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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头,那人已经到了面前,却是伤痕累累,衣衫都破裂了多处,却依旧将脊背挺得笔直的况离。
他手中的剑猛地指在她的胸口,“你竟然想要杀皇上!”
安歌的神情变得几变,一时间只是淡然蹲在那里,不辩解,甚至也懒得说话。
自小她就知道,他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的所有小把戏都会被他一眼看穿,并且他很不屑于她的小把戏,他眸子里浓浓的嘲讽她很清楚。就算她放下女孩子的矜持在他的面前撒泼打滚或者是装柔弱撒娇都没有用,他从来没有因为她,而有一次改变过他决定的事情。
上一世,她在他的面前失掉太多尊严,以至于后来很久,她高高在上,成为一代佐君的奇女子,却还是没有勇气见他。
如今,已是隔了一世,二人之间也完全是敌人了,她没有理由,也再不想在他的面前有任何的乞求了。
见她不说话,他的剑尖又往前推了一点,尖剑刺破衣物,刺入肌肤,尖锐的疼痛使安歌不由地冷笑了下。
忽道:“况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只劝你一句。这曹煜绝非良君,也不似你表面看到的如此仁义,你有一身本事,尽可择良木而栖,追随于他,你迟早会后悔的!”
况离的剑尖又往前推了半分,“你不过是个无知女子,你懂得什么!你还没有资格对我说这番话!”
安歌目光灼灼,忽然向他道:“赤龙、绿泽、蛇眼、周角。”
说完这些,她闭上了眼睛。
她刚才所说的,前两个乃是方位,后两个乃是方向,况离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些,难道这是沈婥墓的位置吗?可是他已然推算沈婥墓就在附近,根本不需要她再提醒,亦或是她在故弄玄虚,她只是不想死。
他冷酷地举起了剑,就准备刺下去。
就在这时,听得一声斥责,“况,况先生……你不救朕,却在那里啰嗦什么?”
原来是晕了半晌的曹煜醒来了。
“皇上,她想要杀你!”况离道。
“可是没有她,我们有可能找不到沈婥墓。况先生,请你放了她。”
“可是——”
“朕说放了她!”
况离双唇紧抿,终是不甘地放下了长剑,冷冷地对安歌说,“去那边呆着。”
安歌这次倒是识趣,捂着胸口的伤,踉跄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况离弯腰搬开那根木头,又分别点了曹煜的胸前和后背的几处穴位,曹煜轻咳了几声,在况离的掺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
况离道:“皇上,在下已经算出方位,这墓就在附近,我想我们已经不需要八夫人带路了,由在下引路便可。”
曹煜看了看扔在地上的匕首,还有被刺伤的安歌,神情依旧淡然,安歌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正当她以为,曹煜一定会决定让况离带路的时候,曹煜却说:“有她在,我们反而安全些,她应该知道这些陷井还有机关设在哪里。”
果然是狡猾的小狐狸……
安歌哧笑了声,并不应声。
“就算如此,她才更加危险,她会利用那些陷井来害皇上!”况离继续进言。
“住嘴!况离,朕不是让你看着郡王爷的吗?你怎么擅自跑到这里来了?”
况离微怔了下,这曹煜突如其来说这话什么意思呢?
不过他在曹煜身边的时间毕竟也不算短了,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顺着说:“在下实在不放心皇上的安危,所以将他交给庞鹰看管,自己来找皇上。”说到这里,倒也忽然明白了曹煜的意思,马上又接着道:“如果皇上出了什么事,庞鹰会立刻杀了他!”
果然见安歌听了此话勃然大怒,“卑鄙!”
不过曹煜和况离这二人脸皮都不是一般的厚,听了安歌的责骂一点反应都没有。
曹煜像没事人似的说:“还请八夫人继续带路。”
无奈,安歌只能继续往前走。
曹煜又对况离说:“将伤药给八夫人。”
安歌愤然道:“不用!”
况离倒也无所谓,又将伤药装回到了自己的怀中。曹煜虽然貌似被砸得很严重,但实际上只是一时之间伤了气血,并没有大问题,此时自己拿出保命丹药服了一粒,已然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三人继续往前走了一阵,却没有发现,有个黑衣人其实早就盯上了他们,刚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就听得周围簇簇有声,原来是又触动了什么机关,两个装满倒刺的钢扒飞过来,好在这次三人都很紧惕,及时躲避,并没有造成伤害。
安歌见状,笑道:“就算我为你们引路,只怕也到不了沈婥墓,我不去触动机会,自是有人去触动。唉……这森林啊,就是你们和我安歌的葬身之地,想到能够与皇帝死在一起,心头居然觉得死也不可怕了,也很值得了。”
曹煜眸光闪过一抹疑惑,道:“不知朕何时得罪了八夫人,使得八夫人如此恨朕?”
安歌当然不会傻到现在去告诉他些什么,眼珠转了转道:“其实为沈婥选墓址,我并没
有赚到钱,还差点搭上命。不过我们这行就是有个遵旨,人即入土为安,最好还是不要打扰,皇上您是打着爱敬和皇妃的名誉,来找她的墓的,可是就我观察,您根本就是另有目的,根本不是真的爱她!
