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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浅从上到下重新审视着沈月茹,文博武在文昌侯府有人她是清楚的,之前她还拜托他帮沈月茹一把,没想着漏出了马脚,转念一想不对,文博武做事向来妥帖,不会给人留下把柄,一切都是沈月茹的猜测,“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意思?”谢她而非文博武,沈月茹当真是聪明的。
听她不拐弯抹角,沈月茹心里松了口气,文博武一介男子,出手帮忙沈月茹不认为是对方看上自己了,念及京中文博武和沈月浅的传言,两人有没有私情她不予置评,可两人早就认识这点是肯定的,文博武帮她有沈月浅的意思就说得通了,否则,前边那人一直不出手帮忙,之后才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三姐姐救过文家两位少爷的命,朋友之间互相说些话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个人每次帮了我遭殃的都是我婆婆我心里就猜到了,三姐姐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至少,对她,有莫大的恩情,“我来不是想麻烦你多少,只是希望哪天京中人对我议论纷纷的时候,三姐姐不要落井下石就好。”
沈月浅身份不同以往,文昌侯府出了事,肯定很多人会往向她打听,沈月茹不开口,那些人都是人精,冲着沈月浅的态度不敢给她难堪,她要的只有这点,孩子还小,待他长大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对他的前程也没有影响。
沈月浅一顿,反问沈月茹,“你想做什么?”沈月茹什么性子她是了解的,能说出这话,文昌侯府定是出大事了,想到一种可能,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在沈月茹沉着冷静的脸上慢慢平静下来,果真,刘氏触到沈月茹底线了,“我会的,毕竟姐妹一场,无论什么你还是小心点,毕竟还有个孩子要你照顾呢。”
沈月茹阴沉的脸突然蒙上一层感激,小七趴在沈月浅腿边昏昏欲睡,小脸蛋红红的,满是安静,不知为何,沈月茹想起了在沈家的时候,“三姐姐知道吗?其实我从小都是羡慕你的,二叔二婶疼你,大哥也疼你,好似你不是个女孩而是男孩。”
记忆纷至沓来,沈月茹想起了薛氏和沈怀庆,还有王氏,小时候不懂的道理现在都明白了,王氏心里一直想沈怀庆继承沈怀渊的爵位,为了保险,又将沈未远过继给了二房,可仍然算盘落空了,还落得家破人亡的境界,或许就是报应吧,“对了,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毕竟二叔都死了。”
沈月浅蹙眉,“什么事?”
“二叔离开京城办差的时候我爹好像托二叔做件事,给了二叔一个信封,二叔死了也没听我爹说起过了。”沈月茹也是想起沈怀渊想到当日沈怀渊离京前,周氏肚子大了,沈怀渊是不想去的,可皇命难违,沈怀渊离开那日,薛氏带着她们回薛家,看到沈怀庆拉着沈怀渊在旁边说话,满脸巴结讨好,还偷偷塞了封信,交代沈怀渊办完正事再办他的。
沈月浅手一顿,抬眸看着沈月茹,上辈子她并不知晓有这件事,只了解沈怀渊帮皇上办了事回京途中遇着意外死了,说是意外,可一起同去的其他人皆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周氏悲伤过度,她整日浑浑噩噩也没细细打听过,沈怀庆在京外并没有认识的人,可以说沈怀庆一辈子都没去过京外其他地方,怎么会让沈怀渊给他办事。
沈月茹没听到她说话,自顾道,“事情过去很久了,你听听就是了,小时候大人总爱说谁家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我一直信以为真,可大了才知道不过是大人随口敷衍的说辞罢了,除了三姐姐,你是真的有福气。”
沈怀渊在的时候就将她捧在手心里,沈怀渊不在了又有文博武,见多了内宅的阴私,沈月茹才明白,原来活在内宅中越是一窍不通的人越是幸福,因为有人宠着捧着什么都不需要明白,她眼里,沈月浅从小都是这样的人。
沈月浅还沉浸在思绪中,她使劲想着沈怀渊回京时遇着的是什么意外,可总说不上来,重活一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沈月茹已起身准备回了,孩子交给老侯爷带着,估计开始哭闹起来了,“三姐姐,你的恩情我铭记于心,有朝一日用得着我还请你知会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心中对沈月浅早没了年少时的嫉妒,珍惜当下才能惜福,什么人值得她牺牲性命她心里明白,为沈月浅死未尝不是件好事,看在她的份上沈月浅一定会善待她的孩子,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出了门,沈月浅还没回过神来,如果,如果沈怀渊的死不是意外,那又是谁做的?沈怀庆不学无术声色犬马结交的人都是些不靠谱的,和沈怀渊甚少有交集,更不是有深仇大恨。
鲁妈妈进屋收拾茶杯,见沈月浅目光呆滞,一动不动的模样让她心惊,“小姐,小姐?”
