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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圣旨被田霖抢到了,郑太后一颗心落了地,起身大声道,“逆王周琛意图不轨,杀害三皇子二皇子,囚禁皇上,挟持哀家,还不快将他拿下?!”
“要拿本王?”周琛根本不害怕色厉内荏的郑太后,他傲然的看了一眼向他围过来的朝臣,轻笑一声,“太后娘娘,您可想好喽,皇兄在乾清宫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
他手里捏着周璨呢,他怕什么?“太后娘娘是不是因为皇兄病重,太过悲伤得了失心疯了?”周琛一指田霖手里紧握的圣旨,“那上头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皇兄要立本王为皇太弟,在他病愈之前由本王监国,田尚书,你可以打开让大家看看,看看本王没有没诓骗你们!”
“那圣旨根本不是皇上写的,是他写好了拿着哀家跟宫里的妃嫔们逼迫皇上盖的玉玺,哀家也是哄骗这个逆贼说是愿意出来代皇上宣旨,才得已出宫,”周承辉怎么还没有来,郑太后心里一阵焦急,忍不住向殿外望去,“你们这些人枉为人臣,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逆贼囚禁皇上,逼迫哀家不成?”
见郑太后有些慌了,魏国公上前一步道,“太后放心,有微臣在,绝不会让昌王做出悖逆之事,大家都随我去乾清宫解救皇上!”
郑太后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但凡是读书人,都不能在这个关头投了周琛去,因此魏国公振臂一呼,除了平日与他亲近的武将外,许多文臣也摩拳擦掌捋了袖子要往殿外走。
张明冀却不认为周琛会这么简单的放这些人离去,“昌王殿下,既然皇上病势沉重,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要过去给皇上请个安,到时候若是皇上有口谕,那臣等自然唯殿下马首是瞻。”
如果周琛能逼得灵佑帝亲口说出要立他为皇太弟,那以后史书上就没有他们这些阁老的什么事儿呢,以张明冀对周琛的了解,他未必有胆子做出当着众臣的面逼死皇上的事情,他们去了,说不定还能将皇上救出来。
“哼,圣旨上写的一清二楚,你们却能视而不见,就算到了皇上面前,他下了口谕,你们想不承认,自然也可以充耳不闻,”周琛也没有胆子将这些人都放进乾清宫,
他恶狠狠的盯着张明冀跟一旁沉默不语的秦逢时,“张相,秦相,你们是打定了主意不奉旨了?”
“殿下,太后娘娘……”秦逢时这个时候知道大势已去,在懊悔自己棋差一着的同时,本能的想到保命要紧,此时一句硬话都不敢说了。
“来人,将太后送回乾清宫照顾皇上的病情,”周琛冷冷一笑,向殿外喊道,“还有,这皇极殿里的都是国之栋梁,叫他们好好在这里想清楚了,到底怎么做才是真正的忠臣良将!”
当周徇带着一队全副盔甲的将士鱼贯而入的时候,张明冀才算彻底看到了胜负,原来周琛已经得到了康亲王的支持,怪不得还如此放肆。
“见过太后娘娘,见过昌王殿下,”周徇在昌王跟前驻足,拱手先向郑太后行礼。
“徇哥儿,”郑太后愣愣的看着周徇,登时万念俱灰,现在周琛身边有了周徇,有了康亲王的十万精兵,就算是太子赶回来又能做什么?还不是自投罗网?“皇上待康王府不薄……”
“不薄?诬蔑康王叔造反么?”周瑜打断郑太后的话,厉声道,“太后娘娘还是老实的去乾清宫陪皇上吧,别叫本王动手,那就难看了!”
“不,哀家不走,周琛,我是你嫡母,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你若敢对哀家不敬,哀家就碰死在这皇极殿上,看你凭有脸面对天下黎民,可有脸坐这个皇位!”
“贱妇!”见郑太后话音未落就撞向玉阶旁的九龙柱,周琛气的跳脚,“来人,还不拦着她!”
没等郑太后头碰到柱子,周徇已经飞身跃起,直接将郑太后拍到了一旁,再一个回身,直接将冲过来的周琛踹的飞了出去,而随他来的亲兵麻利的将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周瑜给拎起来绑了,扔到一旁。
这一连串动作电光石火,满殿的朝臣仿佛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都没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听殿外一个声音道,“逆王周琛囚禁皇上,谋杀皇子,传皇上旨意,押入天牢,着魏国公,兵部田尚书,礼部王尚书,共审昌王谋逆案,追查附逆,严惩不贷!”
“太子?”
“太子!”
张明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政治素养还是叫他迅速的缓过神来,提袍在周承辉面前跪了,“臣”
“都起来吧,孤得康王世子相救,为了不引人注意,随着世子潜入京里,刚才先去将父皇救了出来,”周承辉并没有立即追究面前这些大臣的罪过,反正日子长着呢,有的是功夫慢慢查,“还有宁武侯权执中,奉恩伯府,薛郎中府,这些都一并查抄了吧,若不是这些人,父皇又哪里会病到如此程度?”
“辉哥儿,辉哥儿你回来啦,”直到这个时候,郑太后才算真的相信真的是孙子回来了,而且救了自己跟皇上,“我的孙子啊,你可回来啦,呜……”
郑太后活了几十岁,还是头一次吃如此大的亏,短短两天功夫,她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儿,原本乌黑的头发居然花白一片,此刻也不顾形象,紧紧抱着周承辉失声痛哭。
“是,皇祖母,是不孝的孙儿回来了,是孙儿回来的晚了,才叫父皇跟皇祖母受了这许多委屈,”周承辉将郑太后交到宫人手里,起身向郑太后跪下,“还请皇祖母责罚,”
“回来就好,太好了,快起来,你父皇怎么样了?”郑太后劫后余生,哪里还有心情去怪罪周承辉,一把将他拉起来道。
“父皇,”提到灵佑帝,周承辉一脸忧然,“因为被逆贼囚禁,父皇又有病,刚才太医已经过去了,孙儿过来的时候,父皇还没有醒过来呢,不哪皇祖母先过去看一看,这里的事就交给孙儿来办?”
