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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只需瞧上一眼就能让人心神动摇的手。它肌理细腻,骨肉匀称,每一分每一寸都透出说不出来的柔美,但这只手的主人的面容,却并没有如同这双手一般柔美。
冷若冰霜的眸子注视着在她手中挣扎不已的纸鹤,缓缓开口,那声音里似乎也掺着冰渣子,冷冷道:“门主此刻正在闭关,一切要事此时皆由吾师通天峰峰主处理,尔等莫非不知?!”
这由通云门特制的传讯纸鹤的挣扎弱了下来,似乎放弃了再闯入门主房内的鲁莽行动,于是冰美人一般的萧霜松开手,长袖一拂便将那纸鹤送下中帝峰,可令萧霜没有想到的是,只是一小会儿,那被她送下中帝峰的纸鹤竟有飞了回来。
萧霜皱起了眉。
似乎感受到萧霜此刻不耐的心情,那纸鹤突然口吐人言,结结巴巴道:“不……不好了,萧师姐!有一个名为谢世瑜的修士此刻已经往中帝峰去了!”
萧霜神色一沉,道:“你们可是守门之人?为何不拦下他?!”
那头的声音哭丧着脸,道:“因为他说……他此行为了破七绝剑阵而来……”
萧霜一怔,与此同时,一声惊呼从她身后响起,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道:“有人想要来破七绝剑阵?!”
比起萧霜沉静的声音来说,这声惊呼实在太大,几乎瞬间就传入了中帝峰内所有修士的耳中。
时间似乎在此刻凝滞,而下一刻,一种莫名的气氛就在中帝峰内蔓延开来。
萧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慌乱,直觉不妥,但又不知是哪里不妥。
她扭头瞧向了方才发出声音的那人,而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错处,不安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神色忐忑不安。
萧霜记得,这人应当是青云峰的人,她常常见到这人跟在青云峰峰主之女左思思身后,就是不知这人是叫做墨兰芷还是墨芷兰……
没再多想,萧霜移开目光,稍稍沉吟,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还未等她开口,萧霜的目光突然投向了山道。
在那处山道的尽头,一个身着玄色道袍的人正不紧不慢地从那里走来。
他的步子似乎很慢,但只不过短短三息间就走过了那条长长的山道,站在了萧霜的面前。
他的面容极为年轻俊俏,一张薄唇似笑非笑,眉目间自成风流,光从面相上来说,是萧霜向来不齿的薄情风流人物,但那双眼,却不知怎么的让萧霜心中突然一动,竟有些发怔,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可来人却并没有多向萧霜瞧去一眼,甚至于连萧霜那张清丽无双的面容都不曾多瞧一眼。
他站在中帝峰上广阔的剑坪上,对所有通云门内修士或好奇或试探的目光视若无睹,淡淡道:“不知贵派门主杨度可在?”
萧霜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张口呵斥道:“汝乃何人,竟敢直呼门主之名?!”
那人唇角维扬,勾出一抹有些古怪的笑意,道:“我是何人,与我是否直呼杨度之名有何关系?”
“你——”
“我只问你一件事——‘凡破七绝剑阵者,通云门必应所求’可是真的?”
萧霜一噎,道:“自然是真的!”
谢世瑜脸上笑意越发奇怪,道:“那便是了,你只需知道我是破阵之人,至于我究竟姓甚名谁,是否是无名小辈又与你有何干系?!”
从小到大,无论是因为她是通天峰峰主之徒,还是因为她是通天峰首席弟子萧眠的妹妹,又或是因为她是地级水木双灵根,还是因为她清丽无双的面容,萧霜从未听过这般不客气的言论,以至于她竟被这番话喝在了原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直到一声暴喝响起。
“小子狂妄!中帝峰前岂容你来撒野?!”
一阵狂风卷起,一个身形有些矮胖的中年人乘风而来,虽说不上风姿卓绝,但也自有一派高人风范。
他落在剑坪之上,眉头拧得死紧,一开口声音便如同雷声般,在中帝峰的云层上翻滚:“还不快快报上名来,你这小辈以为七绝剑阵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战的么?!”
萧霜瞧见这人,低声道了一句“师父”便退至那人身后,不再开口,唯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时不时向谢世煜投去一眼。
通天峰峰主王已成倒是未曾注意到萧霜的小动作,只是沉着脸看着谢世瑜,一身气势不怒自威。
面对这样的阵仗,谢世瑜脸上既无惧怕,也无怒气,反而扬声大笑起来,声震云霄。
倏尔,他止住笑声,腰间长剑镪然出鞘,指向了王已成的身后,厉喝道:“我是何人,想来你最是清楚吧!”
“左风仇!”
左风仇?
王已成神色一滞,蓦然转过头。
·
当中帝峰上风起云涌之时,在幻音谷中的小屋内,躺在简陋木床上的柳婧缓缓睁开了眼。
此时此刻,莫长歌已经离开了,就柳婧对他的了解,想必他正在外头寻觅救治她的药草,一时半会儿应当是无法回来。
换句话也就是说,她离成功又走近了一步。
多么可笑?
上一世她掏心掏肺,也无法换来莫长歌的一个注视,这一世的逢场作戏却让他心神动摇,甚至于在此刻动身离开幻音谷,只为了救回她的性命。
这就是爱?
柳婧冷笑一声。
她知道莫长歌在想什么,但她现在却并不是十分关心他在想什么,她只是伸出手来,凝望着自己的手。
柳婧有一双十分漂亮的手。
但这却仅限于手背,当她将手翻过来露出手心之时,就能看到掌心那些磨得厚厚的老茧。而柳婧也十分清楚,在她入魔后,她手心里有的,将不仅仅是老茧,还有数不尽的人命和鲜血。
她终于再度踏上了这一步。
但是这一次……她必定不会重蹈覆辙!
