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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河想了想,觉得还真是这样的。可这事情一旦扯上官府,顾大河这心里头还是不太放心,一个劲地劝顾清一会说话要注意点,千万别把人给得罪了啥的。顾大河可不乐意看到自家女婿与被官府抓去,这自家大哥顾大江抓去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出来,顾大河这心里头对官府那是有了阴影。
顾清为了让顾大河放心,便点了点头,一副听教了的样子。
翁婿俩才往官兵那边走,就被眼尖的周氏给瞅了个正着,立马就指着顾大河与顾清对官兵说道:“看到没,那就是我那好儿子和孙女婿,别看他们长了一副老实样子,这心不知得多黑。别看这孙女婿年纪小小的,可是个忘恩负义的,当初他也就吊了一口气而已,要不是咱家看他可怜帮了一把,他哪能活到现在……”
周氏叭啦叭啦地说个不停,一个劲地抹黑顾清,连带着顾大河也没有放过,那说话的速度就跟放爆竹似的,噼里啪啦地就说了一大堆。
顾清这人还没走到了,就给官兵们留了个不好的印象。
“你就是顾清?”领头官兵将顾清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对周氏的话不免存了怀疑,如果文弱的一个书生,不似周氏说的那般狼心狗肺,况且越是读书人就越是注重名声,按理来说不会如周氏所说那般不堪才对。
不过人可貌相,领头官兵还是保留了态度。
顾清点了点头:“在下便是顾清,不知众位官爷有何指教。”
领头官兵点了点头,说道:“想必你也猜得到一些,我等正是为那茶粕而来。可能你还不知道,此事已经惊动州城府,不止是州城,连上面都有所察觉,对此事分外重视。我等只是先行一步,先将事情确定下来,后头应该还会有人来。”
对于这件事领头官兵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就说了出来。
顾清闻言心中一惊,原以为惊动州城也罢,没想到竟然会惊动州城以上。自家只是平头老百姓而已,哪里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顿时就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也终于理解顾盼儿为什么会说悔到肠子都绿了,毕竟这事情太过复杂与麻烦。
相比起来顾清还算是淡定的,顾大河乍一听这到这个消息,直接就一哆嗦,差点没给跪了。
“此事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官爷其实不必如此重视,这茶粕说到底就是茶籽榨完油以后加留下来的糟子。而这茶籽则在深山里寻得,我家娘子正好认得这种茶籽,便将之寻了回来,之后不经意发现其作用。官爷若是不相信,大可询问一下村里人,毕竟这茶籽也是村里人与在下娘子一同进山所寻。”顾清冷静下来了以后,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听闻此事村里头也是一清二楚,领头官兵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不管怎样这也算是一个赚钱的好法子,没想到这一家人竟然没把法子给把住。
那边周氏还以为这些官兵是来抓人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顿时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想着这说不好还能得奖赏呢!
这事咋就没落自个家身上呢?周氏在一旁羡慕嫉妒得很。
只见领头官兵考虑了一下,然后对顾清道:“这么说,那茶籽生长的地方,你家娘子是知情的?送到州府的都是茶粕,未曾见过这茶籽长什么样子,我等这次前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茶籽长成为何样,可否移植,或者取回种子。”
顾清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心底下百般不情愿,可还是老实回答:“在下娘子自然是知情的。”
领头官兵便道:“那便将你家娘子请过来一下。”
就知道将自家疯婆娘说出来以后会是这种结果,顾清这心里头是万般不乐意,毕竟自家疯婆娘就是再彪悍那也是个女的,哪能跟男人一般使唤着。可这能反驳么?顾清脑子转了一圈,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硬着头皮把顾盼儿叫了出来。
顾盼儿正在厨房翘着二郎腿吃得痛快,被人叫出去自然是不太乐意,可见小相公黑着一张脸,顾盼儿想了想还是擦了擦嘴跟着走了出去。
“你就是这位小哥的娘子?”官兵将顾盼儿上下打量了一番。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心道又不是没有见过,刚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打过招呼,这官兵分明就是在说废话,不过对方好歹是从州城来的官兵,顾盼儿就算心里头再不舒服,也尽量给对方面子:“嗯,是的,没有错。”
领头官兵又道:“听说这茶籽林是你发现的?”
顾盼儿再次点头‘哦’了一声。
领头官兵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是你先发现的,那明日便由你带路,我等需要到那茶籽林去一趟。”
顾盼儿直接斜眼,毫不犹豫地拒绝:“抱歉,我没空!”
这回答是如此的干脆,领头官兵先是僵了一下,之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顾清见状汗滴滴,赶紧扯了一下顾盼儿的衣角,示意她说话不要太冲了。可顾盼儿是谁,能给对方好脸已经不错了,咋可能会答应对方这种理所当然的要求。凭啥啊?又不是咱老子又不是娘的,就算是老子娘也不可能说啥就听啥的!
领头官兵脸黑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道:“这是命令!”
