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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芽却插了嘴:“姥姥你想多了,我奶那是恨铁不成钢,心里头稀罕着我爹呢,说不准用不了几天就会把我爹给找回去了。”
不知顾大河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反正小豆芽是将这些话给死死记在心里头了。
顾盼儿听了一脸古怪,盯着小豆芽看了一会儿,发现小豆芽说出啦的话虽然让人很想笑,可小豆芽却是十分气愤的,显然小豆芽一点都不高兴,相反这才是真正的恨铁不成钢,说起来也着实有点好笑就是了。
这人都没有在家里面,顾大河一个人在家里头也待不住,这心里头还是想不清楚,一道结是越结越难解,浑浑噩噩地就出了门,向老屋那边走去。
这大年初一的,周氏出门逛了一圈就挨了不少的白眼,见到她的人都指指点点的,似乎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周氏可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这儿子没出息不能养老,自己难不成还不能赶出门了?
一不高兴就跟人吵了起来,可一张嘴哪里说得过一群嘴巴,最终还是狼狈地被人给骂跑了。这一路回来就一句骂骂咧咧的,不过骂的最多的可不是跟她吵的人,而是骂的顾大河。
顾大河见到周氏,下意识就躲了起来,听着周氏一个劲地骂自己,心里头还真不知是什么滋味,见周氏进门也不把门关上,犹豫了一下从门口走了进去,原本是打算开口的,可听到周氏尖声说出来的话以后就躲了起来,默默地听着。
“这大过年的,没一个好心眼的,个个心里头都别憋着坏,尽想咱不好过咧!”周氏一肚子气,冲着老爷子就发起了脾气。
老爷子打从知道村里头基本上家家户户过年肉管饱,这心里头就不得劲,听到周氏尖声嚷嚷起来,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不高兴地说道:“你这又是咋地了?一天到晚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周氏道:“还过啥啊,这都快没了粮食,眼瞅着就要饿死了。”
老爷子没好气道:“那你还不如赶紧找根绳子上吊,省得活着受罪!”
周氏三角眼立马竖了起来,尖声道:“你这死老头子想啥呢?老娘死了你能有啥好处不成?还是你以为你这一大把年纪还能再找一个不成?老娘这出到外面受了气回来也不见你安慰一下,你这心也够黑的,”
老爷子瞥眼:“一大把年纪还安慰个啥,你要是想不开不正好省点粮食?”
周氏这才听出不对味来,疑惑道:“我说你这老头子咋了?谁得罪你了不成?今天说话咋那么冲咧?”
老爷子皱着眉头说道:“昨个儿你把老三撵出去没多久,这老三就病了。”
周氏立马道:“病了正好,这没出息的要是死了那才好呢!早知道养着他没用,咱就不该养着他,还白费了那老些粮食,要是少了他这一张嘴,咱之前剩下的粮食,指定能吃完这个正月。”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要是死了也就罢了,咱这心里头也不会这么不得劲。可这老三这会是一点事都没有,昨个儿病躺了的时候让土根给发现了,然后送到了大丫家里头,这会正住在大丫家,也没见被赶出来。”
周氏瞪大了三角眼:“这老三不是说大丫不认他了?”
老爷子说道:“咱们都想岔了,这大丫再咋地也是老三的亲闺女,咋可能看着老三去死不管咧?说不准老三这一病,大丫就心软了,这会正好好地供着老三呢。”
周氏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三角眼都竖了起来,之前不管怎么劝顾大河,顾大河都一副儿女媳妇都不管的样子,这才撵出家门呢,就跑到大丫家独吞好处,在周氏看来顾大河就是个白眼狼,白浪费了那么多粮食养着。
在周氏看来,就是顾大河那三斤粮食也是她自个的,顾大河是什么粮食都没有。
“这白眼狼,黑了心肝的,亏的老娘对他那么好,还每天都给他熬粥吃。现在竟然一个人跑到大丫那里吃香喝辣的,剩下咱们这俩老不死的天天吃不饱的,这老天怎么就不下个雷把他给劈死了算了……”周氏骂骂咧咧地,越想越是生气,恨不得将顾大河给骂死。
老爷子不耐烦听周氏骂人,说道:“人家吃香喝辣又咋地,谁让你把人给撵出去的,要是多等两天说不定就不会是这样了。这大过年的,老三咋地也是大丫的亲爹,大丫能不给送点东西?到时候是好是赖,一眼就看得出来,你偏年三十把人给撵出去了。”
周氏臭闻言臭着张脸,不高兴地说道:“咱把人撵走的时候你不也没吭声,咋能全怪到咱的身上。咱就不信你不想多吃几个饺子,要是有老三在,你能吃够了?”
老爷子一脸不自在:“你不是会把人支开?把人支开不就得了?哪里用得着把人给撵走了。”
周氏立马反驳:“这大年三十的,能把人给支哪去?你倒是支一个给咱看看!”
