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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曹煜接过这千年龟壳,细细地观察了好半晌,淡笑道:“以前,朕也见过类似一只龟壳,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相同的了,没想到居然又被朕看到。”
安歌挑挑眉,并不答话。
曹煜又道:“朕想,这就是缘份吧。或许朕曾经失去过很多东西,上天觉得对不起朕,于是又给了朕一次机会。”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安歌从他的话里听出非同寻常的意味,忍不住问道。
曹煜笑道:“你知道朕是什么意思,你和朕的敬和皇妃,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做第二个敬和皇妃的,皇上,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若是您不要再提这件事,我们还是可以相处一下的,若是您再提这件事,安歌只好想法子离开安阳,远走高飞。”
曹煜微怔一下,“你就这么讨厌朕吗?”
不等安歌回答,他又道:“你放心,朕不会逼你的。就算要得到你,也总归你自己答应才可以。”
安歌在心里哧地冷笑,他想得到她?以为她还会错误第二次吗?
好在曹煜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把龟壳还给了她,安歌将之收进怀中,道:“我是需要守在太后娘娘跟前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着也不等曹煜再说什么,她便迅速地进入了屋中。
心脏怦怦怦狂跳,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听得宫人道:“皇上,夜里凉,既然太后娘娘已经竭息了,请皇上也回去休息吧。”
不知道曹煜有没有起身回宫,反正再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
安歌进入侧室,算算时间,此时才二更不到,要等到三更还需要很长时间。她无聊地拿出龟壳,将六个铜钱在里头缓缓地晃着,师父杨筠松说过,他们这样的人,一生只能为自己卜卦三次,并且就算卜出生死大事,也不要妄图逆天改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若是为自己卜卦超过三次,则会一身灵气尽失,就算脑子里装满了所有的知识,苦于不能为已所用,所卜之事将失去准确,与一般的江湖术士无异。
安歌很想给自己卜一次,她想知道,如她这样的情况,到底算是活着,还是死了。
上次在树林里,况离已经替她用安歌的八字卜过一次,当然,真正的安歌已经死去了,所以况离那一次吃了亏,同时也证明,真正的安歌的八字,并不适用于现在的安歌。
现在的安歌,恐怕还是要用沈婥的八字来卜算才是正确的。
然而她咬了好半晌牙,这一卦始终还是没有撒下去,她有些苦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安慰自己,反正卜出来又如何,又不能去逆天改命?就算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难道就去想办法不死吗?逃避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时间,她只觉得,天命若是果然注定,预不预知又有什么关系?或许他们这类以窥视天机为生的人,根本不应该存在。他们只是利用世人的好奇心,在赚他们的钱而已,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将自己置身于难解的问题之中时,忽然听得太后罗氏惊声尖叫,“啊——鬼啊——”
安歌迅速地跑了出来,透过纱帕看到太后罗氏已然坐了起来,此时跪在榻上,不知道是不是吓得呆了,在那里一动不动。
安歌往四周看了下,除了两个惊慌失措的丫头缩成一团说不出话来,没有其他的人,更没有什么鬼。
“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榻上那人影却不说话,依旧僵立着。
安歌正要掀开纱帐看个究竟,便听得身后传来声音,“安,安姑娘,哀家在这里……”
安歌一惊回头,只见太后瑟瑟发抖地藏在一个大铜炉后面。
她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又蓦然扭过头,将目光落在榻上,却见哪有什么人影,纱帐被风吹起了些,榻上除了不怎么整齐的被褥,什么都没有。安歌受了这一吓,不如自由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就跌倒在地。
……
屋内的动静引得外面的丫头宫人们也都进来了,房子里人气一足,便也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太后罗氏的脸色也渐渐地好了些,这时坐在椅子上,冷声问安歌,“安姑娘,关于刚才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歌道:“太后娘娘,可允许我问这两个丫头几个问题?”
“你问吧。”
安歌到了那两个丫头之前,盯着她们的眼睛,“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丫头惊疑不定,答道:“我叫浸月。”
“我叫梅花。”
安歌点点头,“刚才,你们看到什么了?”
浸月忍不住啊地叫了声,捂住了脸,显然那场景她想起来就不能自禁的感到恐惧。
梅花颤声道:“我看到了,看到了鬼……”
安歌点点头,“那就是说,我看到的,你们都看到了。”
梅花和浸月又点点头……
安歌又向太后道:“太后,当时她们二人是守在床边,还是与我一样,是后来才跑进来的?”
太后罗氏冷道:“今日因为哀家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想让你抓到这个鬼,又害怕鬼感觉到人太多而不来,所以哀家把她们都打发了出去,她们与你一样,是事后跑进来的。”
安歌点点头道:“太后,我问完了。”
“就这么完了?”太后罗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安歌只好答。
“可是,你连个鬼影都没抓到!”
安歌低首退到一边,却是不说话了。
“滚!哀家不想看到你!”