沈月浅抬眸,已没了沈月茹人影,“宋夫人呢?”
“走了,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鲁妈妈说着伸手招来丫鬟,让她们整理茶几,自己伸手抱小七,小七见是她,往后瞥了眼,要沈月浅抱,沈月浅心里想着事,“小七听话,鲁妈妈抱着你下去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去郊外骑马。”
小七不再挣扎,实在是困得离开,趴在鲁妈妈肩头睡着了,五岁的孩子,鲁妈妈抱着开始吃力了,笑着调侃道,“小少爷再大一些,老奴都抱不动了。”
回到屋里,周氏和余氏说了什么,她进屋,两人立即止住了话题,倒是小高氏还兴致勃勃的模样,“浅姐儿回来了,快来,三舅母与你说说话。”贾氏在旁边扯了扯她袖子,蹙起了眉头,沈月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怕没心情听小高氏的那些荤话。
周氏也发现了,以为是沈月茹说了什么,担忧道,“是不是她要你帮什么忙?你如今是将军府的长媳,什么事心里有个底,别被人利用了。”周氏眼中,沈家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她心疼沈月茹是一回事,可比起自己的女儿,孰轻孰重立马有了决断。
“不是,四妹妹没说什么,我想点事情想岔了,几位表妹呢?”沈月浅回门除了给周氏带了礼,还给几位表妹都准备了礼物,高氏的也有,小高氏笑了起来,“她们皆是小姑娘,哪能偷听我们说的那些话,早都赶去旁边西屋了。”
沈月浅点头,敛下思绪,振作起精神道,“我去找几位表妹说说话。”在小高氏出声前,继续道,“夫君给几位表弟表妹准备的礼,三舅母可别拦着不让她们收。”
一听这话,小高氏眉开眼笑还来不及哪会拦着她,“走吧,我与你一道过去,表姐夫准备的见面礼当然要收了。”
余氏和贾氏对视一眼,皆无奈的摇了摇头?三弟妹的性子,怎的手里的铺子都亏着钱?唯利是图这点不愁挣不着钱才是。
吃过午饭,小七惦记着骑马一事,他和吴二说文博武送了他一匹马吴二还不信,今日就去将马带回来明日让他瞧瞧,他的姐夫,什么都是好的。
余氏找了借口回去了,拉着还欲一起去京郊的小高氏一并走了,文博武是沈家的女婿,她们跟着去像什么样子?
小高氏不情不愿,坐上马车了掀起帘子朝沈月浅挥手,“浅姐儿,有空了下帖子让表妹到府上看你啊。”
沈月浅和周氏一辆马车,文博武带着小七骑马,母女两一起,周氏想起小高氏的叮嘱来,小高氏许多事情不着调,可说起这些头头是道,周氏心里也是相信她的,“这两日,姑爷可节制?”
