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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周氏清瘦不少,沈月浅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问,周氏无奈道,“还不是小七,你总说她听话,我看啊,他长大了就是泼皮,前几日和吴二几人骑马出城打鸟,下河游泳,遇着一帮人,三言不合打了起来,小刀小富本事你也清楚,以后可怎么办啊。”
沈月浅笑着安慰她,“小七才多大的孩子,长大就明事理了,我小的时候你也总爱念叨,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吗?”沈月浅拉着周氏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眼带不舍。
周氏想了想,也是,抬起头,察觉到沈月浅脸色不对劲,“你刚进门我就想问你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天热了吧,吃不下饭,过了夏天就好了。”沈月浅拉着周氏的手,靠在周氏怀里,诺诺的问,“娘,爹死了哪会你什么心情?”
周氏晃着手里的圆扇,仔细想了想,已没了最初的伤心难以接受,“还能有什么想法?恨不得跟着他一起去了,可想了想你爹对肚子里孩子的期待,又忍住了,夜里我就想,只怕是场梦吧,指不定醒来你爹又回来了,可一天两天过去了,也不见你爹回来,我也就认了。”
沈月浅想了许久,她貌似也是周氏的那种心情吧,“爹看着我们过得好,心里也会安慰的,如今有小七陪着你,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答应爹爹的事情总算做到了。”
周氏没留意沈月浅的反常,有人陪她说说沈怀渊,周氏心里高兴,“是啊,你爹看着你前前后后变了个人似的,欣慰的同时不知道又难受呢,你爹眼中啊,你就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小丫头,恣意洒脱活着就好了。”故而,沈月浅才有本事在夫子跟前闹,不学规矩礼数。
这时候,门房的人说文家将小七要的玩具送来了,周氏脸上又来气了,“看看,都快把小七宠上天了,你爹总说女儿要宠,小七一男孩子,博武还处处将就他。”说着,拉着沈月浅起身,“来的时候怎么不和博武一起,他隔些日子就来府里看小七,考察他功课,让吴二几人羡慕不已呢。”
文博武隔几日就要来,周氏是清楚的,以为这次文博武也来了,沈月浅目光一软,她竟然不知晓还有这有这件事,走到垂花厅,看小刀小富抬着一个黄色箱子,往后不见文博武身影,沈月浅没开口,周氏已经先问了出来,“姑爷没了?”
小刀摇头,“是姑爷身边的文贵送过来的,里边是少爷要的弓箭……”
沈月浅脸上难掩失落,周氏只看在眼里觉得好笑,“博武是不是太忙了?皇上器重他是好事,如今我参加宴会,谁不因着我是博武将军岳母而上前和我说话呢。”周氏开玩笑道,实际上她已经好久没有出门参加宴会了,宴客的帖子多,她却兴致缺缺,不如在家里给外孙做衣衫来得舒坦呢。
沈月浅脸上强扯出一个笑来,何尝不知晓周氏不喜欢参加那些聚会,“娘,我也回去了,荔枝他们在府里,下次我带他们过来玩,您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别太管着小七了,小七大知道您的苦心的。”
听她说这些,周氏眉眼都笑了,好笑道,“我明白了,就你两是亲生的,再等会,我让包妈妈回屋将做好的衣衫拿来,是你舅舅送的蚕丝,穿在身上凉快,小孩子热了身上易长痱子。”
沈月浅点头,周氏才留意她身边丫鬟不是从沈府带过去的,不由得问起玲珑几人来,沈月浅低着头,轻描淡写道,“玲珑她们忙着采集早上的荷叶上的露珠,天不亮就忙着,我让她们休息一会。”
周氏给三个孩子一人做了两身衣衫,沈月浅一看就知晓是上等的蚕丝料子,触手光滑冰凉,沈月浅满心欢喜,上马车后忍不住掀开帘子,眼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娘,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周氏朝她挥手,“我还能不好好照顾自己?记得下次将孩子带过来我瞧瞧。”
沈月浅点头,眼角留下两行清泪,关上帘子,让大山驱马去了铺子,和掌柜说了许久的话,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沈月浅面露疲惫,马车在大门前停下,沈月浅只觉得陌生了许多,明明早上才从这里出来,为何有种不认识地儿的感觉。
门口侍卫面面相觑,大少夫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面露哀戚,看得他们心里害怕。
“大爷可回来了?”听到沈月浅询问,侍卫低下头,态度恭顺,“回来半个时辰了。”
沈月浅点了点头,紧了紧手里的衣衫走了进去,众人心中更是觉得奇怪,联想今日府中传言,又感觉不信,大少夫人怀孕的时候大爷都没有纳妾,这时候怎么又有心思了?心里琢磨着事情的可能,嘴里却不敢说什么,传到文博武耳朵里,他们就不是站在门口而是在军营了,想着那里,几人身子不自主的哆嗦了下,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这些日子,还是沈月浅第一次踏进书房,远远的就看见门口守着的人了,见着他,几人脸上出现一抹愁苦的表情,往回,沈月浅来的时候几人脸上多是恭敬一派轻松,哪像现在这般,咽下口中酸涩,沈月浅在门口识趣的停了下来,“我找大爷有话说,你进去通禀一声吧。”
如果不是屋子里有见不得人的事儿,文全脸上何至于露出如此表情?
文全也料想自己表现得过分了,抽了抽嘴角,想解释两句,院子里的文贵走了出来,看着沈月浅也是一怔,“大少夫人来了?”