现在周琛被抓住了,对郑太后来说,满天云彩都散了,她看了看一个个木立的朝臣,冷哼一声,“祖母听你的安排,不过,这些人,没几个好东西,一个个看着周琛那逆贼逼迫哀家这个老妇,哀家看他们要么是私下早就跟逆贼有了勾搭,想挣拥立之功呢,要么就是蛇鼠两端的小人,你是太子,要好好的查一查,绝不能再将这样的人留在朝廷里!”
郑太后的一番言辞,将金銮殿上一众朝臣骂的个个面红耳赤,周承辉也不拦着她,仍郑太后骂痛快了,才着人送了郑太后往乾清宫探望灵佑帝去了。
送走了郑太后,周承辉也没有再在皇极殿多留,而是将查案的事全权交给了魏国公跟几位阁老,他看着强做镇定的张明冀,心道这也是个人才了,“张相,如今父皇病重,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这朝中还得靠张相来掌舵了,希望张相不要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这个时候张明冀再不忠心就真成了木头了,连忙恭声应了,心里也打定主意要顺势将顾家一锅端了,幸好从顾培正为昌子谋太子位不遂开始,张明冀就开始逐步跟顾党拉开关系,想来真抄了顾家,张家也不会牵扯的太深。
而一旁的秦逢时则已经心如擂鼓了,他背着周承辉做了多少事,现在想来,只怕周承辉比他自己还清楚呢,只怕这一回,他是在劫难逃了。
“秦相?”周承辉看着面色惨白的秦逢时,轻笑一声,“秦相这些日子十分活跃,双要帮着父皇出谋划策,又要联络馨和宫,还要帮着未央宫教导二皇弟,不如就先回去歇着吧,等父皇病好了,再进宫来跟父皇讨论政务吧。”
这是直接免了自己的官职?秦逢时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他寒窗苦读十数载才得了功名,又守了周璨七八年的冷灶,才终于进了内阁掌了权柄,可惜大志未酬就这么被一撸到底?“太子……”
周承辉已经没有功夫再跟秦逢时废话了,“若是秦先生有什么委屈之处,只管跟魏国公去说,相信他很愿意听一听的,”
说罢一甩袍角,扬长而去。
从搬到贾氏的庄子上之后,虽然在两宫跟贾氏跟前勉强维持着平静,可是杨骄的心却如油煎一般,庄子早早就安排了“佃户”在往香山的必经之路边“耕作”,每半个时辰便会有消息传回来,而京城里也有消息传来,杨骄跟太皇太后她们在隔天也听说了昌王入宫的消息。
从那之后,不止杨骄,连太皇太后跟梅皇后也坐不住了,杨骄担心太皇太后上了年纪坚持不住,同云嬷嬷和梅皇后一道儿劝了太皇太后回内室歇了,自己则叫青杏搬了把椅子坐在二门处的树荫下给周承辉做中衣。
这样,如果有什么消息,她能早一点知道。
周承辉赶到小院儿的时候,就看到杨骄正对着绣架出神,他挥手示意贾氏不要惊扰了她,轻轻推门而入。
“可是有消息了?”听到门响,杨骄霍然起身,正迎上周承辉含笑的脸,高悬的心轰然落地,整个人一软,倒在了周承辉怀里。
杨骄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看到烛火上双眼紧闭倚阑而眠的周承辉,没有出声喊他,这几个月,他一定累坏了,居然连坐着,都能睡过去。
数月的风霜叫周承辉从一个锦绣堆里长大的天之骄子,成长成了坚毅果敢的男人,杨骄抚着胸口,努力叫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
“你醒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杨骄一动,周承辉便醒过来了,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我帮你传太医,”
“太医?”杨骄转头四望,“这不是嫂子的庄子么?”
周承辉认真的端详杨骄的气色,“是杨太太的庄子,你晕过去了,母后担心你的身子,便吩咐等你好些了咱们再回宫。”
“这怎么行?”听到太皇太后跟梅皇后因为她的原因滞留在这里,杨骄挣扎着起身,“我没什么大碍的,就是刚才起的猛了些,什么时辰了?若是来得及,咱们现在就去请老祖宗起驾吧,”
庄子上的环境怎么可以和宫里比,杨骄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再叫两宫受委屈。
“你安心躺着,如今天已经太晚了,而且就算是回去,我也要你们风风光光的回去!”周承辉不许杨骄起身,“一会儿郭太医就该再过来了,这些日子叫你受苦了。”
无论怎么样的风光,都不足矣回报杨骄为他所有的付出,“如果太医说明日可以动身的话,咱们明天回去,若是太医说你不能移动,那我就陪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骄娘,没有什么比你和孩子更重要的了。”
周承辉殷勤真挚的目光叫杨骄心里暖暖的,她轻抚着周承辉清晰深邃眉眼,“我知道,对我来说,你也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两宫并没有因为杨骄有恙而独自回宫,而是一直等到太医说杨骄可以挪动了,才由太子带着全副仪仗到城外亲迎。
而杨骄怀有身孕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盛京城,原本觉得杨骄可怜的人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是个傻子,算算时间,两宫带着杨骄去香山为大晋祈福的日子,那个时候,太子妃肯定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为求自保才离的宫。
等杨骄她们回到宫里,杨骄还没有从鸾驾上下来,就远远看到宫门处一个苍老的妇人,“青杏,那可是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