安歌就这样被赶了出来,出门后却发现,曹煜居然还坐在原来的地方,他这半宿根本就是守在太后的门前。见她出来,他冲着她笑了笑。
因为时值半夜,安歌没处可去,只好随着曹煜来到了章德殿。
两人心头都有事,无法休息,曹煜干脆叫人准备了酒菜端上来,可能是因为冷了,曹煜自己先斟了杯酒喝了,这才给安歌也倒上,“这鬼影朕已经看到过两次,但是每次掀开帘子就不见了,今日的情况就是太后最近所遇情况的常态,你不必太沮丧,毕竟鬼是看得着摸不着的。”
“你相信世上有鬼?”安歌道。
“说实话,朕不信。”曹煜说着,
将一只丸子夹到安歌的碗里,“吃点吧,晚膳就没有用好吧,这会一定饿了。”
“你为什么不信?”
“可能是因为,朕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鬼吧。”
安歌的心怦跳一下,却是用戏谑的语气问道:“不知皇上想见什么鬼?”
曹煜笑笑,却不答话了。
……翌日,安歌是在曹煜的榻上醒来的。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吃东西,吃完之后人便更困了,看到曹煜坐在几边拿出折子在批,她还多问了句,“半夜还要批折子,看起来当皇帝也很辛苦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啊!有没有后悔当上皇帝啊?”
曹煜只是叹了口气。
然后她就歪在饭桌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怎么现在……
正在这时,有个宫人走到面前来,“安姑娘,您醒了。”
安歌嗯了声,连忙从曹煜的榻上跳下来,扯扯衣裳发现自己外裳尚且好好的穿着,不由地松了口气,问道:“我怎么在榻上,我不是……”
“昨晚是皇上亲自把您抱到榻上呢,安姑娘真是好福气。”
安歌只觉得脑子里轰了一下,“什么好福气,你胡说什么呢!”
“奴婢没有胡说,要知道皇上是非常自律,这么久了,一直都住在章德殿,从未临幸任何妃嫔,今日却被安姑娘拿下,恐怕安姑娘马上就要驾临高枝了,奴婢们都在替安姑娘高兴呢!”
“你们乱说什么!知道不知道随便传谣言会被割舌头的!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些话,否则饶不了你们!”
这宫人也是倒霉,若是一般女子,被皇上临幸只有感谢天,感谢地的,没想到安歌却一反常态,这下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只能自任倒霉,心中却是腹诽不已,认为安歌此人太矫情,心里恐怕高兴的半死,脸上却如同死了爹娘般冰寒沮丧。
安歌再盯了这宫人几眼,略略地整理了下,就往永寿宫而去。半路上遇到的宫人对她都客气极了,“见过安姑娘。”
“安姑娘好。”
……看来她昨夜住在章德殿并且上了龙榻的事儿,整个皇宫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安歌忽然觉得,昨儿狗皇帝等在永寿宫门外,就是个陷井啊!
她没发现,有个妃嫔打扮的女子,站在暗处观察着她。
好不容易到了永寿宫,才发现这里也热闹得紧。
原来况离昨晚竟真的找到了曾太妃的尸体,此时在太后罗氏的安排下,尸体居然抬到了永寿宫来。
安歌发现曹煣、曹煜都在,但是没有曹炟,却又比昨日多了个小郡王夏炚,还有昨日在宣室殿见过的敬嫔和另外几位妃嫔。
此时众人都在打量这具尸体。
太后再三地问宣室殿的几位妃嫔,“你们能确定,这位就是曾太妃吗?”
安歌的目光也落在尸体上,只见已经腐烂到一定的程度,只觉得身形纤细应该是个女子,皮肉腐烂,虽然是冬日亦有见到蛆虫在身体上蠕动。安歌已经有想吐的感觉,太后的目光却始终坚定地盯在尸体之上,再次问道:“你们都要看好了,若有任何的差错,哀家都不会饶了你们!”
宣室殿的几个妃嫔都忍着恶心,仔细地观察,敬嫔道:“臣妾记得,她的胳膊上似乎有个旧伤疤,乃是当年不知道怎么烫伤的……”
仵作听闻,赶紧仔细地检查胳膊之处,最后却因为腐烂的太厉害,而不得不摇摇头,“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
大概敬嫔的说法让太后也找到了辩认的窍门,这时道:“大约七年前,曾太妃左边的小腿摔断过,因此而卧床两个月,从皮肉上分辩不出来,从骨上应该能分辩得出来。”
仵作道了声是,却不知所措地看着太后道:“太后娘娘,要看她的腿骨,只怕必须将腿上的皮肉削去……”
“那就削去吧,还犹豫什么?”太后面无表情地道。
安歌的心底不由自主地凉了下,昨儿到宣室殿,太后初见由井中捞上来的尸体,还为了曾太妃流了几滴心酸泪,今日的态度怎地如此冰冷?人死留全尸,乃是此时的风气,尸体还被削肉刮骨,乃是极度污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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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隐情
安歌看向曹煣和曹炟,他们都神情正常,没有发表异议。
当她看向小郡王夏炚的时候,却见他也正看着她,二人的眸光相对,都从对方的眸子里读出些许凉意,大概夏炚亦是觉得,若是曾太妃有后人,此举便是要逼迫后辈愤而举刃自刎,否则怎么对得起曾太妃?
仵作手快,三下两下就把尸体左腿上的肉给削了下来,又取水将上面的污血洗去,仔细地在上面摸索着,最后道:“没错,这条腿的确曾经摔断过,伤口从外面看不出来,骨上却仍然留有痕迹。”
太后嗯了声,向况离道:“况离,这次你立了大功,现在哀家要亲自替我这位好妹妹整理遗物,亲自安置她。不过她的灵魂不息,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