“问问大爷有空没,我和他说点事。”沈月浅面上风轻云淡,文贵忙侧身指了指里边,“大少夫人进就是了。”正好,他也有话和沈月浅说,弓着身,缓缓解释玲珑受伤一事,“昨晚主子受邀去酒楼吃饭,喝多了,回府看玲珑上前没认出人,一不小心才伤了玲珑的。”
沈月浅瞥他一眼,淡淡道,“也不知道你一番用心,他领情不?要是我,起码要赏个百八十两……”
文贵身子一僵,他要收回那句话,沈月浅,还是当初在沈府的小姐,冲着这口气,真吃不了亏。
走上台阶,文贵搓搓手,试图擦干手心的汗,可却是越擦越多,原因无他,里边杨盈的声音,娇滴滴的,惹人浮想联翩,就是他都忍不住怀疑两人在屋子里到底在做什么了,踟蹰间,沈月浅自己敲响了门,文贵急忙出声,“主子,大少夫人来了。”
良久,才听到里边传出“进来吧”三个字,文贵忙推开大门,低眉顺耳的请沈月浅进门。
屋子里充斥着淡淡的脂粉味,这个味道,沈月浅之前在文博武身上也闻到过,两人许是在用餐,文博武坐在靠窗的位子,杨盈挨着她,一身玫红色长裙,面容精致,不得不说,确实长得好看,再看她规矩的整理着衣衫,欲盖弥彰,沈月浅胸口一钝,脸上扬起了笑,如沐春风的笑,盈盈走上前,在文博武对面坐下,视线悠悠然落在他手臂上,白色锦服上,隐隐有一团红色,是什么,沈月浅再了解不过。
文博武只觉得沈月浅的笑分外刺眼,蹙眉道,“什么事?”
什么事?他们之间已经沦落到只有事情了才找彼此了吗?沈月浅看了眼杨盈,杨盈起身,规矩地叫了声姐姐,欲慢悠悠退下,文博武见不得沈月浅拿捏别人,“你坐下,你姐姐知书达理,没什么秘密……”
沈月浅脸色一白,咬了咬唇,开门见山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文博武搁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一团,面上装着淡定,朝门口道,“给大少夫人拿一副碗筷来。”随后,视线在落在沈月浅瘦了一圈的脸上,生完孩子她一直觉得自己太胖了,鼓着劲减肥,如今,脸上带着病弱的瘦,使得一双眼大了不少。
“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有的事情我想和你仔细说说。”哪怕文博武对她的感觉渐渐淡了,不再认为她是他心中缺一不可的妻子了,沈月浅也该对认真的感谢他,有的话她以为不说,陪着他,就是他最大的满足了。
感情淡却,她不得不承认,文博武对她极好,好到她都不敢胡闹,害怕伤了文博武。
杨盈低着头,搅着手里的帕子,对文博武叫她留下来,她心里是高兴的,不过,面上不敢显露半分,一为了文博武,她甘愿一辈子伺候,哪怕没名分也认了,谁让文博武俊郎绝伦,淡漠清冷呢?阅人无数,杨盈还是第一次见有男人对着他不心动的,文博武表现得再亲近,眼里的疏离骗不过她,文博武对她越不好,她就越想征服他,何况,听说沈月浅和文博武的事情后,杨盈更想留在他身边,感受他的温情,哪怕一刻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沈月浅还是最初的沈月浅,只不过文博武给了她太多,以至于让她自己都以为自己只是一个矫情的小女子了,实际上不是。
对了,新文不是四月二号就是四月九号,哪天合适呢?
有小天使说想看文博文和周淳玉,其实他两挺逗的,文博文性格有和文博武相似的一面,但是对付女人,不得不说是各种高手,明天要不要就来一段番外?
☆、第137章 137 情断人走
文博武眸光一转,朝杨盈望去,深不见底的眼神划过一丝痛苦,瞬间收敛了去,“你先下去吧。”
沈月浅抿唇,咽下口中涩然,“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她听着也好。”他心里想让杨盈留下来的,不用为了她掩饰什么,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杨盈娇艳欲滴的脸上,眼底有一抹羡慕,以及一抹苍凉,眨眨眼,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博武哥哥,旭明侯府的事情谢谢你……”
文博武见她红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别提多憋屈了,烦躁的调整了坐姿,声音愈发低沉,“要我说第二遍吗?”
杨盈咬了咬唇,楚楚可怜的看了眼文博武,又看了眼沈月浅,红了眼眶,起身盈盈施礼道,“绣的荷包也到收尾阶段了,不打扰姐姐和大爷说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文博武眼底眼底闪过厌恶,寻常内宅女子的手段,杨盈学得倒是不错。
“不用谢我,皇上要提拔一批人,成永安性子老实,入了皇上的眼,我也是听皇上的意思办事。”意思就是成永安的事情和他无关,用不着感谢他。
文贵拿着碗筷进屋,屋子里气氛诡异,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大气不敢出的摆好碗筷,犹豫良久,看两人没说话,也不动筷子,小心翼翼问道,“要不要添两个菜?”他扫了眼桌上的菜,多是沈月浅不喜欢的,难怪她不动。
沈月浅笑了笑,“不用了,这样就好,也算是沾了博武哥哥的光。”
这些菜平日在正屋是见不着的,文贵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悻悻然转身走了,顺势替两人关上房门,叫门口的人一并站远些,主子性子阴晴不定,再被大少夫人一刺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沈月浅拿起筷子,慢悠悠夹了一块柠檬鸡肉,柠檬酸,是她最不喜欢的食物之一了,塞进嘴里,瞬间充斥着淡淡的清香和酸味,沈月浅垂着眸子,嘴角噙着得体的笑,不显得伤感也不让人觉得刺眼,“我最初的时候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死了的人又活过来了,看我娘和弟弟好好活着,我大概明白了些,遇着你,我想老天待我真是不薄……”
文博武脊背挺得笔直,面上阴沉得可怕,有种感觉,沈月浅嘴里说出来的话,不是他想听的。
“你性子温和,善良,我都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