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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食哭
“闯阵者?”听到那红衣女子的话,一旁的玄衣男人——也就是谢世煜——转过头来,凝视着红衣女子,冷冷道,“你又做了什么?”
红衣女子眼波流转,艳红的唇轻轻勾起,含笑不答,只是用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轻轻瞥了谢世煜一眼……或者说,是瞥了谢世煜脖颈间那妖异的黑色莲花一眼。
“我做了什么……你觉得呢?”
而在那古怪的小镇中,那片如春水连绵潋滟的剑光也慢慢散去了,随之散去的,还有那铺天盖地的漆黑的婴灵。
“啊啊啊啊啊——!!”
不知从何而来的惨叫响彻了天地,在这荒野中竟引起了阵阵回响,层层叠叠,如浪涛起伏,叫一旁猝不及防的女修士闷哼一声,七窍都渗出恐怖的黑血来。
“轮回?!为何我要去轮回?!为什么我们要去轮回?!”
那似男似女又似是童音的声音像是在大笑着,又像是在大哭着。
“既然你知我们不甘,为何又要阻止我们?!!”
“既然这世上好人不得好死,既然这世上恶人终能善终,那为何我们要去受那轮回之苦?!!”
“为什么?!!!”
那尖利的声音随着话语逐渐化作嘶吼,边做雷声在云间滚滚而来,叫这世界都在这样的嘶吼下震颤起来。
在这样恐怖的震颤下,原本就受伤颇重的女修士不得不不顾形象地趴伏在地上,稳住自己的身形,而看周身似毫无灵气的谢世瑜反而稳稳得站在原地,收剑而立,青色的背影就像是一株青竹一般挺立。
谢世瑜淡淡道:“没什么道理,不过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
那声音大笑起来,但只是三息后,那笑声便是一收,怒吼道:“好一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怎知我痛?你怎知我苦?你怎知我心中怨愤?你怎知我心中悲戚?”
“我怎会不明白?”谢世瑜唇角微微扬起,似是要笑,但最终还是将那一抹弧度轻轻抹平,“自然是恨的,自然是怨的,甚至有时候还会想,如果遭受这一切的是别人就好了。”
“但——这并不是为恶的理由。”
谢世瑜道。
“既然你已深知其中苦痛,那么自然就应当知道若加诸于他人身上也会令他人感到这般苦痛;既然你已深知心中怨愤,那么自然就应当知道若加诸于他人身上也会令他人感到这般怨愤。”
“以德报怨自是迂腐愚蠢,但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就是聪明么?这样的你,同你恨的人又有何不同?”
“闭嘴!闭嘴!!闭嘴!!!”
“你怎会明白?你怎会明白?!!”
“我好恨……我好恨啊!!”
那声音痛哭起来,无数幻影于此间浮现,其中或有四分五裂的未足月的婴孩,或有被开膛剖腹的孕妇,或有前一刻还同小伙伴言笑晏晏后一刻便被割下头颅的孩童,或有在尸山血海中沉浮的人们……
瞧见这一幕,那女修神色瞬息三变,容色竟也染上了几分凄苦悲凉,不由自主地边向着那幻影走去,可她只是抬步,就被谢世瑜拦了下来。
女修一怔,而后才回过神来自己方才竟是想要向那要命的幻影走去,顿时神色大变,忙不迭地向后退开,一边却也抽出空来,向谢世瑜瞧去。
——这蓦然出现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救她?为何身上半分灵力也无?为何面对那足以令鬼神动容的一幕都如此冷静?
他究竟是有着一副铁石心肠,还是有着一副玲珑心肝?又或者两者兼具?而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物,为何她从前竟是从未听过?
女修心中思量万千,而谢世瑜却瞧也不曾瞧她,只是凝视着那幻影,眼中既是悲悯,也是叹息。
直到此时,谢世瑜才明白过来,这个小镇里头究竟凝聚了什么。
用万人死后的鲜血,用万人死前的惊惧,用万人死时的怨愤,终于凝铸出了这样的一个怪物——食哭。
只有对最恐惧的人们,施以最痛苦的死亡,而后用最恶毒的方式,将他们的血肉乃至灵魂都收集起来,再放入铸恶阵中,以大地为鼎炉,以阵法为炉火,对那些血肉和灵魂进行熔炼,七七四十九日后,便能得出一个可堪媲美元婴老怪的仆役,也就是食哭。
但,要知道,食哭这样的怪物的熔炼要求太过苛刻,再者它炼成的方式也太过伤天和,因此食哭早已在万万年前就已经消失在了修士们的视线中,可是今时今日,它……竟是又出现了么?
到底是谁这般狠毒?又到底是谁,竟能炼成万万年来都无人炼成的食哭?
谢世瑜心中又是悲悯,又是沉重,又是愤恨,只恨自己来得太晚,不能救下这个小镇,还有那无辜的万万人的性命。
而也正是在谢世瑜明了小镇中所藏着的怪物的瞬间,大地又一次震颤了起来。
“我好恨……”
苍老的声音这样说着,年轻的声音也这样说着。
“我恨……”
男人的声音这样说着,女人的声音也这样说着。
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蓦然,一道几乎蔓延到世界的尽头的裂缝出现在大地上,而后,一只血淋淋的巨手从深渊伸出,按在了地面。
谢世瑜凝神瞧着这只足有他两个那么高的手掌,赫然发现这只手上覆着的,竟非是人类的肌肤,而是蠕动的血肉碎块。在谢世瑜眼中,这只“巨手”上,太过细碎的血肉碎块纷纷落下,而后又被不知名的力量拖入了“巨手”中,拼合起来,与此同时,更多更多的令人忍不住发呕的血肉残肢也从深渊中不停地飞出来,不停地靠近那只巨手,将那巨手慢慢拼合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人形。
“我恨活着的你们……”
食哭的“脸”上浮出了无数张密密麻麻的人脸来,或哭或怒或惧,唯有那血红的眼珠惊人的一致。而此时那无数双血红的眼珠,就这样向着谢世瑜望了过来。
“我恨为何我们都死了,你们却还活着……”
“陪我们沉入地狱吧!”
