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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她姐夫府上做妾。
当然,这是后话。
俗话说的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投。谁说孙芷妍不是一个小人呢,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所有的谋害都比不过自取灭亡来得干净。
比起一发现就冲上去一棒子打死,给人装可怜博同情的机会,不如等世人都站到自己这边,再动动手指,深藏功与名。
世间多少名利便是这样得来的。
“公主,驸马爷回来了。”兰姑姑前脚刚出了小书房,后脚姜陆便回了公主府,大步流星地入了孙芷妍所在的小书房。
“难得娘子有如此雅兴。”姜陆走到孙芷妍身后,仔细看了孙芷妍画的画儿,轻声夸赞道。奈何他这撩妹满分的耳旁轻语却没能换得美人的展颜一笑。只见孙芷妍抽出了那画,新铺了一张宣纸,抬腕写下了几个字——
秋后算账。
这四字再没有了往日的柔婉秀美,杀意凛凛、锋芒毕露的劲意叫人不禁侧目,恨不得细细掰开了这字,好看看究竟是何人惹了孙芷妍的火气,才叫她改了字里的风骨。
不待姜陆说话,孙芷妍率先开了口,用从前从没有过的柔媚语气道:“妾身尝听闻女子身子未长开便生育极为伤身,更有可能伤及子嗣。妾身希望妾身与夫君的孩子是顶顶优秀的,便擅自做主用了避子的汤药。”
文绉绉的,却叫人极为受用。
姜陆静默,眼中隐有温情流动,他握住孙芷妍的左手放到左胸膛:“我曾答应娘子互相之间要全心全意的信任,便是不能,也定要问询过后才能断言,却不想违了誓言,若有下次,便让娘子挖了为夫的心,不叫它再有动摇的机会。”
人在入局之前总是能想得十分美好,然而入局之后却容易迷失了本心,凡事患得患失起来。此事确实是他无理取闹了,合该受孙芷妍的这一个冷脸。
“嗯。”孙芷妍垂眸应了,忽的转身用早已放下毛笔的手掐住姜陆的脸,恶狠狠地道:“那夫君是否该解释一下昨日书房里的事情了?”
说了要秋后算账,她昨天的不计较是不想给外人看了笑话如了愿的,至于现如今,且待她清算完了再继续端庄贤惠罢!
老虎不发威,日后就该有人真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自然是应该的。”姜陆是个没有脸皮的,一边应着一边想要去亲孙芷妍,解释和吃豆腐两不相误:“昨日心里正烦着,哪知一入书房就被人扑了个满怀,我且纳闷着呢……后边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
姜陆看似乖实地交代着,却完全没有把当时动摇的心思说出来的意思。有些儿事情过去了便不必再提起了,提了也是妨害二人和好。
孙芷妍是何等人也,既然姜陆也说她跟着看了事情的经过,那她怎么会错过姜陆险些走歪的心思。姜陆觉得旧事重提伤感情,她却觉得姜陆没有一点儿要认真和好的打算。
冷哼了一声推开了姜陆凑近的脸,孙芷妍扭身走远了去:“这就是夫君的诚意了?”她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为何吃避子汤的缘故,只差没有掰开揉碎了,他竟不愿说为何没有立即推开张玉琪……
便是她猜出了大概,也没有真的介意书房里的事情,可姜陆的态度未免太含糊了些,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说好的坦诚相待都被吃了。
姜陆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不待他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惹了孙芷妍不开心,孙芷妍便摇曳着步子出了小书房,不知往何处去了。
这便是男人和女人思维上的差异了。男人很多时候他们根本不会明白女人纠结的点到底在哪里,或者是知道了,但也难以明白有何好纠结的。
姜陆以为已经把事情说得清楚了,余下未提的自是不会有下次,既然不会有下次就代表着不重要,不重要的事情提来干嘛呢?
不仅只是姜陆,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人回来恐怕也是一样的思维方式。
女子确是不同,孙芷妍看重的是那份解释、那份承诺包含着的安全感,纵使她心里其实不介意,她也是想要姜陆说些什么的。
可姜陆什么也没说。
孙芷妍不爽,姜陆不解,于是冷战仿佛成了必然的结果。
“公主……”兰姑姑看看孙芷妍,又看看忙忙碌碌帮驸马收拾衣服准备送去书房的宫人们,颇有些哭笑不得,偏偏不好对此多说什么,只能从旁侧击道:“衣物是不是收拾得太多了?这些个衣物驸马爷怕是能穿上十天半月的。”
即使犟着脸把驸马爷赶去书房睡了,可不也该少收拾两件,让两人想放下脸子求和的时候能有个拿衣物送衣物的借口,公主倒好,恨不得把驸马的衣物都收拾了送过去。
“只是十天半个月?”孙芷妍当然知道兰姑姑想说什么,可她铁了心要让姜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然有一就有二,日后她可要被压得死死的了。“那就把披风也捎上吧。”
这意思,是要姜陆在书房里住到过了年也不必回来的了。
果真是年轻人的做派,一生气了就不管不顾的。
兰姑姑叹气,心里想着该怎么在驸马爷跟前替公主缓和一二,好让两人早些儿和好。
第102章 城
姜陆站在书房正中,看着宫人们来来往往搬了五六个箱子,眼看还有更多的箱子会被搬过来,不禁把目光移到尴尬地指挥着宫人搬动东西的兰姑姑身上,道:“我不日便要出征。”
边关有外族联合汹涌来犯,皇上这几日都在挑选良将带兵抵御外敌,太子便抓着他当日跪求皇上赐婚时许下的话语,使计逼迫他请战,虽说是被人逼迫,他自己也有着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心思,一来二去的,皇上今晨也同意了。
战事凶险,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他说这话固然有与孙芷妍装可怜服软的心思,更多的也确实是在前路未知的时候多陪伴她些时日。
方才不说是来不及说,如今倒成了他求和的手段了……
兰姑姑双眼一亮,心道姑爷愿意先低头是再好不过,若两人都犟着脸,苦的可就是她们这些操心的老人了。然而一喜以后便又是无尽的担忧。
公主素来是极受宠爱的,怎么会派驸马爷去打仗呢?