柳婧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无尽的魔气便被她如同长鲸吸水般吞入体内,竟有那么一瞬间在小屋的上空形成一个扭曲的空洞。
像是血一般腥恶又像是火一般灼热的魔气被她卷入体内,散入四肢百骸,将她体内每一分每一寸曾充斥着的灵力尽数推挤出去,洗涤着她的血肉,改造着她的经脉。
原本只不过是半成品的魔纹也在她脸上蔓延开来,迅速完善,最终凝成了一个古怪的纹路,如同蝎子细长的毒尾,一直从眼角蔓延至白皙的脖颈,这才沉默了下去。
这样的过程很短很短,只不过短短五息,柳婧便完成了他人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完成的魔化。
她睁开眼,就像是一片羽毛般从那简陋的木床上飘了下来,一边大步向外头走去,一边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幻音符。
幻音符坠落地面,就像是落入水中,在地面漾开一圈若无若无的波纹后消失不见,而在柳婧身后的木床上,却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双眼紧闭,面色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的“柳婧”。
“交给你了。”
留下这句话,柳婧飘出了幻音谷,向着小凌峰疾驰而去。
小凌峰与幻音谷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没有花费太长时间,柳婧就来到小凌峰上,推开炼丹房的门,而在炼丹房内,一个与柳婧模样无二的人正双目紧闭,面前的炼丹炉升起袅袅雾气,显然正在炼丹。
柳婧没有向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投去一眼,只是冷声唤道:“承恶!”
炼丹房内的景色顿时如雾气散去,一柄五尺长一指宽、剑身更是弯成了新月般奇怪模样的剑悬浮在空中,与此同时,一个像是男童般稚嫩的声音在柳婧脑中响起,抱怨道:“你可算是来了,我早说过这小凌峰又偏僻人又少,怎么会有人来,可你偏是不信,把我留在这儿一留就是——”
不待承恶说完,柳婧便开口打断了承恶,道:“你说你可骗过金丹修士,这可是真的?”
承恶一怔:“当然!!”
柳婧又道:“可有时限?”
承恶想了想,不确定道:“一个时辰内?”
“足够了。”
柳婧伸手握住剑柄,回身入鞘,来到小凌峰后的悬崖,一跃而下,落地后也没有丝毫迟疑,一边向着北方奔去,一边道:“将我变作别人的模样。”
承恶略感奇怪,道:“变做谁?”
柳婧淡淡道:“随你。”
承恶更奇怪了:“为什么要变成别人的模样……对了,你这是去哪儿?”
“中帝峰!”
柳婧话未落音,便见一道惊雷自空中闪过,刺破天空,就连高悬的日光都在这道惊雷面前黯淡了下来。
柳婧愕然止步。
雷?
不,不是雷。
——是剑气!
☆、第十三章 :破阵(二)
当这道剑气如同惊雷刺破云霄之时,中帝峰上所有人都骇然失色。
他们扪心自问——倘若这道剑气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又接得住吗?
筑基五层的萧霜自认她是绝无法接下的;而以她的目光来看,在这样的剑气下;怕是连旋照期、甚至融合期都难以讨好。
面对这样一道惊天剑气;萧霜心中最多的却并非惊骇;而是一种近乎理所应当的平静;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
但萧霜却并没有被这奇怪的平静困扰多久,因为此时在她心中除了平静外,还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疑惑。
这就要从一刻钟前说起。
一刻钟前,当谢世瑜一口道出左风仇之名时,王已成骇然回头,果然瞧见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左风仇。
竟然能够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来到他的身后……原来左老怪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如许地步了么?若他们生死相搏,想必他此刻早就连尸骸都冷掉了。
此刻,王已成心中除了骇然之外;更多的;却是他从未宣之于口的不甘和怨愤。
想当年;他是通云门内掌门亲传弟子之一;更是所有亲传弟子中最有希望突破金丹的人;而那左风仇,却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不说突破金丹,那时的他,怕是连筑基都千难万难。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左风仇他这三灵根、亦是被称作杂灵根的竟一举筑基,就像是得天所助,竟一步一步爬了上来,直到出现在掌门面前;直到被掌门看重、收为亲传弟子;直到与无妄岛掌门爱徒结为道侣;直到越过他成为掌门最为器重的弟子;直到成为青云峰峰主……直到现在。
现在的左风仇,是通云门内除掌门外地位最高的长老,是当今修真界中屈指可数的金丹真人,而他却依然在融合期大圆满苦苦蹉跎,也不知道在他寿数走到尽头之前能否得证金丹……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从未被他放在眼中的外门弟子能与他并肩?为什么那个处处不如他的人此刻却早已得证金丹?!
苍天何其不公?!
王已成面色青青白白,也正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左风仇的身上,这才好歹让他不至于失态人前。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瞧着左风仇,而左风仇却只是看着谢世瑜,面色沉冷。
左风仇冷道:“你来了。”
谢世瑜同样冷声回道:“我来了。”
左风仇神色越发冷凝:“你说你是何人弟子?”
谢世瑜:“罗拂!”
“不可能!”左风仇断然喝道,“她从未收过弟子,她也说过她不会再收弟子!”
谢世瑜听闻这句话,竟是大笑出声。
左风仇一怔,一股不知所以的羞怒袭上心头,让他暴怒起来,喝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