“痛苦我们的苦痛,和我们融为一体吧!!”
这一刻,血色的荒原如镜子般片片崩裂,漂浮起来,化作了只有梦境才能见到诡异的幻象世界。
系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你……你……你还不跑!!!’
谢世瑜:‘迎难而退,非我之道。’
系统怒吼道:‘你一个区区金丹初级的小剑修想干上元婴期的食哭?你吃药没啊??’
谢世瑜淡淡道:‘于剑修而言,金丹不过是表象罢了,我真正的修为,当是拔剑期。’
系统抓狂:‘你大爷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唠这个!!难不成你还以为你搞得定这食哭??’
谢世瑜不答反问:‘为何不可?’
系统一怔,下一刻,剑光再起。
☆、第二十一章 :赢者谁人(一)
当毕方连滚带爬地飞回那不起眼的马车上时,萧婧正百无聊赖地侧坐在车舆上,右手拿着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而蓝昶则在车厢里头昏昏欲睡,脑袋因为马车的晃动而时不时地在小窗边磕一下,十分安详平静的模样——如果人们能够看到萧婧,而不是只能看到一只“漂浮”在半空中的鞭子的话。
毕方回来的动静很大,一下子就把半眯半醒的蓝昶给惊醒了。而蓝昶也不愧是记吃不记打的典范,纵使被这趾高气昂的小麻雀给刺了那么多回,可这时也没想起它的恶行来,反倒是第一时间凑了上去,瞧着有几分惊慌失措的毕方诧异道:“咦?你是怎么了?”
毕方这时也顾不上问话的是它向来瞧不起的普通人,喘了口气后就拍着翅膀,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那个女人好生古怪,如果不是我有本事,这次还真要被那家伙给留下了!!”毫不羞耻地吹嘘了自己几句后,毕方就将目光转向了萧婧,道,“喂!狐狸,你是不是有个姐姐?或者有个妹妹?”
不等萧婧回话,毕方有自言自语道:“哎呀,我真是,问你这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的傻狐狸有什么用?”
“难不成,当初那只天狐真的那么厉害,竟然生了个双胞胎么?唔……厉害,厉害!果然不愧是对我主人……咳咳……不过说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那家伙总觉得好古怪,而且既然是姐妹,总该有几分相似才是,但那个家伙……唔……果然还是觉得太古怪了……”
萧婧懒懒瞥了这个自说自话叨叨个没完的毕方,也不理会那句“傻狐狸”的狐身攻击,淡淡道:“我没有姐妹。”
“没有?”毕方大惊小怪,“这怎么可能!那人虽然气息古怪得很,但是我瞧她分明也是有主人和天狐的血脉——哦!!我知道哪里古怪了,我明明在她那儿闻到了天狐血脉的气息,可是那气息弱得不行,不说是天狐,就连人都不像呢!你们两个可真是——”
毕方话语一顿,然后蓦然反应方才萧婧话语中的古怪,一蹦三尺高:“你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姐妹??你都想起来了??”
萧婧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双美得几乎迫人的漂亮眼睛染上了几分莫名笑意:“不,还没有。”
“但……也拖了你这傻鸟的福,倒是叫我想起来我还应当做什么了。”
毕方狐疑:“托我的福?等——谁是傻鸟啊!可恶的狐狸,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
没有理会毕方的炸毛和无意义的叫嚣,萧婧瞧着远方,眼波流转,唇边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大。
——是啊,真是托了这傻鸟的福。
若不是这傻乎乎的鸟跑那人面前转了一圈,她又怎么能够感应到自己另一魂的气息,从而叫她忆起了几分前尘往事呢?
萧婧闭上眼,凌乱的画面在她脑中隐现。
【我早就告知过你的……】
——其实……不必来告知……因为她早已隐约料见到了这个结果……
【你早就该杀了他……】
——杀了他?不……她怎么会这样做呢……
——她怎么……舍得……
【你下不了手,但这也正在我意料之中……】
——是的,她早就想到了……就像她早就想到‘它’的不怀好意,就像她早就料到她的死期,就像她明知要身死却也同它定下了那个赌约……
【你输了。】
——呵……错了啊……输的人……是你才对……
萧婧蓦然睁开眼,原本漆黑的眼睛化作了金色的竖瞳。那样璀璨的金色,就像是那从她体内涌出的狐火一般。
终于她笑了起来,一个似是发自她口中,又似是发自于灵魂深处那段沉睡的记忆的声音道:“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而她终于也等到了它……
——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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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什么……你觉得呢?”
红衣女子,也就是那天魔瞧了一眼食哭的方向后,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过头,也不理会谢世煜,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谢世煜那双黑得叫人有些害怕的眼中闪过一丝猩红,在天魔转身的那一刻便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得似乎要捏碎她的肩骨,声音沉沉:“我在问你——做了什么!”
天魔瞥了自己肩上的手,又是一笑,对于谢世煜的语气不以为忤,声音轻飘飘地,竟像是含着几分委屈般地说道:“你可好没道理,无端就说我做了什么……既然如此,那你可又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