“公主那儿离不得人,驸马爷,奴婢失礼了。”兰姑姑福了福身,顾不得监管宫人的动作,匆匆回了孙芷妍那儿禀告刚得来的消息。
兰姑姑回到正院的时候,孙芷妍正坐在园子里赏花,身后拥簇着一群人,一举一动间透露着皇家独有的贵气。
当然,这是在旁人看来的,兰姑姑只一眼就看出了公主还在闹脾气,这是摆好了架势等着驸马爷上门呢。
“公主,大事不好啊……”兰姑姑迈开了脚步,让自己看起来更慌张一些,假装自己的消息是从外边得来的。她跟在孙芷妍身边多年,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孙芷妍化成绕指柔。她停下来略喘了口气,压着声音道:“宫里面来了消息,说是驸马爷被皇上点将,三日后出征西北。”
孙芷妍拿着糕点的手抖了抖,她笑睨了眼兰姑姑:“那又如何?莫不是以为他要出征了,我就会选择性忘记他的错处,亲亲密密地去书房把他迎回来?”
嘴上是这样说的,硬气得不得了,好似姜陆下一刻死了也不能叫她消了气。只身体却很诚实,当即就放下手中的糕点,连茶水也来不及喝上一口,换了宫装就直奔皇宫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时候孙芷妍本应该依在皇帝身边好好儿撒娇一番,先叫皇帝软了心,然后再提正事。她是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疼宠的女儿,皇帝自然不可能抗拒得了她的撒娇。
可孙芷妍到底不是那样的性格,皇帝薄情负了她的母妃始终是梗在她心底的一根刺,两世加起来的年岁也早叫她做不出对皇帝撒娇的事来。所以她气势冲冲地来了,最后却只是端端正正地跪在皇帝面前,摆出她最常有的恭谨的模样:“父皇,我大燕朝中,镇国大将军一脉、太尉一脉、平西将军一脉皆善战,为什么独独选中了驸马。”
她把朝中武官的三大派系都提溜了出来,最后提了姜陆,语气平和,一番话说下来不是委屈胜似委屈。
听完孙芷妍的来意,皇帝沉默了许久,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怀念,明显是透过她又想起了仙逝多年的昭元皇贵妃:“你的性子像她。明明是担心驸马陷入危险地境地,却不愿意软声求朕一句。
“……”孙芷妍抿了抿唇,再次磕了一个头:“父皇既然已经猜到了儿臣的来意,还请父皇成全。”
“此次外族来犯看似凶险,实则不然,是一个历练的好去处。姜陆有大才,你何不放手让他去雕琢一番。”皇帝还是第一次向人解释已经做下的决策,若非真心疼爱孙芷妍,他必定是没有这个耐心的。“况且,昔日他与朕求娶你时,可是许下了要以天下安平为聘的诺言,现在太子力荐他挂帅,他也上了奏折自请出征,朕自然不会拦着。”
孙芷妍心里的弯弯绕绕向来不比其他人少,轻易就从皇帝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朝堂上的暗流——太子这是彻底针对上了孙明泽一党,不顾幼时情谊,抓着她这个软肋出手了。
那父皇是怎么想的呢?
她不相信皇帝英明了大半辈子,临了临了会看不懂太子的心思手段。那么……父皇是嘱意哥哥登上皇位?
否则如何解释皇帝放任太子针对孙明泽,甚至常常绕开太子,把增长声望的任务派给孙明泽呢。
孙芷妍到底是养在了后宫,孙明泽也有意瞒着她,因而她压根不知道孙明泽自小学的就是帝皇权术,跟的是朝中声望最盛的文臣。
但凡她知道一星半点,她便能知道,今日的局面完全就是皇帝一手促成的,为的就是让孙明泽能越过太子登上皇位。
其实也是因为孙明泽一直回避着皇帝为他铺好的路,否则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呢?安安分分地走完了,早就没有了太子的事情。
不只是孙芷妍至今介怀着皇帝的渣属性,孙明泽也暗自恨着间接导致了母妃死亡的皇帝。
孙芷妍压下心中疑惑,继续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伤了性命,儿臣该如何是好。”
皇帝瞪圆了眼睛,沉声道:“乌鸦嘴,行了,朕会派人保护好驸马的。你祖奶奶这几日都在念叨着你,你跟着我去陪她用了膳再回去。”
“好。”孙芷妍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姜陆要出征的事实,暗自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皇帝和她保证了不会有大的危险,那么姜陆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自孙芷妍出嫁以后,太后就仿佛放下了心里所有的事情,人忽然就老得特别快,才过了数月,孙芷妍就觉得太后头上的白发起码多了百来根,那双素来清澈如同二八年华少女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浊意,不复以往的精神。
“祖奶奶……”孙芷妍见到一眨眼就老态了许多的太后,眼眶咻的一下就红了,她紧张地抱着太后的手臂,转头去看围着她们站的宫人,眼底浮现浓浓的怒意:“你们就是这样照顾祖奶奶的?”
太后轻轻拍了拍孙芷妍的手背,笑容慈祥:“你怪她们作甚,哀家年纪大了,当然看着没有以前精神。”
“祖奶奶