能出几个帅才。
“赵三郎和衡国公世子如何?许久未见他们,也不知他们变成什么样了,上回听阿雅说,她闺女都快不记得阿父长什么模样了。”
阿雅大前年又生了个女儿,长得玉雪可爱,唐越都恨不得抱回家养,可惜近两年平顺几乎不在家,让这个和满的家庭有了点缺憾。
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男人要建功立业,要保家卫国,牺牲的又何止是时间和家庭?
唐越此时庆幸他找的是个男人,可以和她一起上战场,一起流汗流血,而不用做个守在深闺中的妇人,除了等禾祈祷什么都做不了。
太子昭模棱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