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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博武瞥了眼窗外,起身推开窗户,鹅毛般的大雪密密麻麻撒下白色的网,眺望远处,再无其他颜色,他探出身子交代了两句,沈月浅回过神来的时候,文贵和文艺一左一右的抬着堆好的雪人进屋,她沉默了好一会嘴角才浅浅的笑了笑。
文贵文艺两人放下木盆就出去了,不忘给两人关上门。
“方丈说你暂时不能下床,伤口结疤了才可以走动。”她伤的地方不是别处,差一点点就没命了,他不敢拿她开玩笑,补充道,“外边还有很多,你喜欢什么形状的雪人我让文贵他们堆。”
抓起旁边的短棍撑着窗户,缓缓回到床边,顺了顺快盖住眼睛的刘海,温声道,“要不要帮你剪刘海,盖住眼睛是不是不舒服?”
沈月浅摇头,明明记得上辈子事情的只有她,可是和文博武相处时,两人却极有默契,他知道她的喜好是什么,兔子的雪人,只有他才想得出这个法子逗她开心,“薇姐姐和雅姐姐可还在寺里?”
那日丁薇怕是吓得不轻,她也是没有法子了,不能看着文博武死在她跟前,都没来得及和她说一声。
文博武别开刘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洪家人还在,丁家来寺里住了一晚就回了,丁小姐说等你醒了她再来看你。”文博武看着桌上沙漏的时辰,提醒道,“该吃药了,我让玲珑端进来。”
沈月浅最是怕苦,文博武也是清楚的,果真,一说完她便蹙起了眉头,文博武伸手将其抚平,“别皱着,让文贵去山里刨的树根堆里的雪熬的药,加了糖后不怎么苦,你喝一喝就知道了。”
沈月浅不信,药碗拿上来了,她嗅了嗅鼻子,果真没有浓浓的中药味。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文博武眼神闪过落寞,他唯一骗她的便是上辈子说要好好护着她而没做到,拿着勺子搅拌了几下,抿一小口试了试温度,不冷不热了才舀起一勺送到她嘴边,“张嘴,你尝尝,真的不苦。”
沈月浅捏着鼻子,动作不敢大了,示意文博武往她嘴里倒,文博武害怕她呛着,勺子沿着她的嘴角一点点往下倾斜,专注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确认她没有一丝难受后才收回勺子。
是药都是苦的,不过,以雪熬药又加了糖,刚开始下肚不觉得苦,完了,嘴里弥漫的味道才稍显苦涩,她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吞了吞口水,“再来……”
一碗药,喝到后边都凉了,文博武叫玲珑端下去温着,隔两个时辰再端来,拿起旁边的温水给沈月浅漱口,说起沈家老宅的事,“你大伯母死后,薛家闹得不可开交,沈太夫人身子好了不少,谁知,你大伯欠下赌场巨额的银子,为了还债,陈氏做主将太夫人名下的铺子田产全部卖了,债还完了,府里剩下的银子也不多了……”
沈月浅来了兴致,喝过药,喉咙舒畅不少,声音也清脆了许多,“之后呢?”
“之后要等沈夫人来了才知晓了。”
薛氏的死在他意料之中,央乐侯府将事情捅开了说便是没想放过薛氏,薛氏死之前受了番毒打,死后双眼鼓得大大的,算是死不瞑目了,尸体还到沈家老屋那边,陈氏看了眼就让丫鬟抬下去扔了,说是给沈家抹黑的人不能留着。
至于小王氏,庄子上的日子清苦,她哪里受得了,闹了几次见没人搭理便安静下来,他去看过小王氏一次,不怒自威的老人已褪掉身上的贵气,和一般老妇人没什么差别。
小王氏见着他像是见鬼似的,“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文博武扫了圈屋子里摆设,好以整暇道,“外边都传央乐侯府太夫人贞洁已失,到处打听您的消息,没想到会在遇着您,这种日子哪是人过的,不若我带你回央乐侯府如何?”
