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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水屹言道:“微臣甚幸!”
二人踏着湖边的碎雨花石小路,缓缓散步!
昌泰公主悄悄看向身边的男子…
他目朗眉秀,举止优雅,身姿如一丛挺拔的清竹般隽秀,她内心荡漾着甜蜜……
她纤手绞着手帕扭捏,声音清脆动听:“听闻表哥这些时日正为了藏书阁的典籍辛劳,那些典籍可都整理好了?如若好了,我们这些人可就有眼福了,托表哥的福也能阅读上古旧闻。”
所以,她这些天常常来这里散步闲逛!
安水屹笑意淡淡:“不想湄兰公主对历代旧典籍这般感兴趣?我以为如公主这般尊贵秀雅之女子,只对诗词歌赋感兴趣!”
她掩着云纱袖子轻笑道:“湄兰不过将将认得几个字,不做那睁眼瞎便罢了!哪里比得上水屹表哥,博古通今、涉猎广博…”
安水屹言道:“表妹谬赞!”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昌泰公主心中喜悦不已。
她思虑再三,终是下了决心问道:“湄兰,还曾听闻表哥…表哥近日在府中养了一奴籍舞伎?叫做什么苏离兮……”
安水屹闻言停滞不前,神态淡淡的说道:湄兰公主也听说了,确有此事。”
“我对那小女子苏离兮甚是喜爱,从不曾将她当作奴婢看待,任她金屋锦缎珠宝玉食奴仆尽取用之,公主有何见教?”
昌泰公主心中一阵强烈的纠痛,她亲耳听闻心仪之男子对别的女人表达喜爱,浓浓的恨意翻涌而动!
那个该死的舞伎苏离兮真不要脸。将来,若是落在她的手里定让那舞伎生不如死!
昌泰公主在瞬间的失神之后,立刻恢复了平静。
她轻柔地笑道:“表妹哪里敢有什么见教?表哥这话真是折杀我了,贵族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寻常,天熙朝官仕以宠养舞伎为乐久矣!表哥养区区一个舞伎也无妨。”
她又言道:“皇帝哥哥还不是迷恋清平乐宫的宫舞伎,每夜临/幸宫舞伎数人,为此还冷落后宫妃嫔,弄得后宫妃嫔们颇有怨言。妹妹认为,只要表哥喜欢,圈养十个、八个的舞伎都无关紧要……”
她说这些违心的话,都是为了取悦于他!
安水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湖面,心中渐冷:“世人都在置啄我郡王府养舞伎,湄兰公主真乃是天熙朝贤惠大度之贵女典范!……”
他的离兮怎么能与那些舞伎相其并论,世人看待舞伎总以为低溅……
听到他的赞赏,昌泰公主眼眸中才升起几抹暖色,越发觉得自己表现大度极为正确。
她细软着声音娓娓道来:“我们身为女子,必要有此宽厚胸襟,爱夫君之所爱,好夫君之所好,与夫君之妾室礼数周全,善待夫君的庶子庶女,才能家宅平安,万事兴隆……”
先帝留下的公主有十多个!
她不过是正七品才人之女,一个没有母族依靠又在宫中不得宠的公主。
她所倚仗的不过一个公主的尊荣虚名,和皇太后曾经稍稍养过几日的恩情……
她若是能嫁入在天熙朝势力强悍的南郡安氏一族,可算是一个极好的归宿!
其她的公主们不知道该如何羡慕她?……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太后的逆鳞
第一百四十二章太后的逆鳞
昌泰公主深思熟虑:
与其将来到前途莫测的蛮夷异族和亲,或是嫁给年老的将军为继室给杨氏皇族拉拢兵权,她不得不为自己的终身做好打算!
何况,安郡王表哥青年才俊,风采绝世,她心许之久矣……
她贵为当朝公主,天熙皇帝杨熠的庶妹,下嫁安郡王府,自是不怕那些所谓的侧室、贵妾、侍妾、家伎,谁的身份能尊贵过她澉?