沈月浅一怔,面色微微转红,以为躲开了小高氏就不会被问这些问题了,不成想周氏被小高氏带坏了。
女儿本就生得好,红着脸的模样更是国色天香,只怕小高氏说重了,美人在怀,哪个男的忍得住,可一些事她还是要叮嘱了,“姑爷之前房里没个通房,刚开始你是要吃些苦头的,可你别由着他胡来,伤着的还是自己,疼得厉害了拿了将军府的牌子请太医看看,有些事马虎不得。”想起小高氏心里的担忧,周氏也好奇。
文博武二十年没碰过个女人,那事找得对地方不?可毕竟太过私密,身为母亲她也不好问了,若非小高氏提醒她也没往那方面想,旁的人成亲屋子里多是有通房丫鬟的,有了经验,成亲当日新娘子不用那么痛苦,文博武和沈月浅两日都是不懂的,真找错了地方,周氏呸了两句,姑爷没有旁人是自己女儿的福气,怎的到小高氏那边竟成女儿的祸事了?
“之前给你的画册你可看过了?”周氏心里也微微不自在,暗暗琢磨着,以后小高氏再说那些她还是避着些,心思都被她带歪了。
沈月浅搅着帕子,只听周氏又道,“你三舅母说看你走路双腿晃动得厉害,你找大夫问过没?”小高氏说她厉害,凭着人走路就能看出对方是不是个处,周氏不信她的话,可小高氏信誓旦旦说女儿伤着了,她不得不过问这事。
沈月浅算是明白一见面高氏拉着她上下打量是所谓何事了,红着脸道,“没什么事了,三舅母的话您也信?”
“我之前是不太信的,可终究担心你。”说着,从怀里又拿了本册子出来,塞给沈月浅,“这还你三舅母准备的,拿回去给姑爷看看,一定记住了,你三舅母那个性子直爽,不会害了你。”
册子里是什么周氏也没翻,她隐隐知道是什么,故作不知道罢了。
沈月浅塞进兜里,赶紧移开了话题,“娘,爹爹走的时候可说过和哪些人一起去的?”
周氏不解,“怎的想起你爹爹了?”
“过两日清明节,夫君说一同给爹爹上坟,我想着了就问问您,我不懂事,也不记得爹爹说没说过和谁一起出门的了。”沈怀渊性子随和,在家里偶尔也会说起朝堂的事,在她跟前只会挑些有趣的事情讲,可对周氏该是什么都会说的。
周氏想了想,“姑爷性子是个好的,你也别使小性子,那时候我大着肚子你爹爹是不想去的,可皇上下了旨意不敢不从,只听你爹爹武定将军府的人也是去的,还去了两个文官,生了小七后记性愈发差了,我想想。”
沈月浅不打扰她,慢慢等着,过了半晌才听周氏道,“一个其中叫廖凡夫,还有个叫谢长安吧,往回你爹出门做什么事大致会和我说,那次却是什么都没说,只叫我安心养胎,谁知道……”说到后边,周氏失了言语,沈月浅刚成亲,周氏不想犯了忌讳,掖掖眼角,声音略微哽咽,“过两日我们一道吧,你爹看着你嫁得好,心里也会高兴的。”
沈月浅心思一沉,廖凡夫她知道得不多,可谢长安她是知晓的,上辈子新皇上位后谢家蒸蒸日上,谢长安更是连生五级,成为最年轻的内阁首辅,之后却莫名暴毙家中,新皇感念他恩德,提拔谢长安长子做了刑部尚书,这件事是在文博武死之后的第二年,她在法林寺,空一喜欢打听外边的事,拿这件事和她换一顿糕点,谁又明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在厨艺方面颇有造诣呢。
“娘,爹在天上会保佑我们的。”车里气氛沉重了,沈月浅撩起帘子,见小七窝在文博武怀里,侧脸精致,已和沈怀渊越来越像,“娘,看小七,好似很喜欢骑马呢。”
“她哪不喜欢?吴家几位少爷耳濡目染天天在他耳边念,我啊担心他被带跑了,性子野了怎么办?”之前只是单纯地想给小七找几个玩伴一起念书,谁知吴家少爷和覃家少爷是那样的性子,倒不是说不好,沈怀渊是文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