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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弋山此人能在脉息已停的情况下,凭着自身的一点直觉和信念,自己转醒,简直就是奇迹。
此时安歌也不多说话,连忙将他扶起来,只见他捂着胸,似乎很痛的模样,安歌马上明白了什么,道:“你即然能醒过来,该知道自己只是在幻境中,这一切都是假的,又怎会真的受伤?”说着一把撕开他的衣裳,果然胸膛前没有一点伤痕。
乌弋山的脸微红一下,“你这女子,好生粗鲁,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一见面你就撕我衣服,这要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
因为发现自己没有受伤,乌弋山一下子就从榻上跳了下来,安歌惊奇地发现他的面色由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马上就变到朝气蓬勃。这样一来,她反而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此时若是乌弋山想要杀她,简直太简单,她手中已经暗暗地捏了针决,随时做好防御。
乌弋山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紧张,边往外面走边说:“曹炟那个家伙呢?他现在还活着吗?”
“他自然还活着。”安歌答。
“现在情况怎么样?”他又问。
安歌却不答了,乌弋山也不介意,自己去窗口看一眼,然后立刻回身将安歌扑倒,这下冷不防的,安歌被扑个正着,两人的距离太近又是肢体相触,安歌的脸蓦然火辣辣地烧痛,毫不客气地一腿顶到他的要害处,就见乌弋山痛得张大了嘴巴,却依旧将她压在身子下。
安歌这才发现,头顶嗖嗖声不断,是箭矢已经射了进来,他们的旁边也落了不少的箭矢。
乌弋山的腿上中了两箭,他的五观此时又纠结一处,简直生不如死的样子。
安歌这下不敢乱来了,只能让乌弋山占点便宜了,好一会儿,箭矢才停了下来,乌弋山这才起身,狠狠地剜了安歌一眼,自行将腿上的箭拔出来,箭矢带出些血迹,被他扔在一边。
安歌连忙拿出伤药,要给他涂抹,他一手挡开,“不必了!反正这是幻阵,我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死的,伤口也不是真的,所以我不会受伤。”
他说着卷起自己的裤腿看,果然刚刚还在的伤口,竟然又不见了。
安歌惊讶地看了半晌,只能对他竖起大拇指,“人才!”
除了乌弋山,这世上只怕再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他已经完全战胜了此巫阵,用自己坚定的心智,他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所以这个巫阵对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伤害力了。
安歌自问做不到这一点,当下有些郁闷地往楼下走去。
这游戏太不好玩了,万一这家伙先行出阵,又得知了曹炟的真身在哪里,恐怕他会一刀杀了他吧?
安歌来到楼下,发觉方济一脸苍白地靠在柱子后面。
他也终于挂彩了,胳膊被箭矢射中,此时正在流血。
安歌把伤药拿出来准备给他缚,忽然想到乌弋山刚才的表现,又把伤药收了回去,向方济眨眨眼道:“方大哥,你知道这是幻阵啊,这不是真的,我们的真身还不知道在哪呢,我们都好好的睡在榻上,所以你中箭这种事啊,完全就是你的梦,只要你不相信它,它就不会存在,你试试吧。”
方济向来对安歌的话很信任,这时点点头,努力地集中精神,向自己说:“是的,这只是幻觉,没事的,我没有受伤。”
然而过了须臾,方济面色苍白地说:“安姑娘,能借你的伤药一用吗?”
☆、第283章 男权
安歌叹了口气,向乌弋山看了眼,乌弋山一幅,就知道是如此的模样,有些得意地笑。
安歌拿出伤药,亲自为方济把胳膊包扎好,又道:“方济,你为我护法,我要做法。”
方济道了声好,立刻面含威风地护在安歌的身旁,双目紧惕地盯着乌弋山矗。
刚才乌弋山看着外面的阴兵队伍,一直没有说话,此刻见方济如此,不由一笑,“你放心,我虽然不惧此阵,但若想出此阵还要仰仗安姑娘,我不会伤害她的。”
方济沉默,依旧死护在安歌身旁。
乌弋山无奈地耸耸肩,“那么,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安歌坐了下来,向乌弋山道:“我要看星星,你能帮我画方位吗?”
乌弋山点点头,“乐意效劳。”
安歌拿出罗盘,指指屋顶道:“就用箭刻在屋顶上即可。汊”
乌弋山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却没有多问。
安歌一边看着罗盘,一边开始计算,只见她的手在面前的土上迅速地划拉着什么,仔细看是划拉了些数字等等,一边划拉一边嘴里还在说:“双子星,东南三十三分、天狼星西向二十四分、天关星南向十三分、老人星北向四十四分……”
她念的快,乌弋山刻的也快,待她念完,乌弋山也几乎刻完,此时再看天花版,已经是一小片星云,方位非常清晰。
星宿录中有一段,转换方位,以破天门之术。
意思是在短时间内使物体的方向和方位完全转换成为另一种方向,这在现实中并不能持久,却是破阵大法之一。安歌亦是第一次用星宿录中的术法,其实心头并没有多少底,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犹豫的余地。
在安歌按照星宿录中记载,尝试破阵的时候,曹炟已经顺利出城。抢夺的是城门口的大黑马,一路骑马狂奔。
他的后面跟着一队阴兵,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只是坚定地跟在他的身边,这种坚定足以打垮许多人的信心,然而曹炟并不理会。
按照他先前的计算,从城门口到茶棚,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然而他从城门口到茶棚,竟然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
他一个旋身从马上跳下来,站在茶棚外的大树下。
心中暗忖,按照歌儿的说法,此间所见皆是幻阵,只不知我现在所见到的茶棚,是否现实中的茶棚?更不知位置是否正确?