小王氏不知道京里的事儿,闻言,身子直往后退,她不要回去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走,你走,我是不会离开庄子的。”话说出来小王氏才恍然大悟,她的余生要么在世人鄙夷嘲笑中苟延残喘地活,要么只能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儿平平淡淡的活一天算一天,那个高高在上的央乐侯府太夫人已不复存在了。
“你不想知道谁在背后害你?央乐侯凭借偷听您和那几个流氓的对话以为是沈家大夫人,央乐侯下手不轻,没两天就要了人的命,听说沈家大夫人死后眼睛闭不上,发誓要找冤枉她的人报仇呢。”
沈月浅没有醒来,他急于给人找不痛快,小王氏运气不好让他想起来了。
“是你,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来这里?”小王氏从没和将军府的人打过交道,不明白怎么惹着他了。猛然,想起那几位流氓的面孔,惊恐地瞪大了眼,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是她和王氏找去坏周氏名声的人,怎么会倒戈相向,而眼前之人为什么要报复她?
文博武立即给了她答案,“有的人得罪不起就要远远避着,在后宅斗了一辈子您还不明白这个理?晨屏侯府不是您开罪得起的,我也只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沈月浅昏迷了,他只想让所有得罪过她的人跟着惶惶不可终日,至于文昌侯府的人,他当然不会放过。
思绪远了,沈月浅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宠溺的笑了笑,“你刚才说什么?”
☆、第038章 花式宠
沈月浅哑口无言,她想问他不用回京的吗,她昏迷后感觉到的沉重的步伐怕就是他的了,话锋一转,“文二少爷怎么样了?”那日的情形,文博武怕也受了伤。
“无事,受了点小伤,在隔壁院子养着,你想见他?”文博武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她的眉眼,她生得极好,纵然小脸血色全无,一双水汪汪的眼神仍给脸加分不少。
“不用了,让他继续养着吧,我娘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这两日也没见到小七,她心里想他了,那日喊打的声音大,小七定吓得不轻,“让玲珑把小七抱来吧。”
她伤口还未愈合,说话的时候细细柔柔,好似一片清羽拂过耳角,痒痒的,麻麻的。
文博武叫了声玲珑,很快,鲁妈妈抱着小七来了,天冷,小七被裹成了粽子,估计刚睡醒,小脸红彤彤的,进了屋,抬头到处找,见沈月浅躺在靠枕上脸色苍白,小七小眼神一眨不眨,沈月浅挥挥手,抿唇笑道,“小七不认识姐姐了?”
小七缩着脖子躲在鲁妈妈怀里,眼含害怕,沈月浅忽的心就疼了起来,随后,小七伸出手,前倾着身子啊啊要她抱,沈月浅眼角氤氲的雾气汇聚成晶莹的水滴,泫然欲泣。
文博武抱过小七,按住他双手双脚,哄沈月浅,“别哭,再哭的话伤口有裂开不知何时才会好。”
小七作势要挣扎,放声便要大哭,文博武对他则不耐烦多了,沉着声音训斥道,“不许哭,再哭就让鲁妈妈抱你出去见不到姐姐了。”
几个月大的孩子被文博武身上弥漫的肃杀阴冷吓得动弹不得,安静一会儿,撅起嘴,嚎啕大哭,文博武一噎,往回他装作这个样子恐吓文博文,保管吓得他服服帖帖的,眼前这个竟是个不害怕的。
“你吓他做什么?”沈月浅不满,让鲁妈妈将小七放在她床里侧,鲁妈妈面有犹豫,“小姐,您身上的伤……”
“无事,小七不乱动就好。”
话未说完,文博武抱着小七起身,走到迅速融化的兔雪人跟前,声音已软了下来,“快看,这是什么?小兔子,外边还有许多。”文博武高大魁梧,抱着小七本就让人觉得滑稽,弯腰提着小七的模样更让沈月浅哭笑不得,情绪不动大了,胸口一震,伤口又疼了,抬眸,认真端详起鲁妈妈来。