我做为女子,自是为敬和皇妃抱不平,每每想到,是我为她办的身后事,然却没有办好,让她受如此的打扰,心中便很是过意不去。这样一来,我自是觉得,所有的原因都在皇上的身上。”
曹煜被她说中了心事,他来找沈婥墓,非是为了爱沈婥,而是害怕她死而不灭,他始终忘不了,在他刺中她之后,她依旧目光坚定,奋力往门外冲去的情景。
他总觉得,他杀死了她的身体,她的魂魄却定是逃了。
他找到她,只是为了毁她的尸,灭她的魂。
没想到这位八夫人,只凭着短短的相处,便看透他的真实心思,他的眸中不由闪过一抹寒意,然却笑着说:“这么说来,八夫人确有恨朕的理由。”
因为接连遇到陷井,三人走的更为艰难,走乎是每走一步,都需要况离去算出一个吉位,还要仔细观察周围是否有陷井。而当时安歌在布置这周围的时候,亦是做了故布疑阵的手法,故况离时时遇到茫然疑惑之处,前进的就更加慢了。
这样走了片刻,忽然一阵风吹来,哗啦啦如同大雨,三人衣裳都湿了,原来是之前下了雨,此时风吹过树叶上的雨珠落了下来。
曹煜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递给安歌。
安歌很嫌弃地摇头,“不要!”
“你吃了解约才没多久,若是再因为湿冷着凉,恐怕毒药反噬,解药也白吃了。朕带在身边的解药可就那一颗。”
安歌见他不似开玩笑,犹豫了下,还是接受了他的衣裳。
要她死也行,可是得看见曹煜死在她的前头。
曹煜微微一笑,又道:“你虽恨朕,朕对你却没有什么恶感,毕竟是你为婥儿选了墓址,也算是一场缘份。更让朕意外的是,你竟然也与婥儿一样,是风水堪舆的行家里手,倒颇有些与她些相似之处。”
“我可不愿与她相似,她年级轻轻便不知道什么原因亡故了,什么福都没享上,如此薄命之人,没有谁会愿意与她相似。”
他的话终于让曹煜的脸色变了,“婥儿,并非薄命之人。”
安歌冷笑道:“也是,毕竟还得了个敬和皇妃的追封,倒也是荣耀得很。”
“你——”曹煜听她语含讥讽,终于勃然变色。
安歌却不怕他,“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吧?”
况离看不下去了,拧眉道:“莫以为皇上称你一声八夫人,你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敢和皇上这样说话,足够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能不能从森林里走出来尚且要两说,还怕你治个劳什子罪?况离,我听说你可是山外方士,乃是高人之徒,没想到你现在心甘情愿当了皇帝的爪牙,不知道那些师兄师妹师姐师弟们如何看待你?而且,在严酷现实的生存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他是天子,我是平民,就会有所分别。”
曹煜听到这里却笑了,“八夫人,你当真是伶牙俐齿。这一点却与朕的皇妃一点儿都不像,她从未如此尖锐地去批评过别人。”
安歌冷笑,从前的沈婥就是太傻太善良天真,才会落到最后雨夜惨死的下场。
她这一世,却是宁愿做个泼妇,也不要装什么大家闺秀!
正说到这里,听得况离道:“捂住口鼻!”
只见从西南方迅速地弥漫过一阵灰色的浓雾,安歌连忙掩住口鼻,只觉得一阵浓雾刹那间逼过来,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感觉自己被一人扯住,身子极速地后退。
她忍不住惊叫了声,便听得一个声音冷冷地道:“别叫,你想继续留在曹煜的身边吗?”
听到这个声音,安歌的心不由地凉了半截。
“齐王爷,怎么是你!?”
没有听到回答,她被扔到草地上,却已经离那片浓雾有些距离了,只见一个身着锦衣的冷酷男子漠然地立在那里,手中有把匕首,匕首的柄上雕着花纹,刀锋微微地闪着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齐王爷,您又回来了……”安歌艰难地爬起来,没话找话地说。
曹炟将手中的匕首插ru刀鞘,目光里好像装满了千年不化的白雪,淡声道:“自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
几天未见,曹炟的伤似乎好了些,不过人却越发的瘦削了,苍白的面色使他的眸子显得越发黝黑。
安歌情绪复杂地说了句,“只不过是个已经死去的人,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反常的,曹炟竟然没有反驳。
他的唇角浸着一抹冰冷的笑意,这几天他在树林里与曹煜斗力斗智,这是这么多年来,兄弟二人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不绕任何弯子的争锋,都知道森林里想要杀对方的正是彼此,却偏
偏都是沉默,谁也不叫破。
或者说,是曹煜不敢叫破。
二人若翻脸,吃亏的会是谁,真是很难说。
“我听到了你和曹煜的谈话,看起来,你很讨厌他甚至恨他。”曹煜终于说话了。
“那又怎样?”安歌道。
“这一点,倒有可能是救了你一命。”曹炟说得淡如轻风,却让安歌不由自请地打了个寒颤。
“什么意思?”安歌不由地退了一步,紧惕地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把你的命运交给他,我想看看,最后他发现自己被玩弄的时候,会不会立刻杀了你。”曹炟的语气里有着莫名的残忍。
话音一落,他再度提起了她。
他的轻功极佳,而且对于这片森林自然是比其他人要熟悉,那些机关也都是他当时亲自监督布下的。是以他带着她在林中穿行,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目的地,将她狠狠地丢在沈婥的墓前。
她被摔得七晕八素,听得曹炟道:“沈婥,这个女人替你选了这个墓址,却又引来那个人,她是故意把这片森林变成战场的,你说她该不该死?”他的黑色大氅在风中冽冽,语气冰寒如同地狱修罗,安歌能感觉到他的杀机重重,他是动了真怒,是真的要杀她了。
当然沈婥是不会回答曹炟的问题,他呵呵冷笑两声,目光落在安歌的身上,替沈婥回答,“该死!”
不等安歌说什么,他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