“对我一个妇道人家下这种命令,还真是好大的官威!难道你来之前没人告诉你茶籽林是在山林内围?那么危险的地方还命令人进去,这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呢?还是真把我当成傻子,你们说啥我就听啥?反正我不去,你爱咋地就咋地,有本事把我抓起来!”顾盼儿甩开小顾清的手,然后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领头官兵。
顾清不由得气闷地掐了顾盼儿的腰肉一把,这死婆娘害得他的心都吓得吊到嗓子眼了。
对于这葬神山脉,整个大楚都是有所耳闻的,还曾贴过公告劝说民众,尽量不要进这葬神山脉,因为太过危险。如果他们真逼迫一个妇道人家带人进山,还真会遭人诟语,况且光是想出茶粕治害虫这一法子,就应该受到嘉奖而不是被关进牢房里面。
领头官兵这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是臭着一张脸什么也没说。
周氏一看顾盼儿得罪了官兵,立马就跳出来指认:“官大爷您可别听这疯丫头胡扯,不瞒您说,这疯丫头可是一点都不怕这深山,几乎每天都要去那深山一趟,他们家还有头大黑牛,就是从深山里头整回来的。这事可是全村人都知道,你随便找一个人问问就知道了,我这老婆子可没撒谎。”
听到周氏这么一说,领头官兵这脸色更加难看,觉得这妇人不可理喻。
向来就没有人拒绝过官府的合作,哪怕是有点权势的人家,遇上官府也会很好地配合,哪会像眼前这个妇人一般,竟然如此干脆地就拒绝了。领头官兵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一时间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你放心,这一趟不会让你白走,只要你带我等找到那片茶籽林,到时候自有奖赏。”领头官兵心想有了奖赏这妇人应该不会拒绝了吧,并且也觉得这妇人肯定是因为没有奖赏的原因所以才不乐意,神情不免有些鄙夷。
谁料顾盼儿依旧拒绝:“抱歉,真没空!你这奖赏还是留给别人吧!”
这么一副表情,谁特么的乐意理你!
周氏听着这心里头顿时一乐,觉得这疯丫头算是把这官兵给得罪死了,赶紧又蹦了出来,劝道:“官大爷何必非得找这疯丫头,村里头除了这疯丫头也是有人知道那地方的,不如去找别人试试。不瞒官大爷说,这疯丫头以前就是个傻子,虽然看起来正常了许多,可谁知道会什么时候又犯傻。让她带你们进山,这得多危险,就该找个脑子正常点的。”
顾盼儿却不否认,怪笑道:“没错,以前我就是个傻子,这是真事!”
众官兵:“……”
顾清摸了摸鼻子,略为尴尬地说道:“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家娘子脑子的确有点毛病,这一点村里头都知道,我也不好意思瞒着各位。”
顾大河闻言倒有些担心顾清会嫌弃自家大闺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顾清,见顾清除了有些尴尬以外便没有别的情绪,这心里头不免有些放心下来。心道这只要不嫌弃人,啥的都行,毕竟这也是事实,能接受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一听原来还是个傻子,这领头官兵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然后又听周氏在那里噼里啪啦地各种唠叨,将那六个跟着一块进山的人都通通给供了出来,那言语间多少有些遗憾,估计想着若是自家人知道那些茶籽林的话,就把这事给揽到自家人身上来了。
虽说将顾盼儿给‘挤’了下来,可这也‘便宜’了外人,周氏这心里头到底是不痛快,忍不住又抹黑了顾盼儿一番,连带着顾大河一家也被抹黑了去。
而领头官兵在顾盼儿这里受了气,吃过席面以后便直接离开,估计是去找那六家人商量这事。与此同时还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回州城,将顾盼儿还有身边一些人的秉性着重地提了一下,言语间略为气愤,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
这群官兵走后,一直不敢大喘气的村民们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立马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无非就是这群官兵是来做啥的。也听到了官兵要求顾盼儿进林子的要求,觉得顾盼儿莽撞了,应该答应那群官兵才是云云。
顾盼儿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话,而是笑眯眯地招呼起来:“那些糟心事就别提了,大伙记得喝好吃好,可千万别跟咱客气啊!”
周氏听着‘切’了一声,却不敢再乱说话,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就埋吃了起来,而陈氏的速度比周氏还要快,俩人现在这一声不吭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刚刚耀武扬威过的,这变脸的速度直叫人乍舌。
“这脸皮倒是挺厚。”有人看不过去不免嘀咕起来。
“管来干啥?人家大丫都没在意。”
“就是有些看不过去,这人心也忒黑了点,刚你们又不是没有听到,这周老婆子刚才可是一个劲地撺掇人家官老爷将大丫给抓到牢里头关起来呢!”
“还有那陈氏,不但没劝,还一个劲地怂恿,换作咱有这样的亲戚也不乐意认,怪不得大丫翻脸不认她们。”
“一个巴掌打不响,管他们干啥?有这功夫不如多吃一点。”
……一件事情多种看法,村民们边吃着席面边小声议论着,时不时对周氏与陈氏指点一下,也时不时以古怪的眼神看一眼顾盼儿。
甚至是顾大河一家子,也没少被人拿出来说事儿。
可能是顾盼儿做得不够彻底,这虽然是给顾大河这一家弄了这么一座好房子,却没给他们弄几身好衣服。哪怕是这大好日子,顾大河一家子翻箱捣柜的,也没找到啥好衣服穿,饶是最好的衣服也打了好几个补丁,这看在他人眼里自然又成为一种话题。
顾盼儿听着就很无语,村民们大多还是淳朴的,就是这嘴巴实在不讨喜了点。不过看到顾大河几人身上的衣服,顾盼儿也真是好气又好笑,最近这包子爹可是没少赚钱,按理来说一人一套衣服怎么也做得起,可看他们现在身上穿的,简直就是……
比乞丐的看起来要好一点点而已!
顾清也听到这议论声了,戳了戳顾盼儿的腰:“要不咱们送一匹布给你爹娘好了,毕竟他们的衣服也实在旧了点,的确该做新的了!”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