心里如此质疑,行动却不曾犹豫,因为不知真假,都不能错过去。
他记得先前来到此茶棚的时候,茶棚主人很是热情,树下的阴凉处跑着几只芦花鸡,热气腾腾的大碗茶和灶堂里熊熊燃烧的火,青色的长条椅子和斑驳的桌面都给人留下亲切、质朴的印象,然而此刻,只见大树在夜风的作用下,叶子一阵阵的落下来,茶棚内外没有一丁点的光亮,灶堂像个不怀好意的眼睛,而长条椅子随便地倒落一旁,桌子上的茶壶茶碗上皆是一层黄土。
入眼萧瑟,与城市情景一般无二,鬼气森森。
曹炟缓步向前,脚下的枯枝和树叶,发出嚓嚓的碎裂声。
到了茶棚下,他拿出火折子,轻轻一甩,火折子亮了,然而这点光亮马上就被周围的黑暗淹没,帮助并不大,反而让他觉得周围更加黑暗。
“大巫师,你是否在这里?”
他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被大风吞灭。
他进入茶棚内部,一个简陋的四面透风的房间,实在简单到,在这样的黑暗中仍然一眼看透所有的东西,房间里除了一张休息的矮床,墙壁上挂着些采茶的工具和蓑衣等,再无他物,更别说人了。
曹炟把那串引魂铃拿出来,轻轻地晃了晃,铃铃的声音仿若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就好像在很远的地方正有一队驼队向他接近。
然而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曹炟却因为这铃声,不由自主地感到安心。于是又继续晃动这铃当,当他晃着铃当又从内走到外的时候,忽然觉得外面有些变化,之前的大风越来越大,夹杂着阴冷的气息,他知道阴兵快要接近了,虽然他并不惧阴兵,然而在这样的幻阵中,他杀不死阴兵,阴兵却有可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样不对等的对战他不想它发生,又想到安歌说,只要集中精力,一定会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干脆大袖的军,将一张桌子上的茶壶茶碗都扫到地上去,他自己一个旋身盘腿坐在桌子上。
静坐之时,手里的铃当依然被风吹得铃铃响……
曹炟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己,“曹炟!曹炟!”
他蓦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明亮的地方,视线有些模糊,只觉得光线很刺眼。
便听得那声音又道:“曹炟!曹炟!你来了吗?我知道你一定是来了……”
曹炟用大袖遮住自己眼前的部分光线,这才看清楚,在不远处似乎有个高台,高台子上坐着个女子,女子的身边还有一个男子,二人一坐一站,似乎正在布法,曹炟问道:“你们是谁?”
女子似乎很激动,惊喜道:“是他,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男子道:“雅儿,这太危险了。”
“你说过,你会帮我,你会宠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曹炟,怎么能就此放弃?”
又听闻这声音道:“曹炟,这强光只是你心里头的魔障,现在请你闭起眼睛,冷静一下,然后再睁开眼睛。”
曹炟终于听出这女子的声音了,道:“你是巫雅公主?”
巫雅答道:“正是。”
曹炟又道:“你旁边的那位,是否是姬风?”
那人也答道:“齐王殿下,正是姬风在此!”
曹炟低首以袖遮住强光,深吸了口气,再抬头,将面前大袖撤去,本以为会看到巫雅和姬风,没想到看到的居然是一张脸,一张放大在他的面前,巫灵逸的脸,这下冷不防地,他蓦然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被一面墙当住,他立刻向巫灵逸一拳拍过去,然而巫灵逸却已经转过身,曹炟打来的掌风似乎只是一阵小小的微风,拂在巫灵逸的脸上,巫灵逸的眼睛微眯,向四周看时,却又并未看到什么,向一旁的背对着他的女子说:“巫皇,事到如今,该如何收场?”
那女子转过脸上,却正是冷冰冰的巫明珠。
只见她眸光如雪,唇角有一抹残忍的微笑。
“大巫师,当初从邾国回来的时候,您是与邾国的皇帝达成了什么协议,想必您应该还记得吧?”
巫灵逸面色一变,终是叹道:“巫皇连此事都知道,果然我等的心思及行动早就在巫皇的掌握之中。”
巫明珠冷冷一笑,向曹炟看来。
曹炟迎上他的目光,然而巫皇的目光没有分毫在他的脸上停留,又道:“你即与邾国的皇帝有所协议,现在我们将曹炟和安歌困在巫阵中,乃是你所希望的。你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巫皇是我巫明珠而不是巫雅,所以你觉得这次与邾国的交易,你吃亏了。”
巫灵逸向巫皇施了一礼,却似乎话已说尽,再没什么好说的。
这时,曹炟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在他的面门前晃晃,巫灵逸毫无反应,曹炟又走到巫明珠的面前,唤了声:“巫皇。”
依旧没有反应,曹炟觉得口渴,去拿桌上的茶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茶杯,不由地吓了一跳。
“这——”
这时候,听得巫明珠又道:“大巫师,不必再纠结了。无论是乌弋山,还是曹炟,都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现在将他们困于大阵中,由他们之间展开一场战争,无论谁胜谁负,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而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巫国百姓的平安,本皇希望,不管巫皇的位置是谁,都请您要始终记得,您是大巫师,您的决定和做为,将会影响到百姓福祉,希望大巫师凡事一定三思而后行。”
巫灵逸又道:“巫皇的意思我明白,此阵不但可以使百姓免陷于战乱之中,更可以给他们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