她从小在皇宫中长大,什么收拾妃妾的黑暗手段不曾见过。拿捏几个奴婢出生的舞伎不过区区小事,她们的生死都是她的一句话!
昌泰公主温婉地言道:“一家子妻妾同处,同气连枝,共荣共损!表哥的涵养学识都是一流,身边多陪伴一些女子又有何妨?若是我将来的夫君,我必任他所愿……玛”
她一双美眸充满希翼的望着他,此话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吧!
安水屹嘴角一抹淡笑,斜瞥了她一眼似有讥讽:“公主所言甚是!”
两情若是真爱,又岂能容得下旁人?
“表哥,我…我其实…一直都很仰慕你,喜欢…”
昌泰公主半羞着红脸,欲言又止……
安水屹听着又几分不耐,依旧神色平常:“水屹出来的时候不短,时候不早了,想其他臣工此时都已开始校对书籍了,便陪公主散步到此处吧!”
昌泰公主心中失望之极,却依旧温柔说道:“今日唠叨表哥了,竟陪着我走了这许多路,差点耽误了表哥的正事,真真是湄兰的罪过!等来日表哥有了闲暇,湄兰亲去府中探望……”
安水屹拱拱手,大步离去!
昌泰公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美丽的眸光渐渐地变冷……
原本和睦相处的两个人,现在却因为一个低溅舞伎的出现,而产生裂痕了?她多么同怀念安表哥一起外出游玩、游湖的日子呀!
曾经,她悠闲地坐在船舱里,听着他的琴声,看着他幽雅的身姿和温润的微笑!
可惜,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她已经深深感受到了他的疏离与冷漠!
一个宫婢轻轻走过来,行礼道:“公主,您在这里停留的时候很长了,该回宫休息了!”
昌泰公主猛地转身,扬起手臂“啪……”的一声,将那名宫婢打翻在地!
小宫婢不知所以,吓得连连磕头请罪:“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小宫婢内心惊恐不已,这位昌泰公主虽然容貌秀美,可脾气真是不好,常常无缘无故的责打宫人。还曾经因为一句话不高兴,而刺瞎了宫女的双目。
昌泰公主优雅地收回手臂,轻轻揉捏着自己的手指!
湄兰的神态逐渐变得狠毒:苏离兮,本公主决计不会放过你这个横刀夺爱的溅人!
你不过是一个下/九/流的奴婢舞伎,而我却是皇族血统的公主殿下!
在得罪本公主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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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宣殿,正午时分……
皇太后安氏,站在大殿窗边向远方眺望着,凤严威仪!
宫檐间隙的一缕日光,照进来落在她圆润的脸颊上。她仰起头来微眯起细长的眸子,心头却渐渐的生冷……
她双手紧紧攥起来,将那一封信撕得粉碎:“哼,都当哀家是个不中用的深宫女子吗?”
皇太后切齿言道:“哀家还没有变成老糊涂呢!……”
汪老太监轻轻劝解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小心伤了凤体安康!这天熙朝上上下下,都还指望着您呢!”
有两个宫女上前,跪趴在安太后的脚下,小心翼翼的收拾停当!
皇太后转身,在大殿中掖袖缓行,踽踽徘徊,思虑良久!
这安氏一族是越来越猖狂了,该是时候敲打、敲打他们了!
处在权力漩涡中央的人,有哪一个肯长久顾念亲情……
不多时,有殿外站立的司礼太监扯着嗓门,高高唤道:“安国公、觐见太后娘娘……”
太后回身敛裙,下巴傲居地抬起“宣!……”
太后的话音刚落,安国公身穿正统朝服,大步走入大殿!
他紧走几步,上前跪倒行礼:“老臣安国仲,叩见皇太后,祝皇太后福寿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太后掖着两手,垂眼打量跪在地上的人,逐渐恢复了平静的神态。
她和蔼悦色的温言道:“二哥来了,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亲兄妹不必拘礼!”