老爷子自知理屈,不吭声了,不过这眉头却是皱的挺紧的,显然对顾大河此番遭遇很是不满,与周氏一样的心理,觉得顾大河就该孝顺俩老的,不管这老的做了啥都是应该的。
现在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将顾大河的心给挽回来,然后趁着现在正住在顾盼儿家,从顾盼儿家多弄点粮食过来。
这么一想,老爷子就跟周氏说了起来。
关于这种事情,周氏向来很听老爷子的,况且也觉得老爷子说得有道理,就该把顾大河给哄回来。
而且周氏觉得就顾大河这脾气,要将之哄回来应该不难,想到不久以后顾盼儿家的好东西都要搬到自己家里拉来,周氏就满心的激动。
老俩口正在商量着怎么利用顾大河,怎么去算计顾盼儿的东西,殊不知他们的这些话,都让躲在外面的顾大河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顾大河愣愣地做坐在那里,冰凉的地板一直从屁股那里凉至心里头,这感觉到了也猜到了,可仍旧与真正听到有着天堑之别,整个人都哗啦啦地凉着,感觉浑身都凉透了。
什么恨铁不成钢,什么为他好都是假的,要是他过得穷困潦倒,相信周氏一定不会眼巴巴的凑上来,说不定还会讥讽一番吧?想到这种可能性,顾大河感觉更冷了,全身仿佛被冻成了冰雕一样,上下冰冷冰冷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可是心里面仍旧不能理解,同样都是儿子,虽然周氏对顾大江也不是那么的掏心掏肺,可有了好处却总是第一个想到顾大江,却只有倒霉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来,顾大河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这道坎。
正迷茫着,却听里面老爷子突然说道:“依咱看,这老三就是个有福气的,说不准就是个富贵命,那长青老道可是从未算错过。咱俩也老了,就别折腾了,你没事就对老三好一点,老三是个孝顺的,也好哄,到时候咱俩还担心没好日子过?”
周氏面色难看,说道:“咱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咱一看到老三就想起你娘,哪里能好声好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老三打小比家里几个孩子还要蛮,咱都不能碰他一下,一见着咱就哇哇直哭,这都是你娘教的,咱能高兴得了?”
老爷子虽然不见得多孝顺,可也不乐意周氏编排这已经死了的老娘,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说道:“你少拿我娘说事,这孩子见着你为啥嗷嗷直哭你能不知道?你要不老打看掐孩子,孩子能见着你就哭?说到底都是你自个的问题。”
周氏可不乐意听了,说道:“我这当娘的打一下孩子咋了?再咋地我也是他娘,怎么也比他奶亲一点,哪有见着娘就哭的。咱瞅这老三就是天生跟咱犯冲,看到他咱这心里头就不舒服,说不准老大这富贵命就是她他给抢了,要是他倒霉了,说不准这老大的富贵命就回来了。”
老爷子提起这事也不舒服,却不似周氏那般无理取闹,道:“你说的没道理,我娘她也没有错,要不是你老把孩子给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娘也不会说你。”
“那是因为孩子不听话,要不然我能那样?”
“得了吧你,半岁大的孩子能听啥话?再说了,孩子长大以后亲近你,你还不是同一个德性,这能怪谁?”
“感情你这会怪咱来着?那你早干啥去了?”
“行了,以前的事就甭提了。往后哄着点老三,除非你不想过这好日子了。”
“哄啥啊哄,谁知道他现在是怎么个回事,不定大丫是看他过年没地方去,把他捡回去过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把他给撵出来了。”
……不管老爷子怎么说,周氏就是不太情愿,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这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顾大河听着听着就没有心思再听下去,因为越听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周氏的这个理由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对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顾大河表示不知道,毕竟那个时候还太小,哪里能记得住那些事情。从来不知道自己小时候竟然会那么怕周氏,竟然到了一听到声音或者是见到人就哭的地步。
而听老爷子的意思,那是因为周氏的脾气不好,动啊动就打孩子,除了老大以外,老二与自己都没少挨打。
打孩子的理由则是孩子不听话,半岁大的孩子……
顾大河突然就想笑,这理由真他娘的扯!
只是笑着比哭还要难看,从地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担心再听下去又想去死一次。
原来在周氏的心里头,自己活着就是抢了老大的富贵命,自己就该早点死了才对,就算不如死也要无条件地对他们二老好,哪怕被当成狗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呢?顾大河一脸茫然,满心不得劲。
自己拼了命的,哪怕自己过的不好也要让俩老的过得好,到头来两个老的根本就不怕他放在心上,一个劲地糟蹋着他的孝心,就因为他孝顺因为他好哄,所以一次又一次地算计?
其实顾大河真的不怕周氏算计,只要周氏稍微对他好点就行,可事实上却是周氏恨不得他去死,把富贵命还给顾大江,顾大河这心里头怎么想也不得劲,学想这心就越凉,回到顾盼儿家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凉透了,一点知觉都没有,刚进门口就噗通一声摔到地上不省人事。
这一次顾大河是真的生病了,用大夫的话来说就是顾大河得的是心病这心病不解的话,这身体就好不起来。
对此顾盼儿未免有些恼,感情这么多药都才吃了,才屁大点事这人竟然就病他。按理来说,就是大冬天跳到河里泡上一个时辰也不见得会生病,这人就去了一趟全福家,回来就病成这个样子,这在全福家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顾大河一脸的衰样。
父母该是什么样子顾盼儿不知道,可也知道绝逼不会是周氏俩口子那样,要是顾大河与张氏是那个样子……去他的血缘关系,不管就不管了,敢上门来折腾,直接打发出去。
这大年初一的,顾盼儿也觉得晦气,随便塞了顾大河几颗药就不管了,有这事情就得他自己想清楚了,要是他自己都想不清楚,自己帮得再多也没有用,到时候还不是傻呵呵地被全福家算。
到了年初二张氏才知道顾大河病了的事情,心底下有一些担忧,不过到底是没有来看顾大河,虽然对顾大河还有夫妻之情,可这心里面到底还是膈应着,对顾大河所做过的蠢事耿耿于怀,哪里是看到顾大河倒霉就能够原谅得了的。
周氏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