那日,鲁妈妈一个顶两个和黑衣人打架她是看见了的,之前只觉得鲁妈妈身形比一般女子高挑,身材算得上壮硕,不想她会点武功,“鲁妈妈,那日谢谢你了。”
鲁妈妈不说,她也不再细问,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不想被人揭开的疤,鲁妈妈年纪稍长,经历过的事情更多,她是周老太爷送过来的人,品行肯定是个好的,这一点就够了。
“小姐折煞老奴了,老奴从小在村里长大,那种地方山高皇帝远,没人管,村子与村子间皆是欺软霸弱,久了,自然就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粮食不被人抢走了。”鲁妈妈三言两语解释了清楚,沈月浅想到上辈子种种,不管走到哪儿,都是这个道理,叹息道,“你先下去吧,让桂妈妈做些点心给文二少爷送去。”
若真是轻伤哪需要调养,桂妈妈厨艺好,希望能入他的嘴。
文博武背对着沈月浅,不自主的勾了勾唇角。
桂妈妈点心到文博文院里的时候,文博武也到了,掂了掂手里的食盒,桂妈妈为人忠厚老实,食盒里各种口味的糕点都有,他慢悠悠地转过拐角,门口的小厮忙迎了上来,“大少爷来了?二少爷在屋子里闷闷不乐好一会儿了,今早府里的管家又来过了,说是接二少爷回去调养身子,二少爷没答应发了通脾气。”
文博武顿了顿,眼角微微上翘,推开门,文博文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个果子,神游天外。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文博文才回过神来,抬眸,试探地问他,“沈家小姐怎么样了?”
“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了,文辉说你心情不好,怎么了?”潇洒落座,揭开食盒上的盖子,“桂妈妈送来的,上次你在沈府吃了后不是赞不绝口吗,快尝尝吧。”文博武不喜欢甜食,重生后更不喜欢了,他偏爱苦味,涩味,那样的话会让他脑子清醒得多。
文博文听着这话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将管家来说的还如实说了,“管家说祖母又进宫了,估计皇上与太后说过什么,祖母出宫后心情不好,让娘别急着给你定亲,说先给我说门亲事,我才多大的年纪,急什么?娘本来想把长公主府的小姐说给你,现在好了,打起了我的注意,说皇后生辰前让我务必回去一趟。”
文博武抬手拿起一块黄色的糕点,随口问道“这是桂花味的?”
文博文嘴里被塞满了,闻言,点头,慢条斯理的吞入腹中后奕奕然解释,“沈府桂妈妈的厨艺没话说,桂花该是秋天的时候收集起来的,可吃起来和新鲜的桂花差不多,大哥仍不吃?”被文博武一打岔,他倒是忘记京里的事情了。
拿到眼前,看了看糕点的形状,若有所思道,“你要是不想说亲,我可以帮你让祖母和娘不烦你,不过,你得帮个忙。”
“大哥每次说的我哪次没帮,连着央乐侯府这种损阴德的事我都帮你了,还说其他?”文博文之前没想通,今时大概明白了,央乐侯府的太夫人只怕不是得罪了文博武,而得罪了沈家那位小主。
那日,文博武抱着伤口血流不止的沈月浅出来时,所有人的目光在他怀里的沈月浅上,可他看得分明,那一刻,自家大哥像是疯魔似的,脸色阴狠双眼充血,抱着沈月浅翻身上马就走了,他腿上受了伤,和福禄他们一道坐马车,到南山寺下,耳边尽是马的嘶鸣声。
这次,文博文吃了好几块糕点都没听到声音,好奇地抬头,瞬间被他眼底闪过的狠厉激得身子一颤,“大哥,那天的黑衣人可查到是谁了?”
他和文博武出城的事情只有府里人知道,而那帮人分明是早就打听清楚埋伏在那里的,猛地,直摇脑袋,不会是府里人泄密了吧?
“你猜到了?我心里已有数,只是没想到他会狗急跳墙,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