安太后向一旁使了个眼色儿,身边贴身侍奉的汪太监急忙上前搀扶起安国公,体贴地笑道:“国公爷儿请起,太后娘娘念叨您老半天了,这可不是盼来了?呵呵……”
皇太后赐座,安国公坐于下首。
待那安太后
tang与安国公坐定,宫女们毕恭毕敬地奉献上茶盏!
安太后轻挥一下衣袖,汪太监立刻会意,带领着殿中的十几个宫女和太监们,悄然无息的低头退下!
安太后指尖儿有意无意的笃笃点着桌案,哂笑言道:“哀家听闻,最近二哥与朝堂的中书令、御史大夫及几位宰执都走得很近?”
安国公不置可否……
安太后端起白玉莲花形的茶盏,轻轻嗅了一下,低垂眼眸幽幽说道:“据说,隋靖王和陈留王两个异姓王爷,与你书信来往甚密!”
安国公沉吟了半晌,笑道:“老臣为国事奔劳,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与众位臣工和王爷们商讨紧急事务,不拘什么时辰与方式。不过是些书信来往,又有什么关系?”
他这个太后妹子手段向来厉害,巾帼不让须眉。她手下养了不知多少暗探?
皇太后身处深宫却能随时把握朝堂动态。这刚刚通过几次信件,怎么就变成‘书信来往密切了’?
太后轻笑,放下手中茶盏,从衣襟间掏出一方丝帕,优雅地掩着嘴角轻拭着:
“二哥做事向来勤勉,为国事操劳也罢,为安氏一族谋划也罢。如今,皇上的年龄逐渐大了,二哥也该适当收敛些,少与那些氏族大家私下里来往。至于,那几个异姓王,根本无需牵扯……”
安国公不以为意,悠闲地端着茶饮了一口:“皇太后教训的极是,老臣日后定当多加注意!”
安太后一双妙目凝视着国公,似乎想将他看透:“哀家这些话想来是不太中听,但愿二哥真心听进去才好!”
安国公府耳倾听中……
太后正襟严坐,对安国公言道:“这天熙朝的天下,是我亲儿的天下!谁人都别想染指儿,有任何妄念者都该诛心!”
“…近来,二哥将安氏一族的旁支子弟,大量安插在京城各个都统营帐中,一个个细作甚至渗透到皇宫大内中。奸细都安排到皇上的床帏中去了,你就不怕皇上忌讳?我皇儿虽然贪玩胡闹,却不是一个傻子!”
安国公嘴角一抹讥讽之笑,语调幽幽地说道:“太后娘娘,还真的把那个宫舞伎生养的小子,当作自个的亲生儿子来看待?非我族类,当多加防备。将来,莫要养虎成患呀……”
闻言,皇太后猛然间脸色大变!
“啪!……”她玉手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晃动,溢出几滴茶水来!
太后的脸色霎那间变得铁青一片,眼眸射出凌厉之光:“安国公慎言!当今皇上杨熠就是哀家的亲儿,谁人敢闲言碎语?”
“…哀家当年废弃乳母,亲自哺乳我皇儿长大,一身血脉早已融入我皇儿!今后,若是有半点儿谣言传出,别怪哀家心狠手辣,佛来斩佛,魔来斩魔!……”
安国公自知说错了,犯了太后最最不能触及的忌讳!
龙有逆鳞,这天大的秘密便是太后的逆鳞!
当即,安国公眼珠转了几转,撩袍跪下请罪:“太后娘娘息怒!老臣一时糊涂,口不择言,实在罪该万死!”
安太后并没有消气,怒火中烧……
她耽耽盯着国公,厉声质问道:“安国公如今年纪大了,脾气也是越来越见长,说话行事如此糊涂?”
“当年之事,所有知情人全部处死、不在人世。唯有留下你、我二人。如今若有一丁点儿谣言流传,必定是从二哥这里造谣生事,离间哀家和皇上的母子情深!……”
安国公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